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显赫天地间,最尊贵的生物,飞跃九霄行云致雨,潜游四海翻波倒浪,龙更为天下至阳之物,能降服妖邪,有无限神通。
世人将龙形容为: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磷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龙中之王,是为龙王,天下汪洋有四方之分,龙王亦分为东、西、南、北。
而四海龙王中,则以东海龙王敖广为尊。
东海龙王敖广,统驭天下亿万海族,手一挥分天裂地,脚一踩地动山摇,容貌却绝非世人所想象的棱角猝拧或威武凛然。
他有一张超出世人想象中的俊美脸庞,鼻梁笔直,眼角与双眉都向上勾起唇薄而无情。
身穿的亦非龙袍和通天冠,而是披散着一头向后梳拢的墨色长发,青衣玉带,身形挺直有如枪尖,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他是水之主、海之王,但是,每个人见到他,想起的都不是水,而是在水底浸淫千千万万年的奇寒冰晶。
奇寒的不单是他身上的气势,更是他的本身。
敖广沉默寡言,眼神冰冷如箭,被他的眼睛轻轻一扫,任何人的心坎都会紧紧地收缩起来,所以,大部份的仙家都会尽量不站在他面前,而现在,月老不只心坎紧紧地收缩,更是浑身都冷得要命,因为他不仅仅是在敖广面前站着,更说了一句话。
“广王的红鸾星动了!”
一瞬,冷更冷,敖广没有正眼看他,但从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已令月老懊悔得要命!
天见可怜!他愿意用千年道行为代价收回这一句话。
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如射出去的箭,没有人可以收回,所以,月老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昨日,小神卜一卦,得知天上星斗推移,广王鸾星亮芒大作,近日必有姻缘。只是广王的对象绝非天上仙家或海中眷族,而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月老倏然住口,不是因为他想卖关子,而是他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说话的对象始终没有正眼看他,非但没有正眼看他,更转身走开。
“广王,请你听我说完……广王……”月老不停大叫,可惜,敖广充耳不闻,腾云远去。
“唉!”月老叹气,重重地叹气,并喃喃自语,“唉!好心招雷劈!本来想告诉你,你爱的对象不单是男人,更是个有些不正常的男人,你只怕有得受了。”
同时,亦咋舌不已,东海龙王敖广近千年来从未踏出水晶宫半步,刚才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为了赴王母娘娘的蟠桃宴而用法术做出的一个分身,气息却已经冷得如此恐怖,若面对的是龙王真身……只是想,月老已经打着冷颤,哆嗦不已了!
第一章
“废话。”压着低沉的嗓子对着空气骂一声,龙王敖广收回术力分身,冷峻的脸孔在水晶辉映下呈现出一片阴森冷酷。
水晶宫内无处不是晶莹剔透,千万条六角水晶柱石倒映出深海的透澈蓝色,透明的水晶令万世永存的深海宫殿更显辉煌璀璨,亦更显寂寞。
敖广正斜倚在偌大的水晶王座上,托头,用冰冷乌黑的眼睛凝视在外面来回往返的游鱼,即使当臣子走进来时,他也没有动弹一下。
当先走进来的黑衣男子单膝跪地,“王,臣有事禀报。”
敖广依然纹风不动地坐在王座上,他的臣子亦已习惯,等待片刻后,便自动接下去,“北渊河龙王的行踪已经查到了,他就躲在人间燕山的一条小河里。”
黑衣男子的声音一落,与他一起进来的另两人,同时高声道。
“龙王军左先锋白龙矢羽请旨,诛讨罪犯!”
“龙王军右先锋红龙盾吹请旨,诛讨罪犯!”
两人身披鳞甲,一白如雪,一红如火,长得同样挺拔英俊,不分轩轾。他们是龙王军左右先锋,向来抢功争先,互不相让。
这时候见对方与自己说出差不多的请求,更是互相瞪眼,恨不得立刻拔出剑来分个高低。
任何人有这两个才能不分高下又爱斗气的臣子只怕都很伤脑筋,不过,这任何人却绝不包括敖广。
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轻轻地摇头。
“王?”
殿下众人皆大惑不解,而回答疑问的只有两个字。
“我去。”他的声音冷冷的,低沉而带着沙哑。
“王,这怎可以?”
“区区小事,怎劳王的大驾?王,这绝不可以。王请三思……”
殿下的烦嚣吵嚷已不入耳中,敖广仰头,冷冷的眼神看着水流的动向。
人间,已经有一千八百四十六年未曾去过,不知青山是否依旧?
敖广从不打诳言,他说要去,就真的去了,没有带一个随从,亦没有换上战甲,一身青袍,腰系玉带,就如同一个王侯公子。
北渊河龙王是身犯要罪,被海族通缉的罪犯,他所躲藏的燕山自然戒备森严。
一层又一层的结界无形无影地围在燕山方圆百里内外,足以阻止所有来犯者。
可惜,来追捕他的是敖广!
要打破四周的结界,敖广甚至不需要多动一根指头。
当青衣冷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独立在河边时,北渊河龙王吓得瞪大眼,抖着声音问,“龙王敖……广?”
北渊河龙王的人身是一个红脸虬髯的汉子,性子在龙族中是出名的凶暴残忍,两旬前,他翻起河水淹死二百名农民,就只不过是因为他心情欠差而已。
不过,现在红脸已经变成白脸,下巴上鲜红的虬髯簌簌抖动。
他简直难以相信,冰寒冷傲的东海龙王敖广竟然为了区区二百条贱命,不惜踏出水晶宫来找他。
看着敖广冷冷的脸孔,他甚至乎提不起勇气问一句‘为什么’?
即使他问,敖广亦不会回答,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而那个目的不是解释。
咽下唾液,北渊河龙王鼓起勇气试图解释,“王……”
一个字才吐出来,敖广已冷冷开口。
“穷你所能吧!”
由敖广身上散发出的冷酷气息有如锋利的水晶,确实告诉北渊河龙王绝无苟且的可能。他脸色一变,已下定决心。
“啊!”随着一声大吼,四周倏忽翻起一阵狂风,天上黑云阴霾,风过处,但见红脸虬髯的九渊河龙王化成一条四爪红鳞龙,张开血盆大口,向敖广扑去!
北渊河龙王的真身足有百尺之长,獠牙锐利,巨口一张,气势有如吞天蚀地。
腥风扑面,敖广仍然吃立不摇,泛着光泽的墨发轻扬,青袍随风飘摇,淡然无情。
及至獠牙已近在咫尺,才见他用勾起的眼角轻轻一扫。
那间,北渊河龙王倏忽发现天下最大的恐怖--不是他身犯大罪被三界追捕,不是他藏匿的身影被发现,而是眼前的敖广!
冷冷的眼神如同两道无形的利箭射穿北渊河龙王的心脏,冷汗源源流下,他一定是疯了!他根本不应该对东海龙王敖广出手!
后悔已迟,北渊河龙王清楚看见敖广缓缓地举起手,用一根手指指着他的眉心。
刺痛如雷,从眉心扩散,在北渊河龙王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前,一朵血花已经在空中散开,火红炙热,蒸腾出蒙蒙白气。
热气氤氲,死亡已临,就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凶猛残暴的北渊河龙王已经余下永远冰冷的躯体。
看着蜷曲在河边的龙身,敖广脸上露出淡淡的无趣,举起右手,叩响指头。
“啪!哒!”两声,两条矫健的影子平空浮现,也不须多加命令,便俐落地收拾起地上残骸。
敖广没有看向他们,转身向山下缓步而去。
此时正是岁首春初,漫天细雪,严寒削骨,在一株又一株梅树下走着,冷香冻蕊,红粉映雪,纵使冷峻如敖广亦不由得驻足观赏。
白雪,粉梅,青衣,墨发,仰望一片花瓣随风飘下,冷酷俊美的脸孔,瞬间泛起淡淡萧索。
在他万世永存的生命中,在他无所不能的力量前,别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脆弱,如此渺小。
出神之际,不自觉散去一直旋绕在身上的层层神力结界。
放开一切灵感、力量,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
忽然,一种异样感条地袭上心头。
敖广猛然转身,来不及重新凝聚神力,后脑已剧痛难当,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约十三、四岁,手拿一根大木棍的少年颤抖抖地向同伴说,“怎……怎么办?小左会不会打死他了?”
年龄比他稍长的小左蹲下身去,在敖广身上摸两下,说,“笨小右!还有气的,快帮忙抬回去吧!”
“怕……怕不怕?”
小左不屑地努唇,骂道,“怕什么怕?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要抬个男人回去吗?让我们遇上了,算他倒霉!不过,我们少爷长得那么好看……说起来,倒是便宜了他!”
说着,两人合力架起昏迷不醒的敖广,在雪地上施行起来。
一室暗香盈绕,烛火晃动,清醒过来的敖广用冷冷的目光盯着跨坐在他身上的人。
跨坐在他身上的是一个男人,飞扬的眉头,水雾氤氲的凤眼,厚唇,流云长发,他称不上最好看,却有一种妖异的魅力,教人不得不多看他几眼,尤其是他现在浑身赤裸,不断地扭动喘气。
“啊……啊……”因热气而艳红的唇张开,吐出令人心醉的呻吟,弯眉拧扭,在散开的长发间,一层细碎薄汗覆盖全身,雪白而结实的腿支撑着精瘦的上身,以巨大的欲望为中心不断摇动。
看着他在自己身上疯狂扭动,敖广的神情始终是冷冻的,不带半点愉悦,无论是谁,先被无故偷袭,醒来后,又发觉自己被绑着双手锁着脚,让同一性别的低等生物压着交媾,相信他的心情都不会太过愉快。
他是龙王敖广,焉容人间的下等生物玷污!
冷峻的眉宇间杀气闪现,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一个念头,敖广就可以捏碎身上人的心脏,教他为他的无礼行为付出代价。
念力刚聚,身上人却突然停下一切动作,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眼中似有泪光。
就好象要证实敖广没有看错一样,盈满的泪珠从眼眶滚下来,如断线珍珠,一颗、一颗又一颗,滴落在他的胸口上。
曾有人说:眼泪是上天给予天下雌性生物对付雄性的最佳武器,那个人却忘记了,原来,男人的眼泪同样厉害。
厉害得连龙王敖广也怔忡了,呆呆地凝视着身上人一双湿漉漉的乌亮眼珠,濡染泪痕的脸颊。
敖广被泪水滴湿的左胸倏忽剧痛起来,冰冷的心似乎正重新跳动起来,带来久违的炽热。
看着男子用手背抹去泪珠,再次扭动身子,用紧凑的甬道吞噬火热的巨大,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孔上既痛苦又淫荡的表情,敖广脸上的杀意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复一片冰冷死寂。
男子的流云长发随着身体的摇晃而更加散乱,衔在体内的欲望始终勃发不息,而且更有不断偾张的错觉,男子惊呼着,几次抽身欲退,双腿都倏然发软,反而将欲望含到更深的地方。
无法逃脱的巨大,永不休止的磨蹭胀痛终于令男子的泪水再次滚出,敖广冷冷看着,至鸡啼,方将欲望从他体内拔出,松开一口精元。
“唔……”发出细长的吟声,男子艰难地从敖广身上下来,披上衣物,蹒跚地向房门走去。
推门,外面是大片鱼肚白的天空,男子压着声音向在外面候着的小左、小右交代几句,便走开了。
穿著棕色衣袍的小右从外面探头张望几次,才托着水盆蹑手蹑脚地走进房中,一进房就吓了一跳。
“你……你起来了?”他放下水盆,战战兢兢地走近床边,不敢正视半裸上身坐在床上的敖广,只将闪缩的眼神放在床头上。
用来缚着男人的大麻绳完好无缺地系在床头,他的双手却已经自由了。
他的手是怎么伸出来的?小右暗暗心惊,头垂得更低了。
“你的头还痛不痛?我叫小右……我……我帮你梳洗。”
敖广没有开口,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又黑又锋利的神光直刺,小右只觉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很沉重,自己的胸口就像被千斤大石座着,无法呼吸。
“啊--”直至小右脸色发白,双手痛苦地抓着胸口,敖广才移开眼神,不发一言地平举双手。
小右立刻如释重负地大大喘息起来,边用力吸气,边惊疑不定。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双眼睁得老大,惶然地左顾右盼,至敖广不耐地挥一挥手,小右才如梦初醒地拿起毛巾,上前为他抹身。
这时候,‘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穿著暗红大棉袄的小左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喂!吃早饭了!”
用力地将托盘放在桌上,待看清楚房里的情况后,他又高声地叫起来,“笨小右!你干什么放了他?”
冲上前,抓着小左的手腕,远远退后几多。
小右委屈地扁扁嘴。
‘我可没有放他!’不过,连他也不知道敖广是怎么挣脱绳子的,是以只敢在心中暗念。
将小右推到身后,小左凶神恶煞地指着敖广道,“喂!你可别想逃走,院外面守着护院!你敢走,小爷就叫他们在你身上穿几个窟窿!”
“小左……别这么凶,反正他的脚还是锁着的……”小右悄悄地拉着他的衣袖,指着锁在赦广右脚踝上拖着长长铁链的铁锁。
刚才自己太过慌乱了,竟然没有注意到!
小左的脸一红,要面子地说,“总之你别妄想逃走!在我们少爷说可以之前,你敢踏出这房间一步,就杀了你!”
敖广没有说话,只是用眼角一扫。
小左胆子明显比小右大得多,冷眼箭下,依然趾高气扬地嚷道,“瞪什么瞪?当心我将你的眼珠挖出来!”
厉声恐吓,敖广仍是不语,却将唇角轻轻地勾起来,他极少笑,这一笑却比不笑更冷。
彻骨冰冷的气息由一笑弥漫,小左突感双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压着,接着双膝一软,竟跪了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生自己连动一根手指头也做不到,脸色阵红阵白。
小右伸手拉他,却发觉他的身子竟像有千斤重般,别说是将他整个人拉起来,即使是向上提一提也做不到。
敖广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两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的样子,半晌后,淡淡问,“为什么捉我?”
这个问题,莫说小左现在慌乱得没空回答,即使有空,他也不会回答。
不过,问话的人是敖广,他很少主动提问,正因如此,既然他问了,就绝不容许别人不回答。
“因为少爷要我们找个男人回来。”平板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喉头吐出,完全无视小左的心意。
听到这样的一个回答,别人必定会不屑地努努嘴,继续问:为什么你家少爷要找男人回来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