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常盛集团总裁成刚,居然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心爱的女人,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詹能杰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以为以你的风流名号,应该没有追求不到的女人才是。莫非你知道依蓝的现任男友是我,所以选择不战而败?」
成刚的双眼危险地瞇起。「你是来示威的吗,詹能杰?记住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如果你想找人练练拳头,我随时奉陪。」
「你知道依蓝病了吗?」
这个突来的消息令成刚愣了一下。「是吗?」他用冷漠的表情掩饰心中的澎湃。「你没待在她身边照顾她?」
「依蓝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你,成刚。」詹能杰直率地告诉他。「这阵子依蓝过得不太好,凌健飞给她的压力和李芝莹事件,让她已经是身心俱疲,如果你爱她,你就该努力去克服你们之间的问题,而不是让一点误会抹煞掉一切。」
「我和她之间没有误会。她已经明白的告诉过我,她要的是你这样身家清白、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而不是一个有前科的罪犯,这样的拒绝还不够清楚吗?」
詹能杰还想反驳,办公室门上响起两声轻扣,先是陈常盛出现在门后,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则是成刚的母亲成徐蓉芳。
「妈。」成筠惊讶地叫道,连成刚也同感讶异。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母亲几乎不可能会到公司里来,更遑提是和陈常盛一起出现了。
「成筠、成刚。」陈常盛点点头,看见站在成筠身旁的詹能杰。「能杰,你也在?」
「我和成刚、成筠是认识的朋友,陈董事长。」詹能杰礼貌地回道。
「妈,妳怎么会和董事长一起到公司来?」成筠疑惑地问:「出了什么事吗?」
「这……」成徐蓉芳迟疑地转向陈常盛,接触到后者鼓励的目光后才轻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地开口道:「我带了个人来见你们。」
没等回答,她已经朝办公室外招了招手,一位满头灰发,穿着灰色衬衫和长裤的老人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丝略显紧张的微笑。
「小刚、小筠。你们好吗?」
「你是谁?」成筠先是微微皱眉,而后倏地瞪大眼睛,嘴巴愕然地张开;成刚则在见到那张脸之后全身冻结。
彷佛连空气都静止了,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气氛紧张而沉窒。成刚紧盯着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苍老脸庞,十七年的时光在他脑中飞闪而逝,有如影片倒转一般,纵使化成了灰,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
他的父亲,成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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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里,凌依蓝和凌健飞正在和父亲凌英平用餐。
从他们上一次聚餐到现在,已经是将近四个月前的事了。由于凌英平早已将事业交棒给儿子,时常一个人飞到澳洲的别墅长住,和在当地的老朋友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有时一待便是好几个月,父子三人要聚在一起不是件容易的事。
「依蓝,妳感冒好点了吗?」凌英平打量着女儿的脸色。「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苍白。要不要再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微笑以对。
「我也觉得她还有些病恹恹的,可是她昨天坚持要到公司上班,我也拗不过她。」凌健飞斜瞄了她一眼。「你这个女儿可是愈来愈有个性了,爸。从前我要她做什么,她都没有第二句话,现在她倒是意见多多,而且专门和我唱反调。」
「是吗?」见凌依蓝静默着不吭声,凌英平挑眉询问道:「健飞跟我提到妳最近在和常盛集团的成刚交往。真有这回事吗?」
「当然是真的。」她还未回答,凌健飞便插口了,「不过依蓝前阵子已经和他分手了。那家伙在和依蓝交往期间还同时和某个女演员暧昧不清,整件事情还闹上周刊报导,根本就是……」
「我知道成刚这小子。他当年不是抢了你的女朋友吗?」见儿子脸色一僵,凌志平啜了口咖啡,才慢吞吞地接道:「我在国外看了不少关于他的报导,他这些年来在亚洲的表现非常亮眼,是个做事很有魄力、很优秀的年轻人,陈常盛选择他当接班人真是找对人了。」
「优秀个屁!爸,你怎么能称赞他?」凌健飞沉不住气地嚷。「成刚在商场上的行径和土匪没两样,如果不是靠陈常盛,他哪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再说他不但混过帮派,还有过前科,您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依蓝和这样的男人交往?」
「就算他犯过错,那也是他年少时期的事了,重要的是现在的他改过自新、奋发向上,那比什么都重要。一味的凭他的过去断定这个人、否定他现在的成就,不是有远见的人该有的表现。」
「可是……」凌健飞不死心地又道:「你不知道成刚那小子有多嚣张,他专门耍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但把许多企业逼的濒临破产,前一阵子他还抢走和我们合作多年的大客户,让我们白白损失……」
「做生意就是要心狠手辣,优柔寡断怎么成就大事业?在商场上混原本就是各凭本事,合约被抢走是你能力输人,哪来那么多借口?」
「爸……」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推卸责任的。」凌英平摆了摆手,再度转向凌依蓝。「我看了健飞要我看的那篇杂志报导,不过我还是想听听妳的说法,毕竟能让我女儿看上的男人必定不会是个泛泛之辈,嗯?」
「依蓝只是在和我赌气。」凌健飞又插嘴了。「她是故意气我,因为她知道我讨厌成刚,不可能同意她和那个家伙交往,所以才……」
「你闭嘴!我是在问我女儿不是问你。」凌英平义正词严地训斥。
凌健飞还想开口,接触到父亲凌厉的眼神又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巴。
「他是个好人,完全不像周刊写的那样。」凌依蓝故作开朗地道。「不过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凌英平沉吟着,那对饱览世故的眼睛在女儿身上打量。「成刚虽然并非出身显赫,但还算是十分上进,不过他的绯闻是多了点。虽说男人逢场作戏总是难免,但和这么一个名声不佳的人名字连在一起,对妳恐怕不是件好事。」
「我也这么想。」凌健飞立刻同意地猛点头。
「无论报章杂志如何报导,我了解的是真正的他,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她淡淡地回道。
凌健飞正要反驳,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伸手接起,「喂?」
「喂,依蓝?」是成筠的声音。「没打扰妳吧?」
「没有。怎么了?」
「妳能不能到我哥的公寓去一趟?我有点担心他……」
她的心猛地一跳。「怎么回事?」她不自觉的握紧电话,听着彼端传来成筠略显急促的嗓音,愈听她的心就愈沉。
「我知道了,我会马上过去。」她阖上电话,有些匆忙的起身。「爸,对不起,我想先离开一下……」
「怎么,这通电话和成刚有关?」
见她默认不语,凌健飞抿起嘴唇。「依蓝,我警告妳……」
「明天我再跟你们解释,但是现在我得走了。」她低声道,给了父亲祈求的一眼。「我必须立刻赶到他身边,因为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根本没有办法丢下他不管。」没等父亲回答,她已经一阵风似地转身跑开。
「爸,你看看依蓝。」凌健飞直瞪着她的背影,不满地道:「她本来是乖巧又听话的,从来不会违逆我们的意见,自从认识那个家伙之后,她事事都要和我唱反调,根本不把我这个哥哥的劝告听进去。」
「依蓝已经长大了,我相信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凌英平冷静地道,声音沉着且充满威严。「现在,好好的把事情经过跟我说清楚。」
第九章
成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阴沉地直盯着窗外的某一点。
他从来不轻易接受失败,他可以容忍小小的挫折,因为他知道在面对大事上,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成功。除了童年经历过那段悲惨的生活之外,他从来不曾屈服过,从来不曾尝过真正的失败。
直到今天下午,成一正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为止。
他一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手在酒杯上握紧。他毕竟还有一点遗传到那个男人的,就是酒量够好!他冷笑地想。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经过这些年来的时间淡化,他早该忘了那个男人做过了什么,然而看着那个他痛恨到极点的男人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往事依然历历在目。
从下午那一幕直到现在,他的心情一直无法平复。他觉得焦躁不安,满身压抑的情绪已达再不发泄就要爆炸的地步。他应该当时就向前拎起那个男人的脖子掐死他的,但他却没有,只是坐在这儿抱着酒瓶直往下灌,嘲笑自己像个逃跑的懦夫,连命令他滚离他的视线和生命都做不到。
门响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抬起头,玻璃窗反映出凌依蓝的身影,但他没有移动姿势。
她阖上门走到他身边,一眼便瞧见桌上已经半空的酒瓶,他整个人斜躺在沙发上,衬衫领口敞开直至腰际,看来既颓废又危险。
但即使如此,他的眼神却一如往常般锐利清醒。「妳来做什么,凌小姐?没去和妳的新情人约会?」
她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拿掉他手上的酒杯。
「别这样,成刚。」她柔声道。「你让伯母和成筠吓坏了。她们都很担心你……」
「所以她们派妳来看看我是不是把自己淹死在酒精里?答案是没有。妳可以走了!」
凌依蓝没有被他的威吓吓住。「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事。愿意和我谈谈吗?把事情说出来,也许你会好过一些……」
「他不是我父亲。」他突然爆出一声低吼,把她吓退一步。他握紧拳头,咬着牙迸出声,「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不但好吃懒做、酗酒赌博,而且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我妈即使被他揍个半死,却还是默默忍受。
我十五岁那年,他因为酗酒再度被车行开除,又因为好赌欠下一屁股债,有一天他出去后就没再回来,那些债就全落到我们头上。为了躲避债主,妈妈带着我们到处流浪,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妳能了解那样的生活吗?」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他拳头握紧,眼神锐利而骇人,似乎随时便要挥出拳头,但她不能退缩。她伸手覆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原谅他,但无论如何他总是你的父亲……」
「父亲?当我们受尽歧视、被讥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时,他在哪里?」他冷笑道,喉结因压抑而滚动。「为了养大我们三个孩子,我妈咬着牙到处打零工,靠着看人脸色过活,因为没钱租房子,我们甚至连最脏乱的猪舍和垃圾堆都住过。
他丢下我们一走了之,十几年来不闻不问,现在只要一句忏悔便想抹去一切,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不可能。」
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句话时破碎,强壮的身躯开始颤抖。
凌依蓝伸出双臂环抱住他,轻抚着他背上绷紧坚硬的肌肉,彷佛想藉此安抚他的愤恨和不平。
他的身躯先是僵直,而后在她的抚触下柔软了下来。他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颈项里。
「我爱他,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是我该景仰和崇拜的对象。」他模糊地低语。「但是我却也恨他,因为他是个孬种、自私兼无用的混蛋。有时我不禁会想,为什么我不能像其它正常家庭的孩子,有着疼爱他们的父亲,假日会带我们去公园放风筝和踢足球。
他走了之后的某一天,车行老板跑来告诉我妈,说有人在郊区的山沟里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身材和样貌和他差不多。妳知道吗?当时我居然十分高兴,因为那表示我们不用再忍受他的拳头,我们都解脱了……我恨我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当时我真的这么希望。」
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她可以感觉自己的颈间一片湿热。她闭上眼睛,这才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不知道为何他的悲伤会如此牵动着她的情绪?
他毫无预警地闯入她的生命,这么轻易就成了对她很重要的人,有如空气般不可或缺。她为他的遭遇而哭,为那个没有童年的孩子从小到大所受尽的委屈而哭,只要想到他所受过的苦,就令她的心闷痛得几乎无法承受。
「我了解。」她低语。「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成刚。」
这句话似乎震醒了他。成刚退开了一些,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他的表情奇特,混合着一抹温柔的情意和压抑的冷酷。
「妳了解?妳了解什么?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妳有过睡在人家的屋檐下、饥寒交迫的经验吗?妳知道被恶狠狠地痛揍一顿的滋味吗?现在我就让妳见识一下。」
他突然间粗暴起来,一翻身将她压制在沙发上,俯头猛烈地攫获住她的嘴唇,炽热饥渴地如同从未亲吻过她一般。他粗鲁地将她的衣物扯下肩膀,温热的气息由颈项直下她的胸脯轻吮逗弄,粗糙的大手寻路而下,对她的每一吋身躯展开折磨。他的嘴唇和手几乎无所不在,辗转吸取她所能给予的每一分反应,残忍而兼温柔,抚爱而兼惩罚,令她的喉间发出嘤咛。
突然间,过去这段日子的分离显得如此漫长,令她再也无法忽视内心那股迫切的渴求。她将手指缠入他浓密的发间,抚摸他的后颈和肩膀,嘴唇以和他相同的热切回应着他。察觉她顺从的回应,他倚在她喉间炙热地呢喃着,原先惩罚性的亲吻倏地蔓延成熊熊烈火。
他野蛮地揉弄着她的唇瓣,一手则褪去她剩余的衣裳,游移至她的腿间温柔地挑逗爱抚,令她的气息为之中断。然而即使在激情即将焚烧掉理智之际,她仍能感觉他似乎在克制自己,他的手臂肌肉因压抑而愤起。
但她不要他克制。她伸手探入他的衣裳下,羞涩地抚摸那坚硬结实的肌理,细碎的吻遍布他的肩膀,从他喉间逼出呻吟。他低吼一声,手臂更加收紧,以一记猛烈的吻封住了她微疼的轻喊。她的手指掐进他的背脊,感觉他放缓了速度,他的抚摸变得极其温和,用令人疯狂的缓慢飘流过她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