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看着她眉心深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玉妃娘娘,冰儿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怀孕生子这事是急不来的啊!”
程如茵不语。
冰儿看她一脸忧心忡忡,突地心生一计,“玉妃娘娘,不如去求求注生娘娘吧?”
“注生娘娘!”程如茵双眸一亮。
是呀,她怎么没想到去求注生娘娘送子呢!
她真是急糊涂了,“冰儿,你真是我的解忧丹啊!可是,佳木斯哪里有注生娘娘庙呢?”
“娘娘别急,宫里伺候妃子的老嬷嬷那么多,一定有人知道的。”
程如茵突然觉得自己的忧郁一扫而空,心中清明一片,“嗯,等癸水一过,我们就出宫去。”
“嗯,冰儿这就去打听。”冰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皇上,你千万别怪如茵迷信,如茵会这么做,虽然是自私的想留下你的子嗣,可原因还是为了你呀!
但愿你能明白,如茵只此痴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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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智宝山的“烟台庙”,供奉的是注生娘娘。
在一百多年前,一名自称是受到注生娘娘梦中指示的修道女子,选定这绿松翠柏的山林作为注生娘娘民间的栖身之所,还把梦中所见的神明模样描绘出来,请师傅雕了一尊长五尺的立身佛像,择了良日将神像安座,供求子的民众参拜。
一百多年来,关于注生娘娘的灵验传说时有耳闻,一些渴望有子的大户人家都纷纷前来参拜,希望能得偿所愿。
至于是否灵验,有人说灵验,有人斥之为无稽之谈,有人一举得子,当然也有人希望落空。
几天前,冰儿探知离皇城不远有这座庙后,便立即告诉了程如茵。
程如茵便找了借口要出皇宫,玄禺不疑有他,派了两名侍卫充当车夫,顺道保护她的安全。
而她们现在正在上山的路上。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程如茵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不自觉的吐出这阙词。
“娘娘,你在念什么啊?”没念过书的冰儿,一个字儿也听不懂。
她微微一笑,替她解答:“我在念词。”
“我就说嘛,咱们要常出官走走,瞧娘娘心情好得连念词的兴头都来了。”冰儿也看着窗外翠绿耀眼的明媚景色。
“冰儿,你知道吗,念诗词不一定是心情好。有些诗词是让人忘忧,有些诗词却是愈念愈忧愁。”接着她又念道,“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人愁肠,化作相思泪。”
一听到“相思泪”,冰儿会意,“娘娘,你在想家?”
程如茵摇头一叹,“我哪有家可想呢?只是每天听着你们喊我玉妃,总会想起在栖兰的身份。我是‘如茵’,意如贱草,却成为佳木斯的妃子,我是贱草啊,怎能与皇上匹配?”
在爱着皇上却又因身份而不敢恣意妄为的情况下,她已身心疲惫。
“娘娘,你想太多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还是可以爱着皇上啊!”
“冰儿,你说,是不是我太不知足了?”程如茵突然没了把握。
她希望有皇上的孩子,还希望皇上爱她;甚至有一天,她希望由皇上口里吐出的会是她的名字。
她愈来愈多的奢望,会不会有一天,又因为一次次的失望,而对自己绝望。
爱一个人,真有这么苦吗?还是,这只是她如草般的命运?
“不会的,娘娘,你只是太会胡思乱想。皇上这么宠你,等你有了皇上的孩子以后,皇上就算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能把你赶走啊!”冰儿乐天地说着,完全无法体会她的感受。
程如茵抬起头来,望向车窗外,这才知道马车已经停了。
冰儿也感受到马车的停顿,她首先掀开布帘,发现站在马车后的侍卫,当场脸色发青。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后头的,怎么不出声呢?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冰儿额际冒着冷汗,回头望着程如茵。
“冰儿,怎么不下马车呢?”程如茵强装镇定地道。
“娘娘……”冰儿害怕方才的谈话被两名侍卫听到,心虚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变。
程如茵捏紧冰儿的小手,小声的安慰她说:“没事,别自己吓自己,他们听不懂的。”
她率先下马车,守卫忙上前扶起,她佯装无事地问:“已经到烟台庙了吗?”
“禀娘娘,就在前头,马车进不去,要劳烦娘娘步行上去。”一名侍卫恭敬的回答她。
“好的,那你们先在这儿候着,我们去去就来。”
“是。”
“冰儿,我们走吧!”她吩咐冰儿拿出供品,主仆俩沿着曲径而上。
见她们走远后,两名侍卫嘀嘀咕咕了起来:“玉妃娘娘生得这么美,连仪态都是如此优雅,真是少见啊!”
“是呀,没想到生得这么美,却是个冒牌的。”
“她们也真是大胆,居然敢假冒,你说这事儿该不该告诉皇上……”
原来,方才马车停顿许久,他们不见玉妃娘娘出来,这才过来请她们出来,没想到竟意外的听见她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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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冰儿为了掩饰程如茵的身份,准备了一些碎银,交给两名侍卫,“谢谢侍卫大哥护送我和娘娘,这一路上辛苦了,这点小意思还请两位大哥笑纳。”
两名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护送娘娘出宫,本就是皇上的匕意,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没理由多拿这些银两。
冰儿见他们一副为难的样子,便硬将银两塞在他们手中,“收着吧!这是娘娘的一点意思,你们就当赚了一笔外快,日后娘娘还需仰仗两位的帮忙。”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别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害了娘娘。
“这……”他们还要推拒,这样一收,那他们方才的决定就不可行了。
“好了,娘娘要回宫了,快驾马车吧!”冰儿径自催促着他们。
她想这样做应该可以隐瞒得住!
可冰儿没想到的是,她们在宫里的日子这么长,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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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智宝山回来之后,程如茵又有好久丢没见着玄禺了。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镜湖旁,望着湖,她轻叹了声。本来想趁着这几日将庙里得来的“得子药”和皇上一起喝的,可皇上一直不来,也就没机会让他喝下了。
听说皇上这几天是在慧妃的水月宫,她虽没刻意打听皇上的下落,可多事的宫女们总会告诉她皇上昨夜在哪里过夜,好似在嘲笑她被冷落了。
后宫就是这样,谁的主子得宠,谁家的婢女就会大肆宣扬,仿佛在比赛似地争个没完。她不自觉地又叹了一口气,人是健忘的,尤其在“贵”人的世界里,更是如此。
皇上也许不记得他自己曾经说过她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要她做他孩子的母亲……
程如茵笑了出来,悲切且凄绝,她在心中告诉自己,那些美好的情景,姑且当成梦一场,醒过来就算了吧!
又飘来了一片叶,掉在湖心上,泛起圈圈涟漪,她望着那片叶子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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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达宫内又见缠绵,只是这回的男主角并不是当今皇上,而是驻守在皇宫里的御医——骆宾桦。
百合是怎么和他勾搭上的?说来说去都要感谢皇上给他们的机会。谁让他十天半个月不来,教本是花娘的百合按捺不住,屡屡在墙边流连、徘徊……
“合妃,你的皮肤真细,我骆宾桦可是第一回见到像你这般的大美人儿……”
芙蓉帐内两人赤裸的身躯交缠着。
少见多怪!百合斜睨他一眼,“真的吗?我要真有你说的那么美,那皇上怎么不来我这儿?”
“话不是这么说,要是皇上天天来,那我不是要犯相思了吗?”骆宾桦啄吻了她一口,“还是你嫌我比不上皇上?”是比不上。不过百合识相的没说。她现在只能靠他来排解深闺寂寞了,要是气走他,要再找一个口风甚密、且精壮的男子可就不容易了。
“哎呀!我才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十天半个月没来,人家早忘了皇上的模样了。不像你天天都来滋润人家,人家的心头只有你一人呢!”百合撒起娇来,将由自个儿的胸脯在骆宾桦的胸膛上来回摩擦。“你瞧瞧人家的奶子一碰到你的身子,又变大了。”
骆宾桦一喜,当她是认真的,“你没骗我,我真的比那年轻小伙子还行?”
“什么年轻小伙子,他可是皇上!”
“在我看来,不就是毛头一个,只是他命好,能做皇上。”骆宾桦心里对此不服气得很,可偏偏自己没这个命,只好发发牢骚。
“你很羡慕吗?”百合伸出了香小舌,舔舐着他的乳头,尽其所能的挑逗他。
“堂堂一国之君,要什么有什么,有谁不羡慕!”骆宾桦低吼,“哦,你这骚蹄子,还要?”
“嗯,你不是很猛的吗?证明给我瞧瞧。”百合刺激他。
骆宾桦邪邪一笑,乐得证明给她看,“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可别求饶。”
“哎呀!你轻点儿嘛!”被他这么粗鲁的一抱,差点儿骨头断成两截。
“你不是要粗暴一点吗?”
“啊……你轻点儿撞,别伤着了咱们的宝贝儿子。”百合惊呼。
猛地,骆宾桦身子一僵,连忙抽身彻出,大叫:“你说什么?你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嘘……要死了,你小声一点,别让人听去了,那我们人头就要落地。”百合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方才的激情全在一瞬间消失殆尽,骆宾桦抓着她追问:“怎么会怀孕了?完了,这下子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百合斜瞪了他一眼,暗骂了声,没用的粗人,空有一身蛮力,却没长半点脑子。
“你别这么没用行不行,我当然想好了退路,不然,你以为我会真的坐着等死啊!”
“有什么退路,快说来听听啊!”骆宾桦心底怕得要死,要是让皇上知道他玩了他的妃子还让她怀孕,他还有命吗?
“这几天找个机会让皇上在我这里过夜,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百合一脸的算计,“你也不想想,皇上想要皇子想疯了,我先其他妃子一步怀有身孕,不是更能奠定我在后宫的地位吗?”
一听到合妃惊人的言语,骆宾桦脸色发青,“你、你要混淆皇室的血统?这是砍头的大罪啊!”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百合老神在在,完全不被他紧张兮兮的模样给影响。
“你会说吗?”她问。
骆宾桦摇头。他哪里敢说?
“这不就成了!你方才不也说了,挺羡慕皇上要什么有什么的,你想想,要是做了太上皇呢,岂不……”百合的长指在他的胸膛打转,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心中打着没有人知道的鬼主意。
她只要皇上将她立为皇后,才不管会不会混淆皇室血统。骆宾桦只是她打发空虚的调剂品而已。
骆宾桦心动了,这件事情没有第三者知道,而他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那么,合妃的计划或许可行。
“我的主意怎样?”百合见他迟疑,八成是同意了她的办法。
“可皇上不来怎么办?”骆宾桦虽然心动,可他也知道皇上不来玄雨宫已经很久了,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皇上改变主意来找合妃。
“你是他的御医,还想不出办法吗?”连这个都要她打点,真是蠢夫。
“你是说……下药?”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看着办吧!要当一辈子看病的,还是要当太上皇,你自个儿想想吧。”
万籁俱寂的秋夜,微凉的风透过窗棂呼呼地吹拂着两人的诡谲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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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妍宫里为玄禺的到来而乱成一片,只因正主儿不在,让宫女们疲于奔命,四处找玉妃娘娘。
“禀皇上,还是没见到玉妃娘娘。”几名宫女纷纷回报。
玄禺眉心一皱,“玉妃的随身侍女呢?”
“禀皇上,也没见到。”
他不耐的挥手,“去,再去给朕找!”
“是。”一群人顿时往四面八方散开,只剩下小豆子战战兢兢的和不悦的皇上站在一起。
她去哪里了?
难得他今天想见她,兴匆匆的来却不见她的人影,他记得没允她出宫,怎么这会儿连宫里四处都不见她?
半晌,他走进内室,小豆子要跟,却被他阻挡在外。
“在外头候着,玉妃娘娘一回来,立刻禀告。”
“是。”
走进内室,就见到床铺上的雪绒锦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角,枕上也没有压痕,显示她没有午憩。
没用午膳,也没午憩,究竟是去哪儿了?
他紧抿了唇,发现红桧桌上搁置着一大片梧桐叶,顺手便将它取了起来。
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
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
蹙起了眉头,一股愤怒及妒意的情绪直袭而来,愤怒的情绪盖过了嫉妒,也盖过了他的理智,使得他并不明白自己是因嫉妒而心生怒意,还是因着她的背叛而愤怒。
“玉妃呢?再找不到她,你们个个提头来见!”突地,他朝外一吼,惊起正在打盹的小豆子。
“奴才这就去帮忙找找。”
玉妃娘娘,你快出来吧!
小豆子上有父母要养,可不想提头见皇上啊!
小豆子在心中拜托,希望他的请求能传到玉妃娘娘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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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娘娘,奴才可找着你了。”小豆子在宫里头兜了半天,最后才在鲜少人出人的锁容宫前的镜湖找到玉妃娘娘,差点儿让他跪下来谢神拜菩萨的。
程如茵放下手中的笔,抬起螓首,“什么事?”
她这几天都在这儿赏湖、吟诗、写字,冰儿知道的啊!
怎么小豆子公公没见着冰儿吗?
“皇上找你啊!发了好大的脾气。”小豆子夸张的说。
“皇上找我?”程如茵脸上写着惊喜。
“是啊!”
来不及收拾她的文房四宝,她丢下一句:“公公,麻烦你替我收拾收拾送回宫去。”不等小豆子回应,翩翩身影已离开。
“唉,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哦……”小豆子摇头,但愿玉妃娘娘能安抚皇上说变就变的脾气……
第八章
“皇上,你要来怎不派人通知一声?”程如茵走进娇妍宫,还没走到内室,就见着皇上坐在太师椅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