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吧!我尽量叫你沂尘就是了,不过那是在我记得的时候,毕竟我叫了‘浓情’这么多年,不是短时间就能改过来的,对了!你也不许叫我女人,我叫蜜意,‘浓情蜜意’的蜜意。”
她是第一个敢跟他顶嘴,并且还跟他讨价还价的人,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能容忍她如此,难道真如她所说的,他们很早以前就相识,甚至相恋,他已开始有些怀疑了!
除了近半年来的事,及有关摩仙族的一切,其余的在他脑海中,均无任何印象;他努力回想着半年以前的事,但都徒劳无功,他记不起来,他竟记不起来半年前曾发生的事,为何会如此?
他怔怔的望着她,难道真如她所说,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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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意来了多日,第一次踏出房门,因为以前他不准她出房门一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心的抱着他的衣物往后院井边行去,到了那里,见到了五、六个女子在井边洗衣。
“几位姐姐好。”她甜甜地打声招呼,心里有些知道她们必是被掳来的女子。
她们齐抬头望着她,其中一个长相秀丽,身着鹅黄色官装的女子道:
“你是刚被掳来的?”
“不是,我来几天了!”
“为何以前没见过你?”她又问。
“因为浓情……呃!不,是主人,他不准我出房门。”蜜意将衣物摆好,打了水,蹲下来边洗边说;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她与浓情的关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为何不准你出房门?他们掳我们来,除了发泄他们的兽欲外,就是要将我们当奴隶来使唤。”那名女子脸上悲愤,咬牙切齿道。
“是啊!像他们这些妖怪,根本一点人性也没有,他们早晚不得好死,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其余的女子也纷纷诅咒道。
蜜意本想反驳她们说他们不是妖怪,但见她们如此激动悲愤,便也噤声不语;对她们而言,这些掳她们来的人,无异与妖怪无异,她们显然是受尽委屈侮辱,所以才如此悲愤,心想待浓情回来,她定要他放了她们。
“姑娘,你为何不说话了?”那名女子道。
“呃!我是想赶紧将衣裳洗好,快些去准备晚膳。”她随口道。
“我叫春芳,你唤什么名字?”
“我叫蜜意,春芳姐姐瞧你的穿着气质,必是出身不凡,为何会被掳来呢?”
“我爹确实是在朝廷为官,十天前我与贴身丫头欲到圆明寺上香,谁知竟遇到这群白发妖怪,将我掳来此处。”春芳说到此处,不禁伤心地啼哭。
“春芳姐姐,对不起,惹得你如此伤心难过,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她安慰道。
“你都自身难保了,如何救得了我们?就算真让我们出去了,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有何颜面再见亲人?”她悲伤欲绝地道。尽管唐朝风气已十分开放,但对女子的贞节,仍非常重视。
“这……”蜜意闻言无言以对,倘若她今日不是遇到浓情,而是别人,只怕她与她们也会有相同的想法。
“若非他们威胁说,就算我们死了,也逃不出他们的魔掌,我还真想一死了之呢!”春芳与其他的女子眼中尽是悲凄之色。
“千万不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蜜意今日才知道她实在不会安慰人。
“罢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顿时,整个后院,除了洗衣声外,默然无声,直至她们将衣物洗好后,陆续离去,仍无人再开口。
蜜意是最后一个离去的,她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来帮助她们,默默的走至厨房,将晚膳准备好放入托盘中,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房里。
她一进房里后,将饭菜摆妥,便坐在床榻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发呆,连他何时进来,她都没发现。
他一进房,没瞧见雀跃奔来的她,微感诧异;往日只要他一踏入房中,她就似小鸟般雀跃地投入他怀里,为何今日不见她的人呢?他正担心是否发生何事,急忙往前再行几步,才看见她正坐在床榻一端发呆,她今天有心事?
“蜜意,怎么了?”他走近床前自然地唤了她名字。
“啊!你何时回来的,我竟没发现?”她顿时一脸热烙地看着他。
他俯下身,在她的粉嫩脸颊上亲一下,才道:
“方才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件事。”地垂下头,用一种略哀伤的口吻道。
“可否告诉我?”他满脸关切地望着她。
“倘若我说了,你定要帮我想办法哦!”她抬起头来,定定望住他,一脸希冀的神色。
“你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话,我当然帮你。”瞧她一脸企望的神色,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推拒她的。
“我今天在后院洗衣时,还见了几个被掳来的女子,她们好可怜哦!你想个法子帮帮她们,好不好?”她语气转为哀求。
他沉默片刻,才道:
“你放心,等我们离开后,自会送她们回去。”
“她们如今已失去贞洁,若送她们回去后,你让她们有何面目面对她们的亲人?”
“这点你不需操心,我们会封锁住她们这段记忆,并且令她们的身子恢复原状,以后她们不会再记得此事的。”
“那她们的家人呢?定会问起她们失踪的这段日子呀!”
“只要是与她们有关的人,我们都同样会封锁住这段记忆,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这就是为何世上的人绝少人知道摩仙族存在的原因之一,他们不仅能来去自如,同时还具备一些凡人所没有的能力。
“为什么你们要将她们掳来此处呢?”对此,蜜意感到有些生气,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就算事后,他们除去了她们的痛苦记忆,并令一切恢复原状,但那并不表示他们有权如此做。
他感受到蜜意语中的怒意,心知她是为她们不平,盯着她看良久,缓缓道:
“我们摩仙族人,一旦离开我们的地方,来到凡人的地域,体内便会产生极大的变化——会变得精力特别旺盛,以及……欲念高涨,有部分的人无法克制此种欲念,就须找人发泄,否则会因欲火焚身而死,所以不得已之下,只有掳来凡界的女人让他们发泄,另外也顺便掳她们替我们做些杂役,又因为知道凡界的女子对贞操视逾性命,因此警告她们,就算她们寻死,也脱离不了我们的手掌,以防她们寻死;她们将我们视为妖怪,怕死后真的也不能脱离我们的魔掌,因此也无人敢轻生;此次我们来了十二个人,有八人因无法克制欲念,所以也掳来八个女人;我们的族人,并非冷酷无情,只因万不得已,才这么做。”他神色严肃地为她解释,他不愿她将他们视为恶人或是……妖怪,他只想让她了解,会这么做,完全是逼不得已的。
“你也是八人中的一人吗?”她无法想像他竟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欲念,而糟蹋别的女人,太过分了!简直是不可原谅!
“不是,在你未来之前,我从未要过任何女人,虽然他们会将掳来的女人带来让我分配,那只是为了不使他们争吵不休;那天你来的时候,我听见喧哗声,以为他们又为女人吵闹,所以才会出房查看,谁知你竟直冲入我怀里,之后又在我怀中昏倒,我将你抱入房中,因而才留下你。”这个女人竟认为他与他们一样;可恶,若是如此,他又怎会如此善待她?
她闻言欣慰的搂住他的腰,道:
“我就知道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才会要我的,对不对?”
“你在胡说什么?”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她竟如此轻易说出口,不!他不可能爱上她的,他强迫自己否认此事。
“我才没胡说呢!”白痴也看得出他对她有情,见他脸阴沉下来,她知道此时不能再与他争辩,免得惹恼了他,好吧!此事暂时搁下,咦!对了,“浓……呃!沂尘,你每天都出门,到底在忙些什么呀?”
“我们在找人。”他轻描淡写道。
“什么人呀?”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需知道。”她已经知道他太多不应该说的事,为免她再追问下去,他口气冷漠地道。
“我不过是关心你,才会问你,换是别人,他要说我还懒得听呢!”她撇撇嘴道。
“吃饭吧!饭茶都凉了。”他牵她至椅上坐下。
“你要多吃些,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喔!”她忙帮他夹菜至碗里。
“今天可有累着你?”他语气温柔地道。
“我哪有这么娇弱,这些工作,以前在谷里,我也常做呀!你快尝尝看味道如何?”她迫不及待的欲知他的评语。
他尝了一口,面色十分古怪,他正考虑是要吐出来,还是要吞下去;吐出来怕她难堪,可是吞下去又对不起自己的肠胃,最后他决定还是吞下去,否则万一她又哭了,那就麻烦了!
她注视着他怪异的神色道:
“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只是味道有些奇怪!”
“是吗?我尝尝看。”结果她吃了一口,立刻吐出来,天哪!怎么这么酸,忙倒杯水喝。
“我定是放错调味料了,我再去弄过。”她欲起身,即被他又拉坐下。
“不用了,我命人重做就是了。”
“你是怕我又做得难以入咽?”她睁着那双美目,极为难堪。
“不是,我不想你太累,明日再尝尝你的手艺吧!”他体贴地道。
他心想,他们相聚的时刻已不多了,如今事情已有些眉目,怕再过几天,他们就要离开,此时,能多一些相聚,他已心满意足,目前他还不想告诉她此事,他可以感觉出她对他有很深的眷恋与情意,为免引起她激烈的反应,他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她。
离情总是令人难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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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蜜意在浓情离去后,捧着他的衣物往后院井边行去,到了那里,不见有人在洗衣,心想大概其他的姐妹在忙别的事吧!
打了水,将衣物洗净晾妥后,就欲回房中,才行几步,就被人挡住去路,她瞧清来人模样,认出了是那日掳她回来的其中一人;瞧他的神情,甚是不善,满脸猥亵的模样,虽然长得尚算英俊,但那种神情令她打从心底厌恶此人,虽不欲理睬他,可他整个庞大的身躯,阻住了她的去路,她警觉心陡然升起,在此当口,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寒栗:他究竟意欲何为?
不容她再思索,他已开口:
“女人,你是要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用强的?”他话中带着淫秽。
“你意欲如何?”蜜意力持冷静,冷冷地道。
“如何?哈!你瞧不出来吗?我可想你想了好久!”他语气尽是猥琐,并一脸垂涎之色,虎视眈眈盯住她;他觊觎她已许久,只是苦无良机,如今少主不在,怎能白白错失这大好机会呢!
就算蜜意听不懂话中之意,也能从他淫邪的神色中瞧出端倪;她厌恶地撇撇嘴,心中虽有些惧怕,但还不至于慌了手脚、失了主意,她冷冷地睨他一眼,才道:
“你胆敢甘冒不韪;侮辱你们少主的女人,难道你竟不畏怕你们少主了?”
“哈!”他淫笑一声道:“眼下少主不在宅中,我要了你,量你也没胆敢告诉少主,一旦少主知道你已被我沾了,相信他也不会再要你了,顶多怒责我几句罢了!毕竟对少主来说,你不过是个凡界女人,没必要为了你处罚我,说不定还会将你赐给我呢!”
蜜意闻言,满面怒容,天下竟有如此卑劣不堪之徒!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此刻她终于能体会春芳姐姐她们的处境,被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污辱了,难怪她们会如此痛不欲生!在这偌大的宅子中,只怕除了浓情,再没一人是好人,她偏执的如此认为。
她决心要给这畜生一点颜色瞧瞧,免得他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是好欺侮的。
她将双手负在身后,在左手袖中取出一包白色的东西,悄声地在身后将纸包打开,里头是一些白色的粉未,她将那包粉未轻握在手中,准备伺机而动,只要他胆敢再向前跨一步,她就要令他当场难看。
哼!他真是瞎了狗眼,也不打探打探,她沈蜜意是何许人也!岂容别人欺到头上。
他见她默不作声,但一张俏脸尽是怒意,以为她是怕了他而敢怒不敢言,便欺上身,半倾着身子,准备将她扛回房中,恣意地狂欢一下。
不料,她霍地伸手将白色粉未洒在他眼中,他眼中登时痛痒难当,立刻哇哇的咆哮着,一手捂住双眼,一手握拳在空中乱挥,企图打她。
不知是他的咆哮声将沂尘与蓝光引来,还是怎地,他们蓦地同时出现在后院。
一见此景,他们两人微怔片刻,蓝光才对那人道:
“薛里,究竟发生何事?”
他一听到蓝光的声音,欣喜道:
“蓝谋官,你快些帮我治治,我的眼睛快受不了了。”
蓝光见他痛得面色铁青,便将一手搁在额际,喃喃念了几句,再伸手在他眼前稍停片刻。
如此半晌,那被唤薜里的,便已不再疼痛,面色也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他立即恶狠狠地指着蜜意道:
“这个小妖女,趁我不备,竟偷袭我。”
蜜意见他竟如此恶形恶状反咬她一口,她也冷然迸出几句话:
“你大概忘了自己先前想对我做什么吧!我这不过是对你略施薄惩而已。”
薛里此刻已然瞧见静立在一旁的少主,不禁有些心慌,此事若真让少主知晓,他定然不会饶了他,方才的色胆包天,此刻已全教惧怕浇息,他嗫嚅地道:
“少主,您别听她胡说,是她想勾引属下,被属下坚拒,她恼羞成怒竟对属下下此毒手!”
“你竟颠倒是非、指鹿为马,就凭你这副丑模样,我怎可能瞧得上眼!原先我还不打算对你们少主道出你方才不只想非礼于我,甚至还污蔑你们少主说他毫无主见、软弱不堪、是非不分、懦弱无能,根本就是个屁,就连替你提鞋也不配,是你先如此小人!莫怪我也不再心存宽厚,为你留后路。”她怒视他,说了长长一大串,甚至还加油添醋的指责他;要比颠倒黑白,谁怕谁!她就不信在她历历的指证下,浓情会无动于衷。就算他忘了过往不为她心疼,也该为他的属下口出狂言,而感到愤怒吧!她偷瞟一眼他的神色,暗自心喜方才的话已起了作用。
因为他的脸色果真沉了下来,隐含着无比的怒意,不过蜜意猜错了,他不为属下口出不敬之语而愤怒,乃是为了薜里竟想染指她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