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天,我引来了叶不凡,给他下了暗示,隔了一百二十年,重遇了。”
“呵呵……青泉,有一点你错了。肉身毁了之前我给不凡的灵魂下了‘约’,所以他不可能受任何人的暗示,除非是我的呼唤。”天赐妩媚一笑。
“你早就想起一切了?”
“没有,只是刚刚眼睛也恢复成原来的颜色后,才想起一切来的。”
“想起来就好。”
天赐低头看看微微隆起的小腹,又去看青泉,他笑道:“青泉,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你本身就有原神护体,想得子并非难事。”
“但是,还是要谢嘛。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也没这么容易就怀上宝宝嘛。”天赐笑盈盈。
“得偿所愿的感觉如何?”见天赐如此开心,青泉也被他的幸福感染,笑了起来。
“很幸福呀。”
“幸福……哼哼……哈哈……好一个幸福,好一个得偿所愿。”
平和的凤前殿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那声音可以冻结一切。
青泉心中一紧!
众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夜火靠墙而坐,维持着当初摔出去的姿势,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来自他周遭冰冷如万年寒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渗透。
“好一个此情此爱,天荒地老!”
夜火一声咆哮,倏地抬头,抬头的瞬间那一头深黑的发和深黑的眼转瞬变成幽蓝。
幽幽的深蓝。
幽幽的寒冷。
如冰的眸,一如幽火般的蓝。
半眯起眸,猛地睁开,眼底的幽蓝刹那间迸射,巨大无形的力量排山倒海的压来。
凤前殿震动起来。
震动停止,一个人立在天赐的面前,用一双含恨又含情的幽蓝双眼看着他。
天赐微一蹙眉心:“你也完全醒了呀?”
夜火咬牙:“只要有你的地方自然有我。”
“你这又是何苦?”天赐不领情。
“你又为何对他紧追不放呢?”夜火抬手直指叶不凡,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我说了只要原神不灭,纵使上天入地,我也要守在他的身边!”
“我不懂,他有什么好?”
“他的好,你不是我,你自然不懂。”天赐仿佛要刻意激怒夜火,他稍稍后仰身体,靠进叶不凡的怀里,仰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叶不凡,天赐无比甜蜜地说:“他好到,我宁愿失去法力,也定要为他生个孩子。”
“你!”夜火一声大喝,勃然大怒。“好,好。既然如此,我能毁你一次,就能再毁你第二次,这一次,我定要将你神形俱灭,永远不能重生。”
夜火说完就移动身形,那一头幽蓝的发随着身形的移动飞扬在空中。
蓝发幽幽,仇怨幽幽。
那一双眼仿佛要燃烧起来,却带来凛冽的玄寒。
叶不凡动,身形一晃挡在天赐的面前,就算完全不是对手,也绝对不能让他伤了天赐一根毫发。
一个是人,一个是仙。
一个为了爱,要救人。
另一个也是为了爱,却要伤人。
长孙纪跟着动,慕容萧放下卓卿,也跟着动,一时间三人形成坚固的壁垒从三个方向挡在天赐的面前。
三双眼睛,目光锐利,如刃如剑,死死盯着夜火。
夜火仰天大笑,笑声凄凉:“哈哈哈哈哈……好,既然想死,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第十章
夜火出手,来势凶猛!
电光火石间,青泉如鬼魅般出现在中间。
他不能让夜火伤了任何人,他不能,不然,万年不灭的生命里,夜火会悔恨一生!他看不得天赐伤心,他也同样看不得夜火伤心。
所以,青泉出掌。两掌碰撞,轰然一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猛兽般的力量带着呼呼的风声迸射,无形的力量翻滚,众人被力量摔开。
叶不凡摔出去前,抱住了天赐,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力量停下来的时候,叶不凡抱着天赐撞在墙上停了下来,怀里的人发出阵阵呻吟:“好痛,好痛,不凡,好痛。”
“天赐,怎么了?哪里痛?”叶不凡叫担心地大叫。
“肚子,肚子痛。”天赐痛苦地呻吟。
叶不凡将天赐抱得更紧,天赐的身体烫得吓人,那热度源源不断的从小腹传来,就连四周冰冷的空气也因为这异常滚烫的温度好象要燃烧起来一般。
一阵痛从被抓的手臂处传来,手臂被天赐抓破,渗出血来。
天赐惨白着一张脸,汗如雨下。
“青泉,青泉快来看看天赐。”叶不凡急得大叫。
“不要叫青泉,这个时候如果他稍有分神,我们全部都会死。”天赐强忍着这在小腹传动的疼痛,阻止叶不凡。“看样子,宝宝已经成形,急着出来。我们的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身体只是作为孕床而已,孩子是集天地之灵气,加上我自身原神的神力而成,原本需要三个月,却因为我的觉醒,而受了影响,看样子要提前出世了。我要提前将孩子取出,助他幻化人形。”
“那要怎么做?”叶不凡心急如焚。
“怎么做?你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你得死。既然我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夜火嘶吼,双目充血,幽深的蓝眼似乎要滴血出来。
夜火用力扯下一根蓝发,发在手中化成利剑,剑锋直指叶不凡和天赐,剑身闪着幽蓝的光。
夜火全身紧绷,突然衣袂翻飞,看着叶不凡的眼神狂乱凶狠。
他要杀了这个人,他要杀了这个一直教天地间最光彩夺目的银狐天赐念念不忘的人。
举剑,飞身,直直刺向叶不凡。
剑轻而易举地穿过一个身体,停了下来。
鲜红的液体洗过幽蓝的剑身,留下一片暗红。
“呜……”一人闷哼了一声。
“青泉!”五声来自不同人的大吼。
青泉先是幽幽看了一眼穿过胸口的剑身,再抬头看夜光,目光同样幽幽。
那染满剑身的液体和他的眼睛一样的红,但是那红色多了幽蓝剑身上的玄寒,却少了青泉眼底的幽忧情怀。
青泉张口,血如泉涌。几度张口,血涌不断,想要开口,却总是被打断。
用力吞咽下再度汹涌的液体,口腔里全是浓烈的猩红。浓烈的铁锈味。他看着夜四,嘴角上扬,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同样的风华绝代,同样的倾国倾城,只是多了无限情殇。然后,他幽幽说道:“夜火,我虽然没有哥哥的银发,也没有哥哥的银眸,但是我会看着你,用全部的生命看着你。哥哥不会看你,可我已经看了你整整七百七十年,也会继续看着你。如果你愿意,就算作为哥哥的替身,我也愿意。”
那幽幽的声音轻柔温婉,就像情人间的喃喃低语。
青泉安静地看着他,用他的红色双眸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夜火微震,握剑的手霍然僵硬,移动不了半分。
“哇!”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已经半毁的凤前殿。
夜火全身一震,浓重的杀气覆盖了心中霎时的震动,猛地抽出剑身,鲜红的血飞溅有一些洒在了手上。
烫!烫!烫!触及皮肤的血液烫得他几乎将剑脱手。
不去看看青泉眼中的受伤,不去理会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手中骤然袭向叶不凡。
人未到,剑先到,一个银白的身影一晃挡在剑锋前。
“天赐,不!”叶不凡一声掀翻屋顶的嘶吼,震耳欲聋。
那声嘶吼带着愤怒,有对天赐的,也有对自己的。
剑锋进了天赐的肩头半寸,便再也前进不了,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又是一层鲜红的液体,覆盖了还未干涸的血迹。
定睛去看面前的两人。
天赐,一身银白。
银色的发,有些凌乱,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眉宇间升起淡淡的光华,朦胧又氤氲的美。银色的眸,无畏无惧地看着他,只是,那眼底有一丝嘲讽,有丝惋惜。
他怀里抱着一个幼小的刚刚出生的小生命,那小小的生命只在出世的一刹那啼哭了一声,便沉沉睡去,皱皱的脸,看上去似乎带着甜甜的笑。
叶不凡有力的手握着剑身,那锋利的剑身随着他的每一分用力更入肉三分,深可见骨,再用几分的力气,那手掌怕是要废掉,他全然不顾,死死握住剑身不放。
天赐看他,目光深远悠长:
“夜火,我不爱你。”
“为什么?”夜火怒吼,吼声哀怨。
“因为我爱叶不凡。”
“我有什么不好?”哀哀地问了一句。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无法爱你。”
“为什么?”又是一个为什么,声声悲怆。
“因为你只是朋友而已。”
夜火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视线可以说是贪婪地流连于那精致的五官。
视线回旋到了剑身,剑身一片血红,染满了三个人的血。
一个爱他的,一个他爱的,一个他恨的。
抖了一下手腕,幽蓝的剑身消失不见,只有一根幽蓝的发兀自从半空飘零而下。
猛地转身,大步走出去,仿佛没有牵挂,走得毅然决然。
青泉看了众人一眼,重重叹息了一下,顾不得胸口的伤势,便追了出去。
直到那一蓝一红的背影不再看见,众人才收回视线。
天赐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叶不凡笑:“好险,好险,不凡……啊……”
落进熟悉的怀抱,颈项里传来阵阵湿热。
安抚地拍拍叶不凡,天赐调笑:
“你怎么又哭了?今天已经哭了几次了?今天恐怕比你这一生哭得都要多啦。你看,卓卿正看着你偷偷地笑呢。”
“谁哭啦。”叶不凡吼着抬起头来,瞪着在慕容萧怀里偷笑的卓卿。“慕容萧,我说了几次了,管好你老婆。”
卓卿捂着嘴,努力噤声。
慕容萧见他忍得难受,一把扛起他,卓卿在他背上又踢又打,慕容萧毫不在意,向叶不凡说了一声,“城主,属下告退。”便走人。
长孙纪看看先走的两人,道:“今天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属下觉得头晕,故此先行退下。”
说完,扬长走人。
天赐抱着宝宝舒舒服服地靠在叶不凡的怀里。
天空湛蓝,天赐看着,眼里有笑:“今天天气很好呀。”
“天赐,别管天气了,先给你包扎伤口吧。”
“不用了,已经好了。”
“呃!怎么会?”
“我是仙嘛,傻瓜。”
“这样呀。”
“嗯。”
“那个……”
“什么时候这么不爽快了?”
“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爱上一个凡人?”
“只要原神不灭,纵使上天入地,我也定将你夺回,永远伴你左右,此情此爱,天荒地老!”
“天赐……”
“吻我。”
一吻落下,甜蜜在心尖扩散。
“明天,长孙先生又要唠叨了。”天赐看了一眼被毁了大半的凤前殿笑着说。
“那就让慕容明天去趟江南好了,听说那里的丝绸生意很不错,顺便也把卓卿带上。”
“好主意。”
“别管那些了,先给儿子起个名字吧。”
“你说叫什么?”
“叶天好不好?”
“为什么跟你姓?”
“我儿子当然跟我姓。”理直气壮。
“嗯?”瞪眼。
“……好吧,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呵呵……不凡,我爱你……”
八月十五中秋节凤前殿
花前月下。
天赐笑咪咪地逗着摇篮里的宝宝,心中甜蜜不已。
宝宝已经五个月大,一双灵动的眼睛不是很大,和天赐的凤眼很像,无论何时逗弄他,他总是蹬着小腿舞着小手,“咯咯”笑个不停。
天赐握着宝宝的小手,轻轻地晃着,宝宝又开心地大笑起来。
“小天,来叫爹。”
“咯咯咯咯……”小天咧开小嘴笑个不停。
“天天,来叫爹。”
“咯咯,咯咯……”天天咧开小嘴,还是笑个不停。
“天赐,小天只有四个月大,不会说话。”叶不凡在一旁好笑。
“他是我的儿子,肯定要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呀。”
“就算小天再聪明,四个月大,也不会说话呀。”
“是吗?”失望。
“嗯。”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叫爹?”
“时候到了,自然就会叫了。”
“那要等多久?”
“很快吧。”
“有多快?”
“不要说这些了,你这几个晚上都陪着小天,也不陪我……”
“唉呀,小天看着呢。”
“没关系看就看吧,让他知道他两个爹爹有多亲热。”
“你……啊……”
“天赐你好甜。”
“呜呜……你给我喝了什么?”
“没有呀。”
“嗯?这味道是……‘情草’?”
“呵呵……”
“你……啊啊……”
“天赐,我们多生几个宝宝吧!”
“啊啊……不……要生你自己生去。”
“不行呀,一定要两个人才生得出来嘛。”
“……呜呜……不要……”
“天赐……来生宝宝吧,小天一个人很孤单的呀。”
“你……啊……”
番外--夜火
我的名字叫夜火。
我喜欢把身体包裹在黑色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青泉说我人如其名,所以他叫我夜火,所以我的名字是他给的。
青泉是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神仙,他自己这么说的。当年他把我抱回来,把我和天赐一起抚养长大。
说到抚养,其实也不尽然,我们都是自己慢慢地成长,自己学习该学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看什么会什么,不看什么也会什么。青泉只是负责做饭给我们吃,看着我们吃饭的样子,他总是会对天赐说:“天赐,你慢点吃饭。”
天赐总是不回答,开心吃他的饭。
每当这个时候,青泉总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我,他的眼睛异常的明亮深邃,看得我心底发毛,这个时候,他也总会对我说:“夜火,你怎么不吃饭,光看天赐?”
是的,我总是看着天赐。
我不喜欢说话,但是我只喜欢和天赐说话,也只愿意和天赐一个人说话。
每次我不回答青泉的话的时候,他总是会露出受伤的神情,然后不再看我,只是把目光投向窗外的一片天宇。
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这样的他,我觉得我好象做了天下最过分的事情,我觉得我好象把青泉弄哭了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哭?反正我从来没见过青泉哭过。
天赐从小就美得惊人,二十岁的天赐美得更是教人吃惊!我每天都在看他,痴痴地看他。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痴痴地看着天赐,但是,青泉总是这么说我,青泉这么说的时候,他从来不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美丽的天赐,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总觉得他的发他的眸不应该是这样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时间慢慢地流失,但是我感觉不到,仿佛时候与我毫无干系一般。我长我的,它流失它的。
原本我以为,我会和天赐还有青泉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虽然生活单调,我却觉得满足,只要看着天赐开心的笑容我就觉得满足,那个时候,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