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是……”苏巧巧一日间得识二大世家公子,心情大为振奋,直认自己是因祸得福。
“贤弟,快过来见见苏姑娘。”庄逸转头招呼一直沉默不语,且面色不豫的君如意。
落水的三人,这时才注意到倚靠在船舷的蓝衣美少年。庄逸星目剑眉,神清气朗,已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料想不到这君少爷,容貌较之于他更为俊美。
只是……以一个男子而言,君家少爷的长相实在漂亮得过火了些,让人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尤其他只淡然地颔首招呼,那冰冷凝肃的神态,宛似庄严的神 般不可侵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不真实感。
相较之下,苏巧巧还是欣赏爽朗而富男子气概的庄逸,因为他亲切随和,令人如沐春风;而君少爷,太过俊美反有些娘娘腔,且态度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她相信每个女人,都会舍高傲的君少爷,而就温和的庄二公子吧!
“闻名不如见面,君少爷果如传言所说的俊美绝伦,久仰了。”苏巧巧久居风尘,心里有什么想法表面上可是不露痕迹,依旧有礼地寒暄。
“姑娘过奖。”君如意淡然一笑,冷漠如昔。
苏巧巧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识过,看得出君少爷不好亲近,也不想浪费唇舌攀谈,惹他厌烦,遂转而邀约庄逸:
“庄公子,为酬谢您的救命大恩,明晚请驾临‘春风得意楼’,好让巧巧设宴款待,聊表心意。”
“苏姑娘太客气,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庄公子施恩不望报,巧巧却不能知恩不报,尚乞恩公俯允是幸。”
“这……”庄逸有丝犹豫。
凭他游冶红尘的个性与历练,此时已悟出“春风得意楼”是何种场所,更看得出苏巧巧乃风月圈的姑娘。倒不是他看轻烟花女,而是身旁伴个道貌岸然的君如意,令他颇有道德压力,似乎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随心所欲、洒脱不羁了。
“请庄公子俯允,了却巧巧一桩心事。”苏巧巧诚挚地再三邀请。
“苏姑娘何须将此小事摆在心头。”庄逸不禁苦笑。
“仅以水酒款待,实不足以表达心意于万一,若公子再不答应,巧巧无以为报,真要教人难过了。”
“如意贤弟,你看这……”盛情难却,庄逸左右为难。拒绝到底怕美人伤心,答应了邀约又恐君如意不悦。因为他知道酒、色是如意的禁忌,只好无奈地征询他。
“人是庄兄救的,去不去自个儿决定,干啥问我。”君如意冷言冷语回答。
适才君山岛上和谐融洽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君如意又恢复不友善的态度,着实教庄逸费解。
征询他,就是想邀他一道前往嘛,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君少爷,明晚请您一起赏光吧!”苏巧巧察言观色,发现庄逸竟有点顾虑这位君少爷的意味;请不请得动恩人,君如意应该是个关键。是以,她堆起职业性笑容,一起提出邀约。
“我……”君如意正待一口回绝,一个念头却陡地萌生——
父亲商场上的朋友都知她酒色不沾,这当然是父亲为保护她而故意放出去的风声,但,此刻的君如意,却有一股想一探温柔乡的冲动。
她想去见识一下,看看风月场所究竟有什么魔力,何以总是让男人流连忘返?她更想知道,庄逸这位情场浪子,到了倚红偎绿的美人窝,举止会放荡到什么程度?在那种地方,男人才会赤裸裸地呈现本来面目,一个人的真正心性与品德良莠,终将无所遁形吧!
“多谢苏姑娘盛情,明晚我定会偕庄兄一道前往叨扰。”君如意出人意表地答应了苏巧巧的邀请。
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真教人无所适从!这日,庄逸又让心性多变的君如意给搞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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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逸与君如意相偕游湖时,君府四夫人居住的院落,传出君如虹的哭闹声。
“娘,我不管啦,您一定要替女儿作主!”君如虹涕泗交流,哭得好不伤心。
“唉!你这丫头,居地固执。这天底下又不止庄逸一个美男子,瞧你迷得失魂落魄,何苦来哉!”
“英俊的男人是不少,但同时拥有万贯家财的可不多。”君如虹回了母亲一句。
说穿了,庄逸英俊又多金,是每个怀春少女心仪的对象。
寿宴当晚,君如虹碍于闺训,不便抛头露面;但却在得知南京庄家二少前来拜寿时,偷偷躲在大厅屏风后窥视。
当她第一眼瞧见庄逸,整颗心就给夺走了。被他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迷得晕头转向。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矜持,隔天就缠着母亲带她一同到客房会见宿醉的庄逸。
庄逸这人的个性相当开朗随和,与他大哥庄严的冷肃严谨迥异。尤其对女人更是好的没话说,哪怕是八十岁的老阿婆,或是流鼻涕的三岁小女娃,他也一视同仁,总是温柔体贴地对待。
所以,当君如虹前来探视时,他自然是摆出最亲切和善,也是最具魅力的笑脸以待。教原已芳心暗许的君如虹更加如痴如醉。
君如虹从小被母亲惯成予取予求的霸气个性,当下就决定非庄逸不嫁,整日做着嫁入全国首富之家,当少奶奶的美梦。
可,君如虹却从母亲口中得悉,父亲有意将八姐许配给庄逸,且正大力促成之中。这真是平地一声雷,霹得她六神无主!尤其在今天一早知道君如意陪同庄逸同游洞庭湖时,更是妒恨不已,立刻冲入母亲房内哭闹起来。
“娘,我要庄逸,他是我的!绝不能让八姐夺我所爱!”君如虹偏执地叫嚣。
“那是你爹的意思,娘也没办法。”杜娇娥哄着女儿:“虹儿,娘再给你另找一门好亲事吧?”
“不要,我只要庄逸!”
“你这孩子,怎地这么死心眼。”
“娘,您快想想办法嘛,可不能教庄公子识破八姐的女儿身,更不能让他爱上她。”君如虹深知回复女装后的君如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这对她威胁颇大。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虽也长得不错,毕竟还是比不上八姐的丽质天生。“唉!好、好,娘仔细想想……”杜娇娥敛眉苦思对策。
“娘,您想到法子了没?快点啦!”君如虹不断催促,突地,一个念头闪入脑门。“娘,我们去找那穷酸儒回来。”
“穷酸儒?谁?”杜娇娥一愣。
“娘忘了么?就是纪伦飞那个穷书生呀!”
“纪伦飞?!”杜娇娥总算忆起来,不由失笑:“你这丫头是急疯了么,他早不知流落到何处,去哪里寻人?”
“讨厌!早知道会有今天的情况,当初就不赶他离开君府了。”君如虹嘟起唇儿。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杜娇娥也喟叹。“没关系,娘再想想别的法子……”
她又搜索枯肠起来……
“哈,有了!”蓦地,见杜娇娥一弹指喜道。
“娘,您想到什么良策?快告诉我!”君如虹神情振奋,迫不及时想知道答案。
“嘿!虹儿,你附耳过来。”杜娇娥风韵犹存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诡笑,对着女儿咬起耳朵……
君如虹听得眉飞色舞,喜得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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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大地沉睡,万籁俱寂。
四娘杜娇娥的房内,隐约传出淫晦声浪……罗帏内锦榻上,两条光裸人儿交缠。那男人竟不是君啸天!
“刚,累了吗?”颠鸾倒凤过后,杜娇娥满足地轻吁着气儿,笑问在自己身上喘息的壮硕男子。
“一点也不累,咱们再亲热亲热。”沈天刚轻佻地上下其手,想再次挑起杜娇娥的情欲。
“唔……别……我有正事儿跟你商量。”杜娇娥轻吟一声,制止他的毛手毛脚。
“正事?这也是正事儿呀!”沈天刚还算好看的脸上,带着一抹邪笑。
“少不正经。”杜娇娥爱娇地轻眸,又道:“刚,我要你替我办件事儿。”
“什么事?”沈天刚这才翻下覆在杜娇娥玉体上的身子,仰躺在她身侧。
杜娇娥侧卧过身,手指挑逗地轻刮沈天刚强壮赤裸的胸肌。“我要你找个江湖浪子,奸了君如意,毁掉她清白。”她媚眼陡然现出歹毒光芒,令人惊悚。
“君如意?你疯了!他是个男人呀!”沈天刚大感惊异。
“不,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大闺女。”几经挣扎,杜娇娥终于道出君府最大的秘密。
她之所以挣扎,可不是因为良心不安,不忍对君如意下手;而是担心沈天刚若知道君如意是个女人后,会被她的美色迷惑,而移情别恋。
君如意从小女扮男装,除了自家成员及少数几个忠心老仆知道真相外,多数人都被蒙在鼓里。
沈天刚虽是君府护院武师,但进府不久,当然不知道这天大的机密。
杜娇娥年近四十,正值狼虎之年;年已六十又有多名妻妾的君啸天,已无法满足她的欲求。而沈天刚不仅长相不赖,年纪也三十不到,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干柴烈火,一拍即合,没多久,二人就勾搭上了。
杜娇娥红杏出墙,是为了满足欲求;而沈天刚,则本就是个“采花贼”。他除了是“沈天刚”外,还另外有个不为人知的神秘身份,那就是江湖上人称“花蝴蝶”,专门以迷药迷奸闺女的“采花大盗”——花冲。
通常他深夜作案,缠以黑巾蒙面,因此,从不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习惯在得手后留下一纸绘上彩蝶,下款署名“花冲”的信笺,故而采花大盗“花蝴蝶”花冲之名,不胫而走。
平日他隐身君府担任武师,那毛病患时,就夜出作案。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他一向不找君府的侍女下手;至于君如虹,因是杜娇娥女儿之故,也暂时不想动她。
但,沈天刚可万万没想到,君少爷竟是个……女人!
君如意的确美得像个娘儿们,沈天刚老早就觉得不对劲,天底下哪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花蝴蝶不知便罢,一旦知道这秘密,他还能放过她吗!一颗心已骚痒起来啦!
杜娇娥也知君如意有倾城之貌,就怕情郎知道真相后一颗心会飞到她身上;但,为了宝贝女儿,她只好冒这个险。
她心存侥幸的想:沈天刚不过是君府武师,或许不敢有非分之想;也或者他喜欢的就是她这种风骚入骨、经验老到的女人,而非青涩、不解人事的黄花闺女吧!
杜娇娥哪料得到,自己的情郎,原来是“色”名昭彰的采花贼!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色胆包天的“花蝴蝶”,可没什么不敢的。
“四娘,你开玩笑的吧!”沈天刚内心窃喜不已,表面上却故作无动于哀之态。
“不,我是说真的。君如意确是个女红粉,但自幼即作男装打扮,君府仅有少数人知晓这秘密。”杜娇娥仔细观察情郎反应,满意于他对君如意的淡然。
“真的?好教人意外呀!”
“刚,你不会为那丫头着迷吧?”杜娇娥还是不放心地试探情郎心意。
“那种未经人事的青涩闺女,我可没兴趣;我喜欢的是像你这种丰腴成熟的女人。再说,我不过是个下人,身份上也高攀不起。”沈天刚假意安抚杜娇娥的心。
“那……我刚说的,找个江湖浪子毁她贞节的事……”杜娇娥被哄得喜孜孜,但不忘再提适才未尽的话题。
“四娘,你为何要毁她清白?”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为了虹儿。”
“九小姐?”
“虹儿深爱庄逸,老爷却有意撮合他与如意,虹儿为此跟我要死要活、哭闹不休,我也没法子,才出此下策。”杜娇娥假装无奈。
“你想找人玷污她,是为了教她自惭形秽,没脸嫁入豪门世家的庄府?”沈天刚有点小聪明,一点就透。
“嗯,反正老爷想让她继承君家产业,就教她如愿,一辈子不能嫁人;要不,随便招个丈夫入赘凑和也行,既然被破了身,还能挑什么大户人家呢?”杜娇娥竟想用这种借口,减轻良心上的不安。
“你不怕事迹败露?”沈天刚浮起一抹诡笑。
“刚,我信得过你嘛,除非你狠心出卖我,否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呀!”在情郎面前,杜娇娥仿佛年轻二十岁,撒娇地赖在他胸膛。
“呵呵!你这骚婆娘,我可舍不得向老爷举发你,那往后可就没有甜头尝了!”沈天刚虚情假意,翻身又骑上杜娇娥身上,准备再快意驰骋一番。
“刚,瞧你急的!咱们正事儿还没商量好呢!”杜娇娥呼吸急促起来。
“万事莫如此事急。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会去完成的。”沈天刚已长驱直入,由徐而疾的律动起来。
“刚……”杜娇娥呻吟一声,那体内深处强劲的撞击力道,教她差点失了魂儿。但她竭力忍住,因为尤不放心:“你说什么?你会去完成?”
“呃……不,我说急了。我的意思是——我会‘找人’完成你交代的事。”沈天刚才警觉说溜了嘴,赶忙更正。
“但……你有把握找得到人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放心吧!”沈天刚使出浑身解数。“现在,好好享受人间至乐,别操那心啦!”
粗喘夹杂吟叫的淫晦声浪,再次充斥杜娇娥春色无边的卧房内……
第四章
“春风得意楼”,是岳阳城最负盛名的歌舞艺苑。里头的歌姬、舞娘,均是色艺双绝的上乘之选。其中尤以歌姬苏巧巧、舞姬官盼盼,更是双挂头牌的红伎。
此楼是一回廊式的华丽建筑,五步一亭,十步一轩,廊腰缦回。
“栖凤台”,是其中最宽敞的一处表演厅,屋外砌以青砖琉璃,檐牙高啄;屋内饰以缨络流苏、翡翠珠帘,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今晚刚一入夜,“栖凤台”四处银烛高燃,灯火辉煌。亭轩一角,摆置各类乐器丝竹;东、西二厢,则各备一桌丰盛筵席。那是苏巧巧准备今晚在此宴请贵宾——庄逸与君如意二大世家公子。
西戌交时,庄逸、君如意依约而至,被侍女延请进入“栖凤台”。庄逸被安排落坐东厢席,君如意,则在对面的西厢。
庄逸在商场打滚多年,交际应酬势所难免,加上自身性格豪放不羁,喜与三两知己召伎饮酒高歌,纵情征逐声色。因此,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他早习以为常,安之若素。
然则,初涉风月的君如意,可就一派拘泥不安、正襟危坐的严肃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