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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3 page 7 作者:铁勒(绿痕)

  在等了近半个时辰后,贺玄武派来的家臣,来到堂上对凤翔禀报。

  “王爷,闵禄与辛渡到。”

  凤翔睁开双眼,“叫。”

  同时踏进堂内的两位将军,一身戎装未换,肩上铠甲上的雪渍也未拂去,率领着部属大步踏进堂内。走在左边的闵禄,身后的将官约莫三十名,手中皆抱着一只正方木盒;走在右侧的辛渡,身后只带了二人,其中一人手捧着一只黄巾包里的布包。

  “参见王爷。”

  “请起。”恭候大驾已久的凤翔,表情甚是满意地瞧着这两名特意自京中调来的心腹。

  在堂上人人好奇地探看着这两位立下战功的将军、与其所携来的物品时,列站在一旁,见识不多的管益德,以肘撞了撞身旁的陆天宁。

  “人称黑白无常将军的,就他俩?”一个虎背熊腰,皮肤黑得似炭,一个面目白净得不像军人倒似个书生,这二人,怎么看也不像什么杀人魔王。

  “嘘……”陆天宁忙将指按在唇上对他示意,“别那么大声。”

  双耳敏锐,听见耳语的辛渡,站在堂上微偏过脸,—双冷眸准确地找到弘谈的两人,目光短暂地在他二人身二停留了一会后,他别过头去,自身后将官手中拿来黄巾布包,拱手将它上呈凤翔。

  “王爷。”

  命他亲自拆开布包后,风翔两眼瞬也不瞬地瞧着搁在案上,那些命辛渡取来的异姓王印信与兵符。

  “办得好!”满心大喜的凤翔,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

  辛渡谦谦回礼,“谢王爷。”

  此时,太原官员之首,太原太守霍几道,在众官员急于求解的目光下站出列来。

  他扬手指向他一排列的木盒,“不知骠骑将军所携木盒,盒中所装何物?”

  命人携来木盒的闵禄,朝堂上看了凤翔一眼,凤翔笑了笑,示意地朝他摆摆手。

  “揭盖!”闵禄即朝身后诸将下命。

  一声令下后,诸将官立刻弯下身来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地骤开木盒盒盖,三十个盒盖一敞,盒里所摆的东西即映入眼官员的眼内,当下堂上众官员莫不深深惊喘,只因盒里装盛的不是别的,而是血淋淋的……

  人头!

  往昔在太原呼风唤雨,此刻,头颅皆与身躯分了多的三十位异姓王爷,在盒中,目不瞑、口微张,死前的惊悸,犹存在脸上无法散去。

  当奉旨拿下云州的闵禄,开始对堂上的凤翔细禀战果之时,至此,始终无法得知云州消息的众人,终于知道在闵禄到了云州后发生了何事。

  虽然凤翔三令五申,不得杀败将兵士,入城后更不能妄动百姓一根寒毛,但身为主谋的异姓王们的下场可就截然不同,不但身首异处,每座王府、私宅全遭血洗,家眷子女、奴仆家丁,无一放过,彻底遭到斩草除根。

  “诸位大人,盒里的东西,都看仔细了?”听完了闵禄的禀报,在堂上人人皆目瞪口呆之际,高坐在堂上的凤翔,一手撑着下颔懒懒地问。

  “王爷,虽说你乃太原总管,但未读圣谕即擅斩朝庭命官司——”好不容易才自惊骇中回过神来的太守霍几道,紫胀着一张脸,才想痛斥几句,却遭凤翔冷声截断。

  “你说什么?”残忍的笑意在凤翔的嘴角跃动,“朝庭命官?”

  “我……”被他眼中的杀意震慑住,霍风道的理直气壮霎时成了怯嚅。

  “拥兵叛变、意图颠覆朝庭,此等贼人,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凤翔拍案站起,厉声喝道:“本王所斩的,不是什么朝庭命官,而是大逆不道的叛贼!”

  “但——”

  为免霍几道日后将会被凤翔盯上,或最惹来杀身之祸,一旁的官员忙扯住他的衣角,直向他摇首要他别再说下去。

  “日后,谁若胆敢背叛朝庭、阴谋造反。”凤翔先是以凶狠的目光扫视堂上的众官一眼,而后猛然伸手朝地上人头一抬,“盒里装的就是榜样!宽广的堂上,众官员噤若寒蝉,惟有窗外雪花飘坠之声,与凤翔余音袅袅不断的震喝声,两两相应。

  第四章

  “这老三,他好狠的心……”

  在宫中得知消息的灵恩,难以置信地搁下手中所合的摺子,并为了凤翔所做的种种而皱紧了眉心。

  “太子想参宣王一本?”为他携来消息的门人甘培露,站在案前审视完他的神情后,半猜测地问。

  “参他?”灵恩将眼眸自摺子里拉回来,静摆在他身上。

  他徐徐提供一条罪状,“不请圣谕即斩朝庭命官。”

  灵恩扬手一扔,将摺子扔飞了老远,“哼,老三扛了个诛杀乱党的大旗,斩得理直气壮,我能参他什么?”

  “问题是,本原的异姓王们,真有谋反吗?”舒舒服服待太原的那些异姓王,有必要放弃安稳富裕的生话,铤而走险拥立不知要何时才能主事的前幼帝?且是在头上有个朝庭派去监视的太原总管的眼下,不理会朝庭咧咧地蛮干?早就知道这里头有谱的灵恩,没好气地问:“就算没有,老三定也会替他们安上一个,况且人全死尽了,现下死无对证,你又能奈地如何?”“难道太子就这样任宣王风光返京请功?”若是如此,那太子所能掌控的地方日后不就少了一个?灵恩朝他摇了摇头,“以老三的性子来看,在邀功之他会先行请罪。”

  “做做样子?”

  “难不成你以为他真有心认什么过?”灵恩甚是不以然,“他是在给父皇一个台阶下,父皇早就有心除掉太原的异姓王们,现下凤翔借谋反之名这么一做,不但顺了父皇心意,也为父皇日后在朝上提供了个诛王的好借口。”

  “那………”

  “再怎么说,老三好歹也在太原捱了三年苦日子,暂且就由他吧。”木已成舟,现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大日后作预防,“叫太原那边的人把他看紧一点,日后,老三一有风吹草动,我要马上知情。”

  “是。”甘培露在回答后又再开口,“还有一事,大将军石寅派人回京,说是晋王诸兵三十万,自请讨伐益州。”

  灵恩意外地回过头来,万没想到尔岱竟也选在这节骨眼上动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往后重重一靠,两眼直视着殿上的装饰。

  “殿下?”

  “老五那个闷葫芦,自小就是事事都往心里搁,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灵恩仰首看着殿上所绘的金龙,眼底抹上了一份深思,“他还有个习惯,没把握的事,他不会出手。”自尔岱十三岁起,父皇就将他交给石寅,这些年下来,尔岱早已不是个孩子了,此次尔岱会主动请兵,想必是有绝对的把握。

  “殿下打算怎么办?”

  他决定以静制动,“就等老五拿下益州再说。”

  眼下长安、洛阳与太原,这三京皆已落入他皇家之手,目前就剩益州犹未收归已有,一旦全国三军统整,兵马粮革备齐,父皇就将率大军挥兵南下,败了南国将天下国土一统。

  在那之前,他必须着眼于大局,可不能就在这时断了皇弟们的羽翼。现下皇弟们的所做所为,皆是为了朝廷,皆是为了助父皇一统天下,即使背地里他们藏有不轨之图、有意借此培植自个儿的势力,在将来举国攻南之时,他还得靠这些皇弟们效力。

  因此,有功,他们尽管去拿,在江山一统前,他可以等也可以忍,但,他们可就千万不要有过。

  千万,别有把柄栽在他手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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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若是来告诉我太原那方面的消息,那可免了,二叔已来这说过一回。”

  夜深未睡的玄玉,在书斋大们遭袁天印开启后,抬首看了他下眼,又再继续埋首案上公务。

  “我是来告诉王爷好消息的。”把门带上后,心情甚好的袁天印,信步走至他的案旁。

  “好消息?”

  “上回在咱们离开轩辕营后,余丹波与乐浪就对上了,前阵子还当着营里众军员的面,在校场上比划了三个日夜。”找了位置坐下后,袁天印边跷起脚边对他咧着笑。

  玄玉一脸错愕,“他们打了三天三夜?”素无交集,也不往来的那两人,是怎么对上的?

  “可不是?”

  “谁胜谁负?”边瞧着他边心生纳闷的玄玉,虽是不解,但对结果也很是好奇。

  “不分轩轾,全都累瘫在校场上给人看笑活。”当向来冷傲待人,开口闭口都是军令的余丹波,被乐浪揍黑了眼眶、打歪了一张冷脸,与同样也半斤八两的乐浪皆躺平在校场上时,可乐坏了三年来被他整治得半死的顾长空与符青峰。

  玄玉直瞪向他,“这算是哪们子的好消息?”轩辕营劫两名主帅,行为不检、聚众私斗,还闹了笑话,他们两个究竟在想什么?

  袁天印放弃继续拐弯抹角,“王爷,余丹波交了位新朋友。”他是忙胡涂了?都说的这么清楚他还不明白?

  “他会交朋友?”说起那个既闷骚又瞧不起他人的余丹波,除了眼埋还有他这个王爷及袁天印外,谁也看不上,更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友朋。

  “乐浪。”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

  “乐浪愿开口了?”喜出望外的玄玉,张大了眼睛。

  袁天印意说愈愉快,“谁教余丹波天天派顾长空和符青峰去骚扰他?为此,乐浪可是每日必跑去余丹波帐中吼上一顿,就这样,他俩天天吼、天天斗,感情好得如胶似漆呢。”一个天未亮前就偷偷摸摸把人丢到帐前,—个天未黑前必定气急败坏地把那两人给拎回去,轩辕营里的人,近来看笑话总是看得乐此不疲。

  “太好了……”总算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玄玉,—手抚着胸口,欣慰地吐了口大气。

  袁天印微微笑道:“因此乐浪那方面,王爷就别再多想了。”

  这才知道余丹波与乐浪之事,是袁天印刻意造成的,玄玉有些惭愧地垂首。

  “让师傅为我操心了。”

  袁天印不以为意地摇着手,“王爷也只有这事能让我操心,比起其他人,王爷算是好多了。”他这点解不开的心结算什么?那些皇子们的事才让人头疼呢。

  “其他人?”除他以外,难道袁天印还另收了其他徒弟不成?

  “很久没同你聊聊了。”袁天印想了想,带笑地往椅内一靠,“今晚,咱们师徒就就来谈谈人心这个东西。”

  “人心?”不得不搁下公务的玄玉,对他所起的这个课题有些意外。

  "人心险于山川,难知于天。”袁天印随意举了个例,“圣上所诞四位皇子,王爷了解多少?”

  玄玉识趣地一笑,“我想听听师傅这旁观者的见解。”对于这等问题,玄玉知道,由自个儿这局内人看,远不如他这局外人来瞧得明白。

  既是如此,袁天印清了治嗓子后,便不客气地开始作评。

  “太子灵恩,多谋善嫉,善收买人心。太子在朝中一面整顿吏治,暗中偏袒臣私,表里皆风光,对下则进言发展农桑,减轻赋税与徭役,广积民心。”

  “这我知道。”或许他人不知灵恩是个怎样的人,但他这皇弟可清楚了。

  “宜王凤翔,培植羽冀,铲除异已。”袁天印再转至锋芒甚露的凤翔身上,“闵禄与辛渡,在剿叛贼有功后,随即擢升为山西府螵骑与车骑将军,而那些原本还处于观望、想捡边站的太原官员,在宣王斩了异姓王后,莫不飞快靠拢宣王,就怕没了人头。”

  玄玉颔首同意,“虽然老三这法子是血腥了点,但不能否认,这的确是收效快速。”“晋王尔岱,不露声色,远朝政、积军心。”

  听了他的话后,玄玉宝时竖紧了眉。

  “康大人送来消息,晋王有意请兵三十万,兵优益州。”弯身拉来案旁的火盆取暖后,袁天印警告似的看首他,“王爷可别小看了晋王,袁某以为,晋王此次出兵,只蠃不输。”

  “德龄呢?”玄玉摆摆手,要他继续说下去。

  “以逸待劳。”

  “怎么说?”尔岱那方面他尚可理解,但德龄……

  袁天印缓缓透露出他还不知的消息,“今日袁某至康大人府上走了一趟,康大人说,信王派人到了他府上。依信王之意,东西运河,西起洛阳东至扬州,按理,漕运之权,扬州当享一半。”

  他淡淡轻哼,“老四想捡现成?”

  “乍看之下,信王是见运河日后可兴富利,因此他扬州也要分一杯羹。”袁天印边点头边说出德龄表面上所作的工夫。

  玄玉随之接口,“其实他是想掌握漕运。”

  “正是。”袁天印笑吟吟地朝他拱手,“王爷,漕运之权可不能落入信王手中,否则王爷这些年来的努力,就成了为他人作嫁。”

  “洛阳的异姓王之所以这么安份,全都是因他们得靠康定宴压着,而康定宴还得靠漕运发财,我怎可能会拱手让出漕运?去告诉康定宴,想法子回了他。”花了多大的工夫,他才为洛阳开凿了个财库,德龄只凭一句地利之权,就想自他手中夺走?没那么容易!

  袁天印不忘提醒他,“若信王不死心,将此事奏上朝庭呢?”暗的不成,德龄还可明着来。

  没想到这招的玄玉,顿时陷人了苦思。

  “其实这也简单。”袁天印不疾不徐地解决他的难题,“王爷只消在朝上说,运河方开通,许多规矩待立,一川不宜有二主,因此暂由漕运总督全权监控,若要分权,三五年后再分也不迟。”

  “三五年后?”那还不是一样要给?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别忘了咱们还有条南北运河尚未开凿。”只要南北运河一开凿好,届时又是一条新的财路,那时,他们还介意德龄同他们争那短短一段河道吗?那点小钱,德龄爱拿就拿吧,反正两条运河转运点皆设在洛阳,德龄若想以南通北,照样得给洛阳一笔买路财。

  恍然明白的玄玉,紧敛的眉心当下疏散开来,“谢师传教诲。”

  说完了前话后,袁天印话锋一转,直转至今晚他会来找玄玉的重点。

  “以你来看,他们四人,何者该防?”

  “全部。”不自负,也不高估自己的玄玉、从未低估过他们任何一人,也不敢对任何兄弟掉以轻心。

  袁天印一手撑着颊,偏首睨看着他,“那……王爷当他们是自家人,当他们是骨血连心的手足吗?”

  面对这突来的问题,一时之间,玄玉倒也不知该怎一回答。

  “袁某认为,王爷在未来几年内,是该学习另两个字了。”之前叫他学的,他都照办了,但这回……可就不知他愿不愿。

  “哪两字?”

  “绝情。”

  房里的静谧来得很突然,夜色在寂静中搁了浅,再也不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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