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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不打烊 page 3 作者:乔轩

  噢,天哪!她写的情书怎么会在他那里?她死瞪著信封上那颗热腾腾的红心,觉得那颗红心好像在对她扮鬼脸。

  呜呜……好糗喔!

  她羞愧欲死的表情尽入阎皓眼底,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长得很甜,而且可爱得就像糖果盒里附赠的小玩具,令人想要据为已有。

  "是你的东西吧?"

  她听出他口气中的笑意,脑袋压得低低的拚命点头,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一心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看了吗?"她鼓起勇气问。

  "看什么?"他仍是凉凉地欣赏她窘迫得头顶冒烟的模样,并且乐在其中。

  她喉头痉挛了下,几乎是嗫嚅地吐出那两个字:"……内容。"

  在等待阎皓回答的同时,她拚命在心底祈求──

  老天爷!我今天已经遭受到太多打击,再也承受不起另一个了!你不会那么狠,让我生平第一次写情书就被别人偷看去吧?

  可惜老天爷忙著和周公约会,把唯侬的祈祷撇在一边。

  "我是看了,那又怎样?"看见她当场白了小脸,他竟邪气一笑,那笑容犹如海里的大白鲨,一口白牙闪呀闪的,有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你的情书写得令人印象深刻,我特别喜欢这一段──高学长,我已经暗恋你一个多月了,我每天晚上睡前,都在日记上写下想对你说的话。昨晚我梦到你,我们在月光下跳舞,就像王子和公主一样,我觉得好高兴,学长,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起跳舞呢?"

  唯侬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有一颗十万吨重的陨石突然砸在她的头上,脑袋完全呈现空白状态。

  半晌后,她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太……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偷看?!"她气愤的痛斥,激动得粉拳紧握,小脸红得像是随时会有脑充血的危险。

  他虽然说自己在赞美她,可是他念出那一段文字的语气听起来却充满揶揄,让她好想挖个地洞躲进去。

  "你的指责并不正确,侬侬。"彷佛这样还不够恶劣似的,阎皓带著恶质的笑意纠正她。"我不只是偷看,甚至还背起来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大眼,那表情竟然慌得有如受惊的小鹿。

  "你……背起来了?"她呆呆的重复。

  他慵懒一笑。"是啊!保证倒背如流,要不要我再背几段给你听听看?"

  她又抽了一口凉气,捂住小嘴倒退两步,彷佛受到很大的打击。天哪!真是祸从天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样子,你好像不愿意。是因为怕羞吗?其实没有必要,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勇於说出口。看你在信里写的,你好像真的喜欢那个姓高的家伙?"他笑得十分和善,嘴里却说出让唯侬心惊胆跳的话。"虽然我了解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矜持,但写情书毕竟是十分老套的作法,你需不需要我代劳──"

  他话没说完,唯侬已经尖叫起来。

  "不!不要!绝对不可以!"

  她惊骇欲绝的模样,反而正中他下怀。

  阎皓手臂环胸,挑起那戴了银色眉环的左眉,唇边仍是挂著那抹邪恶的笑。"千万别跟我客气,这点小事只是举手之劳。"

  呜呜……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其、其实我只是随便写著好玩的,并、并没有打算要送出去,我本来就打算要丢掉的,没想到好巧不巧被你捡了去……"深怕他会去说,於是她很努力的澄清,试图想让这件事看起来只是个无聊的小玩笑,却没想到她拙劣的演技让她的行为显得更刻意。"……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去说,信的内容也麻烦你全部忘掉,好吗?"

  阎皓搓著下巴,微侧著俊脸。"你的意思是,要我保密?"

  他总算了解了!唯侬开心地点头。"没错,就是那样。"

  "可是我这个人嘴巴不怎么牢靠,特别是……越被禁止的事,我就越想试试看。"他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全身紧绷,脸色十分难看。他心底一阵好笑,他从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女孩;心事全写在那张小脸上。"不过,如果你肯付出一点点代价的话,或许……"

  "我、我没有钱!"她又抱紧了书包,伯极了他会以此向她勒索。

  "我也不想要你的钱,你可以用别的代替。"他邪恶的眼眸将她浑身上下打量过一遍,满意的看见她发起抖来,他加深了唇边的笑意,从俊美的唇瓣中缓缓吐出那个骇人的字眼。

  "譬如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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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夜晚,月明星稀。

  康唯侬独自站在捷运站出口吹著飒飒冷风。

  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头指著十点半钟。

  她不安地按住被风吹起的白色洋装裙摆。阎皓迟到了,她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那天放学后,他擅自订下星期五晚上十点钟的约会,因为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唯侬不得不向家人掰个藉口,说是有朋友生了急病,非得立刻赶到医院去照顾,然后硬著头皮赴约。

  可是谁知道,那个订下约会的家伙竟然没风度的迟到了!

  百货公司播放著欢送顾客的旋律,几个客人零零星星的从里头走出来,街道两旁的商店也拉下铁门,只剩附近几家夜店与便利超商还在营业。

  长针缓慢地爬上9的位置,眼看著已经超过原订时间四十五分钟了,她决定再等十五分,如果十一点钟他再不来,她就要回去了。

  街上的行人与车辆都变少了,空旷的街头让唯侬觉得心惊胆战。她从来不曾这么晚还在外面过,即使有,也一定有家人陪伴,绝不是独自一人。

  十五分钟过去了,阎皓还是没有出现,她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转身正要走入捷运站,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会是阎皓吗?她才刚回头,冷不防一只粗厚大掌从她背后伸出,用力掩住她的嘴巴。

  "唔唔……唔……"

  唯侬嗅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酒臭味,令人恶心欲呕,她惊骇地挣扎著,小手拚命在对方的手臂上乱打乱抓,手提包掉到地上,里头的钱包、钥匙、小碎花手帕与小梳子散了一地。

  "该死,你最好乖一点,不要逼我动手!"

  醉汉扯著她往旁边的暗巷走去,唯侬发出害怕的呜咽,眼里全是泪,以为自己就要被这个醉汉占去便宜了。

  "啪"的一声,一束强光猛然从巷口射入,打在两人的脸上。两人同时望向光源,只见重型机车上走下来一个背光的高号人影,

  形迹败露,醉汉慌了起来。

  醉汉举起手挡住睁不开的双眼,嘴里还在逞强的低吼。"妈……妈的!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对方根本懒得回答他,只挥出一拳就让醉汉闷哼一声,四脚朝天的倒在堆满垃圾的巷子里晕了过去。

  黑影转向她,唯侬惊喘一声拚命往墙角缩去。这个打倒醉汉的男人身形比她高出许多,在见识到他拳头的威力后,她绝望的发现自己很可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

  黑影突然站定,没好气的开口。"你是想躲到哪里去?还不快点过来!"

  听见那声音,唯侬怔住了。"阎……阎皓?"

  "对,是我。"阎皓以身子挡住车灯的强光,好让她看见自己。

  安全了!看见熟悉的面孔,她心一宽,整个人差点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幸亏阎皓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他拧著眉审视她全身上下,最后回到她发白的小脸上。

  她摇著头,仍然心有余悸。危险过去了,但是她仍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抖得像个米筛子。

  阎皓看她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向来无感的心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站得起来吗?"他想拉起蹲在地上的她,她全身却僵硬得有如石雕像,阎皓只好弯下腰,把她抱到他的Honda CBR-954机车后座上。

  没想到,才把她安置好,阎皓就听见两声小猫一样的呜咽,然后"哇"的一声,猛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抽抽搭搭,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像喷泉一样源源不绝,阎皓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眼泪对阎皓是不管用的,但问题是,眼前这个小女人哭泣似乎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哭得尽兴。

  "镇定一点!已经没事了。"阎皓的大手迟疑地落在她的头上,像拍一只马尔济斯一样拍抚她,笨拙的说一些没要没紧的话。

  她擦著眼泪,用一双红通通的大眼儿瞪住他。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迟到,我也不会……呜呜……"话没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阎皓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迟到,是你等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三号出口。"

  他也足足等了一小时,还抽掉半包菸,最后他实在是按捺不住,骑著机车在这附近绕一圈,才在一号出口找到她。

  唯侬委屈地看著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约在三号出口?"

  一时之间,阎皓哑口无言。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他拉起T恤下摆帮她擦去泪痕。

  他的举动让唯侬瞪大眼睛,失声叫道:"你……你拿什么东西擦我的脸?"

  阎皓扯了扯衣衫。"我的T恤。"

  她瞪住他那件T恤的表情,好像看见一条毛毛虫。

  他差点被她气得吐血。"我每天都换洗衣服的,好吗?"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难道你还奢望我带手帕卫生纸?"

  她又没那样想!她不以为然的皱了皱小鼻子,但生性柔顺的她并没有出言反驳。

  "好了,眼泪擦乾就不许再哭了。"他丢了一顶安全帽给她。"把帽子戴上。"

  唯侬乖乖的戴好安全帽,而阎皓也捡拾好她掉满地的东西胡乱塞进手提包里拿给她。

  接过他塞来的手提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头暖暖的。

  当她回过神时,他已经跨上机车,发动引擎。

  唯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满十八岁了吗?未满十八是不能骑机车的,要是遇到交警……"

  阎皓根本懒得听她罗唆,迳自将她两条手臂抓来环住自己的腰身。

  "抱好!"他命令。

  她连忙照著他的话做。

  阎皓油门一催,重型机车如银箭一样的奔出,转眼间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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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就是这里。"

  重型机车停在一间狭小、破旧,但仍在营业的面店前,阎皓脱下安全帽注视著暗淡的小招牌,许久没有开口。

  面店里,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为客人煮面,热气蒸腾的炉灶旁,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水。

  那位妇人的背脊,彷佛比印象中更佝偻一些,而她的丈夫发鬓也白了许多。他几乎遗忘了……他有多久没有来了?

  "阎皓?"他的眼中盛载著她无法明了的感情,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阎皓低下头,薄唇扯出一抹不在乎的笑。"我没事。"

  "可是……"

  不给她发问的机会,阎皓从牛仔裤后袋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白信封。

  她不解的看著他。"这是?"

  "拿著,不过这可不是给你的情书。"他凝视她无措的眸子,极为慎重的交代。"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而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肯吗?"

  他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她点点头轻问:"我该怎么做?"

  "帮我把这个信封交给面店里的那对夫妇。"

  唯侬看了看面店里的那对中年夫妻,再望了望阎皓的黑眸,明白这件简单的任务对他而言有著很重要的意义。

  "你人都来了,不亲自拿进去吗?"

  阎皓仰天笑了两声。"他们不会想见到我的。"

  他的笑声里,彷佛夹著一抹她所不能理解的悲伤。

  唯侬望著手上的白信封,下定决心。"好,我帮你送进去。"

  一抹纯然的笑意柔化阎皓的眸子,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些些。

  "我去那里的贩卖机买包菸,你出来后到那里找我。"他注视她略微紧张的小睑,突然伸出手迟疑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他的动作打破了紧张的氛围,让两个人相视而笑。

  "嗯!那我进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那间面店。

  阎皓掉头走向不远处的香菸贩卖机,里头没有他惯抽的Mild Seven,於是便选了Marboro。

  燃起一根菸,他靠著贩卖机吞云吐雾起来,透过烟雾凝视那灯光一明一灭的面店招牌,脑中全是力培的身影─¨

  "老大,我家的面店虽然破,可是我老妈煮出来的阳春面可是没得比的。"回忆中的力培竖著大拇指,自傲地笑著。

  "如果有一天我发达了,我要把这间店重新装潢,变成五星级面店。哈哈!五星级喔!你没见过吧?"回忆中的力培眼中充满梦想,笑得灿烂。

  "老大!我叫你一声老大,你一辈子是我老大,赴汤蹈火,绝不推辞!"力培拍著胸口,豪情万丈。

  力培不该死的!至少……不应该是那么早……

  阎皓用力的闭上眼睛,一股悲愤的情绪涌上来,他低咒一声,用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撞击贩卖机的压克力面板,彷佛这么做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廉的是一双穿著白色凉鞋的小巧莲足。他将目光往上移,看见唯侬充满担忧的眼眸。

  "阎皓?"她怯怯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你还好吗?"

  温热的触觉从她的纤指上传来,她的温度驱走了他心中的寒意。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渴望温暖。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拂开女人贴在他脸上的手。

  "我没事。"他低哑的回应。

  她点点头,但眼中的忧虑却没有减少。

  阎皓弹掉菸蒂,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问道:"东西交给他们了?"

  "嗯!"

  沉默片刻,阎皓几乎是困难的问出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问我,那些钱是谁要我转交的,我就……说了你的名字,他们的脸色突然变得好可怕,然后我就……就不敢再说话了。"她低俯著小脑袋,有些担心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有错。"他的一句安慰,让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真的吗?"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要命!她满怀期待的表情真像是天真的小红帽,完全不知道眼前就站著大野狼,好清纯,让人好想染指──

  就在此时,面店的门突然被猛力打开,那个中年妇女满脸泪痕的冲过来,举起拳头拚命地捶打著阎皓。

  "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都是你!如果力培不曾认识你,他不会年纪轻轻就死掉!他才十七岁啊……这一切全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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