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啦!”
“你最好遵守诺言,否则……”
“怎样?”
巴昂对天发誓,这只是单纯的好奇,绝非心存歹念。
然而,当栗雪从怀里拿出一只他很眼熟的药瓶时,巴昂突然感到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寒之气。
“你最好记住,这红颜祸水还有一半。”
“我的东西是怎么跑到你手上去的?”他禁不住要问。
“谁叫你昨天发了一下午的呆?”栗雪露出奸诈的笑,走出房间:“我去向店小二讨纸笔写药方。”
巴昂认命地闭上眼。
罢了,人家关老爷是何等英雄豪杰,只是一个大意便失丁荆州,他这条小虾米发个呆不过落得受人宰割的下场,还算是好的吧?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 ※
解药收效很快,一服见效。
“轮到你了。”栗雪坐在桌旁看他。
“什么?”巴昂自床上坐起,揉着睡佃了的脖颈。
“兑现承诺。”
“喔,那个啊。”
见栗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巴昂不觉大起不平之心。
跟珠一转,一番计较顿时成形。
“苗疆蛊术十分古怪,解法可不似寻常毒物,无法药到病除。”说这活的表情认真无比。
“要怎么做?”栗雪忍不住紧张。
“这个字就对了,要解血蛊就得做。”
“做什么?”
“在床上做的事喽。”
“啥?”声音场得半天高。
“不做就没得解。”巴昂边说边偷笑。
沉默了一会儿,栗雪离开椅凳,来到床前。
巴昂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已被栗雪扑倒。
“你也太猴急了吧!”
“反正都做过了,一次两次根本没有差别。”栗雪撑起身子,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
“有,当然有。”巴昂慢条斯理地说: “不但有差别,还是一个你绝对无法忽视的、天大的差别。”
“什么差别?”
“你现在应该多少感觉出来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样呢?”巴昂伸手抱住栗雪,让她贴近自己的身躯。
栗雪明白了。
屈辱!这根本是对她的侮辱!
扭动身躯,尝试为这分亲密加温。
然而——
“为什么你没有兴奋起来?”愤恨难当地瞪他。
对,在两人如此接近之时,巴昂却很不给而子地没有……总之,这是一种足以毁掉女方自信心的恶劣行为。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眼光是很高的。如果一个女人在外貌就无法勾起我的兴趣,关上门来也不可能引起我的欲望。如果要我和你做,首先你必须让我有想做的冲动。”
说的人笑容可掬,听的人却是愁眉苦脸。
巴昂眉开眼笑,一吐胸中闷气。
想当年还对自己的偏好懵懵懂懂之际,三五友人吆喝着一起上青楼,等到各自带开,正该大展雄风之时,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反应!对象还是那里最漂亮的红牌� �
那件事对年少的他可说是一大打击。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打击栗雪的武器!
想到这儿,巴昂笑得更贼了。
另一方面,栗雪将信就疑,一时举棋不定。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
饶是早巳对男女之事娴熟于心,剩下的语句在此刻却有着屈辱的意味,怎么也说不下去。
但她当然不会就此认输!
票雪利落地跳下床,手放到衣带上,不服气地瞪了巴昂一眼。
“想来玩玩?我奉陪。”巴昂无所谓地笑着。
栗雪眉目如画的秀丽容颜刹那间染上一抹星红——不是羞涩,而是面临强手挑战的兴奋!
微微笑着,栗雪缓缓褪下衣衫,直到一丝不挂。
确定巴昂的视线停在自己曲线曼妙的胴体上,栗雪轻声说道:“你的心意还没有改变吗?”带着无限诱惑的软语呢喃。
不待回答,光滑的娇躯投进坚实的怀中。
明明还有好多技巧能使,可这次她偏要以本身的魅力挑动他的欲望!
娇懒柔软的身子伏在巴昂胸前,栗雪静静等着,感到自己的呼吸正随着时间过去而逐渐急促。
身下的人也该有所行动了吧?,
等了半天,栗雪不耐地抬起脸来。
睡……睡着了?
巴昂的眼皮不知何时竟已合起,呼息更是悠然细长。
而那个测知男性热情的部位一如先前,安分得让栗雪恨得牙痒痒。
这么令人心神动摇的一刻,他居然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起来!给我起来!”忍无可忍地猛捶巴昂的胸膛。
“啊?结束啦?”巴昂懒懒地张眼。
“你你你……你好!”栗雪再一次红了脸,这回是气出来的。
“我是很好没错,你可能就不是那么好了。”打了个呵欠,他很没良心地问:“玩够了吗?我想睡了。”
“慢着!我再想想。”
气归气,该解决的问题却不能不解决。
寻思半晌,栗雪的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
“话先说在前头,别对我用春药媚药那类的玩意,万嵘门人的抗毒能力特强,那种东西没用。”
“那么……”
“也别叫我吹了腊烛,假装你是其他人,我这人没什么想象力,无法怀里抱着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
“唔……”栗雪词穷。
更精确的说法是,她还没开口,提议就被驳了回来。
她仍是不死心:“哎,你就……”
“连丈夫的性趣都勾不起,谈什么传宗接代宜室宜家?妻子做到这种地步,可真是彻头彻尾地失败啁!”
巴昂和颜悦色地推开她,而后从容地下床。
“这是两个人的事吧!怎么可以全都推到我头上?”
深重的挫败感使栗雪失控地大喊。
“怎么会是我的事?”一手按在门上,巴昂回头笑道:“要是我有权选择,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栗雪气结。
第七章
在栗雪要胁巴昂答应娶她为妻的那个瞬间,她心里绝对没有一丝半点真的想嫁给他的念头。
念头当然是有的,只不过是折磨人的念头。
她要他以为自己爱他爱得痴狂,不惜以解药相逼,也要嫁给他。
她要他因此对她撤下心防,倾心相许,毫无保留地爱上她。
她要他一日无她不欢,看不到她就不安,片刻也少不了她。
然后,她要吸干他的内力,再抛弃他。
世人会知道是她打败了他,而他则是从此过着想着她、念着她,却见不到她的日子——以一个废人的身份,尊严尽丧地苟活于世。
定下这个计划的同时,栗雪尝到复仇的甜美。
这是预支即将到来的胜利滋味。
在千岌的秘传媚术之前,男人不消多时便会化为绕指柔。
胜利是必然的结果。
所以,当巴昂半点留恋也无地掉头而去,栗雪的脑中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她的世界塌了。
而且就塌在她的脚边。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整个人卷在柔软的被褥中,停止运作的脑海里只有这五个字不断盘旋。
巴昂的举止已不能用“以貌取人”一笔带过。
她投人身体直接决战,而他不但没有欲火焚身,甚至是波纹不兴!
脸对他没有吸引力,肉体总有吧?
男人不都是随便一点火星,就会欲火燎原的吗?师父是这么说的。
可是,他……他却……
被千岌女挑上床的人,终究是逃不出受辱遭弃的命运。
这回,感到深深屈辱与被弃的难受,却是千岌女之一的自己。
在层层叠叠的床褥中翻了个身,栗雪烦恼地咬着手指甲。
片刻后,她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中破坏指甲的外观,连忙停止。
该怎么做,他才会看她真正的她?
该怎么做,他才会对她情生意动?
抱着这些难题,栗雪昏昏沉沉地人眠。
这夜,她睡得极不安稳。
※ ※ ※
隔天早上,巴昂决定上雅味轩回味一下旧情人的手艺。
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是个念旧的人。
然而,才走过几条巷道,他就开始头痛了。
停步,转身——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方法厂长叹。
扯着自己衣角的人儿,其理直气壮的神态,仿佛他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让她拽着衣角般。
“不好吗?”
“这样不好走路,你还是放开吧。”
‘“不要,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意甩开我。”
“这样子不觉得丢脸吗?”
“你觉得丢脸?”栗雪睨着巴昂。
“呃,有点。”
“那就早点为我兴奋起来!”
巴昂苦笑:“有些事不是说一说就能办到的。”
“那你只好认命了。”拽住衣角的手握得更紧。
“唉,你这是摆明了要缠我嘛。”
“谁叫你对我没反应。”
对,栗雪决定了。
她要彻底缠着他!
没法子让他对自己一见钟情,还有招日久生情可用。
虽然这类细水长流的招式向来为师门所不齿,总以为身为美女的使命,就是创造那惊艳的一瞥——只消一眼,便让男人产生宿命的错觉,从此飞蛾扑火,甘心做自己爱的奴隶。
然而巴昂的出现却使栗雪不得不推翻常识,走上极端。
呵,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呢!
“算了,随你高兴。”巴昂掉转方向,继续前行。
“我们要上哪去?”
“雅味轩。”
“拜托,展现一下君子风度吧!当年你既然输给了人家,不管理由是什么,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去打扰人家的生活?”
栗雪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把他骂了个十足。
喜欢丑女还能解释成个人品味的不同,但是,对别人的妻子纠缠不清,可就欠揍得很了。
“万嵘本来就是邪魔外道,我干吗充什么君子?”
“你就那么喜欢那位红姑娘?”栗雪忽然感到一阵黯然。
别问她理由,她也不知道。
“红夫人。”巴昂纠正道。
“你不是说什么也不喊她夫人的吗?”有些惊讶了。
“那家伙说对了一件事,红姑娘既然已嫁作人妇,旁人对她的称呼也该作点修正,不过我是绝不会叫她李夫人的。”
“你还是承认他们的关系嘛。”
“这是当然,我对红姑……红夫人,只是念旧。”
巴昂对她的话感到意外。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觊觎他人妻室的人吗?昨天与李大厨师那番对阵,仅仅是找点小碴,玩玩罢了。
栗雪扬眉:“只是念旧?”
“只是念旧。”巴昂很肯定地重复。
“那你还巴着人家不放!”
栗雪嘴上不信,不可否认心里某个结却松开了。
“嘿嘿,那是习惯啦。男人只要一看到美女,都会习惯性地扑上去,我也是男人,不奇怪,不奇怪。”
“喔,原来你对红夫人毛手毛脚,又对人家的丈夫百般挑衅,都是出自于男儿本色。”栗雪嘴角一歪,如果这不奇怪,那才叫怪事。
“这哪是毛手毛脚,真正的毛手毛脚是……”巴昂打住。
下意识地望向栗雪曲线玲珑的娇躯,吞了吞口水。
那晚热情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平心而论,“小雪”是他有过的女人里,最能让他燃烧的一个。
是小雪,不是栗雪。
巴昂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好想念小雪啊!
另一边,栗雪也没闲着。
巴昂忙着哀声叹气之时,栗雪眼尖地瞥见前方路中央有个凹坑。
十余年的训练让她反射性地想在那个坑上跌个无伤大雅的小跤,展现自己楚楚可怜、弱不胜衣的娇柔风情。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与他初次相会的惨痛记忆。
是,—是她刻意制造擦撞,跌到地上,这她承认。
可他既没道歉也不搀扶,也是铁打的事实。
……这坑,还是算了吧。
栗雪没打算用那坑洞让自己丢脸,有人却用了。
“巴昂,交出吹心来!”
两柄飞刀随着这声大喝直袭巴昂颜面。
“哎呀,我这趟没带出来,偏偏人人都向我讨。”
巴昂往旁一闪,认出掷刀者是日前的少年。“喔喔,是你呀,吉利姑娘有来吗?”
“公子是在问我吗?”伴随这声轻笑的,是一柄去势如虹的长剑。
“哼,这女人交给我!”
栗雪抽力格住吉利攻向巴昂背后的剑,这声冷哼却是因巴昂一见吉利入场便双眸闪亮而发。
“敢情你嫉妒我?”吉利又笑。
“谁会嫉妒一个丑八怪!”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近巴昂?”
“他是我的厂
巴昂轻松地应付少年,一面插起嘴来: “你又来了!吉利姑娘,别听她的,我还是自由之身,千万不要客气。”
“我没有客气啊。”吉利声色—·变,沉声道:“事关我师门荣辱,无论如何我都得取到吹心,还是请你乖乖交出来吧!”左手突然冒出另一把剑,形成以一敌二的态势。
“你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客气,向人要东西是这种要法吗?”栗雪心下暗惊,这女人虽然长得丑,身手却是惊人的好!
“我说栗雪,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人家只不过要我的毒,你可是狮子大开口,强订下我整个人哪。”
巴昂也感到己方的防御正被迅速削薄,还得分神应付少年,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已开始盘算撒麻粉的时机。
栗雪也往他那边瞧去,居然能意会他的心思。
巴昂看进她的眼,了解她明白自己的打算,将眼着做应变。
没必要继续缠斗了。
“你要吹心,我就给你吹心!”
巴昂一场衣袖,吉利和少年立刻后退。
栗雪却是挥刀袭向吉利。
绝不能让这般高手缠住巴昂!
吉利在后退过程中骤然遇袭,一时分神,脚下竟被栗雪看中的坑洞一绊,身体失去平衡。
栗雪看准时机,劈头就是一刀,吉利勉强避过脑门开花之祸,闪躲间却被栗雪的刀尖挑去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这是……”巴昂讶呼。
“把面具还我!”脱去面具的脸孔清秀白皙,竟是个美人胚子;
栗雪本来还愣愣地瞧着手里的而具,闻言笑丁起来。
“这么精致的面具,可不是随便一个路人做得出来的。要我还你可以,只要你发誓不再来骚扰巴昴。”
“只要我拿回面具,我再也不会见他的面。”
吉利急了,这丽具并非金钱能买到的俗物,而是师门一位长辈的得意之作,万万丢失不得。
“你们也该听听我的意见吧?”
巴昂无奈地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
一旁,少年已被他点了穴道,只能干瞪眼。
“你怎么说?”栗雪问着。
“没什么好说,你知道我的喜好。”
活声刚落,大袖挥往吉利所站的方向。
这回挥的不是空气,而是真的麻粉。
※ ※ ※
因为这场刀光剑影,路人早巳做鸟兽散,整条大街只剩他们四个人——两个躺着,两个站着。
见栗雪似乎对吉利的项上人头颇感兴趣,巴昂赶紧出言阻止道:“人都已经被你打昏了还杀她做啥,我们离开吧。”
“你以为这两人会就此罢手?这吉利的身手你也见识到了,我们两个加起来还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不除,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栗雪瞪着眼,气上心头。
他以为她是为了谁要杀人?才大刺刺地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