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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夺卿心 page 6 作者:温小柔

  “劳烦带路。”凌允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风度翩翩地笑了笑。

  男子一步一颤的领头走着,凌允飞在后头低声笑道:“可别搞鬼,若你胡乱带路,再不济,我也可以先杀了你,你最好相信我有这能耐。”

  男子一颤,方才兴起引敌入瓮的念头马上消失无踪。

  行过数条弯曲的花径,男子遥指一间清幽的别苑,颤声道:“就……就是那里……”他果然很识相,不但领着正确的路,还聪明的避过夜巡的人。

  毕竟这大魔头的恶名昭彰,虽然不信自己遇到他有命生还,但博君一欢,或者还有几分活命的希望。

  “多谢了。”凌允飞笑着再度制住他的穴道,低声在他耳边说:“我凌允飞也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至少还懂着‘择人而噬’。今天让你在我手底下活命,劳烦阁下到江湖上广为宣传,我凌某人可心慈手软得很,是你们一再错解我了。”

  男子愣愣的望着他,眨巴着迷惑的眼睛,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怔怔然。

  “三个时辰后穴道自解,自求多福啦!”说完,鬼魅般的身形飞掠而去,快得让人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幻影。

  至少这男子是这么以为。如果不是自己还倒在草丛里不能动弹,他会当这一切只是场噩梦。

  凌允飞几乎足不点地,飘然来到厢房前,侧身倚靠在窗棂旁,伸出手指点破窗纸。

  没想到眼睛才凑上前,蓦地一只纤长的手指直点而来。

  凌允飞一惊,直退数步,才失笑道:“好耳力。”

  语声方落,厢房的门霍地而开,窜出一名白色纤细的身影。

  凌允飞眼睛一亮,盯着眼前的绝色少女,赞道:“好厉害的身手,好美的人!”

  白雪棠冷冷望着他。“好个无耻之徒,夜窥女子厢房,居心何在?”

  凌允飞一笑,嘻道:“正是看你来着。敢随我来么?”话一说完,转身翩然飞去,临走前还抛给她一个挑衅的神色。

  白雪棠冷笑数声,毫不考虑的纵身而起,紧随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疾跃着,凌允飞固然不敢大意,白雪棠也使尽全力的跟着他;均是全力以赴,只要稍有不慎,凌允飞便要被追上,而白雪棠若是疏忽,却也无法再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这时两人心中又是惊异又是赞叹,对少见的敌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番比试轻功,可以说是不分上下。

  半晌,来到一片广阔的松林,凌允飞蓦地顿住脚步,毫无预警的转身一笑。白雪棠也急收住身形,却还是差点撞上他。

  凌允飞伸手欲扶,却还是没碰到她的衣角;一个飘身,白雪棠已经离在三步之外。

  “果然好轻功,看来东方恕这老贼还有点眼光,能请到你这样的高手。”凌允飞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笑叹说道。

  白雪棠冷冷望着他。“你便是那恶人?”世上能有如此功力的,除了修练冥霄九诀的人之外,想必再没有第二个。

  “恶人?”凌允飞微微一笑,“你们是这么说我么?还不算难听,至少比某些人说我什么大魔头、贼妖道、无耻之疣徒得顺耳多了。”

  “总之不是好人。”白雪棠冷冷一笑,蓦地发动身形,双掌齐出,朝他面门打去。“遍寻你不着,今日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自寻死路!”说话中已攻了数招,招招要害,手下丝毫不留情。

  凌允飞狼狈闪避,被抢得先机,一时没有还手的余力,显得左支右绌。是不能还手,也不愿还手,原本惺惺相借之意反倒让她理所当然的抢攻。

  然而实力相当的两人,一方直攻不懈上方无意出手,总有人要落居下风。凌允飞连口气都要缓不过来了,处于挨打的局面。

  “你非要如此生死相搏么?能否先谈谈再打?今日我来找你原就是要比试一番的,但也不需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就出手吧?”凌允飞狼狈的喊着。

  “比试?今日不取你性命休想离去!”白雪棠冷喝,双手不停攻击,内心却微微惊诧。她说这几句话已显得力不从心,出招略有窒碍,没料到眼前这人仍旧脸不红、气不喘,虽然狼狈万分,却似乎依然游刃有余。

  见她说话的当口身形略顿,凌允飞一笑,觅得空了迎击数招,随即两人有来有往,不再只有一方打、一方避了。

  “好功夫!这一招‘飞燕旋身’应是‘万休老人’的嫡传绝招吧?”凌允飞大赞:“好!这招‘双龙出海’劲道十足,蕴含极强的后劲,果然有点味儿!”

  白雪棠沉着脸,专注的攻击,无法分心应答。由掌换为拳再换指,数十招下来,两人势均力敌,每个杀招都让对方险险避开。虽然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她心中却清楚这人的内力在她之上,毕竟他仍旧有办法说话,自己却连换气都显得困难。

  凌允飞嘴上若无其事的说着话,内心却也处于惊愕间。若不是她没有太多与人对敌的经验而显得出招生涩,想必这一番过招定要天地变色。看起来他只守不攻似乎强过她一筹,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要打败她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惊天动地的对了近百招,凌允飞忽然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旋身后退数十步,一边笑嘻嘻的说:“今日你我算是打个平手,谁也胜不了谁,倒是你让我占了这便宜,就当你输了吧!后会有期,就此别过!”

  语声方落,人已在数十丈外,转眼成了一个小黑点,很快的就看不见了。白雪棠让他轻薄的在脸上一摸,竟然愣住了,待她回过神,人也早已去远了。于是恨恨的跺脚,怒道:“不杀你这无耻之徒誓不为人!”

  十四夜,月明星稀,神武门一干人众夜不寐眠,个个凝神戒备。

  那日被凌允飞点倒的人隔日便急冲冲的告知东方恕那恶人“到此一游”的消息,于是所有人的神经从那日起便绷得死紧,日日心惊胆战,惟恐那恶人找上自己。

  而白雪棠也坦白告知自己与凌允飞交过手了,这一来更让人坐立不安,毕竟连这惟一的希望也不是那恶人的对手呀,叫他们怎能不恐惧?

  很显然的,这回那恶人的目标正是神武门里的人。可想而知这个月又是神武门被点名,很快的,这里就要消失七人了。

  于是一得到消息,有些怕事之徒连夜下山逃离这个不祥之地,虽然仍有人很有义气的留下来共体时艰,却是三三两两、寥寥无几。

  夜晚很快来临了,神武门里除了不会武功的奴仆下人,所有人全聚集在大厅内,等待那恶人的造访。

  人多势众,也可以为彼此增加勇气。即便那恶人武功再高,相信也不会是所有人的对手。光是人海战术就累死他了,今日总之要留下那恶人的狗命。

  东方恕望了望门外的月色,皱眉道:“已过二更天了,莫非那恶人今日改变目标,不来此了?”

  座中那名曾与孙道剑交手的中年士人摇着纸扇,懒洋洋的说:“切莫大意呀,或者那恶人便是要趁我等疏忽疲惫时,来个出其不意哪。”

  东方恕一凛,肃然道:“司徒先生说的是。”

  司徒弃抠了脚底的烂疮,搔着脑袋笑说:“真是奇了,我司徒某人自认功夫也不弱,怎地那恶人硬是不找我?真想看看那恶人长啥模样,年纪轻轻,心思怎会如此歹毒?”

  无念道人皱着眉头,一脸不敢苟同。

  “司徒先生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司徒弃一笑,悠哉的摇着纸扇。

  “怎地道长也如此迷信?修道之人该当无怖无惧,对于这种无稽之谈不存于心才是。说说嘛,何必当真?要是那恶人今夜真挑上我了,这才让人高兴。我司徒某人功夫再不济,也得试着为孙掌门报仇。”

  “恐怕这回要让你失望了!”突然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响起,“七人之数我已凑足,下回再找你如何?”

  这个声音不知发自何处,浑厚的内力远远将声音送来,回荡在静寂的夜里。大厅内的每个人面面相觑,脸上又惊又惧,纷纷抽出兵器。

  有些艺高胆大的武林高人已循声窜出。

  凌允飞不知身在何处,然而每个人依然清晰的听到他的话声。

  “那些个临阵脱逃的人已被我捉来,特来此通报一声。我凌某人好意为你们教训这几名不顾江湖道义的食生怕死之辈,这个月的七名就由从神武门下山逃离的人凑数吧。”

  不知是谁大喝道:“恶人!速速现身决一死战!藏头缩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何需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速将那七人放了,或者可以饶你不死!”又一人大声喝道。

  大半的人已跑到门外,对着阒暗的夜色大吼大叫,意欲激这名恶人现身。无奈空寂的夜色下只有虫声唧唧,却见不到半条人影。

  只见这些平素叱咤风云的武林高手挥刀舞剑,摆好迎战的架势,横眉怒目的呼喝,有的甚至连连顿足;只闻声不见人,让他们恼怒不已。

  凌允飞依然未现身,大笑道:“凌某一片好意怎地各位不领情?既然如此,就此别过,下个月凌某再来讨教!”

  白雪棠一直听声辨位,忽然脸色一沉,飞掠而出。

  众人只见到一条白影窜出,明知是白雪棠,想随在后助她一臂之力,无奈她轻功高绝,有的人追不到多远,就再也寻不到她的形迹了。

  第4章

  白雪棠轻灵飘忽的身影迅疾如风,几乎足不点地的飞身疾追,只见到远远的一条淡青色人影,心知那人便是她的目标;无奈两人仍旧保持好一大段距离,既追不到他,却也不至于让他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

  凌允飞回头一笑,朗声道:“还不放弃么?你这女人也太固执。”脚下仍旧不停,有心试探她的耐力。

  两人一跑一追已耗了大半夜,东边朝阳初升,微曦的阳光赶走沉夜的阕黑。行下雁灵山,路经数个山拗田野,地势已渐趋平坦。有几个早起的市集小贩见到一青一白两条人影如鬼魅幽灵般掠过眼前,还以为是前一夜没睡好,抑或是见到妖怪了;有的迷信的人还忙不迭的跪下磕头,惊惶不已。

  两人纯粹比起脚力来了,凌允飞也顾不得叫车,只能施展轻功朝目的地前进。男人体力天生胜过女人,有时见白雪棠落后,还故意好整以暇的放缓脚步,见她追上来后,再笑嘻嘻地迈开步伐。

  白雪棠抿着唇,脸色沉郁得难看。除掉他已不是奉行师命抑或铲奸除恶这些一理由,而是个人因素了。

  日已近午,飞奔的两人渐渐来到沿岸地区。这一番飞驰疾奔,竟比千里良驹的脚力还快,半日光景已飞越千山万水,达千里之遥。天下两大绝顶高手展开轻功,任何脚程再快的车马也比不上。大半日的疾驰下来,滴水未进,连丝毫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白雪棠已渐感不支。

  远远见到凌允飞停在岸边,忽然转身,对她朗声笑道:“姑娘,多谢你一路相送,凌某人有要事在身,不陪你玩耍了!”

  说完,颀长的身躯跃上停泊在岸上的一艘舟船,不半刻,船已缓缓荡开。白雪棠好不容易奔到岸边,苍白着脸,看到渐行渐远的船,气得连连跺脚。凌允飞走到甲板上,对着她遥遥一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姑娘这就请回吧。改日再与你比试一番,记得等我呀!”

  白雪棠望着滔滔浪潮,只觉得头晕眼花。一生住在雁灵峰绝顶,几时见过这般波涛汹涌?别说没见过海了,除了山涧溪流,只怕连条像样的河也无缘见到。此时这片无垠的碧海波涛,只看得她呼吸急促、惊惧万分。

  眼见那艘船愈来愈这,白雪棠银牙一咬,跃到暂栖在岸上的另一艘小船上。

  “跟上前面那艘船!”她对着篷里整理渔网的船夫大声吩咐。

  船夫一惊,呐呐道:“这……这是艘渔船,不载客的呀,姑娘。”

  白雪棠皱眉,从怀里掏出东方恕之前交给她的一锭足足有十两重的银子。

  “现在愿意载我了吗?”虽然没有正式在江湖上走动,冰雪聪明的她,也知道银两对于人性的诱惑有多大。

  船夫一见到那锭银子,眼睛都瞪得凸出来了。他出海一趟捕的鱼,至多也不过换来几文钱,有时运气不好,捕不到好货,恐怕还白忙一场。空船而返还在其次,大海无情,多少人出海一赵连命都送了。如今见到这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可是他一两个月的酬劳,怎能不叫他怦然心动。

  “载!载!当然载!姑娘怎么说怎么是,载鱼哪有载人好哩!”船夫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妥善的往怀里一纳。“前面那艘船是么?这就走啦!”船夫把起桨,奋力的划着。

  船一晃动,白雪棠不禁颠跛两步,脸色白得发青。

  船夫笑道:“姑娘没坐过船是吧?到里头歇歇,别在这里看海水会好得多。”

  白雪棠瞪一眼前方几乎只剩黑影的船只,深吸一口气,窜进船舱里。

  只见船里散着纠结成一团的渔网以及捕鱼用具,大大小小的鱼篓有的还黏着没清干净的鱼尸。长年累积腥臭的鱼腥味浓得呛鼻,醺人欲呕。白雪棠脸色发白,胸口烦闷,“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堆秽物。

  “姑娘不要紧吧?”在外头把浆的船夫关切的大声询问。

  白雪棠颤抖的擦拭唇边的秽物残渣,摇摇晃晃的走出船舱。

  船夫一脸同情,却也不好说些什么。都怪家里那黄脸婆懒散成习,吃饭的家伙也不帮忙好好清理,弄得恶臭难当。现在害这天仙般的美人坐立不安,真是罪过罪过。

  白雪棠倚着船畔,试图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冲淡胸口的烦闷感。没想到见到水波粼粼的碧绿海水,更加深了头晕眼花,晃荡的舟船连强抑的忍耐也晃掉了,于是趴在船畔,对着海水大呕特呕。

  船夫一脸的尴尬,低着头奋力划船。而白雪棠脸色苍白虚弱,头晕目眩的紧闭双眸,摇摇欲坠,弱不禁风。

  小小的船在大海里摇呀摇,良久之后,船夫突然开口:“姑娘,瞧那艘船的航向看来,再往前就是魔鬼海域啦,我这艘破渔船可不敢再向前了。”

  白雪棠睁开双眸,虚弱的问:“为什么?”

  “听闻那个海域布满暗礁漩涡,经过那里的船只没有一艘安然回来的,全都沉没了。”船夫忧心的说:“我可不敢冒着这险。”白雪棠皱着眉,靠着极佳的眼力凝视前方仅余一个小黑点的船只。“既然他敢行驶,我们自然也可以。”

  船夫为难的说:“可是……”

  “少啰嗦!”白雪棠冷喝一声。

  船夫连忙缩着脖子,不敢再言语。虽然这天仙般的美人此刻虚软疲惫,但眼神里射出的寒光却仍然教人起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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