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只有君如意,别的女人再也无法进占他的心房,看来只好辜负新娘子了。
下床套好靴子,庄逸长揖一礼,淡然开口:“金小姐,夜已深,你也疲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我睡到隔壁书房,不打扰你了。”他记得老大提过,自己取的妻子是“金”家小姐。
虽然新娘是无辜的,但,庄逸觉得他也很无辜。同时,为了紧守自己“非君如意莫娶”的誓言,一向对女人体贴的他,也不得不硬着心肠退出新房。
君如意呆愕当场!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语气疏离!为什么他要睡到书房!难道洞房都还没进,良人就改变了心肠?
天哪!美梦成空!庄逸就算花心,也未免变得太迅速!
君如意虽知庄严要给庄逸一个惊喜,因此,直接护送她到南京成亲;但,在客栈等候新郎来迎亲的这几日,她并不知庄逸仍被蒙在鼓里,而吉儿也未向她透露此事。她伤心地以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庄逸就变了心意!他刚刚不也叫她“君”小姐?连称谓都改了哩,以前他都亲昵地唤她“如意”的呀!
适才睡榻上的呓语,只是说梦话,做不得准呀!自己还因为误解了他,而深切自责,真是傻呵!
大喜的日子,君无意却独守空房,掉下辛酸的泪水……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小姐?!”天色大亮,吉儿敲门入内,准备伺候小姐漱洗梳粗。却惊见君如意顶着凤冠霞帔,像尊化石般僵坐在椅上。
“小姐,姑爷人呢?你们昨晚……”
“吉儿,伺候我更衣吧。待会儿……我们就回岳阳去。”君如意的盖头已自行取下,美艳的脸冷若冰霜。
“呃……小姐是想……归宁?”
依习俗,嫁出去的女儿是要归宁没错;但,南京到岳阳也有一段路程,小姐急着第二天就要回门吗?
看情形不太对,姑爷不见人影,小姐还穿着新娘礼服,脸色也不好看……
机灵的吉儿借口要去打水,急忙找个庄府仆人,引她去求见庄大少爷。
庄严被惊动了!十万火急赶往庄逸书房,一探究竟。
呵!果然教自己料中,这浑小子真的躲到书房里,还趴在书案上睡得正香甜呢,庄严差点气炸。
“阿逸!”他大吼一声。
“吓!什么事?”睡梦中的庄逸惊跳而起,揉着惺忪睡眼迷糊地问。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洞房花烛夜,你干啥睡在这,冷落了新娘子?这下可好,新嫁娘吵着要回娘家啦!”
“回去就回去嘛,大惊小怪!”庄逸无所谓地耸耸肩。
“嗄?!”庄严傻眼!
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不是君如意吗?自己跋山涉水到洞庭帮他追到老婆,怎么……
咦,不对!这小子该不会连新娘的盖头都没掀,就逃出洞房吧?换句话说,庄逸可能还不知道,他娶的人正是君如意!
嘿嘿!这下有趣喽!庄严内心偷偷奸笑。
“阿逸,你当真要弟妹回娘家去么?”
“她要坚持的话,我也不反对啦。”庄逸还是一副不在乎的调调。
“唉!更是好人难作唷!”庄严夸张地重叹口气,叨叨絮絮诉说起来:“要不是你大嫂苦苦哀求,我何必千里迢迢大老远跑到洞庭探求真相,费了不少唇舌说服君老爷及君小姐退亲,又设法摆平纪伦飞……也罢,我这就派人护送如意小姐回岳阳,免得教她守活寡,误了人家一生。”
庄逸听得张大嘴巴,脑筋里缠着一团迷雾,还没来得及会意过来,庄严已使出狠招,掉头往隔壁新房走。
“哇!”庄逸总算如梦初醒,大叫一声后急跨个大步,抢到庄严前头,伸直手臂拦住他去路,急吼吼嚷道:“慢着!等……等一等!”
“干么?”庄严扬起剑眉,一脸诡笑。
“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新娘是……是……”庄逸不敢置信地犯起结巴。
“喏!你自个儿瞧吧!”庄严指指他背后。
原来,隔壁房的君如意已收拾好行囊,正巧带着吉儿跨出门槛。庄逸回头一瞧,登时像被定住了般。
“弟妹,不,君小姐,你当真要回岳阳呀?唉,罢了,是舍弟不对,我也不好再强留你,这就派几个家丁护送你回……唔……”庄严抢上前作揖,装腔作势一番,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庄逸猛地紧紧捂住嘴巴。
“你闭嘴!”他恶狠狠在兄长耳边威胁。
君如意却看也不看庄逸一眼,绷着粉脸准备离去。
庄逸大为紧张,连忙放开庄严。也不管有闲杂人等在场,一个箭步赶上,伸出健臂,将君如意拦腰搂个满怀。
“不要!不准走!”他急得大吼。不由分说将佳人半抱半推,带进房内。一把上了门闩,将庄严及吉儿隔绝在门外,准备与心上人私下解决。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关起房门,就是二人的甜蜜世界。庄逸喜心翻倒,搂着君如意又亲又香,不肯松手。
“你……好没正经,快放开我!”君如意被亲得双腿发软,不禁大发娇嗔。
“你是我娘子,夫妻亲热是天底下最正经不过的事,我才不放手。”庄逸涎着脸笑说,又亲了君如意粉颊一记。
“谁是你娘子,我要退亲。”想起昨晚遭到冷落,君如意余怒未消。
“不行。咱们已拜过堂,是正式夫妻了。”庄逸怎么可能答应,越发搂得死紧。
“可……我们又没……圆房,有名无实,当然可以退亲。”君如意微红着娇靥硬拗。
“圆房?!”想到昨夜冷落娇妻,辜负花月良宵,庄逸不由捶胸顿足。“那简单,咱们现在立刻进洞房。”
虽说天色已大亮,但,既然她以这个理由要求退婚,只好亡羊补牢,赶紧补完手续。
“你……现在是大白天……”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君如意真是拿他没辙!
“那你不准吵着回岳阳,我们晚上再补进洞房。”庄逸甜言蜜语哄着佳人。
“不必了。既然昨晚不肩进洞房,又何必今晚多此一举。”
“如意,这不能怪我。要怪,就该怪大哥,他瞒得我好苦,我根本不知道新娘子是你。我只是像个傀儡般迫于母命难违,不得不前去娶亲。就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忠心不二,才不想跟别的女人圆房呀!如意,我爱你超过世间所有的一切,你要相信我。”庄逸很郑重地剖白心迹。
“哼,你这些话,究竟跟多少个女人说过!”君如意不以为然,皱起小巧的鼻子轻嗤。
“一个。”庄逸一本正经地竖起一根手指头。
“什么?!”君如意立即变脸。“放开我,我要退亲,我要回洞庭……”
“如意,那一个——就是你呀!”庄逸知她心生误解,忙不迭澄清。
“你……谁相信。”
“如意,你一定要相信我。这辈子我的爱,只给你一个人。回南京这些日子,每想起你将与纪伦飞完婚,我的心像被针扎、火炙般痛苦不堪。大哥看不过去,才瞒着我赴洞庭探查真相,并为我提亲。我很感谢他,只是他这样捉弄我,这笔帐日后还是得跟他算上一算。”
听他如此真挚的表白,君如意内心软化不少。尤其得知他是因为不知新娘是自己,才刻意躲避洞房,她心里好欣慰,早就原谅他了。
“逸,其实大哥告诉过我,你真正的心性;我不该误信传言,不问青红皂白地辱骂你,你能原谅我吗?”雨过天青,君如意也觉应该坦诚以对。想起在岳阳家中,口不择言怒骂他的往事,她颇觉过意不去,也诚挚地致歉。
“如意,你肯原谅我昨晚冷落你,我就原谅你先前骂我的过失,咱们算是扯平了,好不好?”庄逸逮住机会谈条件。
君如意颊边漾起笑涡,他又回复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个喜欢要赖的庄逸了!
美人一笑泯恩仇,庄逸好不快哉!他高兴的抱起君如意,在房内一圈又一圈地旋转……
“哎!放我下来,我的头都快教你转昏了。我还有事要问你哪!”君如意笑着娇喘不休。
庄逸停下旋转的身子,亲昵地以额头顶着她额头笑问:“什么事?”
“我一直很纳闷,你是怎么看穿我的伪装的?”这个疑窦一直困扰君如意,“一定是你平日红粉知己太多,才会看出我的破绽……”她嘟着嘴吃起味来。
“冤枉啊!娘子!”庄逸急忙喊冤,遂将黑衣人夜闯她闺房,才撞破她女儿身的前因后果,说个清楚明白。
君如意听得冷汗涔涔!原来那晚惊见黑衣蒙面恶客,并非梦境!而一整晚呵慰她的低柔声调,竟是庄逸……
贞操,是女人的第二生命,若非庄逸及时相救,恐怕她也会步上如虹的后尘吧!
庄逸等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先前她却毫不留情地指摘他;而庄逸非但不辩驳,更未挟恩求报——当时,若他说出黑衣人之事,君如意相信自己感恩图报下,定会答应他的求婚。
庄逸如此宽广的胸襟气度,真教君如意羞愧得无地自容,却又为自己有幸得配这样一个坦荡君子,而感到欣慰不已。
“逸,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误会你了。”君如意主动伸手,抚触庄逸俊美的脸颊表达歉意。“还有,我更要谢谢你保住了我的清白。”
庄逸差点乐昏,握住美人柔荑,他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奇诡笑意;昨晚那似曾相识的体香及软唇,此刻他才顿悟并非一场春梦。
“如意,原来昨晚的相濡以沫不是梦呀!是你喂我喝水的,对不对?”
“你……你喝醉了,吵着要水喝,我又扶不动你嘛,只好……”
“只好以口度水,是也不是?”庄逸笑眯星眼:“娘子,我现在还想喝水呢!”
“想喝水?哪,茶水就在桌上,请自便吧!”君如意纤手一指,假装听不懂他弦外之音。
“不要。我喜欢……你喂我——甘霖。”庄逸笑得更贼。一记深情的热吻,已迅雷不及掩耳突袭上君如意红队泼的樱唇……美人口内甜美的津液,可比茶水还沁凉甘醇呀!
“唔……”君如意醉在他热情洋溢的臂弯及狂吻里……那般魂牵梦萦、刻骨相思的苦熬,如今已化成甜美的果实,正等着两人一同携手采撷。她相信未来的美满婚姻生活,必定多采多姿,因为庄逸会是个风趣体贴的好丈夫、好情人……
顽皮的他,吻着吻着……竟在君如意唇片上呢喃起来:
“娘子!我看我得把‘妙法寺’那张签诗拿去请裱匠装个框,传给我们世世代代的子孙,以纪念咱俩这段天作之合的‘如意’姻缘……”
—本书完—
欲知庄严、吕文绣,库利斯、庄蝶儿的爱情故事,请看《江南郎探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