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庄逸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君如意颔首为礼后,转身走进花木扶疏、楼台重叠的“金谷园”。
但庄逸并没有回客房,跟着进入月洞门。
背后沉稳的步履声,教君如意好不惊诧?!
这……这无赖!竟然像跟屁虫似,阴魂不散!他不知道“金谷园”的规矩——闲人匆入吗?
在一栋香气四溢的玉兰花树下,君如意诧然回身,圆睁美目瞠视庄逸。
“庄兄,很抱歉,这‘金谷园’是男宾止步的。”这次,她直截了当表明意思。
“可是……住在里头的人,应该是例外吧?”庄逸俊脸露出顽皮笑容。
“没错。所以我这个住在里头的‘男人’,就是个例外。”君如意一脸正经点头。
“我也是。”庄逸的笑意更深。
“你?我不懂庄兄的意思。”
“我也住在‘金谷园’呀!当然也是个例外。”
“你住‘金谷园’!”君如意不自觉提高音量:“庄兄,您忘了,您是住在前院的客房吧?”
莫非这几日他玩昏了头?
“昨天之前,是住在客房没错;但,从今天起,我将搬进‘金谷园’,与贤弟毗邻而居,好有个伴儿。
“这是为什么,谁答应你迁入‘金谷园’的?”君如意已有些微动气。
“是君伯父同意的。否则,我这作客之人岂敢随便造次。”庄逸亮出王牌,笑得星眼发亮。
君如意哑口无言!
她真没料到,父亲为了促成自己与庄逸的婚事,竟然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竟然……竟然同意这名花心大少,搬进自己的闺楼?!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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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夜闯如意闺房的事,庄逸怕说出来后,引起佳人惊栗。他敏锐的直觉,让他认为此事透着蹊跷,内情可能并不单纯。
他决定暗中查明真相,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未宣扬此事。但,又担心黑衣人再次对心上人不利,是以利用今天早晨与君啸天奕棋之际,提出想搬进“金谷园”的请求,好方便就近保护君如意。
君啸天对庄逢突如其来的请求颇感意外。但,庄逸能言善道,加上君啸天也有他的盘算,于是同意了庄逸的要求。
今天早上,大厅里的对话是这样的——
“君伯父,如意贤弟居住的金谷园,其命名是否源自西晋石崇冠绝时辈的别墅——‘金谷园’?”
“贤侄倒是见多识广,没错。”君啸天掀髯而笑:“如意是我惟一的‘爱子’,我希望给他最舒适的生活。因此,不措巨资造了一幢华美的庭园楼阁,供他居住。因其林园造景、雕梁画栋堪与石崇的‘金谷园’媲美,故名之。”
“小侄生不逢时,未能亲睹石崇的豪宅‘金谷园’,但愿今生得见洞庭君家‘金谷园’的风华。若在府上作客这段日子,有幸住进‘金谷园’,将是小侄一生中永难忘怀的体验。”庄逸喟叹着。
“贤侄想住进金谷园,就搬迁进去吧!”君啸天很爽快地回答。
只因他也急欲撮合这对佳偶,巴不得庄逸早日识破如意身份,自己才好提点一下这门亲事。
“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愿毗邻而居、朝夕相处下,这对璧人能早日孕育出爱苗。
是以,君啸天利用女儿到“妙法寺”上香的时机,赶忙吩咐管家,将庄二少爷的行囊搬至如意邻房,以免女儿提出抗议。至于随身小厮庄安,当然还是宿在客房。
就这样,庄逸大咧咧住进“男宾止步”的“金谷园”。
对父亲这项安排的用心,君如意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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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翻红浪,几度春风;潸然粉汗,相偎微喘。
今晚,杜娇娥的卧房,又是春光无限。
“唉!”男欢女爱过后,杜娇娥意外地长叹。
枕边情郎沈天刚,诧异地侧头望向她,邪笑打趣:
“你这骚婆娘,叹的什么气?莫非尚未过瘾?”
“少没正经,我是为如虹那丫头心烦。”杜娇娥白他一眼。
“九小姐又怎么啦?”沈天刚一副懒洋洋的腔调。
“庄二少爷前几日搬进了‘金谷园’,如虹知道后天天跟我哭闹,我被吵得头都疼了。”杜娇娥按着额角,当真是头痛不已的模样。
“看来九小姐对庄逸,真的是一往情深。”
“可不是!原以为纪伦飞日来后事情会有转机,谁料到庄逸却搬进了‘金谷园’,如虹担心他迟早会识破如意的女儿身,急得不得了,等不及纪伦飞跟如意发展出感情,要我赶紧再想个法子,促成她与庄逸的姻缘。”
“那么,四娘想到好法子了吗?”
“还没有。不过,刚,上次你找的那名江湖浪子,被庄逸破坏了好事,难道不能再找个武功更强的人,再次夜闯如意闺房,把她奸污了?这么一来,即使庄逸知道她是个女人,也不会要她的。”杜娇娥又旧事重提。
“四娘,你可真傻!我怀疑庄逸那晚已经识破君如意为女儿身,才会要求搬进‘金谷园’,就是篇了保护她安全。另外,他也未将黑衣人的事说出来,或许是想引他再度现身,好擒住黑衣人。既然他已有防备之心,我们再用这招只会自讨苦吃、弄巧成拙。”
“那该怎么办?刚,你倒是替我拿个主意。我只有如虹这个心肝宝贝,看她茶不思饭不想,我这当娘的,好不忍心。”
“这个……”沈天刚摩掌着光滑的下巴思索。
半晌,他俊惊的脸上浮现一丝诡笑,一条歹毒之计,已然形成。
杜娇娥母女最终的目的,就是要钓庄逸这只金龟。那么,只要能完成如虹心愿,用什么手段又有何妨?
他会让君如虹如愿以偿,嫁给她心爱的庄逸。至于要用什么法子,沈天刚当然得守口如瓶,绝不能泄漏丁点儿给杜娇娥,否则,这件事铁定破局。
“刚,你想到法子了么?”等了片刻,杜娇娥催促道。
“四娘,感情的事还真是难办,我看,不如你找个机会先暗示一下纪伦飞那个书呆子,教他去向君如意献殷勤;另外,这几日,我再想想办法。”沈天刚敷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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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月黑风高。一条黑影窜进社娇娥母女居住的“留香院”。这道黑影,直奔院子东厢——九小姐君如虹的闺房。
迷香帕让原已酣睡的君如虹,睡得更沉。
黑衣人估量君如虹业已昏睡后,伸手拉下蒙面黑巾。
赫然是沈天刚,也就是采花大盗——“花蝴蝶”花冲!
只见花冲脸上布满邪笑,伸出魔爪,迅速解开君如虹衣襟……
三两下剥除自己身上衣裳,一个饿虎扑羊,俯趴在君如虹身上大逞兽欲。
白色绣垫上,顿时落红点点……
可怜!君如虹惨遭摧残,黄花萎谢!失去了最宝贵的女儿家贞操。
完事后,发泄过兽欲的花冲,得意地欣赏着床上一丝不挂的君如虹。
“呵呵,九小姐,要怪就怪你娘吧!是她要我想办法,把你嫁入庄家当少奶奶的。我这么做,可是为了完成你们母女俩的心愿唷!”
花冲是只喜新厌旧的花蝴蝶,对徐娘半老的杜娇娥已逐渐起了厌心,早就想伺机偷鲜一下。
上回在“金谷园”失手,令他深感扼腕!君如意的美貌教人垂涎三尺,只是苦于武功高强的庄逸坐镇“金谷园”守护,教花冲无从下手。
正当满腔欲火无处宣泄,杜娇娥的一席话却给了花冲灵感——奸污如虹,嫁祸庄逸。
这条计策一石二鸟,既可满足自己欲求,又可助九小姐如愿嫁入豪门,而庄逸成亲后回转南京,那天仙化人般的君如意,不就成了他的囊中物吗?
当这个计谋成型后,花冲等待的就是“时机”。
护院武师的身份给了花冲很大的方便,他了解君府每个宅院值夜武师的巡守路线及时段。所以,才能避开岗哨,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四娘房里,与她恣意偷欢。
今晚晚膳后,适逢他在大厅门外值守。瞧见庄逸与君啸天正在对酌,君如意也陪侍静坐一旁。酒量不错的庄逸饮了大壶美酒,犹无醉意。君啸天见酒壶已空,遂吩咐门外的沈天刚到地窖拿酒。
这真是天赐良机!沈天刚内心狂喜。
在酒窖里,他将几个时辰后药力才会发作的迷药偷偷羼入酒液中。君啸天与庄逸喝下后,当时不会有所感觉,但几个时辰后药性发作,两人就会昏睡至天亮。
就在今天晚上,花冲将可完成自己与杜娇娥母女的心愿。这也就是他静待的“时机”。
现在,策略中的第一阶段——“奸污君如虹”,已经完成;接着,就是要进行下一个步骤——“嫁祸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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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四娘,快醒醒,大事不好啦!”
奸污君如虹之后,沈天刚潜进西厢房内。
“谁呀,好吵喔!”杜娇娥好梦方酣,语意模糊地嘀嘀咕咕。
“四娘,睁开眼,看看我是谁。”沈天刚轻拍她脸颊。
“你……刚!”杜娇娥这下全清醒啦!浑身不由自主兴奋起来,她误认为沈天刚又是来偷情的,双手立即缠上他腰围。
“你这骚浪货,永远不知满足!”办正事要紧,沈天刚现在可没心情跟她调情。用力扳开她的手,他故作严肃地说:“九小姐出事了,你还有心情搞这码子事呀!”
“如虹?!她……她出了什么事?”杜娇娥吃了一惊,心急地追问。
“我的确是想来跟你温存一番,但,进入‘留香院’后,却见东厢那头九小姐的闺房窜出一道黑影。待我赶过去,那黑影已穿墙而去。我担心九小姐出了差池,急忙入内察看,却见……”沈天刚故意顿住。
“却见到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虹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九小姐……她……被人玷辱了。”
“嗄?!”杜娇娥恍如晴天霹雳,呆愕现场。
“四娘,你还发什么愣,快到九小姐房中看看。万一九小姐醒来后,想不开……”
“哇!我苦命的虹儿!来人呀!唔……唔……”杜娇娥一回神立刻呼天抢地,却被沈天刚一把抢住叫嚷的嘴巴。
“你疯了,这事可不能宣扬出去,以免坏了九小姐闺誉。”沈天刚低喝点醒她。
“唔……唔……”杜娇娥直点头,示意沈天刚松手。
沈天刚这才放开手掌。
“刚……那你说该怎么办?”吸了口新鲜空气,杜娇娥忍不住落泪。
“法子倒有。四娘,记得否?前几日,你不是要我替你拿个主意好让九小姐嫁入南京庄家吗!这几天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没想到今晚的淫贼,却帮了个大忙。”
“你这是什么话,那杀千刀的毁了如虹清白,怎说他帮了个大忙?”杜娇娥咬牙切齿咀咒。
“我们不妨将错就错,来个移花接木之计。把奸污小姐清白的罪名,栽赃到庄逸头上,教他不得不负起责任,答应娶九小姐进门。”
“怎么个栽赃法?行得通吗?”
“今晚晚膳后,我瞧见庄逸跟老爷在大厅斗酒,两个人显然皆有醉意。想必庄逸如今已醉得人事不省。我现在潜入他房中,将他移到九小姐房中,如此这般……”
沈天刚附在杜娇娥耳旁,低声道出整个计划。
杜娇娥听完破涕为笑。
“刚,没想到你脑筋动得还真快。这确实是个好方法,既可掩饰如虹被玷辱的丑闻,又可助她嫁给庄逸,遂了她心愿,真是太完美了。”
“那我们快分头办事吧!你赶紧到九小姐房里唤醒她,告诉她这整个计划。要先套好话,可别穿帮,庄二少爷可精得很呢!”
话声甫落,沈天刚已窜出高墙,小心翼翼地避开护院岗哨,直奔“金谷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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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刚上回进过“金谷园”,知道君如意的香闺所在,在她房门外痴立片刻,一颗心又骚痒起来。但,最终他还是竭力克制,以免小不忍则乱大谋。
沈天刚心怀鬼胎,不仅想得到君如意的人,更觊觎君家庞大的家业。
倘若庄逸被迫娶了君如虹,回转南京后,他将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如意占为己有。事后再逼她招赘自己为夫,相信为了维护闺誉,她不得不妥协。
至于那个纪伦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沈天刚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惟有庄逸,才是他与君如意完婚的绊脚石。
依恋不舍地再盯了眼深锁的门扇,沈天刚转而推开庄逸房门。根据四娘提供的情报,他知道庄逸住在君如意邻房。
算算时间,迷药的药效早已发作。果然,一向机警的庄逸已睡得不省人事。
沈天刚皱眉盯视床上酣睡如泥的庄逸,不禁为这男人的得天独厚妒恨不已。
英俊又多金,哪个怀春少女不痴迷?!无怪乎君如虹为他神魂颠倒。
沈天刚当然也想过,趁这机会一刀解决庄逸,神不知鬼不觉,可以永绝后患,以免他成为自己谋夺君家财产的阻力。
但,他又担心南京的庄严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倾全力追凶。
庄严是个厉害的角色,在商场上精明干练,在江湖上也是跺跺脚即可使风云变色的大人物。得罪了他,简直就是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深思再三后,沈天刚终究打消念头,决定不能把事情惹大了。
他将庄逸扛上肩头,照样谨慎地避开岗哨,往四娘的“留香院”潜行而去。
第七章
“咚咚咚!咚咚咚!”
君夫人的房门被擂得震天价响,间夹杜娇娥呼天抢地的哭叫声:
“老爷、大娘,冤枉呀!求您们作主哪!”
睡梦中的君夫人被嘈嚷声惊起,看看身边的夫婿犹酣睡不醒,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叫醒他。夫妇二人急忙起床,穿衣开门。
“老爷,您要为妾身主持公道呀!呜……”杜娇娥一见君啸天,立即跪倒门口,放声哭泣。
“四娘,发生什么事?非得半夜三更喧闹,扰了大家清梦。”君啸天严肃地问。
“老爷,事情非同小可,妾身才敢深夜惊扰。”
“究竟出了什么事?”
“如虹……被……被庄公子给……欺侮了!”杜娇娥做作地掩袖抽泣,断断续续哭诉。
“什么?!”君啸天与君夫人皆面露惊疑,难以置信。
“四娘,你先起来吧。”君夫人扶起杜娇娥,温和地安抚她:“把话说清楚,这样没头没脑,老爷都教你搞迷糊了。”“谢谢夫人。我是急怒攻心,才会语无伦次。”杜娇娥拭去泪水,把如虹遭酒醉的庄逸玷辱一事,细述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