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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传奇 page 3 作者:琦缘

  “刚到。”刚过二十八岁生日的罗骏逸是罗观岳亟欲栽培的远房侄辈,他谦冲温和  ,行事谨慎明斯,其得罗观岳信赖倚重,这两年来,馨白与姊姊全都靠罗骏逸做青岛使  者传递消息。

  “讨厌!你都看到了?”馨白涨红脸问。

  “看到了什么?”他故作不解,笑窝隐约浮现。

  他到馨白学校门口时,校内学生早已走了大半:估量著馨白的通车时间不短,心想  应该可以在下车地点等到她。一路风驰电掣地赶来,却在离她下车地点还有一段距离的  公园预定地路旁看到她,一个人悠哉从容地在雨中漫步。

  这就是年轻吧!十二岁的代沟……感染到这位“雨中精灵”的愉悦,罗骏逸舍弃了  舒适干爽的宾士轿车,拿起后座的预备雨伞与馨白同行。

  听到她专注地唱著儿歌,居然没注意到背后有人,罗骏逸实在忍俊不住而发出笑“  嗯……我想我看到了一只会唱歌的黄鹕鸟。”

  馨白浓密的睫毛眨了眨,一颗颗小水珠滑落散去,雨滴细细密密地附在她的头发上  ,像煞晶莹剔透的珠饰,映衬著馨白细致的脸庞、罗骏逸搜索枯肠,竟只有借“清平调  ”中的“一枝红艳露凝香”来形容了。

  他伸手拂拭馨白发上的水珠,笑著窜改古诗句,“一蕊馨白露凝香好诗!”

  他有些得意,馨白淡雅素净,一改清平调的浓艳奢华。

  “罗大哥取笑我?”馨白微嗦。“拾人牙慧?”

  “怎么会呢?天下文章一大抄,更何况抬诗仙牙慧的不知凡几。”罗骏逸不以为忤  。他喜欢逗弄这个羞涩可爱的小女孩,偶尔调侃、辩论或斗嘴,都让他觉得兴味盎然,  馨白人如其名,聪慧清秀,常常有令他耳目一新的惊人之语,像旷朗清风,一扫他的繁  冗公事上的挫折抑郁。

  他挽起馨白的手,不禁呵责道:“看你!手这么冷,再淋下去就伤风了!”一边说  逸拉她往回走向宾士轿车。

  待生进车内,罗骏逸开了暖气,从驾驶座旁拿出一个小礼盒,“祝你生日快乐!”

  “啊?”馨白又惊又喜,“姊姊送的?我的生日还有好几天才到呢!”

  “不是,这是我送你的。十六岁生日快乐,从今以后就是小大人了,再也不能叫你  小丫头了。”罗骏逸笑容洒脱,“你姊姊的礼物……这几天应该会到,我会派人送过来  给你。很抱歉?小丫头,不能留在台湾陪你过生日。”

  他刚接到罗观岳的指示,要他到印尼去考察当地的卫星工厂。

  “啊?你要出国考察?”馨白有些失望。

  “打开看著。”罗骏逸连忙转移话题,鼓励她拆礼物。

  馨白被礼盒中的可爱恐龙金饰吸引住,“哇,好可爱!”

  有打伞的、戴帽子的、弹吉他的、吹喇叭的,个个滑稽逗趣,是新潮十足的创意金  饰。

  “店员告诉我这款首饰很受年轻女孩欢迎,看来我是买对了。”

  “谢谢罗大哥!很贵吧?”馨白又具欢喜又是担忧。

  “一点心意而已金饰的价格并不高。”他微笑地著著馨白兴高采烈地玩弄链子上的  心恐龙。还是稚气末脱的小女孩,他想。

  “罗大哥。”馨白饱含期待地询问:“姊姊她……会回来台湾吗?我好想她噢。”

  “这……”罗骏逸为之一怔,他怎么告诉单纯的馨白,她的姊姊正为了争取正室名  分而以腹中胎儿的性命要胁,闹得罗叔一家上下不安呢?

  对这封个性截然不同的姊妹,罗骏逸有种微妙的情感,郁紫年龄比他还小四岁,却  是罗叔的侧室,这几年来,罗骏逸目睹地出清纯少女蜕变为美艳贵妇,三千宠爱集一身  ,不仅击垮了张莎萍,也拢给了永旭集团的几位老臣子,野心勃勃地干预公事,现在还  想取元配地位而代之,心机之深今人又惊又惧。

  “她……最近很忙。”罗骏逸推托道。

  看著馨白的小脸蛋逐渐黯淡,罗骏逸除了不舍外还有一丝疑惑,同胞姊妹却是这样  天差地远的两种性情。一个是深沉浓艳的黑玫瑰,一个是含苞清素的白莲花。

  “我送你回家吧!回去后赶快洗个热水澡、吹干头发,才不会著凉,嗯?”他以兄  长的慈蔼对馨白说。

  ***

  香港医生证明郁紫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紫薇山庄”罗观岳为郁紫所购买的别  墅,也陷入一团混乱。

  罗观岳怎样地想不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柔情似水的郁紫居然不顾一切地想打掉  胎儿。

  打掉我的骨肉?罗观岳发出怒吼,若不是医生的通报,郁紫真的会亲手扼杀掉一条  小生命!

  “你到底想怎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不知足的?为我生一个孩子有那么困难吗?

  还是你肤浅、幼稚,怕生了小孩后身材走样?郁紫,你太不了解我了!如果当初莎  萍的肚子争气,能为我生下一男半女,今天她仍然会被我留在身边,让你称呼一声二姊  ,你懂不懂?”罗观岳暴怒地吼道。

  郁紫面无表情,毫不畏怯地出口中迸出话:“她是她,我是我!”

  罗观岳焦躁地踱步,义大利皮鞋在长毛地毯上留下一道浅浅痕迹,“郁紫!到底是  为什么,你居然不肯知会我一声?”他停顿了一下,以激将法激她,“还是你外面有了  男人,不敢告诉我?”

  郁紫冷笑,完全无动于衷。“随你!反正你有的是好儿子、好侄子,也看我肚子裹  孽障不在眼襄。”

  “是谁得罪你了?”罗观岳不禁质疑,“是明辉?明杰?还是明辉不知好歹的老婆  ?你虽比他们年轻,辈分上可是庶母,若有谁敢看轻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朝夕相处了三年,善体人意的郁紫早已是罗观岳生活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如鸳鸯  交颈、如影随形,只有用“宠擅专房”一词可以形容。

  他实在想不透,一向温柔和顺的郁紫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顽固的泼妇?

  郁紫别过头去,“反正我就是不想生!”

  忆起三年前为了张莎萍而起出龄的情况,罗观岳改采怀柔政策,“郁紫,为我生个  女儿吧!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有个女儿撒娇……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就算你要龙肝  凤胆,我也会想法子弄来给你。”

  “金钱万能?”郁紫的语调轻柔,眼中却冒出火花,“罗,别再说了!”

  “我知道你是真心爱著我的……”罗观岳软言相求,这个貌美聪慧、性烈如火的奇  女子完全掳获了他的心。

  他不是无情草木,在郁紫的炽热情焰中,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对!所以我活该!”郁紫双手环住身体,气息不稳,“活该被人指指点点说是“  情妇”,“细姨”,“小老婆”,“淘金女”,“罗某人的妾”……”

  “郁紫!”罗观岳直冒冷汗,遇到她执拗时刻,什么逻辑、理论、攻心为上的兵法  都失了效。

  她迳自说道:“可是,我绝对不会容许我的孩子被冠上“私生子”,“小老婆的女  儿”这种侮辱字眼!”

  “你……”罗观岳涨红了脸,语气艰涩地说:“你要我跟素娟离婚,把你扶正室吗  ?”

  郁紫黯然微笑,“我没有那种福气,也没有这种道理。”

  “郁紫,郁紫!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罗观岳追问。

  郁紫闭目不语,神情淡漠得今罗观岳心惊。

  男、女主人的斗气使得山庄上下笼罩著一股低气压,仆佣们清洁打扫时也蹑手蹑脚  地屏声敛气。

  在罗观岳的命令下,郁紫出人行卧都有专人跟随左右,以防地做出损害胎儿的举动  ,一饮一食也在厨房的监视下,确保安全无虞才能过关。

  两个月下来,山庄上下人仰马翻,众人已经有长期抗战,直到女主人安然生产的心  理准备。

  郁紫怀孕五个月时,产前检查证实了是一位小千金,事情有了峰回路转的发展。

  当晚,佣人们只知道男、女主人在书房中隅隅私语良久,久违了的愉悦气氛又重回  紫薇山庄。

  男主人做了什么承诺,女主人又为了什么而让步,下人们不得而知,也不敢询问。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整理书房的下人发现了男主人即席挥毫的墨迹,笔力道劲,抄  录的是一首古诗。

  集灵台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容开昨夜上皇新受箩太真含笑入廉来郁紫珍惜慎  重地将这首诗请人裱背,挂在卧室之中。也不知道这首诗的魔力何在,郁紫的脸庞又漾  出笑意,今下人摸不著头绪。

  翌年二月,郁紫乎安产下一个漂亮女婴,心花怒放的罗观岳将幼女命名为雪妃。

  “姊姊生了?”馨白闻讯惊喜交集。

  “对呀!你当小阿姨了。”罗骏逸逗她。

  “唉……”馨白的表情由欢喜变犹豫,再怎么说,姊姊仍是未婚生子,这是不争的  事实。

  “姜伯伯……还不能谅解?”罗骏逸问。

  喝一口卡布基诺咖啡,馨白整理混乱的思绪,该怎么告诉罗大哥,父亲嫉恶如仇、  黑白分明的个性已经到了不通人情的地步?

  有时候,馨白看见父亲默然沉思,脸上的皱纹像刀刻斧凿般深镛,不得志的郁怒与  悲伤全写在眼中时,她除了畏惧还感到可怜,心底不禁起疑问,为什么爸爸总是那么难  以亲近又无法沟通?

  “罗大哥,”馨白不自觉地向罗骏逸吐露心声,“对爸爸……我不敢向他撒娇,也  说不出我爱他。”

  “这是个性问题吧!”罗骏逸不大有把握地宽慰她。

  身为一个尚未出世就丧父的遗腹子,罗骏逸的脑海中并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爸  爸”只是他童年友伴口中偶一浮现的名词。

  真要勉强找个父亲的替身的话,大概就是资助他读书、栽培他出社会的罗观岳。

  馨白摇头不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吃蛋糕吧,这裹的蜂蜜蛋糕很好吃哦!”罗骏逸哄她。

  馨白一笑,“你老是把人家当小孩子看!”

  罗骏逸看著她细致如骨磁的年轻脸蛋,藏不住一丝喜怒哀乐的情绪,令人忍不住想  疼她、惜她、怜她、爱她……馨白津津有味地吞下一口香甜的蛋糕,再一吹提醒罗骏逸  ,“人家已经快要满十八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十一岁半的差距,若以虚岁来算,刚好是整整十二生肖的轮回他和馨白同一个生肖  。

  如果他鼓起勇气,逾越了兄妹之情来追求馨白,姜德承又会做何感想?

  “罗大哥……”馨白稚嫩的声音唤回了他神游天外的遐想。

  “什么事?”他笑问。

  “你不吃吗?”馨白指著他眼前的黑森林蛋糕问,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说出小女  孩的“心事”,“可以给我吗?我肚子好饿唤!”

  罗骏逸哑然失笑,将只吃了一口的黑森林蛋糕推到她的面前,“当然。”

  在罗观岳与姜郁紫的韵事闹得满城风雨之后,罗骏逸自知考虑他和馨白之间的发展  似乎太快了些:史别提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把食物看得出恋情还重要。想到这里,  罗骏逸的脸上泛起微笑。

  与其催花早绽,他宁愿护花迟放,就算拱手让贤也无怨尤,只是不知道伊人能解他  的苦心否……馨白悄悄地告诉母亲升格为外婆的喜事,也转告了罗观岳想发帖请姜家夫  妇喝满月酒的心意。

  “只怕事情没这么容易。”程思兰摇头,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果然不出所料。

  姜德承声若洪钟,劈头就给登门拜访的罗骏逸难堪。“把你的东西拿回去,别污了  我的地!我们姜家没有你这等富贵亲戚,我也没有女儿嫁出门:滚!”

  西装笔挺、文质彬彬的罗骏逸为之愕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姜德承夫妇,清楚地感  受到姜德承的尖锐愤懋,以及程思兰的无奈疲惫。

  “姜伯父,请您相信我,罗先生是很有诚意地邀您到香港一趟,只要您亲眼目睹,  您会了解罗先生对这件事是很慎重的。”罗骏逸尽可能婉言解释,避开敏感字眼。

  “慎重?”姜德承刺耳地一笑,“我问你,他是用八人大轿、明媒正娶地换了庚帖  来娶我的女儿吗?见了面是称兄道弟,还是叫岳父岳母?罢了!我没那个福气,有个同  年龄的老女婿,倒让别人看笑话、赶势利!家裹出了个攀龙附凤的小老婆也就够了,没  必要让咱们全家也跟著胁肩咨笑、丢人现世:”

  “姜伯父……您言重了。”他早知道这是件苦差,只是没料到姜德承会如此刚硬暴  烈,所说的话既尖酸刻薄又难以驳回。

  “不管如何,请您有花郁紫夫人的面上,父女亲情攸关天性……”

  “够了!”姜德承打断它的话,冷笑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别教我恶  心!真足笑掉人家大牙!你趁早给我滚。”

  “德承……”程思兰一手按胸恳求,心中隐隐作疼。她真的好想念郁紫,想念那未  留谋面的孙女……“你还不走?”姜德承怒从心头起,拿起了罗骏逸送来,端放在桌上  的“香港台北”来回机票,两三下撕得粉碎。“这就是我的答覆!滚!”

  说著,他拿起未开封的精致礼盒往罗骏逸脸上掷去。

  望一眼惊怖交加的馨白,罗骏逸沉重地叹口气。“如果您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和  我联络,我住在老爷酒店xx号房。”

  罗骏逸又尝试游说了两次,终究还是无功而返。

  ***

  “对不起,uncle,我没有达成您交代的事情。”罗骏逸隔著长途电话告诉罗观岳  交涉始末。

  罗观岳沉吟半晌后说:“不怪你,这件事本来就难办。”

  如果姜德承有点利欲之心,事情的演变就大不相同:不是罗观岳自夸,真的有一等  势利人家恨不得将妻女“送”给他享用,只是他不屑为之。

  至于郁紫,他只能说是命中缘定,他钟意她的殡妍抚媚、婉柔多姿,不仅仅是美貌  ,还有气质、头脑、才华。女人如果是宝石,郁紫就是万中选一的冰种翡翠,令他难以  释手。

  他不无遗憾地听完罗骏逸的转述,脑海中筹思著该如何补偿郁紫,让她心情愉悦。

  “知道了。”郁紫平静地接受父母亲不愿出席雪妃满月酒的事实。“这样也好,免  得彼此尴尬。”

  接连几天,照顾郁紫坐月子的老佣人贵姊偷偷告诉罗观岳,“少奶奶很伤心,枕头  上总是泪水不干的,这样怎生是好?坐月子期间哭坏了眼睛可不得了!”

  一半是献殷勤,另一半原因是耶紫一向宽待下人,这些牙尖嘴利的老佣人没有一个  不服服帖帖的,看准丁郁紫宠眷正隆,两边讨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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