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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河山4 page 2 作者:铁勒(绿痕)

  与他相同,早年同样也是不得志的狄万岁,虽为赵奔之徒,但其光芒始终都掩盖在赫赫有名的趟奔之下,扬州人若提及战功彪炳的武将,定是指向赵奔,即使狄万岁早巳独当一面,甚至能力远在趟奔之上,可这么多年来,不遇战事难以成名的狄万岁,就是无法让朝廷牢牢记住狄万岁这名字。

  灭南之战后,他虽不认为杨国元麾将军这位子,是因守孝而错过灭南之战的狄万岁让给他的,但他不能否认的是,对于那个打从接掌伏羲营起就令他有如芒剌在背的狄万岁,他不但挂意,甚至是有些忌惮,他在狄万岁的身上,找到了就连闵禄与辛渡也部个能给他的强敌感。

  他也知道,若是乐浪代他与狄万岁交手,轩辕营的胜算更是不大,就狄万岁乃赵奔之徒,以及他所熟知的狄万岁这两点来看,虽乐浪未曾与狄万岁交手过,但他担心在战技上,乐浪仍是略逊狄万岁一筹。

  为了轩辕营着想,他必须前往洛阳,再加上若以地缘来考量,长年待在洛阳的他,在洛阳迎战狄万岁即占了地利的因素,同样的,在进轩辕营前一直待在长安的乐浪,也较他熟悉长安的地势。虽然他明知这 做将会是最好的选择,而同样也别无其它人选可安排的玄玉,也认为在得分别迎战两军时,如此调度是唯一的法子,可他……他就是不放心将乐浪独自留在长安应战。

  石寅已死,益州大军的主帅与大将皆是晋王,而乐浪曾贵为皇戚,就不知乐浪是否会因这层因素而放晋王一马,还记得当年乐浪就曾因同情,而刻意对盛长渊手下留情,那这回呢?他真能忘记晋王的身份吗?谁知道乐浪那个心软的性子,会不会在见了晋王之后又发作?

  「丹波?」

  站在宫阶上的余丹波微侧过头,就见那个令他烦恼到吃下下睡不好的正主儿,正朝他这方向走来。

  「你怎还没走?」乐浪纳闷地走至他面前,「玄玉不是已下令了吗?」在狄万岁率兵抵达洛阳之前,他不是应该在洛阳外截住狄万岁,以免狄万岁西进至长安吗?

  受命得快点离开长安的余丹波,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怎么了?」乐浪也看出他的异状。

  「乐浪……」他犹豫了很久,想说,又怕会闪此而打击到乐浪的自信。

  乐浪误会了,「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在乎狄万岁这号人物。」

  「他是一回事,你是一回事。」提起狄万岁就没好脸色的余丹波马上甩过头去。

  他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担心我?」这小子当他初出茅庐呀?又不是头一回上阵打仗了。

  「你……有把握吗?」硬着头皮开口的余丹波,自顾自地替他做了安排,「若是没有,你就别与晋王硬碰硬,只管咬牙撑着等我回来,我在解决狄万岁后定会尽快兵援长安。」

  兵援长安?按玄玉的计画,他不是应该在破伏羲营后,一鼓作气再赶往九江,与燕子楼联手除掉赵奔吗?

  乐浪一手抚着下颔,沉思了许久后,他笑着问这个难得一脸紧张的上司。

  「你这么瞧不起我?」虽然他没被封为元麾将军,也没立过什么令人崇敬的大功大业,但他可从不曾丢过轩辕营的脸。

  「我不是一」就伯他会误解的余丹波忙着想解释。

  「我倒是较担心你?」乐浪打断他的话,反过来叮咛他,「狄万岁可是赵奔的得意之徒,对他,你得当心点,千万别对他掉以轻心。」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个伙万岁不但不认为元麾将军这位子该属于余丹波,更打心底妒嫉在仕途上平顺得令人眼红的余丹波?

  自个儿的事也都烦恼不完的余丹波,在又听到那个碍眼的人名后?不悦地皱起眉心。

  光看他的表情,乐浪就知道他又想太多了,「别板着张脸,这-点不像你的作风,你不是一向都很目中无人的吗?」

  余丹波马上瞪他一眼。

  「好吧,你只是很有自信而已。」就知道他这人夸得损不得。

  「别同我提姓狄的那家伙。」余丹波把重点转至他身上,「你呢?你有把握吗?」

  「这个嘛……」晋王年纪虽轻,可战历却与他不相上下,加上又有石寅的调敦,的确是个蛮令人头疼的对手?

  「若是晋王对你完全不顾往昔的情份,而你又刻意对他心软……」见他略有迟疑,余丹波立即说出他所担心之处?

  乐浪笃定地向他摇首,「不会的。」

  「是吗?」他眼中还是有些不安。

  「我不会拿玄玉与杨国的前途儿戏。」乐浪笑笑地向他保证,「至于我的安危,你也不需操心,因生死虽有命,但我会努力为了相信我的人们活下去。」

  聆听着他的保证,余丹波的脸上无丝毫笑意。

  乐浪伸手推他一把,「去打垮那个想将你自元麾将军位上拉下来的狄万岁吧!去让他知道,你可是凭真本事得到这份殊荣的。」

  「你会在长安等我回来?」

  他点点头,「嗯。」若他能提前败益州大军的话,或许他还得南下去帮余丹波打赵奔呢。

  「别食言。」在临行之前,余丹波不忘回头向他要个承诺。

  「我尽量。」

  站在宫阶上的乐浪,看着余丹波不时回首的背影-会,在他走远后才转身带着袁枢入宫。

  「参见殿下。」奉旨入宫的乐浪,恭谨地在御案前跪下。

  特将他自前线叫回来的玄玉,总觉得若是在开战前不见他一面,心里就是有份不踏实的感觉。

  「轩辕营准备得如何?」命他起身后,玄玉关心地问。

  「就待殿下下旨。」目前据在长安二十里处、尧郡城里的轩辕营大军,已做好驱逐益州大军的准备。

  在乐浪回了话后,玄玉忽地沉默,好一阵子过去,殿上无人言语,仍候着他的乐浪,忍下住抬首,他先是看了一旁的堂旭一眼,见堂旭的脸色也沉重得很,他再看向脸上似写满心事的玄玉。

  「殿下?」怎么他和余丹波都是同一副德性?

  玄玉交握着十指,意有所指地开口。

  「对尔岱这一役,能生擒即生擒,若不能,无人会怪你。」乐浪意外地扬眉,「圣上这么说?」难道说……圣上不但不在乎晋王的生死,圣上更想藉大军之手严惩造反的晋王?

  玄玉再说得更明白一点,「父皇对此已有准备,」

  乐浪总算暸解玄玉脸上凝重的神色所谓何来,看来在有灵恩的教训后,圣上是真的铁了心只想保住玄玉一人。

  「末将领命。」他拱手以覆。

  「乐浪。」玄玉在他告退之前叫住他,「你能狠吗?」

  被玄玉突如其来的问怔住后,乐浪沉默了很久。

  「我能。」他迎上那双和余丹波一样都写满忧心的眼眸。

  一想到此去之后,乐浪将面临一场苦战,满怀忐忑的玄玉就始终都放心不下。他自御案内起身,抬首正视着乐浪的脸庞,隐藏许久的心情与亲情,随着他的不安,终于在乐浪的面前释放出。「姐夫,活着回来。』乐浪回首笑问,「我曾让你失望过吗?」

  第二章

  伏羲营耀眼的黄旗在蓝天下飘扬,旗海下,一具具矛尖直指穹苍,锐利的矛尖闪烁着灿眼银光。

  绛阳大营外二十里处,轩辕营的兵马与远自丹阳开来的伏羲营遥遥相望。

  驮在肩上守护绛阳、九江的重担,令自得知敌军靠近后,就连着几个夜里没法成眠的燕子楼,此刻紧张得胃部阵阵翻绞,坐在马背上的他,手中的缰绳早巳被他掌心的汗水浸湿,他想,他虽没有在言语上表露出半分情绪,但此刻若是有眼尖的人仔细盯着他瞧,相信定会看出他的异状。

  听人说,赵奔善攻城。

  当年灭南之战中,赵奔先是攻下了由南国大将邢莱所镇守的余杭城,紧接着义再拿下三湖,而在最后三军合攻丹阳之时,破城之计还是由趟奔这侗沙场老将提供给余丹波的,除了这些外,更别提赵奔从戎以来打过的无数场战役,只要派人稍加打听打听,若是攻城之战,赵奔绝对是先锋的不二首选。

  他不能给赵奔有攻城的机会,远在绛阳大后方的九江城,可不是用来给赵奔点缀生平战绩的目标。只是,他没有把握能够击退节节逼近的伏羲营,尤其领军者还是亲自出马的赵奔。

  灭南之战中,多少次水里来火里去,他燕子楼都无二话的奉命照办,无论任务再困难艰巨、再如何得以寡击众,他从不负余丹波所望,可这回在玄玉的令下,他头一回行种挥之不去,怎么也无法克服的恐惧感,一想到即将与他交手的就是昔日并肩作战的破城英雄,不知怎的,他就有种畏战的感觉。

  两军对垒,他这轩辕营当家的却坐在马背上畏战?这算不算是懦夫?若符青峰仍在世的话,定会笑他不是英雄而是狗熊,可符青峰怎会知道,他这个狗熊走过的路,尚远不及那位大英雄吃过的米盐多,要胜赵奔,他必须很侥幸、很侥幸,而天晓得他还有没有当年的那种好运道。

  持续前进的伏羲营,马蹄声轰轰撼动着眼前这块干荒的土地,马蹄声像敲打在燕子楼的脑壳里,他分不清充塞在他脑际里的究竞是他的心音还是蹄声。他会刻意率军王此,不把战线直接设在绛阳等伏羲营大驾光临,是因他必须拉长战线,不能让善攻城的赵奔有机会直接攻向绛阳城,若是离开城外,避免了城内外的攻守,或许,他还有点战胜的机会。

  他本就是个酒鬼兼赌徒,个在这碰碰运气,难不成还真拿绛阳的老本来跟赵奔拚?

  在燕子楼义取来挂在腰际的酒壶,再次大口灌下烈酒时,深伯他未出兵就会醉成个烂泥的袁图,忍不住策马靠近他的身侧,要他别再制造紧张气氛。

  「将军,别暍了?」都怪他这么反常,搞得全大军的人也都想在这时喝上一口。

  「你要不要?」燕子楼抹了抹嘴角,顺手也把酒壶拿给看似紧张兮兮的他。

  袁图的坚持很快就被恐惧感打败。

  「也给我一口?」他需要定定心先。

  「太不公平了……」分不到半口的百夫长在后头嘀咕,但很快就被转过头来的袁图给瞪掉下文。

  燕子楼心不甘情下颐地在嘴边喃喃,「若是以酒一较高下的话,本将军才不怕那个无趣的老头?」什么杨国的大将军?资历差这么多,简直就是以老欺小嘛。

  袁图遗憾地轻叹,「很可惜咱们比的不是酒,是人头。」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无趣的老头。」燕于楼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回头朝严阵以待的大军高声一吼,「结阵!」

  在伏义营愈来愈靠近的情况下,面对敌军的轩辕营很快即照事先的安排,将大军分割为三路,当敌军一进人伏远弩的射程范围内,数百座伏远弩齐上紧弓弦,朝上射向天际,第二波也同样上了箭的伏远弩箭队,在第一波尚未放下手中的弓弩时,立即跟上再派,前前后后,难以计数的箭矢如雨盛落在前方的旱地里,令伏羲营的军速不得不因此减缓齐举盾御袭,就在伏义营前车梢有停顿时,轩辕营停止派箭,早就挖好壕沟躲等在旱地里的伏军,掀开顶上用黄土伪饰的护盾,伸出凤头斧齐砍敌军骑兵的马脚,在骑兵落地前,一根根直指天际的利矛亦往上奋力突刺。

  接继沟中伏兵的轩辕营骑兵们,在另一波箭雨的掩护下横越过旱地直捣向敌军前军,就在趟奔以为轩辕营想硬碰硬时,轩辕营的骑兵纷纷将沟中的伏兵拉上马背,改投油水于敌军前部后,迅速撤回平地的另一头,因地油滑之故,伏义营的前军尚未站稳,下一刻轩辕营派放上天际的火箭已袭来。

  连绵的火线筑成长龙,硬生生阻断伏羲营前进,因此地干旱,而水又不能灭油,不得前进的伏羲营只好以土灭火,可轩辕营却早就在旱地里动过手脚,添了油与硝石的旱土,很快即引来另一阵浓烟与烈火。

  刺鼻的烟雾中,趟奔自大军阵后来到前军阵前,他-手掩着口鼻,沉稳地指挥着大军中部以盾盖在地上,一壁灭火一壁开道,当轩辕营趁着浓烟再次派箭之时,居于马上的赵奔对箭雨视若无睹,丝毫不子以闪避。他迅速调来箭兵予以反击,不让轩辕营有第二次火攻的机会。不久,赵奔派出方形结阵的步兵亦开始扫除躲在旱地壕沟中的伏兵,在轩辕营又再派出骑兵前,趟奔手十的骑兵已采一御一攻的阵形交叉向前冲去,赶在轩辕营之前先行占领旱地。

  没把敌军的小聪明放在眼里的赵奔,在大军一步步缩短两军军距时,扬首看向北方的太空。

  这时,狄万岁应当巳与期待已久的余丹波交手了吧?好不容易才等到这千鼓难逢的机会,相信自信十足的狄万岁,绝下会轻易放过特意由长安赶来拦截的余丹波。

  他盼望着,狄万岁能自余丹波的手中,将元麾将军这位子给抢过来。

  也是在这蔚蓝的晴空下,高站在九江城上的冬卿,正迎风远眺着这片她与玄玉-手打造出来的家园。

  在这片河山远处的绛阳,此时应当已是战火蔓延了吧?就不知这战火,是否真会如她与燕子楼所料的,日渐逼至九江。

  轩辕营的两支主力大军在被余丹波与乐浪瓜分之后,燕子楼手下的兵员明显少于赵奔所率的八万大军,就军员数来看,绛阳不易守,若遭赵奔强攻,身在绛阳战场上的轩辕营军伍,早晚也是得退至九江,虽说九江在灾后已重建,但要应付赵奔攻城的话,恐还勉强了点?

  「康大人。」她一手按下冈风吹乱的发丝,侧首看向身后,「城务进行得如何?」

  「已加宽护城河并加厚城壁,现下只剩将守城兵械输入城内,」与冬卿合力包办九江城内大小事务的康定宴,此时不仅脸上有着疲惫,头上的白发也明显添了许多。

  「囤粮了吗?」走进城楼里避风的冬卿边定边问。

  「粮单已备妥。」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够。

  「为免战况生变,你带百姓前往临川一避。」若下能守住九江,也该保民为先。

  「太子妃不走?」康定宴愕然地问。

  她微微一笑,「我要在这等太子回来。」

  「但…」

  「九江必须守住。」勉强的笑意,很快就在她的脸上消失无踪,替换上的,是连月奔波后掩不住的倦累。

  康定宴仍是反对,「可万一……」

  「不会有万一。」她坚定的说着,眼底昭示着决心,「我绝不将九江拱手让出。」先且不说九江是她的家园,九江若破,位在长安的玄玉就将脂背受敌,她不能让九江成了玄玉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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