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飞被骂后很伤心,缩在被子里不说话。安楚将秦似叫到门外说:“师爹,我见过师父安静的样子,他曾有一年多的时间几乎都不出门,因为你不在他身边。”
秦似不说话,心中感到一阵难抑的痛楚与无力感。昱飞的快乐与昱飞的健康,他因为无法选择而痛苦。回到屋里床边,秦似连同被子一起将昱飞抱在怀里,声音低哑地说:“求你为了我再忍耐两年,两年后我一定带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昱飞从被子里钻出,脸上犹有泪痕,他紧紧搂住秦似的腰,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但你要相信,我绝没有在忍耐,你在这里陪我,我真的过得很开心……”
秦似用唇堵住他的嘴,泪水流进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尝起来居然是甜的。
又过了三个月,卫宏调至北方驻防,赴任途经邛崃山,顺道看望许久不见的好友。来的时侯他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古怪。进屋后他将包袱从背上解下,打开来一看,里面竟睡着一个柔嫩嫩、粉团团的幼童。不要说昱飞当场流下了口水,连安楚也看得发怔。
卫宏说这是他十岁不到的儿子小典,因妻子上个月去世,无奈只能带着孩子一起赴任。
昱飞立时尖叫起来:“把宝宝带到天寒地冻的北方去受苦?!绝对不可以!!”
接下来便是一番暗示、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口沫四溅、舌绽莲花,终于说动本来就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儿子的卫宏将小典留在山上。
几乎是高兴地送走了卫宏,昱飞立即象饿了很久的狼一样奔回木屋,却发现安楚已经抢先将小典抱在了手中。更没天理的是,这个一向都很听话的少年居然用警戒的目光看着他,不容反驳地说:“小典以后跟我睡。”为此昱飞郁卒了一夜,在秦似的胳膊上幽怨地咬出了好几排整齐的牙印。
小典醒来后发现父亲不在,自己被一个带着温暖笑容的少年抱着,身旁站了一个高大俊朗的帅气男子,他手里还挟制着一个不停挣扎着好象想向自己这边扑来的美丽男人。尽管黑如点漆的眼瞳中流露出困惑之色,但这个表情冷漠的小孩却不哭不闹,只是沉默地听安楚柔声解释事情的经过。
从此昱飞找到了最佳的消遣游戏,那便是与安楚斗智斗勇,突破他的精密保护与重重设防,顺利地吃到嫩豆腐。而这个游戏中最令他享受的部分,就是爱人大吃飞醋的表情与举动,简直让他百看不厌。
小典渐渐恢复了那个年龄的小孩应有的活泼,也越来越喜欢与安楚黏在一起。听着他用软软的童音叫着“师爹”、“师父”、“楚哥哥”的时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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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经年。
至爱的那个人陪在身边,每时每刻感受到自己被他所爱,所以时间的流动仿佛也没了痕迹,不再屈指暗算流年几回转。
昱飞早已忘了何时来到山上,也不会刻意去算何时可以离开山上,只是另一个人却不会忘。
他不会忘记怀中人是如何远离故乡与亲人,不会忘记三年来他的病痛与自己的心痛,也不会忘记拭去他泪水时所承诺的誓言。
递上一枚红艳艳的水砂果,轻轻在他耳边呢喃:“飞,这是最后一粒了。”
雪白美丽的脸庞向上扬起,昱飞无声地用目光询问。
“今天开始我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了。”秦似朗声大笑,抱起昱飞转了几个圈儿,变戏法似的从手中变出一个小包袱来,“所以,我们走吧。”
“走?现在?”昱飞被他转得晕头转向,抓着他的肩道,“孩子们怎么办?谁照顾他们?”
“照顾?”秦似将昱飞放在地上,捏捏他的下巴,“你瞧,谁有本事说自己在照顾那个孩子?”
昱飞向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数十丈外的地方,安楚正背着小典,让他去攀摘树上的野果玩。两个孩子脸上都带着满足与快乐的笑容。
看着昱飞面上感动的表情,秦似将他向怀中搂得更紧:“不用担心牵挂了,他们俩个在山上会过得很好。以后,就要看他们的故事了。”
“那我们呢,我们已经没有故事了吗?”
“当然有啊,我们的故事还要延续很长很长,但要讲起来就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秦似含住爱人微翘的唇,深情地道:“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