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恩和雪蒂站起身,准备迎接来访者。
“是谁呀?”雪蒂好奇的问。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毅恩故作神秘。
不一会儿,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女孩子,个子不高,淡绿色的头发随着跑动而飞扬,脸上有乍见故人的喜悦。
“毅恩大哥、白日,好久不见了。”女孩跑到他们面前,向毅恩和在她脚边打转的白日打招呼。
“洁西,好久不见。放假了?”毅恩微笑的回道。
雪蒂带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你就是洁西?”
“你是?”
“我叫雪蒂•华利,你好。”
洁西看向毅恩,希望他有更详细的说明。
“她是紫色精灵。”
洁西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亲眼见到紫色精灵,这是多大的光荣啊!开学之后,她可以在同学间好好炫耀一番了。
就这样而已?雪蒂看着已经开始闲话家常的两人。对毅恩来说,她只是紫色精灵?她心中突然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看着打从洁西一来就没再理会她的毅恩和白日,雪蒂突然浮现一种身为外人的感受,她甩甩头,拒绝让这种情绪困扰自己,准备加入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光被洁西脚边的行李吸引住。
“你怎么带着行李来呢?”她出声问洁西,“你没有先回家去看景南伯吗?”
原本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洁西撇过头去,而毅恩则是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
“到底是怎么了?”雪蒂拉着毅恩的袖子追问。
毅恩呐呐的看着她,还来不及解释洁西就抢先开口:“毅恩大哥,我累了。
“哦。”他暗自庆幸洁西为自己解围,“我带你去放东西。”
洁西要住在这里?!看着他们进屋的背影,雪蒂不由得眉头深锁,她满怀疑问的跟了进去,在看到毅恩将洁西的行李放在什么地方后,她的双眉简直可以用打死结来形容。
洁西要睡毅恩的房间?那他睡哪儿呢?一股奇异加情绪涌上雪蒂心头。毅恩的房间和工作室向来是她的禁地,如今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她突然觉得好沮丧、好失落,就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般。
雪蒂低垂着头走出屋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仰望蔚蓝晴空。她对毅恩来说到底代表着什么?
她就这么发着呆,直到一阵脚步声惊醒了她。
“景南伯?!”她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景南伯的神情有一丝犹豫,“洁西……”
“你找洁西?”见他点头,雪蒂才又继续说:“她在里头。”她指了指屋内。
“谢谢你,雪蒂。”景南伯像是松了口气以的,向她道谢后就急忙走进屋里。
他们父女俩怎么了?是在闹别扭吗?雪蒂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跟着踏进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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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还是要住在这里?”景南伯好声好气的问着坐在椅子上的洁西。洁西把头转开,不肯回答。
景南伯垮下双肩,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那就麻烦你了,毅恩。”说完,他又是宠爱、又是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
“别这么说,我会照顾她的。”毅恩暗叹一口气,他对这个邻家小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不跟你父亲回去!”雪蒂按捺不住的问。
“我们的事你不懂。”洁西回道。
“雪蒂,别问了。”毅恩开口制止她。
雪蒂不以为然的看了毅恩一眼,“我不懂,你们可以让我懂啊!”她实在不忍心看景南伯伤心失望的表情。
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好半晌都没人解答她的疑惑,雪蒂觉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一般。
终于,景南伯打破了僵局,“我回去了。洁西,你就好好住在这里,我会再来看你的。”
“不用了!”
景南伯被她无情的拒绝刺伤,蹒跚的走了出去。
“你怎么这样对父亲说话?!”雪蒂微愠的瞪了洁西一眼,转身追上去安慰景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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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洁西的事,雪蒂和毅恩第一次发生了口角。
从景南伯口中,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洁西上了贵族学校后,由于身边的同学个个都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只有她的父亲不能拿出来跟人比,在自卑感作祟之下,她不愿意在同学面前谈自己的家庭,甚至谎称她的父亲是个生意忙碌的商人,因为事业做得太大才没时间来看她;而且,为了不让自己在同学面前显得寒酸,她常常要求景南伯买最好的东西给她。
有一次,景南伯买了洁西想要的东西,亲自送到学校给她,不料洁西看到他却十分不高兴,东西拿了就要他快点离开,并且在碰到她的同学时公然说他是家里的佣人!为了不让女儿丢脸,景南伯只能默认,而后伤心的回家。
后来洁西变本加厉,连学校放假也不肯回家,找借口待在宿舍里;就算迫不得已回来了,也不愿回去陪伴景南伯,宁愿来打扰毅恩。
雪蒂看着景南伯边说边拭泪,心中难受不已。她不懂,为什么景南伯辛辛苦苦的让洁西上好学校,结果却换来洁西的唾弃?她更不懂洁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于是,她决定叫洁西回景南伯家。
可是毅恩却认为强迫洁西不会有好结果,他认为得慢慢来。
“慢慢来?”雪蒂紧抿着唇,“要慢到什么时候?再过一年她就要离开学校了,现在景南伯还看得到她,一旦她有了工作、嫁了人,到时景南伯要见她恐怕比登天还难!搞不好她还会说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你想太多了。”毅恩嘴里这么说,心里却知道雪蒂说的有可能成真,可是……要改变洁西的观念实在不容易啊!
雪蒂斜睨他一眼,“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你……”雪蒂知道自己不能生气,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做个深呼吸,用平静的口吻问道:“她最信任你了,你有没有好好找她谈谈?”
毅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会找时间的。”
“什么时候?”她要明确的答复。见他又不说话,她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她要开学时?还是她准备跟景南伯脱离父女关系时?”
听见她不客气的话,毅恩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迳自转身走开。
雪蒂绷着小脸凝望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决定再等一段时间,如果他还是不说,那就由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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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正式进人酷夏,白天的太阳热得令人受不了,尤其是中午时分,根本没有人愿意到外面活动,大家都只想待在阴凉的屋内,避避暑气。
雪蒂坐在客厅,听着自厨房传出的阵阵笑语。她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她问毅恩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时,他所给的答案。
有些任性、喜欢在他身边眼前跟后……这描述分明是形容洁西。
雪蒂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再走下去了,她真的好累。
这几天毅恩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她,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接下去该怎么做,她心中也没了个底……
一阵敲门声让她回过神,她起来走去开门。
“景南伯?!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气……”
“我做了些洁西爱吃的菜,送来给她吃。”
“哦。”雪蒂接过他手上的东西,“进来啊,别在外面晒太阳。”
“不……不用了。”景南伯忍下内心的渴望,他怕女儿见到他会不高兴。
雪蒂不由分说的拉他进屋,“什么不用!”她把他接到椅子上,“你就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吧,天气这么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再走回去。”
景南伯挣扎着要起身,“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同时,毅恩和洁西各端着一盘菜出来,一见到景南伯,他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雪蒂不满的说。
“我想……我还是走好了。”景南伯趁大家没空阻止他时,急忙要离开屋子。
“等等,不许走!”雪蒂捉住景南伯,又把他拉回位子上,“今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她环顾众人,一股威严由她身上发出,令众人不由自主的服从她的命令。
洁西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中的菜,迳自选了个离景南伯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毅恩将雪蒂拉到一边,悄声的问。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你不知道这样气氛会很糟吗?”
雪蒂直直盯着他好一会儿,“我只是要让他们父女同桌好好吃一顿饭而已。怎么,心疼她吗?”说完,她甩开他的箝制,自顾自的往饭桌走去。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毅恩有些莫名其妙。他心疼什么?他只是不希望事情又弄僵了,经过他这几天的劝说、开导,洁西的态度好不容易有些软化,可是雪蒂这一搞……
唉!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随机应变吧!
这顿饭吃得死气沉沉,虽然雪蒂努力想找话题说,可是却没人理她;她拚命要求景南伯说些洁西小时候的事,景南伯虽然觉得为难,可是又拗不过雪蒂,只有勉为其难的说了一、两件。
“是吗?洁西小时候真的很皮?不但爱爬树,还从树上掉下来……哈……”雪蒂听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是啊?”景南伯想起往事,脸上浮现出微笑。
“够了!”洁西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气愤的站了起来,“我小时候的糗事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雪蒂止住笑声,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你小时候好可爱哦!”
“你就那么喜欢在别人面前丢我的脸吗?”洁西气急败坏的指责景南伯。
“你怎么对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话?!”雪蒂看不过去的插话,“是我要他讲的,你要怪就怪我。”
景南伯捉住雪蒂的手,“别说了。”
“就是你们这么放任她,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雪蒂看着毅恩和景南伯说道,“她的观念一天不改,你们就等着收她烂摊子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洁西忿忿地开口。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要爱慕虚荣。”她甩开毅恩拉住她的手,“你父亲辛辛苦苦的扶养你长大,让你求学问,结果呢?真不知道你在学校学的是什么!学校只教你瞧不起自己的家人吗?”
“你不要以为你是紫色精灵就可以这样说!”
“怎么样?”雪蒂挑衅的看着她。
这时,一道雷声响起,午后雷阵雨似乎要来了。
“不要太过分了,雪蒂。”毅恩皱紧眉头的对她说。
雪蒂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我就是个这样子。”说完,她赌气的撇开头。
洁西气不过的站了起来,椅子应声而倒,“我知道我讨人厌,我出去可以了吧!”她转身跑了出去。
“洁西!”
雪蒂将要追出去的景南伯推给毅恩,“我去追。”语毕,她也跑了出去。
哗的一声,大雨倾盆如注,雷声、闪电交错。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才好?”景南伯丧气的坐在椅子上,“她们可不要出事啊!”
毅恩焦急的看向窗外。他不能丢下景南伯不管,现在只能祈祷雪蒂把洁西平安的带回来……
第七章
雷声大作,雨势滂沱,这场午后雷阵雨下得令人措手不及。
雪蒂抹去脸上的雨珠,想瞧清楚洁西的行踪,然而雨势实在太大了,她几乎要张不开眼睛。好不容易,她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在躲雨的洁西。
“洁西,”雪蒂举步维艰的走到树下,“跟我回去吧!你父亲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洁西赌气的撇过头,不想理会她。
“你在耍什么性子?!”雪蒂也快发火了,“你想待在外面被雷劈吗?”她才说完,一道闪电就不偏不倚的打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不用你管!你怕的话大可走开,没有人要你留下来。”洁西走出大树下,打算远离雪蒂。
雪蒂伸手捉住洁西的手臂,“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么痛恨景南伯?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他有对不起你吗?”
“他没有对不起我,”洁西拼命的挣扎,无奈就是摆脱不了雪蒂的钳制,“他唯一的过错就是没有显赫的身分,让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她大声喊出心中的不满。
清脆的耳光声倏地响起,洁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打我?!”
“我要打醒你!”雪蒂的眼中射出气愤的光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虽然他没有高贵的身分,可是他尽力让你过着衣食无缺的生活,还让你上贵族学校,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有很多人得不到的吗?”
“我——”
“你忘了景南伯是怎么呵护你的吗?在你母亲死后,他一个大男人既要照顾你,又要赚钱,你知道那有多辛苦吗?”雪蒂大声教训着洁西,“我看过他的作品,每一件都令人惊叹不已;我相信只要他愿意,成名绝不是件难事,可是他放弃了成功的机会,宁愿待在这乡下地方,而不到大城市去发展,就是希望你——”
洁西根本听不进她的话,“那些破东西不要也罢!”
“你说什么?”雪蒂不能相信她竟然这么不受教,“如果没有他,你能有今天吗?你为什么不能想想他对你的好,而要注重外在的虚荣呢?”
“你不是我,你是个贵族,你当然不能体会什么叫自卑?”
“是,我是个贵族,但那不是我能选择的——”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洁西对着天空大喊,雷声和雨声都掩盖不住她心中的愤恨。
雪蒂捉住她的肩,强逼她面向自己,“上天没有不公平,他给你最宝贵的亲情,不是吗?景南伯有少给过你一丝丝关爱吗?他有让你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吗?为什么你不能知足呢?你生病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你伤心的时候是谁在身边倾听你的诉说,是谁不断的给你鼓励?你仔细想想?”
“我……”往事在洁西的脑海里一幕幕掠过。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调皮爱爬树,常常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但是父亲从来没有责骂她,还每一次都轻声安慰她,仔细为她包扎伤口……
是啊!父亲从来没有大声对她说过一句话,总是跟她讲理,总是好言相劝,就连她在学校说他是家里的佣人,他也默默的配合……
“你父亲希望你能出人头地,为什么你就不能也让他以你为傲、以你为荣呢?为什么你要让他觉得他见不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