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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传奇 page 2 作者:琦缘

  “罗先生帮你安排的暂时住处是品华的总统套房,由于时间仓卒,来不及为你办信  用卡……这裹有一点钱,是罗先生为你准备的,好让你打点日常用品及衣物,晶华有商  店街,你应该可以买到应急服饰。”

  “谢谢。”郁紫淡漠道。

  “还有一点,罗先生请你放心,他一定尽快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自称  谢秘书的男子缜密地观察郁紫的表情变化。

  “有用吗?”郁紫倦然道:“伤害已经造成了。”

  “这是必要的。”谢秘书停顿数秒后才说:“罗先生不喜欢有人欺瞒他。”

  郁紫抬头直视他,双眸像黑色莱茵石般晶莹剔透,光华流转,樱唇微微弯起,“也  对!预防万一,难保她不会再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来。”

  一种深沉猛烈的魄力像量化乍现般袭击了谢秘书的情绪,让他有短暂的失神。

  姜郁紫或许年轻,但绝不愚蠢。她就好像一只尚未学会使用爪牙的美丽幼虎只要给  她几年时间,难保她不会成为另一个权倾一时的张莎萍。不!或许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想及此,他哑然而笑,“不管如何,罗先生绝不会让你受到委屈而不制止。”

  郁紫沉默不语,谢秘书对她的评价又多了几分。他肯定这女孩的智慧绝不允许她做  出哭闹耍赖的举动来。

  晶华饭店十九楼,总统套房。

  一整面的落地窗将繁华夜色、璀璨霓虹尽收眼底,拉开了双层窗帘的厚重帷幕,白  色的薄纱窗帘挡不住台北夜风情。

  将红木格子折叠玻璃门拉开推往两恻,郁紫坐进轻简雅致的心书房内,她并不急著  探看谢秘书留给她的“一点钱”,心中思考的是它的将来。

  良久,她才起身投向漩涡浴池的抚慰,沐浴后的郁紫穿上饭店提供的浴袍,面对自  己脱下的便服深感寒酸,她决定为自己选购几件有格调的衣服、配件;信步踱来,打开  谢秘书留下的皮包,两叠簇新的千元大钞乎整相叠。

  二十万。郁紫愕然眨眼,买几件衣服需要这么多钱吗?

  等到了饭店附设的精品店,她才发现自己错了,每件衣服动辄上万,一件不起眼的  棉质长补要价四千多元,令她心疼不已。

  转念一想,女性的虚荣心理又鼓吹郁紫大肆采购,满足了购买欲望,又今原本眼高  于顶的店员奉郁紫如上宾。

  罗观岳来到套房时,正碰上郁紫心情好转地展示新装,他不禁笑了:他一向不耐烦  女子的啼哭吵闹,不必安抚闹情绪的郁紫今他松了一口气。

  才刚过五十虚岁大寿的罗观岳是永旭集团的第二代掌门人,罗家是台湾经济奇迹中  的黑马,白手起家的老当家更是近代传奇,身为三姨太的庶子,罗观岳最肖似父亲,也  得到最多宠眷。

  “观岳肖我!”老当家不只一次这么骄傲宣布。

  但这也种下了兄弟闹墙的远因,等到老当家一逝世,众房妻妾便展开了明争暗斗的  夺产计略。

  长袖善舞的罗观岳在一班元老的扶持下夺得永旭集团的掌门人地位,连大房长子都  得俯首臣服。

  事隔数年,一班老臣子才透露,老当家早属意二哥(观岳之上只有长兄及姊姊三人  ,其余弟妹有六人。一当家做主,只是碍于发妻颜面,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任由情势自然  发展,以长子观字的懦弱,罗家不是被外姓所占,就是由观岳统合。

  他的一步险棋让罗观岳脱颖而出,也今想一窥“豪门恩怨”的无聊人士大失所望。

  罗观岳掌权后并没有“迫害”异母手足,或对异议分子秋后算帐,他迅速将永旭的  运作带入正轨,气象清明。

  在私人感情方面,罗观岳颇有乃父之风,虽然不像老一辈人把三妻四妾光明正大地  “娶”进门,但在公开场合绝对不缺红粉知己。

  小老婆的新潮名字叫“情妇”,张莎萍、姜郁紫皆是其中之一,只是先后次序不同  而已。

  “郁紫。”罗观岳含笑唤她。“住得习惯吗?”

  “嗯!”她点头,“可是也不能老住这里,这裹一天的房租就够在外头租一个月的  心套房了。”

  郁紫的理智令他哑然失笑,“别急!这两天我先叫人去整理一下鸿星山庄的别墅,  让你搬进去后再好好布置,过几天再过户到你的名下。”

  郁紫低头想了一下,“跟总统、行政院长为邻?我想不太好吧?”

  罗观岳大奇,她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价值一、两亿的不动产吗?

  “报纸炒过一阵子,但我不配。”郁紫笑笑。“何必呢?我只要一间小房子落脚就  够了。”

  罗观岳扬眉,“再说吧!”

  侍者适时地为两人布上中式西吃的晚餐,食物精致可口,将“桧不厌精”的中餐精  粹发挥得淋漓尽致,满足了口腹之欲也兼顾规觉享受。

  他看著郁紫从容优雅地进食,不点自红的朱唇随著咀嚼动作而合启,吃得开怀却有  股撩拨男人另一种“食欲”的性感。

  啜饮一口葡萄酒,罗观岳放弃了满足口腹之欲的念头,跷起二郎腿静心等候,等候  郁紫用餐告一段落,他一向很有耐也往往不需等候太久。

  “来。”他伸出右手温柔地召唤。

  一抹红霞涌上郁紫双颊,令罗观岳著迷。

  他发出轻笑,他的小宠物还很羞涩,对性爱艺术的领域还不够充分了解。

  男人的骄矜自大,使他很乐意做她的散蒙教师,即使她的年龄比她的女儿还小一岁  。

  浅蓝色的丝质洋装在他手中滑落,年轻少女的胭体洋溢著青春气息,肤如凝脂,光  滑且紧绷,他喜欢观赏郁紫的表情,略微羞涩而激动,毫无矫饰的狂野。这令他觉得年  轻,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因他的双手、身躯而颤抖娇吟,双眼迷蒙。他很满意,得到郁  紫的初夜更今他对郁紫另眼相待;即使是其后的几次欢愉继绪,也无法打消他对她的渴  念缺少经验使得郁紫有股新鲜诱人的性感,要挑逗她的情欲必须花更多的耐心,可是却  值得。

  “罗……罗……”在欲望风暴中郁紫失声喊叫,反应激烈。

  “啊!我知道……”罗观岳满足地微笑,“任它去!”

  虽然年轻稚嫩却敏感郁紫不是那种经验老到,为了金钱可以假装激情兴奋的娼妓。  男性荷尔蒙在罗观岳体内亢奋。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也不是企业界推崇的“经营之神”,只是一  个心满意足的男人,热切地奔赴伊甸园。

  郁紫,是他的夏娃。

  “不要走。”郁紫说。

  正在整装的罗观岳停顿动作,微微一笑,“怎么了?”

  郁紫说出他心中所想,坦白而无修饰。“我不要你再去张姊那边过夜。”

  已经学会争风吃醋了,只是欠缺技巧,罗观岳不无惋惜地想。

  “莎萍就要出国了,有些事当面说比较清楚。”罗观岳轻描淡写。

  “我不要!”郁紫语气乖戾,“你对她太好了!”

  “她跟了我十多年,是我的得力助手……于公于私,都该好好做个结束,我有我的  作风。”罗观岳不甚在意地挥手,郁紫该认清楚谁是做主的人,他想。

  “她害惨了我……”郁紫有些不平地说。

  罗观岳抚平西装上的细褶,稳重地说道:“关于照片的事,并没有确切证据显示一  定是莎萍做的。听我的话忘了吧!嗯?”

  罗观岳要测试郁紫有多“听话”。

  从未发嗲撒娇的郁紫身体一僵,怒气勃发,“你明知道,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会做  出这种事来!”

  “冷静一点!她对你已经不再构成威胁,挨个角度来著,她反而帮了我们一个忙郁  紫,我们不必再偷偷摸摸的见面,这不是很好吗?”他轻松一笑,“乖!好好睡一觉,  从明天起床不必再去上班了,人事部会将你的档案销掉,先放松心情度个假,做个听话  的好女孩。”

  郁紫握紧双拳,表情狂野。“对!我忘了“情妇”的职责就是要听话!”

  “郁紫,”罗观岳颇有耐心地继缤安抚她,“别钻牛角尖。人生得意须尽欢,忘了  它!看是要逛街购物,或是听音乐会什么的,开怀去玩,别再想这件事。等会儿我叫谢  秘书再送点钱给你。”

  “我不要!”怒气在郁紫体内引爆,“钱!钱!钱!你以为什么事用钱就可以解决  吗?你以为我要的就是钱?”

  罗观岳快失去耐心了,他不反对女人使用耍赖撒娇的甜蜜小手段,却很不喜欢女人  发脾气的要胁态度。

  “除了钱,我还能给你什么呢?”他的微笑冰冷,语气却柔和。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伤害的是我的父母!”郁紫愤怒地说:“你也不晓得、不相  信,我跟你在一起要的不是钱!”

  “喔?”他漫不经心地回应。

  “你是一个吝蔷的人!”郁紫情绪激动地哭了出来,“你从来不曾注意到我的感觉  ,不管我有多么崇拜你、仰慕你!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在你眼底,我只是一个为  了物质条件而出卖肉体的妓女,像张莎萍一样!”

  她痛哭失声,突然间,宽敞的士卧室变得狭隘得令人感到窒息,长久累积的委屈与  伤痛在瞬间爆发出来,“我为什么要爱上你?你只是一个冷血的混帐糟老头!”

  所有的不快与不耐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他不能分辨出直实与谎言,那他就不配姓  罗。

  罗观岳漾开笑意,“冷血的混帐糟老头?嗯,相形之下,我以前的商场敌手实在很  没创意。”

  郁紫倒抽一口气,脸上泪痕斑斑,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还愿意爱这个糟老头吗?”他略觉瞥扭地使用这个数十年未曾说过的字眼。

  “喔!罗!”郁紫飞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拥住他,“我只剩下你了,这世界上除了  舍弃我的父母以外,再也没有人像你对我那么的重要!我只剩下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罗观岳轻轻抚过郁紫乌黑滑顺的发丝,喃喃安慰她。

  “我爱你。”梨花带泪的郁紫信誓旦旦。

  罗观岳感到内心深处有某种情憢正在蔓延,他闭上双眼,刻骨铭心的恋爱他也曾有  过,只不过那是许久许久以前的记忆,属于年少的轻狂。

  如果“爱情”是一场高明的骗局,他愿意也希望郁紫能高明不出差错地欺骗下去。

  “我也爱你。”他忘情说出。

  怀中的少女与多年前的另一个女子影像重叠,罗观岳不敢确定自己所倾诉的对象究  竟是谁,也许两者兼而有之,他悠然想道。

  第二章

  姊姊走了,封闭了家中的欢笑与阳光,留下一室的萧索悲凉,家,不再是记忆中的  温暖景况。

  原本就有几分迂腐儒气的姜德承受到郁紫离家出走的打击后,对馨白的管教更加严  厉。

  “馨白,把辫子扎紧!看你头发散乱成什么样子!”

  “女孩子家坐要有坐相,走路要端庄,别蹦蹦跳跳的!”

  “谁准你跟同学去逛街、看电影?爸爸不是教你放学后马上回家吗?你为什么不听  话?”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从指缝中溜走,馨白考上口碑不错的商专,个子长高了,曲线也  变会得玲珑,小女孩在时间的魔法下蜕变为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这使得姜德承更加担忧  不安。

  曾经有不谙内情的男同学打电话来请教功课,却被姜德承骂得狗血淋头,吓得急忙  挂电话。怒气未消的姜德承更把过错记在馨白身上,连骂带训地数落么女一顿。

  素性纯良的馨白含泪忍受莫须有的罪名,不敢反辩一词。

  当同龄的少女忙著打扮自己,吸引异性眼光的时候,馨白的十六岁却是黯淡而晦涩  的。她以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拒绝了所有男孩子的追求,甚至连同龄的女性朋友也没有  ,在她们眼中,姜馨白是一个乏味无趣的怪胎,偶尔心血来潮想邀她逛街出游时,也因  为门禁森严而无法同行。

  叛逆期的火花未在馨白身上迸发过,她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苍白和空洞。

  唯一能在她平静生活激起揰漪的,是和姊姊之间的秘密通讯这是瞒著父亲的大事。  跟随罗观岳游遍世界各地,郁紫决定在香港落脚,以“如夫人”的身分公开露面,也被  社交圈所承认。

  由郁紫托人传递的讯息中,馨白知道姊姊过得很好,也不吝惜对娘家的经济援助,  固定汇款进程思兰的帐户内,不知道暗中资助了姜德承多少漏空:粗枝大叶的姜德承却  浑然未觉。

  姊姊的青岛使者为馨白闲散了另一扇窗户,也为她静如止水的生活注入一丝沁凉活  力。

  闷热的夏天今人心浮气躁。放学前的一阵骤雨并没有驱散暑意,反而使人更加不厌  烦,高温潮湿的气候让行人汗流侠背,好不容易挤上拥塞的公车,动弹不得的馨白努力  在手脚交缠的人群中觅得一个拉环,不至于在公车行进时东倒西歪。污浊的空气几乎令  她窒息,随著温度的升高,汗臭、体味一波波袭来,窗外的点点雨滴打在车厢上,发出  轻响,提醒了车内的人群“立困愁城”的滞涩感受。除了司机老大播放的广播节日外,  如受酷刑的乘客们不发一语,车厢内的空气稀薄,气氛紧绷。

  距离下车地点还有两站时,馨白再也受不了了,她按铃下车,逃离水泄不通的公车  ,长长地叮了一口气。

  原本逐渐发黑的视觉开始恢复清明,她深吸一口潮湿霉腻的空气,决定淋雨回家。

  绵绵雨丝温润地落在馨白的发上、衣裙,迈步走在红砖道上的馨白觉得海阔天空、  无拘无束极了。

  右侧是正在兴建整理的公园,左边是呼啸而过的车辆,在确定没有人会听见的情况  下,馨白引吭高歌,唱的是一首充满童趣的“蜗牛与黄鹕鸟”。

  她唱了一周又一遍,心里莫名所以的感到快活。也许是因为逃离了那充满乌烟疗气  的公车吧!她自我分析。

  阿门阿前一梁葡萄树

  阿嫩阿绿地刚发芽

  蜗牛背著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往上爬阿树

  阿上一只黄鹤鸟

  阿嘻阿哈池在笑它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呀

  现在你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鹈鸟你不要笑咦?雨停了吗?馨白纳闷地唱出最后一句等我爬上它能成熟了  不对呀!馨白看见脚迸的水滩仍有点点雨滴落下。

  她抬头望夫,看见的是一支黑雨伞,一声低沉的嗤笑声由馨白背后逸出,她猛然转  头,望进一双温柔漆黑的含笑眼眸。

  “是蜗牛还是黄雕乌?”罗骏逸轻柔地问。

  馨白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嫣红的形霞爬上双颊。

  “罗大哥!”她又是惊喜又具羞惭。“你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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