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蝙蝠 > 桃花大运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桃花大运目录  下一页


桃花大运 page 11 作者:蝙蝠

  这无法摆脱的痛苦,让他不禁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当时他没有阻挡的话,受这罪的就不是他,而是万桦了。

  他为什么要在那一瞬间冲出去?为什么要挡在他前面呢?如果是保护别的人,他还可以告诉自己,他是因为英雄主义的电视、电影、小说看得太多,被催眠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保护万桦?他们之间可是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寝其皮的天生宿敌关系!保护他有什么好处?

  拓晖自认不是坏人,可也不是好得毫无原则的傻瓜。保护敌对的人?如果时间倒流,重来一次的话,倒找他一万块钱他也不会干!可是为什么当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尽释前嫌?嗤!他面对万桦的字典里,一辈子也不会出现这种词!

  为什么?来个理由?理由……有理由吗?

  一瞬间的东西,有理由吗? 

  有个人说过,人在瞬间的选择,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在思考之后,在掺杂了理智以及其他不知道什么东西之后,所做出的选择,就不是完全本色了。

  这种观点乍听上去很奇怪,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在瞬间会有什么选择,说是不掺杂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也根本不掺杂自己的想法,只是凭着本能去做?

  比如这次,万桦遇见危险的时候。如果是拓晖的理智,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可是他出手了,挺身而出,为他挡下那一下,万桦安全了,他却在这里好像被火烤一样痛苦难当。

  这是他的本能?保护万桦的本能?还是见义勇为的本能?也许是后者吧,因为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这样,捡到钱包就交给警察叔叔,遇见危险就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牺牲的必须是自己……

  那好,他是见义勇为,那么换一个人呢?如果那个即将被打的是金秀?张侦?

  周流?轩辕游丽?或者是那个叫掏铁(饕餮)什么的?

  他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非常悲哀地百分之百确定,他是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见义勇为的,没准还会喊着:“你殿后!我帮你求救!”然后不动声色地逃走。

  只有在想到万桦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才会本能地闪过自己挡在前面的镜头,不管几次都一样。

  那一“瞬间”就决定了他绝对的选择。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热……真热……床单都快烧着了!

  他烦躁地拉扯着衣服,三两下就脱了个干净。

  可是这样还是不行,他推开那扇微闭的窗门,清凉的风一古脑儿地冲了进来,凉风席卷着舔过他全身过热的皮肤,燥热火烫的痛苦,好像一下子消退得无影无踪。他舒服地闭上眼睛,又向窗户靠得更近了些,深深吸入雨后的空气。

  可是那股舒适感只有一下,很快燥热就回来了,他把窗户又推得更大,直到感觉接触到墙壁,再也不能推为止。

  不行,这样不行,还是不行……如果能开得更大就好了。

  他把一只手臂伸到了窗户外面,即使只有一只胳膊也好,只要能让他更凉爽一点。

  外面的风一阵一阵的,有风的时候温度降得很快,可是没有风的时候,和房间里没有区别,有好一阵没有来半点风,他闭着眼睛烦躁地挥舞手臂,希望以此带来风动,不过风动是带来了一点,还顺便带来了从今后每想起一次,就让他脑死一百次的“惊喜”。

  啪!好像打到了什么比较软的东西……

  拓晖险些嚎叫出声,幸亏想起这寂静的时刻自己要是胆敢真叫出来,会挨老爹多少拖鞋底,硬是掐住自己的脖子,把声音又堵了回去。

  就算外面挂着的是一张鬼脸,他也不会这么惊讶。可是那不是鬼脸,而是万桦的脸,这个答案比世上所有的惊奇故事,都更让他无法预料。

  他们两家住隔壁,万桦的窗户就在他的窗户旁边,双方相隔不到一公尺。

  要是他们关系好的话,这条空中近途恐怕早被他们踩烂了也说不定,问题是他们关系不好,连互相恶作剧都不屑于爬对方的窗户,要出现今晚这种镜头,用他们的话来说,那简直是“见鬼得不能再见鬼了”。

  万桦挂在拓晖的窗户上,由于身上穿的衣服颜色比较暗,猛一看上去,就好像只有一张脸一样。

  他刚才爬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拓晖开窗,险些被那个闭目享受的家伙,用窗户拍到楼下去,他经过颇为艰苦卓绝的努力,才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一鼓作气,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视,看了足足五分钟,拓晖才开口,低声狠狠问:

  “你半夜爬到这边来,想干什么?”

  万桦的脸涨得有点红——拓晖不能肯定,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他只能勉强分辨一点点颜色。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来袭击你的。”万桦的表情倒是很正常,一点也看不出这种表情和脸红会有什么关系,所以他认为自己看错了。

  左手从窗边的书桌上拿起一支单面刀片,他恶笑着把它放在万桦紧紧扒住窗棂的手上,万桦面色苍白 汗流得哗啦哗啦的。

  不过万桦是不会求饶的,就算他把他推下去也不会,拓晖也没指望听到什么求饶的话,只要吓到他就好了。他收回刀片,露一个不屑的表情,说:“行了,你走吧,我不追究你偷窥的罪行。”

  他以为万桦会马上逃走,不过他猜错了,万桦不是无聊到他这里来观光的,因此,在他达到自己之所以爬墙而过的目的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就走的。

  “智障才偷窥你!”万桦的声音习惯性地高拔了上去,不过他马上发现这样不对,又把声音放低,“我有话要问你,让我进去。”

  “有话明天说!”身体的热度让拓晖很烦躁,那家伙却捡在这时候来找事,真是纯粹和他过不去!

  “我不放心,今晚一定要说清楚!”万桦坚持。

  “滚!”拓晖没心情和他拌嘴,也没精力招呼他,只希望现在他能赶快滚蛋。

  拓晖窗户外面的窗台比较窄,万桦只有用脚尖在上面勉强踏着,主要就靠手在支撑。

  这并不是个舒服的姿势,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错了,偏偏那小子还坚持不让他进去!他心里不禁异常恼火,也不再征求他同意,双手扒着窗框就往里钻。

  拓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进来,而且还是在没有得到他同意的情况下!他气急败坏地低声怒吼:“你敢!你敢进来!敢进来我就废了你!”

  万桦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拓晖话没说完,他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他迅速跳进房间内,刚想把软倒在地上的拓晖扶起来,忽然手足无措地缩了手。

  刚才他在窗户外面的时候,拓晖身体的下半部分被窗户和房内的阴影挡着,他还以为这家伙只是上身光着,下面至少穿了点什么吧?想不到,他居然什么都没穿!难道他习惯裸睡?

  万桦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那家伙“下面”看——其实看了也没什么,他和那群哥儿们在澡塘子里,常常在自己人里抓个倒楣蛋,就合伙扑上去把人扒个精光,还对人上下其手,把人调戏得叫了他大哥、大爷、太爷饶命才算完。

  再说,活了这么多年,就算别的男人一个没见,也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子,看了他又怎样?

  在眼珠子和思想之间激烈的斗争中,万桦终于伸出手,用双手的几根手指撑着拓晖的上身,把他扶了起来。

  烫!这是万桦的第一感觉。

  怎么会这么烫?这是万桦的第二感觉。他怀疑自己一定是手指太凉了,否则拓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烫?这种温度,连生鸡蛋八成都煮熟了!

  这可不是正常的温度,就算是发烧也不该是这样。

  为了确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整个手掌都贴到拓晖的身上,先摸摸他胸前,又摸摸他背后,再摸摸自己的脖子,一个冰窖、一个火炉的温差,让万桦心里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刚从汤锅里爬出来的?

  “你……摸够了没有?”

  非常无力的声音,万桦这才发现拓晖居然是清醒的!

  他从脚底板一直烧到了脑袋顶上,不过幸亏这房间内的黑暗,才让他不至于把猴子屁股一样红的脸,暴露在拓晖面前。“你你……你醒了啊?”

  “我根本就没昏!”听得出来拓晖很生气,“放开我。”

  “可是你还躺在地上……”

  “放开我!”

  “至少让我扶你起来吧?”真不知好歹!万桦心想。

  “你白痴吗!”拓晖气虚地低吼,“我刚才是为什么才会摔倒的!想一想就该知道吧?”

  万桦想了想,那家伙好像是在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忽然……一个异常荒谬的可怕结论,从他脑袋里蹦了出来。“难道是因为……呃?不可能吧?”

  “没错!就是因为你!碰到你我才忽然全身无力的!本来我已经有力气起来了,你却偏偏多管闲事扶我一把!行了,我不追究,现在,放开!”

  万桦把拓晖放回地上,拓晖又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呻吟一声,慢慢坐了起来。

  他扶着有些眩晕的额头,指着想开口说什么的万桦道:“行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你问,什么都不想给你答,今天晚上我当你没来过,现在你给我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你报警也无所谓,我就要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万桦难得地显露出他纠缠不休的一面,坚持说,“那个人打的那一不绝对不普通,说不定也有诅咒之类的什么东西。

  “你刚才在外面的样子很不对劲,我要知道你现在究竟怎么样?除了你现在……嗯,这样,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要不然还是去一下医院……”

  拓晖热得心浮气躁,“你想让我有什么问题?思?你还想让我有什么问题?这样的问题还不够吗?我都说我现在不跟你追究,只要你让我好好休息,你倒是嘴闲,想吵架是不是?外面多的是石头,随便啃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心当驴肝肺!”万桦习惯性地推了他一下。

  要是平时也就是个普通的推搡,最多衍生出拳脚相加的结果,可是今天,拓晖可禁不住“他”的一碰。

  于是当时的情景就是这样——他伸出手,轻轻接触之后,拓晖应声而倒。

  第七章

  万桦的心凉了半截,刚才拓晖说的时候,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他只是因为“发烧”所以全身无力,想往他身上推脱责任而已。

  可是看现在这状况……八成是真的了!

  “我叫你现在滚!否则我一恢复就先打落你满嘴牙!”拓晖躺在地上,脑袋连续两次和地板做了毫无防备的亲密接触,他觉得自己脑袋必定在脑壳子里移位了。

  拓晖的声音很凶,可是他暂时连手指头都无力动弹,这句话他就算用扩音喇叭吼出来,也只有让孩子号啕大哭的威力。所以万桦没有生气,他甚至有点想笑。

  蹲在旁边,低头看着拓晖动弹不得的样子,万桦心里不知为何,逐渐出现了兴奋的感觉,那感觉刚开始只是丝缕,丝丝缕缕又慢慢绞扭成绳,绳绳之间互相绞扭,越来越粗,最终连成了一片。

  兴奋?是啊,为什么不兴奋呢?

  自从有记忆以来,这个人就在与他敌对,与他唇枪舌战,与他拳来脚往。可是他们永远都是平手永远不分胜负,永远不向对方认输。

  现在,在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什么诅咒)的情况下,这家伙居然莫名其妙就败给了自己。

  只要碰他一下,他就会失去全身的力气,他不能抵抗,更不能对他做出反击,除了这张毫无威胁性的嘴之外,别的地方一动也动弹不得。

  (兴奋,鼓动……)

  卑鄙吗?利用这种机会?他可是救了自己呢。他是因为挺身挡住自己,才会变成这样的。

  (其实对那个人来讲,打到我和打到他没有区别不是吗?)

  所以不用内疚,自己没有想对他做什么,只是为此而奇异地兴奋,只是很高兴自己能控制他的身体。

  (那又怎样?你心里除了这股兴奋外,还隐藏的那份鼓动又是怎么回事?)

  只要碰一不肯,就再也没有威胁的力量,多么简单,多么有趣!为此兴奋,很正常,对吧?

  (有声音在大声说:借口!)

  可为什么这股兴奋的力量在加强?

  (借口!)

  强到他心脏的收缩声都能在这房间里产生回音,它和血液一样,似乎想脱离自己理性的控制,挣脱他压制的束缚,他想做什么?

  (鼓动,强烈……)

  只是兴奋,为那个其薄如纸的理由过度兴奋而已。

  (借口!借口I)

  万桦知道,自己的眼睛在这黑暗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那光看起来一定很暧昧,很恶心。所以拓晖在稍微恢复力气之后,立刻带着怪异的表情,很难看地四肢着地退开。

  拓晖过去从不觉得在自己的房间里光着身体有什么不对,而且这是他的房间,万桦是侵入者,他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可是万桦的眼神在逐渐变化,即使在这么黑暗的房间里,即使只有外面路灯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从未有过的被“强烈注视”的感觉,让他毛发直竖。

  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今晚他在万桦面前毫无抵抗能力,他可不想因此有了“什么”闪失。

  拓晖再往后退,背部忽然碰到了清凉柔软的东西,那是床单,他的背后是床。

  他伸手,在床上随便一拉,硬是扯了最上层的床单裹在自己身上。床上、枕头、被子、小说什么的掉了一地,可是他没有心思去管了,只要他别再在这小子面前完全裸露就好。

  “滚——出——去!”

  万桦觉得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拓晖怕他,他居然怕他!这真是世界八大奇迹,地球要毁灭了。

  拓晖努力掩饰的紧张,他一眼就能看透,就算他没有用最没威胁力的床单作为钟甲,没有满脸惶然地后退也一样。

  如果拓晖对此不在意,说不定万桦还能保有开玩笑的最后限度,可是他这个样子,反而让万桦心中兴奋的鼓动愈加强烈起来。

  每个人都有这种经验吧,太兴奋、太得意、太激动的时候,脑子里会出现空白,即使等空白过去,理智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万桦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的脑子里出现了那片空白,过于兴奋的鼓动在空白中间,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做法会造成什么后果,现在他只想看看面前的人,因为自己而惊惶失措的样子,那可是很少见,少见到比长着三个头的人还少见的事情,一定很好玩。

  他伸出手,握住了拓晖没有躲在床单底下的脚踝——这个动作,将让他的理智后悔一辈子,可是现在,他还不可能预料得到。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