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中伤、莫名其妙被投诉,连齐之恒也莫名其妙地跟她冷战!
她曾想把冷战的情形告诉巫岗,却隐隐觉得不妥,毕竟这是她和齐之恒两人的问题,应该由他们两人来面对、解决。
唉……可是他如果不愿主动说明,她再多问也是没有用,这样要怎么解决僵局呢?
深深的挫折感令她好无力!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最近不顺到这种地步?简直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嘛!
写写写,硬着头皮掰出一份报告,待她下班,已经超时。
无精打采地前往员工机车停放处骑车,满心的郁烦也已经累积到不能再多的程度,所以她今天也不想再打电话给齐之恒,然后去碰软钉子,她只想赶快回家休息。
机车骑往大马路,海宁精神不是很集中,就在路口转弯之际,一辆机车居然违规地逆向行驶,朝海宁的车迎面而来。
「啊--」
她惊呼一声,反射地扣下煞车,将车子一偏,煞车竟失灵了!
第十章
海宁出车祸了!
当齐之恒接获消息时,脑袋忽然一阵空白,心脏差点没停止跳动,恐慌随之漫进胸臆。
「她有没有怎样?伤到哪里?严不严重?」握着话筒的手心冒汗,他惊惶失措地迭声追问。
『学长,冷静点,她不严重。』正在急诊室当班的巫岗嗓音平缓地安抚。
「那现在情况怎样?」
『左手骨折,可能有脑震荡,其余都只是擦伤、挫伤。』
「她现在人在哪里?」心疼的感觉来得汹涌,几乎将他淹没,俊脸血色褪去,呼吸变得急促。
巫岗把房号告诉了他。
「我马上过去。」他砰地挂上电话。
草草收拾手边工作,齐之恒像火箭似地夺门而出,直奔海宁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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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折腾了老半天的海宁已卧在床上假寐,她左手缠上绷带,额头贴着纱布,受惊又不适导致脸色苍白憔悴,整个人看来虚弱不已。
齐之恒一进到房里,就瞧见她这副模样,整颗心顿时纠结在一起。
他放轻脚步朝她走近,俯视她沈睡的面容,一肚子急切焦心的话梗在喉咙,想伸手碰触她,又怕扰醒她或碰疼她。
刻意一个星期不见面,除了工作繁忙以外,无非是想沈淀自己的心情,毕竟在他认为,猜疑嫉妒这种事由男人做来是更加难看,而他绝对不愿意让海宁看到他丑陋的一面。
可他没想到这些天没见,她却瘦了那么多……
大概是察觉有另一人的存在,海宁缓缓掀起眼帘,瞧见立于床前的人就是齐之恒,心一悸,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之恒在床沿坐下,大掌覆住她的右手。「海宁,巫岗说妳可能有脑震荡,妳如果觉得想吐或……」
「你忘了我是个护士吗?」她幽幽地说,言下之意是不必多余的叮咛。
「对哦!」他哂然扬唇。「没办法,面对病人可以很理性,面对自己人就关心则乱。」
海宁微微别开脸,闷闷地不接受他的关心。
察觉到她的淡漠,一丝尴尬从齐之恒脸上闪过。
她在生他的气!
身为医护人员,应该更能体会人生的无常,所以对于周遭的人事物要特别懂得珍惜才是,而他这次却因自己的疑神疑鬼亏待了她,就更不对了。
今天这场意外,幸好人无大碍,否则,岂不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莫名遭受他的冷落,承担他的情绪,现在要怪罪他,也是无可厚非的。而他,欠她一句道歉。
「海宁,这些天冷落了妳,我很抱歉。」大掌施了些力道,牢牢握紧她的手,诚心诚意赔不是。
听他主动提起,海宁的视线缓缓移向他,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为了压抑情绪,俏脸绷得更紧。
「我想知道理由。」她冷硬道,想想实在很呕,接着忍不住爆发出来。「无缘无故被你扔在一边,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说清楚,我还傻愣愣地厚着脸皮一直找你……」说着,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
见她声泪俱下,那一滴滴眼泪宛若热烫的岩浆灼上他的心,齐之恒不舍地替她拭泪,若非担心她脑袋不能再受震动,他真想好好给她一记疼惜的拥抱。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重复低喃,自责不已。
海宁难得刚烈地拂开他的手,不要他忽冷热的对待。
齐之恒还想接近,却被她不断挥开,只好颓丧地收手。
「你高兴时就对我好,不高兴就不理不睬,怎么可以这样?我也有情绪、我也有感觉、我也会难过啊!」她用尽力气连珠炮似地嚷道,想停止不争气的哭泣,却难以自抑。
怕她失控,他按住她的左肩和手臂,低声安抚。「海宁,我知道是我不对,但说出来也不怕妳笑,这都是因为我太在乎妳。」
泪眼蒙蒙地瞅着他。「你骗三岁小孩吗?因为在乎我,所以冷落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齐之恒抿了抿嘴,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已经让她这么生气,硬着头皮也得说出来了。
「……」声如蚊蚋。
「嗄?」没听见。
「我吃醋啦!」他又快又含糊地说。
没料到是这个原因,海宁愣住。「为什么?」
颧骨泛起淡淡红晕,他难为情地说:「因为妳跟巫岗太好了。」
第二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她再度傻眼。
在她的认知里,齐之恒吃巫岗醋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所以我也把他当好朋友啊!而且我和他这两年来,都是维持这样的友情,并没有任何改变。」她纳闷不已。
「本来我也这样想,但是自从那封匿名传真事件后,我心里居然产生了疙瘩,所以后来不管什么事、什么话,在我看来都有不对劲……」他脸上的神情是懊恼又愧疚。
海宁心口一窒,不禁低喃。「原来是那封传真造成的后遗症!」
他看了看她,垂首忏悔,径自续道:「这样的猜疑不断累积,直到那天妳和巫岗同时休假,又在我未知的情况下碰面,连电话也都打不通,我终于管不住自己的心情,可又不想跟妳起争执,所以只好逃避,让自己好好厘清心情,打算调适好了再来找妳。」
她斜睨着他,小嘴紧紧地抿成一直线。
继续生气也不是,不继续生气,好像又觉得太对不起自己,毕竟一星期来的心情煎熬可不好过。
可是,他会吃醋嫉妒,无非是因为在乎她呀!只不过他选择了闷不吭声的闹情绪,而不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
这么一想,那股怨气似乎就烟消云散了。
「你不该闹这种脾气。」虽然心已软,嘴上还是得责难一下。
「我知道不对了。」认错,是目前解决问题的要诀。
「你害我难过了好久。」指控也不能少。
「我愿意接受惩罚。」自首可以减轻刑罚。
能惩罚什么?海宁语塞。她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更或者,是完全舍不得惩罚他!
惨了,真的是爱到卡惨死,被吃定了!
「我现在才没力气惩罚你呢!」她撇了撇嘴瞋道。
「哪,是妳放弃这个权利的哦!」他笑开,知道善良温顺的她软化了。
瞧他高兴的,她连日来的坏心情也一并跟着消失下见了。「原来,小心眼不是女人的专利呀!」不惩罚,也得损损他才行。
「那可不。」他倒是大方承认,反正都是人性之一。
她受不了地横他一眼。
还真是厚脸皮!
「以后不准你再这样了,有什么事要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她乘机会声明,为两人未来的相处立下规定。
「好。」牵起她的手,他亲吻她的手背。
猜疑嫉妒是毒药,而沟通才是了解彼此的最佳良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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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巫岗下班后,便绕到海宁的病房来探视。
齐之恒解开心结后,对巫岗就如同往常了,因此也不排斥他的探访。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海宁这才想起该提提机车的异样。
「对了,我觉得我车子的煞车怪怪的,好像有一边的煞车是坏掉的,所以我看到有车撞过来要煞车时,根本没办法马上煞住。」
「明知煞车怪怪的怎么还骑车来上班?应该搭公车就好啦!」齐之恒皱起眉责难。
「我早上骑车来上班时还好好的,是要回家的时候才变得怪怪的。」海宁急忙解释。
「早上还好的,下班就坏掉?!」巫岗觉得奇怪。
「太突然了吧?」齐之恒也质疑。
「就是这样,别怀疑。」海宁的语气很肯定。
三人陷入沈默,面面相觑,都觉得其中有诡异。
未几,海宁忽有所感。「我觉得最近实在是太倒楣了,老天爷太『厚爱』我,怕我衰得不够彻底,还得在身上添皮肉伤才肯罢休。」
「嗯,被小人中伤,现在又车祸。」巫岗同意。
「还不止呢!我今天还被人投诉态度不佳、做事懒散。」还有齐之恒跟她冷战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她跳过没提。
「妳?!有没有搞错啊?」齐之恒和巫岗异口同声地问,连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诧异。
在他们的印象里,海宁脾气好、人缘佳,做事细心也很有责任感,还常荣登微笑天使的宝座,怎么会被人投诉?
「没有错,就是我。」她很无奈地叹气。
「怎么可能?」又是不约而同的发问。
「你们和我都是一样的反应,可是投诉函上写得一清二楚。」
「那妳有印象跟病患或家属不愉快吗?」齐之恒提出质疑。
「就是没有才奇怪。」她噘起唇瓣好无辜。「所以我才说我倒榍啊,都是一些无妄之灾。」
「不对不对,一定有问题。」巫岗发挥侦探的敏锐第六感。
「我也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一直针对妳。」齐之恒赞成他的说法。
海宁闷闷地说:「我又没有得罪过谁,为什么要针对我?」难道她的人缘有这么差吗?
两个大男人除了耸肩,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未几,一道灵光突然闪进齐之恒的脑袋,有个直觉强烈又清楚地冒了出来。「巫岗,我想麻烦你。」
「哎唷!你是我最敬爱的学长兼好友耶,我们都这么熟了,有事尽管吩咐,还客气什么!」巫岗摆摆手,阿莎力地应道。
齐之恒感动地扬起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汗颜哪!巫岗是这样好的一个朋友,他之前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怀疑他居心不良,有其他企图。
「我得在医院陪海宁,所以想麻烦你帮忙把海宁的机车送去机车行检查,看看煞车是怎么回事。」他说明。
「听起来其中好像有阴谋哩!」巫岗很快便理解他的用意。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好吧,我立刻去处理。」他立刻起身行动。
「结果怎样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OK。」
巫岗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齐之恒和苑海宁,他们相视着,有一股凝重的气氛弥漫在他们周围。
「你该不会认为煞车是有人故意破坏的吧?」连海宁也听出其中蹊跷,不禁怯怯地问。
齐之恒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瞅着她,没有回答。
如果煞车坏掉是人为的,那就太可怕了!
这一切都是针对着海宁而来,可偏偏对方在暗处搞鬼,防不胜防,海宁的处境会很危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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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钟头后,结果出来,齐之恒的手机响起。
「怎么样?」他劈头就问。
『你的猜测没错,左边煞车有被利器剪断的痕迹。』巫岗沉重道。
「该死!」齐之恒忍不住低咒。
『接下来该怎么做?』
「巫岗,你不是说你门路很多吗?有没有办法不要声张地调出今天员工机车停车场的监视录影带?」他提出办法。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可以看监视带!好,这事交给我。』巫岗毫不犹豫地拍胸脯、挂保证。
「谢谢你了。」收了线后,齐之恒迎上海宁探问的视线,于是神色凝重地说明。「左边煞车有被剪断的痕迹,所以它会坏掉是人为的破坏,只剩一边煞车,难怪妳会煞不住。」
虽然刚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事实,海宁还是脸色一白,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真的有人要害我,而且手段还这么恶毒……」她不禁感到害怕,一阵颤栗蔓延全身。
他坐到她身畔,握住她的手给予支持。「敌暗我明,很难预防,不过妳别怕,我会尽量守着妳。」
勉强勾唇,露出个笑容,可海宁的心还是惴惴不安。
他们都明白,如果这个人不揪出来,她永远不会有宁静的日子。
翌日中午,巫岗带着两圈大黑轮再度出现在海宁的病房里,而午休中的齐之恒恰巧也在。
「我~~查~~到~~了~~」虚弱的鬼嗓,伴随着飘摇的步伐抵达。
「吓,你怎么变这样?」海宁吓一跳。
「你熬夜吗?」齐之恒问。
「嘿啊,还不是为了看监视带。」巫岗将虚脱的身子瘫进椅子里。「从早上七点半的时段一直看,还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就怕刚好遗漏重要画面,看得我眼睛快脱窗了。」精神恍惚,不由得嘀嘀咕咕。
「那查到了什么?」齐之恒晃晃他,以免他当场被周公召唤去。
「你们猜,是谁?」他还有闲情可以卖关子。
「厚~~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是谁?你快说嘛!」海宁急着问。
巫岗瞠大熊猫眼,打起精神,当当当地宣布答案--
「曹、亚、纯。」
两人同时目瞪口呆。
「怎、怎么会是亚纯?」齐之恒震惊得无以复加,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她人很好,而且、而且……」
「而且她喜欢你。」巫岗睨了他一眼,再度投下炸弹。
哼,情敌!
海宁唰地看向齐之恒。「对了,我想起欢迎舞会那天,她有故意说些误导我的话,害我以为你们在美国关系不单纯。」醋劲发作,咬牙切齿,微瞇的眼神带了点凶恶。
巫岗幸灾乐祸地笑着。「没错,有的人就是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为喜欢学长,所以海宁成了她的阻碍,然后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啦!」
齐之恒怪他多话地瞪了过去,巫岗连忙噤口。
「我和她纯粹是朋友,再单纯不过了。」齐之恒赶紧撇清,旋即想到疑点。「欸,那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我已经去找过她了。」巫岗懒洋洋地说道。
「她怎么说?」他们都很好奇。
他不屑地撇嘴。「还能怎么说,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那传真和投诉也是她做的吗?」海宁问。
「我没问那个,反正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她,一切都是她来之后才发生的嘛!」他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