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踪在后面的歹徒发觉事迹败露,迅速躲入转角后拿出手枪瞄准他们。
“小心!”鸣海兼人机警地扑倒于黎。
只差几秒,怀里的人便可命丧枪下。
先死一瞬间,知道自己差点向阎王报到,于黎吓得满脸惨白,讲不出话。
“该死!”鸣海兼人不禁咒骂,他没想到歹徒会跨张到当街开枪,糟糕的是,自己身上一把枪也没带。
“快跑!”他连忙起身,拉着于黎的手,死命地往旁边更小的巷子里跑。“这里的路你比较熟,走哪一条比较能到达大马路?”
“我知道。”于黎指向左前方更窄的岔路,“走那条,只要再绕一会儿,就能到道捷运站了。”
“好,听你的!”鸣海兼人拉着他跑。
他们钻进只容得下一人通行的窄巷,身后的歹徒仍紧跟在二人身后。
依稀的月光和急促的吸呼声,犹如恐布电影的情节,紧绷的情绪到达极限。
千万个脱身的方法在鸣海兼人脑中闪过,即使他口袋里有把防身的折叠刀,但又怎能和歹徒的消音枪相比?
就在此时,他们经过一间超商后门,堆放如一座小山的货物挡住一半的去路。
“怎么办?”于黎停在一堆货物箱前问。
“怎么办?就算硬挤也要挤过去啊!”鸣海兼人大吼一声,毫不怜惜的将他往隙缝里塞。
终于,他们赶在歹徒来到之前,穿过重重的货物堆。鸣海兼人还顺手一推,将成堆的的纸箱推倒,形成一道阻碍。
此法果然成功的阻止歹徒追上来,等歹徒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突破重围时,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该死的向家班!”失去狙击目标的歹徒,愤怒的一脚踹开挡着脚跟的箱子后,将枪收进衣服里,继续往前方追去。
黑暗中,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歹徒离开,于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才所发生的事依然让他不住地发颤。要不是兼人机警地把他拉到没倒的货物箱后,恐怕到现在他们还没摆脱歹徒。
无预惊地,鸣海兼人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并松开怀抱,于黎立刻腿软地跪坐在地上,“我的天!这比武侠小说的情节还要刺激,你果然是古代大侠的化身没错。”他逞强的用笑容来掩内心的害怕。
“没事,他走了。”鸣海兼人开口道,语气却不知为何地冰冷。
“哦!”于黎此刻思绪紊乱,根本无心注意。
“你也该起来了吧,难不成你想等他折回来啊?”
于黎不明就里的被鸣海兼人拉起身,还被粗鲁地抓住手臂。
“怎么了?”他实在不懂抓着他的人在生什么气,他有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吗?
鸣海兼人没回答他的话,用冷冽的眼光扫过他一眼后,拿起手机,“喂,是我,把车开到捷运站的南边门口等我。”
于黎乖乖地闭上嘴巴,他知道只要兼人在生气的当下,自己千万别多说话,最好照着他的话去做。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露出一道曙光,却又马上跌到谷底?
第六章
回到向家别墅,鸣海兼人始终摆着臭脸,当轿车一停好,他立刻抓着于黎的手往屋里走。
所经之处,与他打照面的部属、佣人们无不退避三舍。
他真的气到快抓狂了!
虽然老爷以前常告诉他,不随便将不悦之情表现在部属面前,上位之人应该体恤部属,要学会深沉内敛,不能任意在手下面前生气以免动摇军心。
只是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真不知于黎这家伙的脑袋里是装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才逃过歹徒的追杀,那小子竟然还有心情和他说笑?他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吗?还说比武侠小说里的情节还刺激。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鸣海兼人可不是万能的,要是那时逃不过,他们两个都得去地府报到。
鸣海兼人愈想愈气,砰的关上房门,硬拉着于黎到床边,再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被粗鲁推上床的于黎也不高兴了,他狼狈地撑起身,正好迎上鸣海兼人逼近的冒火目光,“你在生什么气啊,要是针对我的话,至少得让我知道原因吧!”他不甘示弱的抬高下巴。
话才说完,他发誓,鸣海兼人的双眼睁得有一倍那么大,锐利的目光像巴不得吃了他。
过了半晌,鸣海兼人才开口:“啧,你果然连我为何生气也不知道!”
“当然啦,是你莫名其妙在生气,你不说我哪知道,更何况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凭什么对我乱发脾气!”于黎气得用手指猛戳他的胸膛。
鸣海兼人一手抓住他的手指,“我乱发脾气?呵,真抱歉,那是因为你是我遇过‘最’麻烦的保护对象!”一个把现实生活和想象混为一谈的家伙,还需要他什么安慰!
“我麻烦?我哪里麻烦了?拜托,保护我可是你的职责耶!”
“是啊,要是我一开始知道你是个麻烦精的话,即使老爷说什么,我也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你说我麻烦精?你不要含血喷人,不然我要生气了!”他恼羞成怒地抽出手指,扬起手指赏对方一个巴掌,却被鸣海兼人抓住手。
“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他邪倪地哼笑,经松地向前一倒,于黎就被他压在身下。
“你连自己为什么被追杀都不晓得!”鸣海兼人的眼里充满轻蔑。
“我……我是真的不晓得啊!”于黎争辩。
“是啊,那能不能请你别再作梦,再清楚现实和幻想的差别好吗?”
“我一向都很清楚二者的分别!”
“说谎!”鸣海兼人大吼,失控地一拳往他脸边揍去。
于黎怕得倒抽一口气,惊恐的看向离他脸颊仅几厘的拳头,瞬间,之前的气势全没了。
“你刚不是说说比武侠小说的情节还刺激?我们差点丧命,而你还笑得出来?”
“嘎……”顿时,于黎了解鸣海兼人为何生气。
那些话是他不想让他担心才说的,其实他也构徐他面前大哭一场,但当时他选择要坚强,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可是我……”于黎急着想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你把这一切当作游戏,那我也会配合你玩完它,不过别想我会给你什么好脸色。”鸣海兼人寒着脸站起身。是的,他早该和这家伙划清界线,在迷失自己之前。
眼见鸣海兼人转身要离开,于黎赶忙起身,“等一下!听我解释,之前那些根本不是我的真心话,当时我真的怕得要死,可是我不想表现出来让你担心。”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他认识的于黎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从来不懂伪装自己的心情,怎么可能在逃过一劫后,还花心思假装没事?
鸣海兼人不屑的态度惹恼他,他真的生气了,“不你相信就算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是啊,看我像小丑一样被你耍,你应该很高兴吧?”鸣海兼人气得冲过去,摛住对方纤细的手腕。
“鸣海先生,虽然你是日美混血儿,但国语也讲得不错,请你搞清楚,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你是小丑,如果你要自比是小丑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于黎反讥回去,他决定跟他耗上诞。
“你……”鸣海兼人气得拎起于黎的领子。
他们二人僵在原地,互相瞪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不可能有人先认输,因为双方都认为──是对方的错!
也不知经过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鸣海兼人才放开手。他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对着门外说:“进来。”
走进来的是老管家,他必恭必敬的行礼,“很抱歉,少爷,打扰你们了。”
“有什么事?”鸣海兼人有压下怒气,不想在老管家面前失态。于黎和他唱反调,故意站在老管家身后对他扮鬼脸。他蹙起双眉,要不是碍于老管家在,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少爷,这是方才警卫在信中发现的。”老管家将口袋中的东西拿出来。
“一封信?”鸣海兼人迅速地接过,拆开没有署名的信箱。这么晚了,裂本不可能会有邮差送信;如他所料,又是歹徒发恐吓信,只见信身上有一行用计算机印出来的字──
既然你把事情告诉了向家班,就等着让你的保镖帮你收尸吧!
鸣海兼人紧握起双手,白纸在他手中皱成一团。
该死!对方摆明了是在下最后通牒!而且这件事可以和向家班有关联?否则歹徒不会这么写。可恶的是,他一点头绪也没有。思及此,他气愤地瞪着坐在床上像个无事人的于黎。这家伙果然是专门惹事的麻烦精!
“怎样,没事干嘛瞪我?”于黎不甘示弱地呛回去。
鸣海兼人斜睨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老管家,“下令下去,再多加一层守卫,还有,把最近这几个月内向家班发生的所有事,再仔细追查一次。”
“是,我马上去处理。”老管家点头后退出房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干嘛瞪我?”于黎下床来到他面前,挺起腰杆,双手叉腰,不愿在气势上输人。
“你自己看。”他二话不话把手里的纸拿给他。
“这是什么?”于黎好奇地摊开被揉成一团的纸,“怎么会?歹徒马上又发出这封信……”他喃喃自语,“而且什么事让向家知道了我就得死?”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真的不知道。”于黎无奈的耸肩。
他的举动在鸣海兼人看来是一划无所谓的样子,不禁大动肝火:“对方都已经直接跟向家班挑衅了,你还在和我意气用事?”
“我并没有意气用事,好吗?”于黎大声抗议,怎么连他的诚信也被质疑?“就算你问我几千几次,就算我想到明年、想到下个世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你满意了吧?”
“你……”他第一次对眼前这小子的孩子气感到非常厌恶。
“什么你不你的,我有名有姓;总而言之,你不用再问我了,反正我就是不知道。”
“好吧,虽然你拒绝动脑筋去想……”鸣海兼人看向前面的床,“直到你想起来之前,就请你自己一个人睡。”他不那么做,于黎永远不会认真面对。
“什么?”于黎大吃一惊,王八蛋!他明知道他不敢一个人睡才来和他挤的。而然,一看到鸣海兼人看轻他的表情,他咬牙切齿的说:“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反正这间卧室我也住了快一个月,早就习惯了,你要让出房间,我高兴都来不及。”
“好,就这么办!”鸣海兼人不再多说,便走出房间。
瞧着关上的房门,于黎楞了好久才回过神,他望向四周,宽广的房间里出奇的安静,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细微的呼吸声。他本能的第一个反应是跳上床,拉起薄被蒙住全身,再把大熊拉进被子里。
他才不怕自己一个人睡!他绝不能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鸣海兼人看扁!
*****
隔天,鸣海兼人和于黎都带着臭脸去上学,两人都还在为昨夜的事闹脾气。
一进入教室,柳沐熏立刻走过来,“怎样,你们应该和好了吧?”她环住于黎的手臂小声询问。
出于她意料之外,于黎紧绷着一张脸,拿开她的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于黎这种表情,奇怪,昨天她想的计谋应该万无一失啊!
柳沐熏还搞不清状况时,她身后的鸣海兼人先开口:“你来得刚好,我正想和你换座位。”
“和我换座位?”她诧异地转身,“你和黎究竟怎么了?怎么一大早……”
鸣海兼人打断他的质问,“你只要回答要不要和我换就好了。”
“这……”她迟疑地看向于黎,见他耸耸肩,一脸在意。
“好,我可以跟你换,不过……”柳沐熏匆匆将自己的东西搬到鸣海兼人的桌上,“黎得借我一下。”说完,也不管对方允不允许,她迅速地抄起于黎的手,拉着他往教室外走。
“熏,你要拉我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要对你严刑拷问一番啊!”柳沐熏不假思索的回答,她绝不允许这世上有经过她的调解、献计还没和好的一对。
柳沐熏拉着于黎到实验室,因为她身为物理小老师,当然也就有钥匙。
一让于黎坐定位,她马上逼问:“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如你所看到的,我们正在冷战。”啧,熏还真像个正在逼供的刑警。
“怎么会?我昨天告诉你的那些方法没效吗?”
“呃……算是有效啦,只是……出现个无法预期的突发状况。”
“突发状况?”
他点头,将昨天放学后的事源源本本地说出,包括受到歹徒的追杀,和逃过一劫后鸣海兼人无故生气的事。
“大概是这样,你说他过不过份?再怎么样也不该对我乱发脾气吧!”
“他是不该随便对你生气,但是……”她印象中的鸣海兼人不是个无理的人,“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吧?黎……你该不会说了什么惹他生气吧?”
“呃……他是对我说的一些话有点不满。”
“什么话?”
“就是当后躲过歹徒的跟踪时,我说这段情节比武侠小说的情节还刺激,他真的是古代大侠什么的……”
“不会吧?你真的那么说?”难怪鸣海兼人会生气,他一定以为黎把被追杀的过程当成一场游戏。
“我有错吗?我都跟他说过了,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才那么说,但他竟然不相信我。”
“是没错,不过你表现得太坚强反而会适得其反,如果你照平常一样,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依赖,或许还比较好。”
“会吗?可是他并不喜欢我赖着他啊!”于黎一脸狐疑。
“相信我,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她暧昧地笑。
“劣根性?”
“没错,反正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多捧他一点,多依赖他一点,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为什么我得讨好他?”于黎鼓起腮帮子,生气的人又不只他一个,为什么得要他先拉下脸?
“唉!难道你不想要早日跟他和好吗?”柳沐熏问他,基本上她并不希望他们两人变成如此,不然……她就没有养眼镜头可以看了。
但这次于黎真的铁下心,他撇过头:“哼!我才不希罕!每次生气的人都是他,我也有脾气的好吗?而且还说我是麻烦精,一副巴不得甩开我的样子!”
“黎,生气的人通常都是口不择言……”她瞄向玻璃窗外伫立的男子,一看发型就知道是鸣海兼人,“你看他还是很关心你的,不是吗?有时身段放松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吧?”
顺着她的视线,于黎看向门外,接着嗤之以息,“啧!别想,他不是在关心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对吧?”他对着门外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