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朵葵顾不得地上的碎片,对他叉腰抗议道:“不要叫葵子,难听死了。”
葵子音同槌子,比先前的偷窥更难听,槌子,槌你个大头啦!她死瞪着他瞧。
韩伟特可没想到槌子那去,他只是觉得葵子这名字有日本人的味道,而且日本女人不都是柔柔顺顺,乖乖听话的吗?叫她往东就往东,叫她站着不敢坐下,好,决定了就是这个名字,这是要她成为温柔、听话女人的第一步,哇!他真的愈来愈佩服自己了。
“好了,就决定叫你葵子,那你可以叫我伟特,我不会介意的。来,葵子,坐下。”他开始熟络的拉她坐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最骄傲又钟爱的美名,在韩伟特念来怎么叫都不好听,如果她阿公地下有知,不气得吐血,二次身亡才怪,这名字可是她阿公帮她取的,她自己也非常喜欢,没想到一经韩伟特的嘴竟都变质了,难怪会有“狗嘴吐不出像牙”这句话,原来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他的,真的是狗嘴,说不出什么好话。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葵子,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来?”
李朵葵用沉默,侧目来回答,以抗议她不要槌子这称呼。
“葵子,你合作点,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你得听我的,况且,你一个人又走不出这里,你要不听我的建设,那只有选择冻死在这里的某个角落,腐烂成翠绿山谷的养分,或是被野狼山猪什么的,当成他们丰富的一餐,我想不管你选择哪一咱,那些饥渴的野兽或是缺乏营养的树木都会感谢你的。”
“不过,如果你当真是牺牲自己,对大地作点贡献的话,那我建设你可以到上面的果园去奉献你自己,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省了施肥这项程序,记得,要走远一点,别靠这屋子太近,免得我闻到你的腐臭味,乱恶心的。”
讲了一大串后,韩伟特当真还作了那种令人很恶心的表情,也不管李朵葵是不是真的会拿刀砍他。本来是预期可以看到李朵葵气得跳脚的,可是,现在她的反应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她会抓狂得乱轰的,谁知她只当他是个无聊男子在自言自语罢了,怎么差这么多?
原来易怒的李朵葵已经想通了,快乐也是过,生气也是过,那又何必虐待自己,生气容易老,可别把自己折磨得不像样子才好,反正这一切本来就怨不得别人,是她自己摸不清楚状况的跑到这来,还被他所救,无缘无故的欠他一份情,也许,这段日子就是她之前所要的新体验吧。
第三章
一个礼拜后,台湾的一个警察局里,一名气得想砍人的瘦弱女子,有个与外表不相符合的火辣脾气,当然,这人不作他想,就是李朵葵的换贴知己——席玉琳是也,她快将这间代表正义的警察局给翻过来了,只差没放把火烧了而已。
而此时“啪”的一声,席玉琳将她白而又细腻的玉手,用力的落在那个态度很差的警察桌上,也不管这时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她瞧r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朋友可安好。
“我跟你说过我的朋友失踪了,你听不懂是不是?”
席玉琳大吼着,一点都不顾什么叫淑女风范,她也不怕自己成为泼妇,反正,她要让这位白痴警察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不是戏言,不是玩笑。
事实上,即使她再泼辣,也不会有人将她当成泼妇,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如此美丽又有气质的泼妇,虽然现在她一头俏丽的短发,一身剪裁合宜的牛仔裤,却仍让人觉得她的气质不凡,浑身散发出天使般令人敬畏,不敢褒渎的光芒。
当然,现在的情形对她来说,那份贵族的气质,也因着她的大吼而少了那一点点。
“小姐,是你自己说你的朋友去度假旅行的,搞不好她现在玩得正愉快也说不定。”一个比她矮一个头的短小警察,不当一回事的逗她。
“可是她说过一到目的地就会连络我的,现在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我确定她是失踪了。”
“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搞不好她的目标是北极,现在远在路上呢!”他摆明了不把席玉琳的问题看在眼里。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辛苦工作缴的税就是养你们这种米虫吗?叫你们主管出来!”席玉琳的语气已经比较冷静了,但也因那份静下来的沉静,让人觉得可怕,直觉到她不是个好惹的平民老百姓。
“这位漂亮的小姐,你冷静点嘛,你朋友去度假,也许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才没跟你连络呀!”一旁看戏的一位警察也开口要她别大惊小怪。
“你以为我没事来这跟你们开玩笑是不是?好,现在你们只要简单一句话,到底要不要让我报警?”
刚踏人警察局的袁家扬,敏锐的嗅到空气中火爆的因子,他机警的迅速扫瞄办公室里的每个角落,发现关键可能是在于那位有着两条长脚的女人身上,当然,他也不会忽略过站在那小姐面前的林文中,更不会忽略林文中看到他出现后,落下的斗大汗水。
“小林,怎么了?”出现的声音低而带有肃气,虽然声音不大,但那份威严的音调让任何一个做错事的人都会凉了一大截,就连自认没犯错的林文中,此时也心虚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双脚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刹那也不争气的软了下来。
席玉琳转头对上袁家扬那双会穿透人的利眼,但她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视线,甚至远带着挑战的味道。 “你是这的负责人吗?”她这么猜着,因为自他出现后,这些警察都变得不知所措。
“我是刑事重案组的负责人,我姓袁,请问你有事吗?”他这下真的确定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姐,眼睛比他更会喷火,但不知是为什么。
“我来报案,我有一位朋友失踪了一个多礼拜,你们这位尽责的米虫先生,声称我朋友现在正在北极的路上。”
“小林,笔录给我看。”袁家扬皱着眉要看事情的过程。
“啊——笔……笔录——”林文中支支吾吾的不敢正视他。
袁家扬见林文中及周围那些手下此刻正拼命找事的做的动作就可以知道,这小姐的怒气从何而来了。他压着怒气,冷静的点名其中一个警察帮席玉琳作详细的笔录,然后在了解状况后,再全盘的分析情势,并建设先登报找人,毕竟失恋,失意的人是很有可能想不开的,如果她要自我封闭起来,一个人独自冷静或自尽不是不可能的。尽管席玉琳坚持这个假设并不成立,但,经过袁家扬认真正经的态度,至少他已正视她的案子了,不会再当她是吃饱没事干来取闹的。
她一向不喜欢靠家里的关系做事,但如果惹毛了她,只消一通电话,包管这间警察局马上会鸡飞狗跳,不过目前这通电话是用不到啦。
席玉琳带着不满离开,虽然她尚未发飙,但是袁家扬在她走后的怒气也足以形成一股低气压,压得那些警员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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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伟特意外的发现多了一个女人在身边,让他有种已结婚的感觉,这些天他开始习惯的依赖起李朵葵,他总是喊着:“葵子,我的短裤呢?”“葵子,我想吃你煮的什么什么。”“葵子,我的灰衬衫到哪去了?”“葵子,帮我找找看我的书。”“葵子,拜托,我的袜子呢?”
他已经习惯依赖她,那不是差遣,命令的方式,而是一种亲密的感觉,他渐渐发现这女人身上的优点愈来愈多了,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能够先想到留这女人下来。但他过得是不错,可是李朵葵可就不这么想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轰”了,本来调整好的心情,要把这些天的生活当成是真的度假,但是一连串不停的大雨,把她和韩伟特天天关在那二十几坪的韩清屋中,两人整天大眼瞪小眼的,什么“相看两不厌”,这句话大概永远也用不到他们身上的。
更令她生气的是,那二十几坪大的屋子里只有一间房间,那唯——的卧房理所当然睡的是它的主人韩伟特,而她却是总是睡地上的那个人,但她觉得奇怪的是她总是在地上睡着,在床上醒来,她很怀疑自己是怎么变到床上去的,猜想到不可能是她梦游,不然韩伟特不会睡在她原来该睡的位置,那么就应该是他抱她上去的才对,他大概良心发现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错待一位可爱善良的少女。
慢着慢着,说少女太恶心了,换个说法了,是美丽、温柔、大方的女人,嗯,应该是这样吧。
可是那家伙会有这么好心吗?如果真要让她睡,那干么不一开始就让她睡上面,还要晚上再将她变上去,然后早上起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真是变态。
在这里生活除了三餐及洗衣服外,李朵葵也自动的整理屋子,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吧!也不知道是天生跟韩伟特八字不合还是怎么的,不管他笑或严肃,她总觉得看他不顺眼,每天都与他针锋相对,除了这些,他就是望着窗户发呆,这样一天又过一天。
“哎,老天爷啊!你雨下够了没呀?瞧我被你害的,现在像个犯人似的,你就发发好心别再下了好不好?”她向天请求着。
也许拜托老天爷是真的有用的,哇!原来老天爷要人家巴结,喜欢人求它,因为李朵葵才拜托没多久,老天爷便送她一记漂亮的彩虹了。
“葵子,葵子,你看外面有很漂亮的东西哦。”
韩伟特兴奋的跑进房间,见她不甚爱理他,便自个儿抓着她的手往外拉,使劲的把她拖出去。
“哇——啊呜!好漂亮的彩虹哦!好美!”李朵葵不知道彩虹可以是这么美的,她被眼前的这幅梦幻图画给惊住了,深深为它所吸引,而忘了要摆脱掉韩伟特拉着她的大手。
但韩伟特没放开不是因为他忘了,而是他不想,这几天他处心积虑的要接近她,但却总是惹得她生气,他本来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没看过有人生气还这么漂亮的,但是现在她笑了,被这大自然感动得笑了,原来她笑起来更美,这难得的笑令韩伟特也开心极了,更是小心仔细的收藏那朵朵笑容。
“哇,我没见过这么清楚的彩虹,你见过吗?”
“当然。”
“它的颜色真的是七种吧!我以前看的都是模糊的,淡淡的,没像这个这么漂亮,好像是卡通里的,它是真的吗?”这道彩虹美得让李朵葵不敢相信是真实的,因为都市当然是不可能有机会看到无污染的彩虹。
“你喜欢吗?我带你去散步,上面有个地方视野很广,我们去逛逛。”韩伟特拉着出神的李朵葵往外走,他要让她知道这地方的美丽不止这样,让她也能跟他一样爱上这块土地。
经过连日大雨洗过的青山翠谷显得格外碧绿、清新、空气中散发着更新过的泥土草香味,清翠的绿叶上留着晶莹的小水珠,等着排除溜滑梯到另一个世界作新的探险,久不见的白云冉冉驱散那灰暗的乌云,两种调配更衬得那云的雪白,原来烦闷灰暗的天气全都换上一层新的风貌。
愈往上走,深山的幽岚就愈浓,像是在为他们添加浪漫的气氛。
在经过一处转弯的小径上,有一块大石头雄踞在那径边,韩伟特拉着她过去远眺,从那里可以看到所有的风景,不难想像如果夜晚来临时,这里的星光灿烂,众多的星子是何等热闹非凡,别说晚上,就连现在的景色也够炫了。
周围的景色也因着十二月的冷空已来,而换上那耀眼夺目的金红,整座山就像是个美丽的色盘,散发着周遭的岚烟让这里成了一个梦幻的仙境。
“如何?棒吧!”韩伟特在等她稍微消化完眼前的美景后才开口。
“好美哦!造物者真是神奇。”李朵葵陶醉不已。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这度假的原因了。”
“度假?我以为你要在外面杀人放火,所以跑到这儿来避难的。”
“你看这条件这么好,这么帅的歹徒吗?”韩伟特比了个自认很帅的动作,“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
“我……我也是要来度假的,只不过车子下错了站,我又走错了路,所以我……”李朵葵终于坦白承认自己是走错路的事实。
“那你本来是要到绿叶村庄的小木屋度假。”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度假村来着,反正我问路人哪可以度假,他告诉我这边有小木屋,我就来了。”
“什么跟什么,难道你没事先计划,安排吗?”韩伟特皱着眉问。
“哎哟,再多详细的计划对我而言都是没用的,反正我是路痴,替自己定目标反而会迷路,乱了步子,倒不如走到哪就是哪了。”李朵葵无奈的说着。
“所以你就走到这山里头来,把泥巴路当床,把落叶当棉被!”
李朵葵只是轻松又无奈的耸耸肩。
韩伟特马上想到他在路边发现她倒下的身影,这女人是真的笨还是大智若愚?如果说她一身是胆的话,也是台语说的“憨胆”,这世上怎么真有这种胡涂,没大脑又天真的女人?他很想笑,但他不敢,好不容易两人能心平气和的谈话了,他要是敢笑,包管待会儿又是吵架收尾,而他可能再也没这种机会可以了解她了,他还想多听听她的故事。
“你没工作吗?”
“辞掉了。”
“原来你做什么?”韩伟特淡问。
李朵葵吐了一口气后,才简短的回答:“混了四年的平面广告。”她省略了主任的头衔。
“为什么不做了?”
“失意。”
“为什么失意?”韩伟特不放弃的再问。
“因为——失恋。”
老天,她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一定要这么一问一答的。韩伟特无奈的对天翻个大白眼。
“为什么会……”
“没什么,只因为他有别的女人。”李朵葵轻描淡写的说着,却不难见到她眼底深处的愁。
韩伟特一股莫名的愤怡情绪升起,他嫉妒那个曾有她的男人,也恨那男人如此错待他的葵子。
咦——“他的葵子”?!奇怪,这是个很奇妙形容词,他几时已经把她归纳为自己所属的了?也许他们俩的关系真的愈来愈复杂了,跟他当初所想像的已经不同了。
“伟特,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伟特!有没有听错?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而且听来挺顺口的,他的心被这难得的两上字电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代表他软化了她,还是她俘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