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以裘轻的身分跟我结婚、当我的妻子,替我解决麻烦事。」容少冰直截了当地道。
额上的青筋不禁抽动起来。
「你让我当你的『妻子』,好为你解决麻烦?」她成了工具?
「当然,你想拒绝也行,那就叫裘轻本人来见我,我倒要听听他怎么给我交代。」
心沉下,他摆明要找哥的麻烦,但她绝不能允许哥哥受欺负。
「你明知我是女人,却要我扮男人,你的嗜好真是让人不敢领教!」只要想起他亲口承认生冷不忌、男的女的都可以的爱情态度,她就鸡皮疙瘩掉满地。
「你管我,我高兴就好。」他并不在乎她的讽言。
「是啊,我是没有资格反对。」裘卿深吸口气,发软的双腿终於有了力气站起来,一起身,她立刻走到卧室门前准备开门。
「卿,你答应我的要求了?」他唤住欲走的她。
「我没能力不答应。」她丢话,这是她的悲哀。她打开门往前走,不过却突然止住了步伐。
她身上的衬衫只能遮盖到大腿处,一双莹白的长腿几乎是裸露在外,就算她还罩著浴袍,但能穿这样出门吗?
「我衣橱里的衣服可以供你使用,随你拿去穿。」看出她的窘境,容少冰大方地给予协助。
她真是输得好彻底!
但情势如此,她也只能屈服。冲回去找了件长裤,然後又「逃」到另外的房间穿上。只不过在离去前,她奋力地脱下浴袍,然後往大床上一丢,算是宣泄了满腔的怒气。
砰!
大大的关门声引起容少冰一阵轻笑。他把她穿过的浴袍抓在手中,放在身边,温柔地抚摸著。浴袍散发出一缕属於裘卿的馨香,不断地飘向他的鼻尖,钻进他的、心口处,然後回绕、回绕著……
第五章
裘卿坐在沙发上,手支著额头,蹙起的眉心正泄漏著她此刻的心情是烦忧的。
她的头好痛,真的好痛!又痛又胀的……
裘轻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而後放下手中的杂志,兴味地瞅著她。
「妹,你怪怪的,这几天你只要来我这里都是呆呆的表情,怎么,又遇上棘手的问题了?」裘轻已经搬出饭店,另外又租了间套房做为暂时的落脚处。
没办法,他必须隐藏行踪。当他把舞台让出去给妹妹「挥洒」後,他也得配合躲藏,以免同时出现两个「裘轻」被抓包,那麻烦可就大了。
也幸好他在多年以前就有了先见之明,从不轻易对外泄漏他的家庭背景。而他们兄妹俩从国小开始就分居南北两地就读,即便有人知道他俩是双胞胎,却不曾想过,他的妹妹裘卿竟然可以扮他扮得维妙维肖。
「怎么不说话了?瞧你眉头愈皱愈紧。」袭轻追问她。
「没什么啦!」裘卿拨回垂落的头发,故作镇定地道:「我没有遇上棘手的问题,你猜错了,我自在得很。」
「这么厉害?」他吹了声口啃,镜片下的眼眸流转出调侃的光芒来。「这么说来,你在容少冰身边是玩得很轻松愉快喽?」
哥的视线让她不自在。
「我没有玩,我是很正经严肃地在解决问题!」裘卿挺了挺胸膛,不敢说出她的身分已经被容少冰给识破的秘密。
「可否请问你解决多少问题了?」他又问。
「多少呢?我想想……想想……」脑袋转了半天,竞想不出来,可又不能承认自己的无能。「啊,有了,容少冰已经把我认定成是你,他亲口对我表示过不会再对我的身分起疑心,所以你可以不必担心我会被他识破身分了。」她并没有说谎,容少冰确实强逼她扮演裘轻。
裘轻闲言却大笑起来。
「没想到容少冰识人的本事竟然变得如此拙劣。」他啧啧称奇。
「哥,你耻笑他不就等於是在笑话我吗?你明明知道我唯一可以搬上台面的本事就只是模仿你而已。」她替容少冰「申冤」道。
「居然还替他说话。」
她呼吸一窒,道:「我没有替他说话,我是在为自己辩护!」
「也对,你怎么可能帮容少冰讲话呢,你是那么的讨厌他。」
「没错、没错,我讨厌他,非常非常的讨厌他……」她接口,一拾眼,却看到盈满笑意的面孔,吓了她一跳。「哥,你那是什么表情?看起来好邪恶,尤其嘴角的笑容好假好假哦……」仿佛在影射什么似的。
「有吗?」他否认,拉拉自己的脸皮。
「你有!」她疑惑起来。「哥,你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有阴谋?我更不会假笑。我又不是坏人,是不会做坏事的,」
「是吗?」但双胞胎的感应让她觉得不太对劲啊!虽然她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千万别小看了容少冰。」裘轻不怎么认真地提醒她。
「知道了。」她轻应一声,望著他的笑脸,却是愈看愈觉得刺目。
但是,她深信自己可以保护裘轻,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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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突然累惨了!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有三份总值千亿的合约突然出现变化,容少冰正亲自在解决当中,也因此忙翻了天。虽然两人每天都会在办公室里见面,却无暇继续「探讨」女扮男装以及婚期的问题。
裘卿看了看容少冰。
其实真正累惨的人是他才对。
即便她顶替了裘轻的位置,却是无法提供专业以及精准的判断给予容少冰当参酌。她可以模仿裘轻,却取代不了他精明干练的脑袋。因此,她也不禁怀疑,容少冰要求她扮演裘轻的目的为何?除了帮他抵抗容老夫人的结婚命令以外,她不觉得自己有太大的用处。尤其,她渐渐认为凭容少冰的能力,要拒婚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裘卿走上前问道。虽然她曾经私下打电话向裘轻求救,可是面对常常起变化的协议,又让裘轻所提供的答案失去了价值。再加上为了避免让哥哥看出真相,她也不敢一直缠著他。
容少冰递了份资料给她,睇住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帮我把公文送去给财务长,要他做精算,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我们就不会忙得团团转了。」他道。
裘卿松了口气,幸好没看见被讨厌的眼神。看著帮不上忙的自己,她会心慌,更会觉得自己好多余。
「好的,我立刻把资料交给财务长。」裘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著资料夹走出副总裁办公室。才拐了个弯,就瞧见企划部的小妹端著三杯刚煮好的热咖啡,好像要端去给客人,只是她一拐一拐的走路姿势让自己看得好难受,她怎么了?
「小玲,你是怎么了?」襄卿走上前去,从後头叫住她。
「裘、裘先生!」小玲吓一跳,见他走来,这位专门负责杂项事务的小妹忍不住红了脸。
「你不舒服吗?」裘卿再问,她的身体好像被虫附身似地不断在「蠕动」。
「是……」她难受地回道:「我肚子不太舒服,可是我得先把咖啡端到楼下的会客室去,有贵宾到。」她好辛苦地说完话。
憋尿的经验她尝过,真的很、痛、苦!
「我帮你把咖啡送下去,你去厕所吧!」裘卿道。
「这……这不好吧?」
「没关系,你快去。」
「那……那就麻烦你了,谢谢、谢谢!」小玲将端盘递给裘轻,迈开步伐就急著往厕所方向冲——
可她跑到中途又停下,像个火车头似地又折了回来。
「我的肚子现在又好多了,我看我还是自己端下去吧。我的上司很严厉,他要是看见裘先生替我工作,会不开心的。」
已经站在楼梯口的裘卿回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来吧。」
「可是……」小妹猛地伸手抓住盘子。「我会过意不去的,还是我自己端下去奸了。」她一边说,一边直接抢过盘子。
「小心!会翻倒的——呀!」裘卿才示警,却晚了一步。盘子一翻,三杯热咖啡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全洒在裘卿身上。更惨的是,就在剧痛袭身的同时,小妹不知是惊吓过了头还是怎地,竟又推撞她,让已经被热咖啡烫伤的裘卿重心不稳地跌下楼梯。
砰!
她重重一摔。
「哇!出事了、出事了!救命啊、救人啊——」小玲惊慌失措地大呼小叫,立刻引起各个办公室的人员街出来关切发生何事?
摔下楼梯的裘卿吃力地想撑起身子,可腹腰的疼痛以及撞击力道却让她头昏脑胀。
下一瞬,裘卿被拥入安全的怀抱中。
「痛……」裘卿直抽气,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思考。
「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容少冰立刻抱起裘卿,就往电梯方向快步走去。
「快点帮忙按电梯!」
「是!」
围观的同事除了少数几位帮忙按电梯键以及协助到停车场开车外,其他人都杵在原地看直了眼。
当混乱过後,现场一片寂静。须臾後,才有人说话。
「好美的画面哦……」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裘轻这位赢弱美青年被俊逸的副总裁给拯救了,那种感觉真是赏心悦目。
「是啊,好相配耶!」有人出声附和。
「只是……这惨事是怎么发生的?」众人的目光开始集中看向缩在楼梯口抖抖抖的小妹身上。
「我我我……」她说不了话。
「怎么回事?你倒给个解释啊!裘轻先生怎么会摔下楼梯?」
「就是……不小心撞到……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的……」
「是吗?」
「是啊,你们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小妹不断声明自己的委屈,还用双手抱住脑袋,故意藏住脸孔,一方面是不敢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另一方面也好掩去一闪而逝的寒芒——
裘轻是被她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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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这几天都要加班,大概没办法跟你联络,有要紧事找我就打手机留言喔!」裘卿拨电话给裘轻,向他编造行踪,以免受伤的事情被发现,又引来风波。「嗯,我知道,我的声音会有气无力是因为有点累的关系。没什么事,容少冰他、他……」她瞄看坐在病床边的容少冰,然後小心翼翼地又对话筒解释道:「他没做什么,真的没有。嗯,我知道了,拜。」通话终止,她的脸蛋却红成一片。
容少冰接过话筒放好,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袭轻在电话里提醒你要小心我 ?」从她的表情和语句里嗅得出来裘轻要她防范他。
「没啦!」她否认,不敢说哥哥好像认定她会被容少冰给「吞噬入腹」。
「真的没有?」他意味深长地说著,把脸凑近,朝她吐气。「骗人!」
心脏重重一跳。裘卿把眼睛瞪向天花板,回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带著淡粉颜色的天花板,让这里感觉起来不太像是冷冰冰的医院。
她被容少冰送进一家私人医院,还住进专属病房中,先进的医疗设备以及最优秀的医护人员,让裘卿的伤势很快就稳定下来,只是,为了确定没有其他後遗症,容少冰要求她暂时住院观察。
「我没有骗你,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裘卿继续否认道。
「你真的很维护你哥哥。」容少冰嗤了声。「为了保护他,你费尽心思哪!反观他呢,却是轻松自在,搞不好现在还在租屋处跷著二郎腿玩电动玩具打发时间呢!」
她一震!难不成他已掌握了哥哥的下落?
「你知道我哥在哪儿?」她有点紧张。
「他的下落不难追查,尤其他又是有意无意地对我泄漏他的行踪。」他道,语气充满著讽刺。
「你干么把我哥说得一副心机深重的样子呢?」她抗议道,不容许他说哥的小话。
「他是很奸诈,就像现在,都把你给卖了,你却还在替他数钱。」
「容先生,请你不要诬蔑我哥!」
「我没有诬蔑他。另外,请你喊我少冰哥哥。」
裘卿脸皮僵住。打从跟容少冰交手後,她的脸皮就常常呈现僵硬状态,这情况也让她不得不担心,再继续下去她会变成化石人。
「其实裘轻会同意让你冒充他,肯定是有所图谋,虽然他的诡计我还没有参透,不过我不会再让他有第二次戏要我的机会。」容少冰异常平静地说道。
她望著他的俊脸。
睫毛下的眼瞳看来极深邃、极美丽,却是带著寒光。而他一张一合的唇瓣虽然让她很想贴上去尝一口,可是吐出来的话语却令她悚惧。
「我愈认识你愈发现你的无情。」她心有所感,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只对她温柔?
「是吗?」
「是的,你真的很无情,这样的个性真令人感到害怕。」她深深吸口气,然後问道:「你会不会去找小妹的麻烦?」小妹害得她一身伤,不知道容少冰会不会对她「开刀」?
「我当然要找她,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推你下楼?又为什么要洒你满身的热咖啡?」
「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一切只是个意外!」她急著替小妹解释。
「那是你认为。」
「不然你在怀疑什么?」这人心眼真多。「这事当然只是个意外,人都有不小心失手的时候,没必要斤斤计较。」
他瞅著她,笑了。「你呀,单纯得可以。」他敛下眸,不再跟她争辩。
「什么单纯?你是要笑我呆吧?也对啦,我是不聪明,尤其处在你跟我哥这种菁英里,更是凸显出我的愚笨来。」她自嘲道。
容少冰笑得更灿烂,凝视她娇瞠的神情,对她的好感不断满溢。
她可以为了守护自己的至亲而亲自冒险,单纯而坚持的勇气让他无法控制地被她所牵引,於是,他不断看著她、不断接近她,将她摆进了心口,再也下想放开她。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尝试过的,而且,让他想要延续下去。
所以他得要把障碍物给扫除掉,以免破坏他与裘卿的关系。
容少冰深深看著她,接著轻声交代道:「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晚一点再过来陪你。」
「你要去哪儿?该不会真要去找小妹问审吧?」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腕。
「我不是问审,只是想弄清楚真相。」他握了握她的手,替她盖好薄被後,才走出病房。
她阻止不了,只好目送他离去,但是她的心窝也开始涌现一股又一股的暖流来。
怎么会这样?
她居然被容少冰的温柔举动给感动了。
一定是被热咖啡给烫傻的关系。
所以才会不再觉得他是对头敌人。
她的唇瓣甚至无法抑制地往上扬、不断地往上扬……
叩叩!
突来的敲门声唤醒出神的裘卿,她定下心,门板已被推开,提著水果篮的吕缨绯翩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