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师弟的了解,他要嘛就不出手,一旦出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所以他敢肯定,短期之内,星月绝不会有机会再来打扰他们夫妻俩,因为她会被师弟缠得死死的,直到她愿意接受他的感情为止。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关云扬的答案让向来心绪平稳的她也忍不住扬声惊呼。
这黑风寨不就是星月的家吗?今天又是她梦寐以求的大喜之日,她要走去哪?
“相信我,这是真的,她已经被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带走,从今以后,没人再能来打扰我们俩了,你将会是我唯一的妻。”他许诺。
轻柔地执起她的手,关云扬眼神认真地望着她,字字铿锵有力。
到了这一刻,轻烟终于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这么轻易地答应星月要与她同嫁的要求,原来他早就计画好了一切。
她早该想到心思向来缜密的他,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屈服的,这点从他带她出宫时,那周详的计画就可以看得出来。
她怎么会这么大意的忽略这么明显的事实呢?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牵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关云扬理直气壮的握着,半点儿也不肯松开。
“不……”对于他的许诺,轻烟却活像是见了鬼似的,下意识口一开就要抗拒。
这不是她所要的,但他似乎总有一种能力,可以轻易地破坏她原本早就都设想好的一切。
当初在宫内时是这样,现在出了宫,还是一样。
“为什么不呢?”她的拒绝的确让他原本的兴高采烈变得有些黯然,可是这一切也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她不是这般的反应,那么慕容轻烟就下是他心目中那个特殊到不忍释手的慕容轻烟了。
“因为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要的只是平静。”她坚定的说道。
可是关云扬却不由她抗拒地将她扯进了怀里,硬是用手将她的头给压向自己的胸膛。
大红蟒袍与鲜红嫁衣在龙凤对烛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魅人气息,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只有这个胸膛,才能给你你所想要的平静。”
耳里窜进他斩钉截铁的话语,还夹杂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刚强似乎真的像是一种依靠,让一直以来总是孤单的她兴起了一丝丝的迷惑。
在这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该挣扎,也忘了自己方才才下定的决心,倚着他那坚实的胸膛,脑袋瓜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贪恋是一种沉沦,早已历经生离死别的她不是不明白,可是……
在他每次这般一意孤行的插手她的生活之后,她的心似乎已经生了芽,那芽扰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她……究竟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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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还在惶惑,但是关云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她的香甜。
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挑起她尖细的下颔,让她的眸对上自己的。
那轻染着迷惑不解的水眸儿就像是雾霭里的星子,隐约之间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从来不曾为谁悸动过的心怦然地跳动着,他挑起她落在颊畔的发丝,恣意地卷曲玩弄着。
虽然嫁了两次,可轻烟怎么说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纵使听一些嬷嬷讲过所谓夫妻问的闺房之事,但却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经验。
面对他那亲昵的举动,她不知所措,置于胸前的双手都快被她自个儿绞成麻花。
但是她的不知所措,看在关云扬的眼里,却更惹爱怜。
微微带着粗糙的掌轻轻地摩挲着轻烟柔嫩的颊,他的举动引来她一记轻颤。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让她转过身就想逃离,但她才一转身,关云扬就从她的身后一把将她紧紧的拥住。
“还是不能接受我吗?”那独属于他的气息,在她的耳际吹拂着,微微麻痒的感觉更是令她完全不知所措。
再加上他话语中那浓浓的失落,更是令她想要逃开的脚步完全无法迈出。
就真的这样成为他的妻吗?
这样她真的能对得起深埋地底的纪大哥吗?
不是感受不到关云扬对自己其实真的有心,但往昔与今日究竟该如何选择?她是真的乱了。
将她的揣揣不安全都看在眼底,并非不懂她的犹豫,更不是不解她的心思,他知道自己这样一意孤行,其实不该是任何一个有风度的男人所为。
可是心中那片情深让他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继续看着她做茧自缚,更无法放手让她为了个死去的男人,过着死寂的一生。
如果他不用这样的手段去撩动她的心湖,那么她势必一辈子将自己埋在回忆的深渊中,久久无法自拔。
所以他在赌,赌她对自己其实不是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感觉。
这样不顾一切的豪睹,不过就是为了让她明白,他真的是铁了心的不择手段,要将她从记忆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用他的深情、用他的挚爱。
面对他那带点伥然的问题,轻烟的心里充塞着五味杂陈,有犹豫、有不解、有彷徨……
背对着他的脸庞上,净是一片复杂的神情,“我……”
耳边仿佛又响起星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你其实是对他动了心,否则不会冲动的以命相护,如果今天的对象不是关云扬,而是换成任何的男子,你也能不顾一切的这样做吗?
能吗?她能吗?
究竟她那时的举动是出自于报恩,抑或是她真的对他有情?
乱了,全都乱了!
无数的问题在她的心底纠结缠绕,关云扬的脸庞和记忆中纪东亭的睑更是不断的重叠又重叠着。
但那张她曾发誓在心底惦着一辈子的睑庞,竟慢慢地变得模糊,那原不该存在在心底的脸庞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这一来一往的模糊与清晰,是否代表着其实她的心已经作出了选择?
轻缓地将僵住的她旋过身,关云扬有神的炯眸定定地锁着她,当她脸上的心慌与茫然映入他深邃的黯眸时,原本坚定的心念竟开始起了波动。
向来认为自己不可能会出错,也发了誓不放手的坚定,跟着渗入了丝丝缕缕的怀疑。
他……真的错了吗?
其实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以爱为名的逼迫,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旁徨,心慌与纠结。
闭了闭眼,任由心中的失望逐渐沉淀,关云扬薄抿的唇开阖,“不要用沉默来逃避,告诉我,你真的不想要吗?”
“我……”或许在今日之前,他从不曾将她的拒绝给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她却有一种深刻的感觉,一旦她给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会立时放手。
这或许是唯一能让她逃离这一切荒谬的机会,她真的想点头,可是那看似轻易的举动,迎着他的眸,她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即使她的心底很清楚,只要点头就能逃离一切,她却……
仰首,让自己的朱唇扫过他紧抿的唇。
是冲动,抑或是自己以为死寂的心,其实依然对人世间的情爱有所贪恋与不舍?
再一次的惊愕,她似乎总能做出让他惊讶的举动。
初时的震惊过去,关云扬很快从惊愕中回神,然后化被动为主动,再次掌握住所有事情的脉动。
一抹魅惑的笑容自他的唇角浮现,他的唇毫不留情地在她的樱唇和细致的脸庞上烙下一记记的轻吻。
接着那吻蜿蜒而下,来到她细致的颈项,当然他的双手也没闲着,恣意与狂放的挑动,换来她一声声的嘤咛,也让她无力地软倒在他的怀中。
他终究没赌错吧!
第八章
轻风微送,龙凤烛灭,窗外不远处的树梢上,响起了划破寂静的细细私喁——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所有事情的发展,一如皇上所计画的。”轻倚在龙腾云坚实的胸膛,若仪语带欣喜地说道。
还真多亏了皇上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不但让淑妃找到能疼她一生的良人,也让她终于能将大师兄给出清。
还好他们有偷偷跟出来,否则就不能在第一时间瞧见大师兄吃瘪的模样,也看不了这么多的好戏了。
她这厢喜孜孜,但另一厢的龙腾云却深锁眉头,一语不发,显然还有什么恼人的事没解决。
自己的话没得到半丝的回应,若仪狐疑的眸光往上一瞥,只见他的睑上并无一丝笑容,她忍不住檀口轻启地喊道:“皇上,你怎么了?”
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耶!
好像有啥事是他没有料想到的,对这件事,他可是愈想愈不对。
“啊!”龙腾云想着想着,忽然惊呼一声。
他终于想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双掌用力的互击着,虽然力道不大,但他这番举动倒也结结实实地吓了若仪好大一跳。
“你究竟是怎么了,大师兄和淑妃成了亲,应该是了了你心头的一大烦忧,你做啥还这样眉头深锁,怪模怪样的?”
没来由的被吓了一大跳,她忍不住咕哝的抱怨着。
“该死了,朕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完全没将她的抱怨听入耳,龙腾云此刻的思绪全都在自己忽然想到的可能性中。
“皇上,你别再这么神神秘秘的啦!”这样一会儿击掌、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让她简直是一头雾水。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出言警告,要他快快将事情全说清楚,“有什么问题你快说,说出来我也好替你拿个主意。”
“若仪,你是不是常常抱怨我国事繁忙,所以都没时间理会你?”
“是啊!”说到这个,她就一肚子的气。
偏偏龙腾云生来就是皇帝,抱怨归抱怨,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那你想想,若是我身边少了你大师兄这个左右手,是不是会更忙?”
唉,真是失策啊!
当初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一个劲的想要解决掉轻烟这个大麻烦,还想玩玩向来不动情、不动心的关云扬。
可这会,仔细一捉摸个中利害,那倒是害人害己了。
“是啊,可是皇上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她先是不解的问,可是问题才出口,她便掩口轻呼。
“你也想到了吧!”就知道以她的聪慧,只要他稍加提点,一定也会想通其中的利害。
“那不行、不行!”想通了的若仪,头儿摇得像是个波浪鼓,吓得龙腾云连忙伸手定住她的头,就怕她纤细的颈给摇断了。
“皇上,不能让这种事发生,那我不吃醋了,咱们把他们两个全都捉回宫去吧!”
千万别说她完全不顾师兄妹的情谊,虽然这一路走来,她知晓大师兄是真的对轻烟动了心,可若是拿自个儿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夫婿来比,她宁愿自私一点,把他们全都捉回宫去,这样至少皇上不用那么忙碌。
再说,这一路上她看得很清楚,这桩亲事慕容轻烟是成得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两相抉择,她宁愿牺牲自己的大师兄,反正大不了日后她再补他几个天仙似的美人儿嘛!
“若仪,你……”
对于她那过度的反应,他忍不住哑然失笑,不过也就是这说风就是雨的可爱个性,才让他如此的对她爱不释手吧!
“皇上,快,咱们去衙门,调来大批的官差,把他们两人全都押解回宫去。”
“押回宫去,那又如何?”龙腾云反问。
“咱们押回宫去之后,就严加看管着,不让大师兄开溜,这样皇上就不用为国事日夜操劳了。”
“你……”也亏得她能想出这样天真的方法,他哑然失笑。
以为这样就能拨乱反正吗?
他可不这样认为,别看关云扬一向总是温温煦煦、笑容满面的样子,一旦他固执起来,只怕是十头牛都扯不动一丝一毫。
他很清楚,他会这么不顾一切,半逼半诱地让轻烟成为他的妻子,就是铁了心要守着她一辈子,若是他们妄为,只怕到时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这个方法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人是得带回宫,但方法得转一转,得想个理由能让他们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顺便也让你大师兄对咱们戚激涕零一辈子,这样咱们方能高枕无忧。”
“让大师兄感激咱们,这很难吧?”和关云扬做了十数年的师兄妹,她很了解他其实不爱名也不爱利,甚至连那项上人头都可以不在乎。
所以真的很难能让他感激涕零。
望着她细致脸上的忧烦,向来疼她若命的龙腾云原本想要伸手将她圈进怀中,好让她忘却烦忧,但忽然问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思绪。
呵,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来这次他还是得和关云扬斗斗脑子,他一定要关云扬心甘情愿继续为他做牛做马,而且还对他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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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飘忽的神情,又是这种明明看着他,却明显穿透他的模样。
她在透过他瞧着什么人吗?
原本神采奕奕的模样突然一黯,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彻底的攫住向来自信满满的关云扬。
虽然他知道她很努力地适应身旁有他的日子,可似乎总是不得其法,难道说,是他对这段感情太过乐观了吗?
关云扬将发着愣的轻烟给揽入怀中,看着她此时才恍然有人的惊诧模样,他的心受伤了。
“在想什么?”
“我……”口才开,却又阖上,轻烟只是望着他无言。
虽然星月没能真的跟他拜成堂,洞完房,但黑风寨里的弟兄们还是视他为姑爷,也将她视为上宾。
自己除了偶尔得承受毒疾复发之苦,但总有他细细呵护,所以日子算得上是过得舒心。
可是每当关云扬对她好上一分,她的心便更沉重一分,因为她始终无法弄清楚,自己和他成为夫妻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然而每当这个问题涌上心头,心中那抹对纪大哥的歉疚就更加深一分,所以即使日子过得很好,她的心绪却益发的沉重起来。
“有话就说,我不爱看你这样忧思满面的模样。”其实早就该习惯她的欲言又止,因为他了解她是个极度压抑的女人。
偏偏,他再怎么聪明理智,终究是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对他有着这么多的保留,他很难不在意。
“我没事,你不是说要去说服寨里的弟兄们改邪归正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其实她感觉得出,他对她的耐性渐少,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逼她说出心里的感受。
她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连她自己都厘不清楚的思绪,能怎么说呢?
“他们同意。”简单的一句话带过,他这次没能如她所愿的,让她轻易的转移话题。
“你刚刚在想什么?”
见他重提旧话,轻烟很清楚他今天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于是随口谬了个理由,“我只是在想最近所发生的事,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