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熟,见过几次面,你妈妈是叔叔剧创业时的秘书,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不告而别,那时我还是小孩,只知道婶婶和叔叔常常为了一些事闹得不愉快,后来我才知道,你妈妈是因为和叔叔有了感情,害怕影响叔叔所以才离开,自从你妈妈走了以后,这个家就安静多了。”
从一个不是很熟的人嘴里听到这些事,夏俪人有些不习惯,她并不想知道这些事,因为她不要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是吗?”
“叔叔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你妈妈,他们偷偷往来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你出世,你妈妈又失踪了。”
“我们搬到乡下生活。”
“我爸爸说叔叔很喜欢你妈妈,只是为了道义不得不守着原配,可婶婶又没办法生育……”他先是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有些事就是这么不凑巧。”
夏俪人如坐针毡的听着宋平和诉说夏楠琪的过往,不自在的想起身离去。
关于这些第三者的指控,就算是事实,夏俪人也不想不断的“温习”。
“老周告诉我,你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
她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他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吃不下。”她淡淡的说。
他接过她手上的水晶杯,拉她起身。“光喝果汁不会饱。”
她被动的站起身,不习惯他突然的关心,“我不饿。”
宋平和半嘲弄的道:“你要是饿坏了,不知道宋绝会有多心疼,你可是他手上的一张大王牌,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她的脸倏地一红,被人这样当面取笑是头一回;她不敢看宋绝的表情。宋绝握着她的手,让她觉得特别温暖,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我要你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开自家人的玩笑,你的任务都达成了吗?”宋绝冷声质问。
宋平和最怕一板一眼的宋绝,因为他一丝不苟的办事方式让人觉得很有压力。
他霍地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这就去找麻少庭谈合约的内容。”
多话又爱闲聊的宋平和一走,夏俪人小声的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目光定在被握住的手腕上,“这样不是很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哥哥牵妹妹的手很平常啊。”他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是我们不是亲兄妹,会被别人拿去作文章的。”
他不以为然的说:“作什么文章?”对于杂志上写的东西,他的处理态度就是不管有没有这回事,一律相应不理,因为一解释会越描越黑。
“也许你不介意,可是我不能不介意。”她松开他的手。
他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是因为黎恩吧?你担心黎家有意见对不对?”
“不是的,我是为了兆年科技的名誉。”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站在一起会让你丢脸是吗?”
又来了,他又误会她了,他真的相信了康嫒对她的不实指控。
她突然觉得他对她的误解好深,在人前这么强硬的男人为何动不动就会以为别人看不起他?
她决定坦然的说:“我不可能这么看待你,如果我的心里对你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就等于是轻视我自己一样。”
“算了!今天不要争辩这些,去拿点东西吃。”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个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私生女,跟你比起来,你觉得谁比较见不得光?”她没有停止话题的打算。
“不说了,我饿了。”显然他不想多说什么,说完话转身就离去。
夏俪人纵然有诚意要让两人的关系正常化,可是别扭的另一方不领情,她也没办法。
月亮在天际发出淡淡光芒,只有几颗孤星相随。
他还没回来。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夏俪人注意起宋绝回家的时间,她以前不会这样的,时间一到,她即上床就寝。
可现在不同了,她虽然躺在床上,但不管有没有闭上眼,耳朵就是敏锐的听着,直到听见他回家的声音后,睡神才肯拜访她。
她咬了咬下唇,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哥哥啊,虽然不是亲哥哥,可是法律上的关系一样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再说他已经有关系亲密的康嫒,和才相亲不久的华静静,哪里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她的这番心思怕是白费的了。
不会吧?她对宋绝有了不寻常的心思?
许久之后,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二点二十五分,他今天比昨天早了十三分钟,不过比前天晚了半个钟头。
老天!她是不是疯了?
一直以来,她想追求情感上的独立,像黎恩那样优秀的男孩都没能打动她,这样一个自己法律上的哥哥,怎会让她这般魂萦梦系?
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不知会怎样看她,他会不会瞧她不起?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为情所困不是她现在想要的,她希望单纯一些,日子过得简单一些,可有些事似乎没办法靠意志力控制……
第二天,夏俪人早早就出门,她甚至述没吃早点,她决定一个人到淡水走走,看看脑袋会不会因此清醒一些。
她才走到捷运站,郑茵的电话就来了,她的口气很急?说黎恩出了车祸,问她能不能到医院看他。
夏俪人一走进医院的急诊室,发现黎恩的父母也在里头,还有几个她认识但不熟的球队同学也在里头。
郑茵走向她。“你能来这儿,黎恩一定会很高兴。”
黎恩的父母朝她看来,她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华静静从她身后出现,直接走向黎恩的父母,很自然的和他们交谈起来。
“黎恩不要紧吧?”夏俪人问。
郑茵点点头,“本来以为很严重,好在只是一点皮肉伤。”
“怎么会出车祸呢?”
“今天和H大有一场友谊赛,我们一群人跟着球队要替他们当啦啦队,本来大家开开心心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黎恩的车子骑到一半突然没办法煞车……就翻了车。”
今日的比赛她跟黎恩说好不会出现,她的态度很明确,目的就是不想让人误会她和黎恩之间已经定下来了,她不喜欢这种标签。
我先走了,告诉黎恩我来过。”夏俪人转身就要离去。
郑茵追了出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华静静也来了,所以你不高兴?”
“不是,我没有不高兴,我岂是这么小气的人?何况我也没有权利不准谁来看黎恩啊。”她轻声的回答。
“可是你这么一走,不就摆明了你不是黎恩的亲密女友?”
“我和黎恩不是男女朋友啊。”怎么连郑茵都不理解她的想法?
“黎恩中意的人明明是你,你真要放弃这个太好机会?人在虚弱时最需要被关怀了,如果你能在这个点上多使些力,一定能让黎恩的父母更喜欢你。”
“大家给黎恩的关怀还怕会少吗?”她一笑。
“你给的不一样啊,你如果一走,就让华静静有机会表现,到时候万一黎恩觉得华静静更了解他,你不是没戏唱了?”
夏俪人离开的脚步没有停止过,“我不在意。”
她心里已经有另一个人进驻了,至于黎恩喜不喜欢她、会不会移情别恋,她完全无所谓,这些心事只有她一个人清楚。
“俪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潇洒?”郑茵替她惋惜。
“黎恩是好朋友,没有多的了。”
这句话等于是她正式为人们心里的“黎夏恋”不定论。
郑茵有些吃惊,虽然她知道俪人对黎恩的感情一直有所保留,可她一向很乐观,心想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
俪人没有一次像此刻把话说得这么坚决,坚决到似乎没有转园的余地。
“俪人……”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不通情理,我想华静静比我更适合黎恩。”
第六章
宋绝站在窗棂前看着窗外的风景,许久没有这么优闲了,因为窗外有她,让他搁下公事,只是站在这里,单纯的看着她,这是前所未有的举动。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在乎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不禁追随着她,这在过去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他宋绝是何许人也,岂会为了一个女人分神,难道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他该不会对她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吧?不可能啊,他一向对这样的女人没兴趣的,一个外表冷淡的女人,内心恐怕也像冰块一样冰冷,这是他最不喜欢的特质,自己怎会对她有了心动的感觉?
她和同学不知聊到什么开心的事,她的脸上泛着喜悦,菱唇往上一勾,令他又是一阵悸动,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部不能越雷池一步,不能对她表白心中的情意,而且他不想因为他现在的身分,以及对兆年科技的影响力,而左右了她的决定,说白一点,他不想勉强她接受他。
再说,他们在法律上是兄妹关系,就算没有血缘,也是不被世人祝福的,他可以不在乎名誉,可不能不考虑她啊;他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康嫒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啊?”
他回过身,戴上冷漠的面具,“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去法国出外景了。”
康媛是敏感的,她先不回答什么,只是朝他方才看的方向往外一瞧。不瞧还好,一瞧之后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一下,他刚刚看的人会是夏俪人吗?
这个可能性残忍的鞭笞了她一下,宋绝怎会用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目光直盯着夏俪人?
虽然看着妹妹,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一个做哥哥的应该有的。
康嫒打翻醋坛子,男人的眼神她看多了,就算她再呆也不会判断错误。
康嫒不是没有怀疑过,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可她缺乏有力的证据,她能说什么?而且她一点指控的能力都没有,这就是她身分上的悲哀不是吗?她有什么资格管东管西的?如果硬是这么做,很可能会失去她的男人。
但她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不针对这件事发表自己的意见,她肯定会生病。
“我不出外景没人敢说什么,我有更重要的人要陪。”康嫒娇媚的说道。
运用女人的长处是康嫒最擅长的,尤其她又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稍稍发了嗲功,哪有男人挡得了?而且康嫒非常清楚老天赐给她的好处,再加上她的聪明,只要她喜欢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她收服的。
“我今天很忙,没有空陪你。”他淡淡的说。
她一笑,话中带刺的说:“是投空陪我吗?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没心陪我吧。”
他看了她一眼便走出起居室,她迳自跟着他。
“你变了。”
“我没变。”他走进书房。
“你表面上看起来是没变,可你的心变了,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他轻叹一声,“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喜欢吧。”
宋绝说得很干脆,可对于一个痴恋着他的女人来说,这句话是很不负责任的,听在康媛耳里,说有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她心里的恨意更探了。
“你这样说我好难受,我说你变了也许你不能认同,可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前本来就不爱对我笑,现在你的笑更少了,少到几乎看不见了,这让我不禁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对我笑过……”
她说得很哀怨,他却听得心烦。
“你在胡说什么?”
“听说你对那个华静静没有意思?”
“你问这个干嘛?”他本来想好好看一下从公司带回来的合同,被康嫒这么一吵,索性把笔一丢。
“我正奇怪着,你既然对华禹书版集团的千金没兴趣,怎会在你的眼里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她显得欲言又止。
“什么奇怪的东西?”
“苦恋。”她淡淡一笑。
“你说什么?”他大叫一声。
她吓了一跳,设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你的眼里透着一种苦恋的黯然,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看他越是这样反应,她的心里越是惊觉不妙。
“你出去!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他态度坚定的下逐客令。
“我是个作戏的人,一向明白人们心里的喜怒哀乐,你的表情真的就是透出了苦恋,不然我不会这么说的。”
“我苦恋谁?”他不耐烦的问。
宋绝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让人用陷入苦恋来形容他,他自然是没办法接受的。
康嫒并没有把她的疑虑完整说出,她深谙有些事是不能说破的,一且说破很可能就会摊在阳光下,这么一来她要阻止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她只是耸耸肩。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暗恋着谁,这就要问问你的心了。”
她说完后,不放松的看着他的反应,想要求证她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这全是你胡说八道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他说。
宋绝不能说没被她的话影响,一听到苦恋这两个字,他的心还真的微微抽痛了一下,康嫒看出了什么?
“我也希望是我眼花看走眼,可我真的看走眼吗?我多么希望得到你的真心啊!一直幻想着如果有一天你向我求婚时,我应该会如何的高兴,可是没有,我就是没能等到,你好像一辈子都不可能对我许下承诺。”
她的话里带有极深的怨恨,她早想说出这番话了,先前不说是怕他不爱听,怕会惹怒他,但是现在她若不说出来只怕以后没机会说了,她不想有遗憾,更不想着他投向别人的怀抱。
那个人更不能是夏俪人。
他听了她的告白没有一丝惊慌,这是他预料之中的。
“我说过,我是不走传统路线的,我这一生是卖给了宋氏,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栽培宋氏的接班人。”
她不只一次听他这么说,每听一次就心痛一次,却无计可施,她影响不了他,他的心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她不过是他的床伴。
“所以,你不打算结婚隼于是吗?”
他不说话,因为懒得解释太多。
“如果遇上真正喜欢的人呢?也一样走传统路线吗?”她要听他说出心底话。
“你想知道什么?”他不客气的问。
“你口口声声说把自己的一生卖给宋家,会一生一世替宋家管事,以报答宋祖元收养你的恩情,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遇上了真爱呢?也会信守你的誓官?
不娶、不走传统路线吗?”
虽然这么说极伤人,而且摆明了她不为他所爱,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上一间,因为如果她得不到宋绝,她希望最好谁也得不到,不然她会崩溃。
他犹豫了一下,若是从前他一定会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现下他变得不确定了,因为他的心已经为她有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