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风,你怎么还不吃?凉了就不好吃。」蔚小楼好心的说。
呵呵,就算热的也不好吃吧!
「我还不饿。」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里很不给面子的咕噜咕噜叫。
不饿才怪,他自早饭后就什么也没吃,一直等啊等,等到午饭变成晚饭……他看看天色,现在应该是吃宵夜的时间吧!
蔚小楼用力吸吸鼻子,委屈的看着他,「你不是不饿,你根本就是不想吃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人家做得有多辛苦?你看,我的手都被烫伤了。一
她伸出手,白皙的手背上有块暗红色疤痕。
巫玮风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在被烫伤的地方轻轻落下一吻,「谢谢。」
温热的唇彷佛带着电流从她的手背传至全身,她飞速地抽回手,藏在身后,俏脸绯红一片,「你慢慢吃,我走了。」
呸!死色狼,大变态,居然敢吻我冰清玉洁的手。蔚小楼把手狠狠在袍子上擦了几下,心中咒骂不已:可是不管怎么擦也擦不掉心底的悸动。
跟着她出来的巫玮风抱胸倚在墙上,宠溺的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
「小楼。」
一哇?你姓鬼啊,走路都不发出声音。」蔚小楼惊叫着连退好几步,拍着胸口瞪着巫玮风,当目光触及到他性感的薄唇时,她不由得想到刚才的吻,脸颊再次红成番茄色。
「谢谢妳的--晚餐。」巫玮风扬起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俊逸的笑容让她呼吸一窒,心跳停止好几下。
「啊?没关……不,不用谢。」她偷偷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提醒自己回神。
「晚安。」他思忖着要不要过去给她一个晚安吻,但思及她刚才过度的反应只好作罢,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和他的妻子培养感情。
「晚安。」搓搓发烫的脸蛋,蔚小楼尽量让自己恢复正常。
「需不需要我送妳回寝宫?」他从人间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别苑里。
蔚小楼急忙摇头,连再见都没说就消失在夜色中。
送她回去?无异是引狼入室,她才不干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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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玮风转身回到房中,继续与那盘煎蛋大眼瞪小眼。
「殿下。」一道淡淡的黑影由镜子里飘出来,慢慢变成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是那天在街上找妹妹的鬼煦。
巫玮风扬起眉,看了对方一眼。
「蔚小楼,二十二岁,人与巫的混血儿,自幼父母双亡,十六岁之前生活在孤儿院,后来进入王宫当侍女,在半年前下落不明。」鬼煦报告自己查到的资料。
「就这些?」他有些不满。
「可以说的只有这些。」盗亦有道,鬼氏家族历代以寻人、找物为生,但是涉及他人隐私的不在所查之范围。
「不能例外吗?」查到的都是他所知道的,本来他还期望可以多知道一些。
「这样的例外从来没有发生过。」鬼煦微扬起唇。
「不够朋友。」巫玮风半真半假的抱怨。
「如果某人够朋友的话,就不会放任别人误导我。」他指的是蔚小楼隐瞒鬼娃娃行踪的事。
嘿嘿。巫玮风心虚的撇开脸。
鬼煦也懒得跟他计较,反正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娃娃。
他可是鬼氏家族的大族长,找人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可也不能否认她落跑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
「我走了。」他飘回镜子。
「殿下,想知道些什么?」
随着话落,黑影再次从镜子里走出,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妳是……」巫玮风靠在椅背上瞇起眼。
从长相来看,应该是鬼煦另一个不肖的妹妹。
「鬼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接班人--鬼寂寂。」说话的人双手扠腰。
「我想知道的妳都有?」
「当然。」鬼寂寂自信满满的答道:「从她几岁开始断奶,几岁暗恋人家到她代嫁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
「哦。」巫玮风扬起眉反问:「那妳说我想知道些什么?」
呃?鬼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鬼寂寂咬着手指在心底暗骂,脸上仍挂着职业武的端庄笑容。「你想知道些什么?」揣测别人心事一向不是她的强项。
「我想知道妳违反家规会受到什么处罚。」
什么?鬼寂寂眨眨美眸,这算啥问题。
「禁足半年,默写一千遍家规。」鬼煦由后面提起她的衣领。
鬼寂寂哭丧着脸,回头求饶:「大哥,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要?」
呜呜,算上这次,她已经把家规写了十万八千七百四十三遍,她现在连作梦都还在写家规。
鬼煦没好气地斜睨着她,「妳说呢?」
「当然可以。」鬼寂寂笑得天下太平,乐观的猜测。
鬼煦的回应是,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
「好痛。」鬼寂寂眼泪汪汪的抱住头,「你这个暴力变态狂。」
「禁足一年,默写家规两千遍……」
「好啦,好啦,当我什么都没说。」鬼寂寂急忙认错,否则她的后半生都得在思过涯度过。
巫玮风目送鬼氏兄妹离开后,对着那盘煎蛋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他的下一步就是,掳获那颗总想逃离他的心。
尽管她一反常态的缠他、黏他、讨好他,似乎努力的想做一个称职的好妻子,可他不会傻到相信她会乖乖认命。既然她想演戏,那么他就陪她演下去。
想到这里,心情愉悦的巫玮风叉起一块煎蛋放入口中,但随即便苦着脸吐出来。能把鸡蛋做出木碳的味道,他的妻子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以后的日子里,都要吃这种鬼东西吗?苦呀……
第八章
清晨的敲门声不断冲击着蔚小楼的耳膜,她痛苦的抓起枕头把整个脑袋埋进去,打算任对方敲到手酸自然停,就算对方不停西雅也会打发掉来人。
西雅怎么还不来呢?
终于隐隐听到西雅的声音,蔚小楼安心的翻个身,继续睡她的美容觉。
「殿下。」西雅谦恭的对托着餐盘的巫玮风行礼,敢打扰王子妃清梦的人也只有王子殿下了。
「西雅,帮我看看翩翩醒了没?」来而不往非礼也,昨天她做晚饭,今天就由他准备早餐。
「我想王子妃一定还在休息。」这是实话,否则她早就发飙了。
「妳去帮我把她叫起来。」
啊?西雅整张脸缩成一团。王子妃在非正常状态下醒来,都会很凶的,她可没胆子捋虎须。
「这……这里也是殿下您的房间,您直接进去就好了。」何苦为难她这个小小的侍女。
巫玮风扬扬眉,也对,他们现在是夫妻。
伸手推开房门,他走到床边,仔细审视呈大字状躺在床上的女子。
细细的眉、长长的睫毛、挺直的俏鼻、小巧的嘴巴、黑色的直发,可这却不是她真正的样子,巫玮风头痛的揉揉太阳穴。
如果转颜丹无药可解,那么他就要试着接受这张脸,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反正他对她原来的样子也没什么印象,只是心里多少感到遗憾。
「小楼,起床。」巫玮风拍拍她的粉腮,他可没忘记自己他今天的目的。
「唔,讨厌。」蔚小楼蹙起秀眉,把脸埋进棉被里。
为什么连作梦都会梦到那个讨厌的男人?
巫玮风失笑的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小楼,醒醒。」他掀开蒙在她脸上的棉被,一把捏住她的俏鼻。
啪!蔚小楼挥手拍掉让她不能呼吸的魔爪,翻个身不耐烦的咕哝道:「巫玮风闪一边去,别妨碍本姑娘睡觉。」
呃……她刚才说什么?巫玮风?
「啊--」蔚小楼猛地坐起来,抓起枕头乱丢,接着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一脸戒备的瞪着表情无辜的巫玮风。
她气恼的低吼:「变态,色情狂,你到我房里想干什么?」忆及他曾拍过她的脸,她忙将那半边脸用被子蹭了蹭。
巫玮风邪魅的扬起嘴角,缓缓凑近她,「这里是我的寝宫,妳是我的妻子,妳说,我想做什么?」
「变……变态,离我远一点。」退到无路可退的蔚小楼唯有把棉被裹得更紧。
「如果……」巫玮风又往前靠近,他的鼻尖几乎抵住她的鼻尖,「我说不呢?」
暖暖的鼻息轻轻拂上蔚小楼的面颊,她不自在的别开脸,但潮红的双颊已经泄露她心底的羞怯。
「那……」蔚小楼咬着下唇,暗暗蓄积力量。
「什么?」巫玮风一脸坏笑的看着她红透的脸蛋,若非怕吓着她,他真想当尝尝看。
「那你去死吧!」棉被中伸出一条玉腿毫不留情的踹向巫玮风的胸口,猝不及防地把他踹到床下。
「咳咳。」巫玮风揉着胸口站起来,苦笑道:「亲爱的,妳想谋杀亲夫。」
「呸呸呸,谁是你亲爱的。」蔚小楼一脸嫌恶的撇撇嘴,「活该去死。」
「这就是妳要做的贤慧好妻子吗?」巫玮风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生怕她再次踹人。
「我……」蔚小楼张大嘴巴数秒之后,结结巴巴的解释:「我还没睡醒……」
老天,这么蹩脚的借口,她自己都不相信,怎么期望巫玮风会相信。
「那么妳现在清醒了吗?」暗松一口气,至少可以确定她不会再踹人。
蔚小楼不置信的瞪大美眸,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相信了?
「醒了吗?」巫玮风柔声追问。
「嗯。」蔚小楼乖巧的点头。
「那么梳洗一下,吃早饭了。」说完,他很君子的转过身。
蔚小楼快速的穿好衣服,长吁一口气,幸好她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就被人看光光了。
「好香。」她耸耸鼻子,桌上摆着她从来没见过的食物,「是给我吃的吗?」不等对方回答,她飞快的抓起一根油条就要往嘴里送。
巫玮风宠溺的笑了笑,「当然,这是我特地为妳准备的。」
油条在蔚小楼的嘴巴前三公分处停下来,她小心的问:「你准备的?」
她讪讪地放下手中的食物,「我一点也不饿。」她可没忘记自己昨天是怎样恶整他。
「不吃吗?我可是特地为妳准备的。」巫玮风加重「特地」两个字的语气。
蔚小楼吞吞口水,坚决的说:「不吃。」
嗯,好香啊,会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呢?有可能是泻药,也可能是砒霜或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粉。
「唉!」巫玮风大声的叹气,勉为其难的说:「那我只好自己吃啰。」
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豆浆后,满意的闭上眼,「真是人间极品。」
他自己喝都没事。蔚小楼把托盘拉到自己跟前,「不许吃,不许吃。你说是特地为我准备的,不许吃。」她立刻咬了一口焦脆的油条,直呼好吃。
巫玮风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微微一笑,「吃慢点,不够还有。油条要蘸着豆浆吃才好吃。」
站着吃?蔚小楼觉得匪夷所思,但还是乖乖的站起来,咬了一口油条,「跟刚才一样好吃,没有更好吃啊?」
「哈哈哈哈……」巫玮风简直要笑翻了。
蔚小楼的俏脸绋红一片,看巫玮风仍没停下来的意思,恼怒地把手里的半截油条塞进他的嘴巴里。
「你以为你笑的样子很好看?」
「咳咳……」巫玮风笑得太剧烈。
「这样蘸着吃。」他拿起一根油条,在豆浆里轻蘸一下后递到她唇边。
蔚小楼气鼓鼓的瞪着他,本来打算很有骨气的拒绝,但是一闻到油条散发的诱人香味后,嘴巴不由自主的背叛了理智。
「真的好好吃。」她从他手中接过油条,吃得不亦乐乎。
「这叫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她好奇地问。
「豆浆、油条,妳喜欢吗?」巫玮风揉揉她的黑发。
这是人类世界才有的食物,她在「人类百科全书」上看到过。
他一大早到人类世界为自己买早餐,而自己却做焦掉的煎蛋给他吃,还明知他没吃午饭却把晚餐延后两个小时……想到这里,她真的好想揍自己一顿。
「你到底想怎么惩罚我?」
「惩罚?」巫玮风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惩罚妳?」
「就是……就是我把你休……就是我和你离婚,然后又逃走……」蔚小楼绞着衣襟,怯怯的说。
「哦!」巫玮风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妳。」
蔚小楼垮下双肩,「那么拜托,千万别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蔚小楼笑笑没有说话,开始专心吃她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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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走的时候会舍不得。这句话她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从小到大,没有人像巫玮风无条件的纵容她,她发现自己对这种纵容上了瘾,想要永远被他就这么纵容下去,可是一开始她就逃开了,现在哪还有脸继续待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硬着头皮搞破坏,让巫玮风主动赶走她……想到巫玮风会用不带感情,甚至是嫌恶的口吻赶她走,她的心就不自觉的缩成一团。
唉!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要离开。她懊恼的敲敲头。
「蔚小楼,妳陷入迷惘吗?」
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一个倚窗而坐的女子正把玩着她长至脚踝的麻花辫。
「萱……萱萱,妳怎么会在这里?」据她所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随意进出巫仙王国。
「早就告诉过妳,我是无所不能的。」安绮萱俐落的跳下窗台,走到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其实妳根本不想离开,对不对?」
「才不是,我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连作梦都想离开,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可是她要不这么对自己说,恐怕她早就失去要走的决心。
安绮萱邪笑着挑起眉,「妳真的是这么想吗?」
「当然。」蔚小楼硬邦邦的回答。
「那么……再见。」安绮萱转转眼珠子,潇洒的耸耸肩,下一秒即消散在空气中。
蔚小楼怔看着安绮萱消失的地方。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唯有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她想逃离这里,到外面去透透气。
「玮……玮风……」蔚小楼一转身,立刻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在巫玮风慑人的目光里。
巫玮风冷瞪着她,她所有的话语全冻结在唇边。
「妳就那么想要离开?」平板的语气丝毫听不出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蔚小楼咬着下唇不说话,这样的巫玮风她从来没有见过,陌生得让她想要逃。
「怎么不说话?」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想离开,只是没想到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她还是坚决要走。
「你到底想怎么惩罚我?」这是她心上悬着的包袱,像被判死刑的人等待刽子手迟迟不肯落下的锄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那段时间。
「小楼,我爱妳。」巫玮风风马牛不相及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