「霍价蒙……这不好玩。」她的声音很小。
「我没有在跟妳玩。」他的声音也很坚持。
霍价蒙还是站着,直到发现她一点都没有要动的意思,他才不耐烦的转身拉开了柜子的门,在找到薇乐的那天他便先派人去挑了一些衣服,所以就算薇乐什么也没带的回到这里,也不用担心没有衣物可以换穿。
他直接在柜子里找了几件衣服要她换上,但是回过身却只见她还是坐在地上,他正想要她动作快点,却发现地毯上多了两滴不明的濡湿。
她没有抽噎,也没有呜咽,她只是在哭,无声的掉眼泪。
霍价蒙停住了动作,在发现薇乐哭了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粗鲁,但是他已经没法再等她慢慢的适应,因为薇乐一点也不想适应他,他只好逼着她习惯自己。
「薇乐……」他并不想这样弄哭她啊!
「我不想过圣诞节。」
她的声音听不出来她是在哭,但是她确实是在掉眼泪,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当霍价蒙弯下身来看她时,只见她眼眶里不停的掉出泪珠,可是她却极力的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我只是想带妳出去。」
「我不想过圣诞节。」像是怕他没听见似的,她不停的重复。「我不想过圣诞节,我不想过圣诞节,我不想过圣诞节,我不想过圣诞节……」
直到他侧过头来,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泪水滑下了脸颊,她不挣扎也不闪躲,她只是不响应,只是流着泪。
霍价蒙流连在她甜美的唇瓣上,一面替她抹去泪滴,薇乐很少在他面前哭,当时的他们不像其它的情侣三天两头就吵架,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总是非常珍惜可以见面的每分每秒,自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头,薇乐只有在他去当兵还有他说他要到美国来的时候掉眼泪,只有他要离开的时候她才会哭,而现在他人就在她身边,她却在掉眼泪。
而薇乐更是难过,她不喜欢霍价蒙采用的手段,他居然强迫她,而她根本挣不过他的力道,那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她花了那么大的工夫摆脱过去,试着重新站起来,可是遇到了他她却完全失了自己的能力,这让她难过得想哭,而她一向都不是这么爱哭的人,她发现自己掉了眼泪之后,她的眼泪让她的坚强完全溃了堤。
「妳不想过圣诞节,那我们就不过圣诞节。」他可以让步,但是只限于对这个日子的认知而已。「不过我今天还是得要带妳出去。」
「我不想跟你出去。」她的声音在发抖,她一直在忍着不让自己的哭泣扩大,但是她得开口说话。
「妳怎么可以这样……」他用脸靠着她,感觉她细致的肌肤摩挲着自己,紧紧的抱着她。「我是妳的丈夫,我不可能丢下妳的。」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似的,不停的掉出她的眼眶之外,她甚至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所有事物都是朦胧的,也许就算是清楚的她也不想看见吧!
「我们分开都已经多久了,你真的以为我是傻瓜吗?你不会丢下我,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有脸跟我重复这句话。这算什么?打从我们认识开始,我也从来没有留住过你啊!」
第七章
「你看,那是雷蒙·霍!」
「他旁边那女人该不会就是他老婆吧?」
「好象是耶!」
「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那两人十指紧扣,而且看得出来所有动作都是由男方主动的,雷蒙·霍手里提着几个名店的购物袋,而他的妻子就跟在他身边,当长发被风吹开,露出了她那精巧的五官时,一旁的人看得都呆了。
大风衣遮掩不住她窈窕的曲线,风一吹来隐约还是可以勾勒出美丽的线条,而她拉紧风衣的同时,雷蒙立刻回过身来把脖子上的围巾绕在她颈边,那动作虽然不是太温柔,但是却带着浓浓的呵护。
坐上了车子,薇乐搓了搓手,而后头还有人在努力的把今天采买的物品搬上车,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店里还有一些东西等着专人送货到家。
身为大老板,霍价蒙对于属下也不吝啬,尤其圣诞礼物出手更是大方,但是收到最多礼物的还是薇乐。
她没带任何东西到这儿来,尽管家里已经事先要人买好了生活用品等着,但是霍价蒙还是带她到名品店从里到外全又买了一堆,连她身上此刻所穿的都还是刚在店里拆的新衣。
霍价蒙上了车,看见她在搓手便直接把她的手握进了大掌里,虽然车子里有开暖气,不过她看来脸色还不是很好,尤其一早醒来哭了那么久,她的眼睛到现在都还有些红肿。
而她的指间多了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最有趣的是那戒指像是跟定了她,薇乐原先并不知道他要在她手上套进戒指,手就任他握着,等他把戒指套进她指间才惊觉到多了那枚戒指,她立刻就想把戒指拿下来。
看得出来她很认真的想把戒指拔下来,可是那戒指却任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拔不下来,只见她一脸尴尬又想不着痕迹的一路上不是搓着手就是拔着戒指,但是如今戒指还是安安稳稳的卡在她的指间,或许是因为用力过度,金属环周围的皮肤颜色泛着红。
「妳把之前的戒指拿到哪里去了?」霍价蒙假装无意的问道。
虽然他买得起戒指戴上她的指间,但是他记得他们当初结婚时,她手上明明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白金戒指,他一直都戴着婚戒,但是薇乐的却不知去向,或许就是这样他才急着找戒指套上她,替代自己时时刻刻提醒她是个已婚妇女。
「丢了。」她说得毫不留恋。
话才一说完,她马上感觉到霍价蒙握着自己的手加了些力道,但是随后又松了开。
车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薇乐希望他能狠狠的瞪她一眼,或是气呼呼的甩她一巴掌,甚至是因此跟她吵架。因为那时候的他们不是很富有,霍价蒙是拿了当时的存款为两人买下那对戒指,她把戒指给扔了这个答案应该会让他火冒三丈才对,即使那戒指跟现在手上戴的这个价格无法相比,但是那戒指代表的意义却很重大。
「我应该庆幸这只戒指卡在妳手上拿不下来。」他明知道薇乐是想惹火自己,只得忍住那股火气。
「我一拿下来就会还给你,毕竟这两个戒指价值差了那么多……这种东西不适合我这种人戴,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这么贵的戒指随便扔掉都不是我赔得起的,我不会那么不识相。」
「妳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明知道薇乐只是想惹他生气而已,但是他还是想让她直接和自己针锋相对,如果她真需要这样才能好过些,那他可以奉陪。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一直看着窗外,试着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他却把她的手腕握得紧紧的。
「但是今天是……」今天是圣诞夜,应该是家人和乐一起度过的夜晚,他真的不希望在这天里全是争吵的记忆,可是霍价蒙又想起了她哭着说她不想过圣诞节,只得把话吞回肚子里。「我希望我们今天可以和睦相处。」
「你为什么老是在来不及的时候才要说些无法完成的事?」
一早醒来她就被迫得换衣服和他一起出门,搞得她像神经病一样哭个不停,她对自己的失控反应已经很火大了,而现在霍价蒙买了一堆东西给她又说要和睦相处,这算什么?还是他这几年和女人相处就只会来这套,先跟对方翻脸,然后再买些东西当做收买,然后就以为一切没事了。
「只要妳还在,都还来得及。」
薇乐不以为然的笑。「我以为决定权在我手上。」
「我会让妳留下来。」
「就像现在这样吗?」薇乐将头靠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贴着她微微发热的脸颊。「你不累吗?」
每次听见他说那些积极的话语,她总觉得脸红,那是种不自主的反应,就像当年他每次对着自己说他爱自己的时候一样,隔了这么多年,就算那些话还是这么容易令她脸红,但是她心里很明白,那都只是言语而已,跟事实不见得真能够合而为一,更不是每一句都是真话。
「妳累了吗?」看着她疲倦的动作,霍价蒙将她拉向自己,让她窝在自己怀里歇息。
薇乐闭着眼,她知道她想挣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懒得反抗了,或许她是真的累了。
霍价蒙看着怀中的人儿,她脸上没有化妆,她的肤色在自己黑色的上衣对照下显得更白皙,而她睫毛底下的黑影证明了她一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如果她每晚都是那样窝在沙发上过夜,那她根本不可能睡好。
「我知道妳累了……」他低喃着,把她拥紧了些。
她一个人在外头漂泊了四年,也该累了,可是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乖乖的停留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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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几个人,这么说的原因是薇乐知道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这里的确是还住着其它人,因为她相信霍价蒙不可能变得出那一桌圣诞大餐的。
不过吃的人还是只有他们两个,而薇乐这几天脑子里老是出现他们坐在单人床的床垫上,一起吃着她亲手做的三明治的画面。
霍价蒙总是有一大堆的入场券,他的朋友多,门路又广,或许那时的他还年轻,也喜欢出去玩,上夜店虽然有着免费券可以使用,但是就算去的时候可以搭公车,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三更半夜,公车早就收班了,如果没有朋友接送,出租车费就不是他们负担得起的,每次薇乐总借口自己不想出门,只希望她开口说她不想去价蒙也会跟着留下来陪她,但是有几次他要她在家里等着,然后他还是自己和朋友出去玩。
她每次独自留下的时候,总会有些怨怼,但是她认为价蒙当完兵,压抑了两年本来就会比较想接触外头的世界,所以她没向他提过自己是希望他能留在家里陪她这件事,但是她呢?她也可以穿得漂漂亮亮去逛夜店不是吗?如果她不是和霍价蒙在一起,如果她不是为了他而省吃俭用,追她的人不计其数,里头少不了富家子弟,为什么她就可以忍下这一切,为了那一、两百块的出租车钱斤斤计较?
「妳在想什么?」
见她拿着汤匙,思绪却又不知道飞到哪儿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薇乐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发呆。
薇乐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桌上的食物,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吃饭,而这顿饭在这一个晚上叫做圣诞大餐,只是屋里没有任何喜乐气氛,除了屋外有棵圣诞树在闪着彩灯,偶尔那七彩的光芒会透过窗子映进屋内,反射在墙上。
「你不会想知道。」她淡淡的说道。
那问题存在她心里好多年了,只是她一直不想问,就怕答案伤了自己,而这阵子和他在一起,她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里,那些她以为她早就忘了的过去,总是不时的浮现在她脑海中,而且每个片段都是那样的真实,好象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沉闷的晚餐好不容易结束了,霍价蒙在她要转身走回房时叫住了她。
「我买了礼物给妳,虽然妳说妳不想过……这个日子。」他识相的不说出节日的名称。
「有必要吗?」她显得不是很有兴趣。
「有。」
「我不会回送你什么。」薇乐防卫性十足的回道。
她可不像这位凯子爹,可以随时掏出礼物来收买对方。
「我已经收到了。」
「什么?」薇乐什么也没拿出来,除非史宾娜借用她的名义买东西送霍价蒙。
他一手拿了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一手握住了她的手领着她回房。「妳现在跟我在一起,这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那她如果想破坏他的快乐,是不是该立刻转身离开?薇乐暗忖。
「我要睡了,你跟我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夫妻,但是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会很乐意和他有夫妻之实吧?薇乐可不认为自己会乖乖就范,她很清楚和霍价蒙相比她的力气是小了些,但如果他真的想硬来,她可不会任人摆布。
「我不想看妳又睡在沙发上。」
「那你可以把沙发搬走!」她才不听他的。
「我已经叫人把那张沙发搬走了。」他答得很自然,这点他早就想到了。
这下换薇乐哑口无语,她不想睡在那张大床上,但她不想告诉他那是因为她不敢一个入睡在双人床上,因为那空出来的位置会让她难受得无法入眠,而她一点也不想让霍价蒙有任何逼问她理由的机会。
看见她的表情变化很大,霍价蒙明白这当中一定有问题,但是他不急着问出来,他只要把薇乐送上床,看着她睡着。
「去换衣服,我等妳。」
「我不想睡。」
「那我们就守夜好了,一起等耶稣诞生。」霍价蒙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耗,薇乐的精神状况很差,她太累了,根本撑不了多久。
薇乐看他那么坚决,只好走进更衣室换上了睡衣,房里果真少了那张沙发,连张能坐的椅子都没有,只剩下那张床……
她看了那张床一眼,实在不想爬上床去,她不想躺在那张床上睡觉,眼神跟着飘向了一旁的男人,他坐在床沿,向她拍了拍床铺。
「过来。」
薇乐故意走向床的另一侧,拉开被子她疲倦的躺上床,被窝里有电毯已经把床先给温热了,暖呼呼的被窝非常适合睡觉,但是她背对着霍价蒙却是怎么也没办法睡着。
这床太空了……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在床上睡过觉,这让她觉得心好冷,就算有电毯温暖了被窝,她还是无法全身放松。
就算她连动也没动,霍价蒙还是感觉得出来她的紧绷,她没有睡着,只是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某个不知名的定点,一副在等着他离开的模样。
他跟着躺到床的另一侧,属起一只手臂撑着上身,低头看着她。
「薇乐,妳很累了,妳该休息一下。」
这阵子她一直没有睡好,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总写着倦意,但是他不想再让薇乐窝在沙发上了,她整个人窝在那里的模样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她如果真的缺乏安全感,那他会陪她陪到她觉得安全为止。
「你走吧!我会自己睡。」
他的手轻拨着她颊边的发丝,薇乐的头发没有经过吹染,发质像丝缎一样的柔软,纯黑的颜色搭配上她细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但在她脸上却有着完全不搭配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