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可怕得不像样!
她打开莲蓬头冲了个澡,当她拿起毛巾擦乾自己时,意外的发现两条毛巾之间还夹著一件摺叠整齐的粉红色连身洋装,剪裁简单却不失俏丽,是任何女人都会喜欢的款式。
连标签都还没剪掉,是新衣服。
康捷的住处,竟有女人的衣服……
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在胸中翻滚,她再看了新衣一眼,最後,她换回她的旧衣服下楼。
听见她的脚步声,康捷也从厨房里出来,当他看见她穿著原来的衣服,他的眸子眯了起来。
“为什么不换衣服?”
“那不是我喜欢的样式。”她避开他不悦的眸子回答。
康捷凝视了她半晌之後,再度开口。“我给你煮了杯卡布奇诺放在桌上。”
她望见了那杯冒著热气的香醇咖啡,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他竟然还记得她喜欢的咖啡口味!
“不用了,我……”
“你是不是想说你现在也不喝卡布奇诺了?”他迅速接口道。
她抬起睫毛,对上他隐隐动怒的黑眸。
净眉下意识的後退,想要缩到角落,却更引燃康捷的怒火。
他抓住她细瘦的手腕,用力拉到身前,不许她再逃避。“说话啊!你该不会哑了吧?”
净眉像被逼到角落的猎物,终於明白自己没有生还的希望。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张开失色而颤抖的唇办,几近无声地问。这个问题,在与他重逢後她自问了数百遍,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现?”他的指眷恋地摩挲她刚沭浴完後呈现健康红晕的水嫩脸颊,低声问道。
“第一次在饭店是巧合,但是昨天与今天……我不知道。”
“你认为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去见Anita?”
“我不知道……”她说著,逃避的想别开视线,但他托回她的脸,不让她如愿。
“你知道的,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你骗不了我。”
他的坚持,终於逼出了她的眼泪。
“你要我说什么?”她哽咽著,大眼中涌出泪水。“说你其实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
她也有自尊的,为什么非要逼她讲出来,为了取悦他而践踏自己的尊严?
康捷瞪大眼睛,一时间分不清掠过脑海的感觉,是想笑她的异想天开,还是想直接把她揑死比较乾脆。
净眉模糊的泪眼捕捉到他唇边的笑意,她发出一声伤心欲绝的低喊,从沙发上抓起提包就发狠往他身上乱打。
“你笑!你还笑我……”她抽噎著,哭得更厉害了。“你怎能这么可恶?!耍弄我很有趣是不是?还是你觉得这样报复我比较有快感?”
“小净……”
她挥舞著手提包打他,她的私人物品从没有拉链的包包中一一飞出,先是钥匙,然後是护唇膏,接著是皮夹,最後连手机都甩出来掉在地上,与电池分了家。
康捷深吸一口气,夺走她的手提包丢回沙发里,不顾她的拳打脚踢硬是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怒,虽然是被他逼出来的,但却是她在重逢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真心话。
“呜呜……”
她打到最後失去力气,瘫倒在他胸前,但他的怀抱仍像是铁条一样紧紧箍住它,像环抱着此生最重要的宝贝,怎么样都不肯放手。
“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这怎么可能?我的生活会少很多乐趣。”他贴在她耳畔低语。
净眉生起气来,用力挣开他,弯腰捡起满地的私人物品塞人手提包内,然後对他喊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她夺门而出,重重的把门摔上。
“我们会再见面的,小净,”他燃起一根菸,吐出淡紫烟圈,唇边噙著笑意。“而且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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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小慢姊!有人找你喔~~”
小甜甜拉长尾声的甜嗓,让两名不曾领教过嗲功的男顾客当场筋骨酥软。
坐在柜枱後正在专心计算上一个月营业额的净眉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康捷的眸子。
“你……有什么事吗?”她防备地问著,没有忘记三天前的不愉快。“我今天很忙,所以——”
他笑了笑,突然朝她抛来一颗绒球儿。
“啊!”
她下意识的张手接住,手上一叠厚厚的报表哗啦啦的掉了满地。
她惊讶地张大眼,瞪视著手心中的绒球儿。
“喵~~”
绒球儿眨著一双漂亮的蓝眼,喵呜喵呜的直往净眉的怀中磨蹭。净眉当下心都要融化了,连她对康捷的什么不愉快也全忘了,一心一意地捧著那团小绒球,无限爱怜地拍抚著它。
“这是谁家的猫?”小猫舔著她的纤指,逗笑了净眉。
“我家的。”
“你什么时候养的?”
她记得那天他的屋子里还空荡荡的,没看见有猫呀!
“今天,在我屋外的空地上捡到的。”
“它好小,是只暹罗猫呢!”
她小时候也养过一只暹罗猫,可惜它在某一天离家後就不曾再回来,自此以後她伤心得无法再养任何宠物。
“我得去买饲料,这小东西就先寄放在你这儿,我待会回来接它。”康捷说完转身就走,净眉从柜枱後绕出来,急急追了上去。
“康捷,它太小了,你不能喂它饲料!”
康捷拉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蹙起眉峰。“难道你要我去买鱼?”
净眉又好气又好笑。“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牛奶好吗?”
康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是要我给它喂奶?”
“当然!它还那么小,牙都还没长全呢!”她轻搔小猫的下巴,它舒服地眯起蓝眼喵喵叫。“你得先去买一只小猫用的奶瓶,再买罐乳猫专用的奶粉……”
“这么麻烦?我还是把它送人好了。”他伸手就要来抓。
她一惊,立刻抱紧怀中的小毛球,一副谁敢来抢就和他拚命的模样。
“不行!绝对不可以!”
康捷挑眉。“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因为它好可爱啊!你要是把它送走,我不就不能再见到它了?”
这小东西对她毫不认生,她也一见它就投缘,想到要将它送给别人……
不!她绝对不同意!
“那送给你吧!”
“我很想养它,可是我住的地方太小了,它会住得很不舒服的。”她哀求的看著他。“拜托,你就养它吧!你的住处很宽敞,外头的空地很适合作为它的活动范围,而且一个人住也很孤单呀,它可以陪你的,好不好?”
康捷沉默著。
“植入晶片和定期打预防针的事我会负责。”
依然沉默。
“我……可以帮忙喂奶,直到它牙齿长全。”
还是沉默。
“我也会训练它上厕所,它绝不会弄脏你的地方……拜托你!求你不要把它送走,我、我保证它会很乖的!”
康捷几乎想笑了。她小姐是凭哪一点向他保证啊?
“你保证你会帮我照顾它?”
净眉立刻用力点头。
“那好,上车,陪我去宠物用品店。”
净眉飞快地抱著小猫上车,动作迅速地系上安全带,完全忘记刚刚她还说自己“很忙”,甚至忘记三天前才发誓“不想再见到他”。
女人,是善变的。
康捷的唇边,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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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你又被骗了!”电话那一头,是净眉大学时的好友佩文。“早就跟你说过那个DUCATI是个狠角色,他用的正是‘请君入瓮’的招数呀!你竟然为了一只猫笨笨的上了他的当!这下子他连追都不用追,你自己就会黏过去了!”
“佩文,你说话真难听……”什么“黏”过去?她才不会这样哩!“而且他现在也没骑DUCATI了。”
“管他叫DUCATI、TOYOTA还是什么鬼,我是为你好!懂吗?”不然她为什么要像个老妈子一样管东管西?
“我知道……可是,康捷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佩文朝天翻了个白眼。“就算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只要对方会收养流浪动物,你就会认为他是好人啦!”
“我……我哪有……”
佩文挫败的揉揉额头,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小慢,你该不会忘记当初他怀疑你和他大哥有暧昧关系吧?”
“我……”
“你没忘记是他丢下你自顾自的跑掉吧?”
“是没错,但……”
“我记得你告诉我,你们重逢後第一次见面,他还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对吧?”
“嗯……”
“你还说他家里随时有女人的衣物是吧?”
“啊?不过……”
佩文火大的打断她,中气十足的嗓门透过话筒几乎吼破她的耳膜。“像这样的男人,你居然没要他好好解释清楚,就随随便便和他复合了?你有没有问题啊!”
“复、复合?!”她胀红了脸。“佩文,你是说到哪去了?我只是帮他照顾小猫而已。”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被他当成便利商店吗?要是他打一通电话来,跟你说小猫又有状况……”
就在此时,净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对不起,佩文,我接一下手机。”先匆匆道了歉,才跑到化妆枱上接手机。“喂?”
“小净,小猫不肯喝奶。”
净眉一听,紧张的握紧了手机。“怎么会呢?今天下午我喂它时还好好的呀!它病了吗?”
“我怎么知道?它一直吵个不停,”他冒出一连串诅咒。“该死的,我明天一早还要开会……”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净眉慌得忘记佩文还在线上,钥匙一抓就冲了出去。
从话筒彼端听见一切的佩文,没好气的挂上电话,她瞄了一眼闹钟,上头指著凌晨零点二十五分。
钻回被窝前,佩文喃喃念道:“笨小慢,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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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搭车赶到康捷家时,大门像是算准了她来的时间似的开启。
她冲进屋里,在客厅看见穿著睡袍,脸色煞黑的康捷,以及快乐地扑上来的小猫咪。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不喝奶呢?”
她手忙脚乱地捧著那团小毛球,关切地审视著看起来安然无恙的小猫咪。
“喵~~”它喵喵叫著,忙碌地磨蹭净眉的手心。
它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下午顺道去兽医院打预防针时,兽医也说它很健康呀。净眉突然用怀疑的看向康捷——
该不会是他欺负小猫吧?
康捷接收到她怀疑的眼光,差点没把手中的奶瓶给握碎——她竟然质疑他欺负动物!
“我没有对它怎样!”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作这种无谓的辩护?
“哦!”她怯怯地朝他伸手。“那……把奶瓶给我,我来喂。”
他立刻将奶瓶丢给她,奶瓶一到净眉手里,猫眼竟然瞬间一亮,含住奶嘴饥饿地吸吮起来。
杀干刀的!这只猫重女轻男!康捷闭著眼,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喝了!喝了!”净眉一扫忧虑,露出松口气的笑容,同时走到他的身边让他看个仔细。“你瞧,它喝奶的样子,好可爱喔!”
她的模样像一个满足的母亲,小小的脸上充满爱的光辉。
他几乎可以预见她怀抱著他孩子的模样。
康捷对那只小恶魔没有兴趣,他的视线落在她不施脂粉的白嫩小脸上,当他看见她粉红色的唇瓣泛著宠爱的笑意时,一股燥热从下腹狠狠袭来。
吸完了一瓶奶,小家伙舒服地眯著眼,四脚朝天地展示它圆滚滚的肚皮,小尾巴还慵懒地摇啊摇。
“我觉得既然你收养它了,就应该给它取个名字。”她张著澄澈大眼认真地建议著。
康捷把她手上的奶瓶抽走丢到沙发上,再提著小猫的银蓝色项圈把它给抓到特地买给它的小窝里。
“康捷?”
“那些事以後再想,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大手一圈,灼热的吻落下。
“康捷……”
她的低呼被他的唇舌吞没,他终於做了一件打从在饭店看见她後就一直想做的事。
她挣扎了一会儿,不久就屈服了,她是如此想念他的吻,即使她一直不肯承认。
她的回应使他迅速加深了这个吻,同时打横抱起她躺入真皮沙发里。
沙发冰凉的触感使她神志一清,稍早前佩文对她说过的话也在此时浮现脑海。
老天!你又被骗了!他用的正是“请君入瓮”的招数呀!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被他当成便利商店吗?
康捷察觉到她的身子又变得僵硬,他支起上身。
“怎么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迷途的孩子。
“我对你来说……真的是便利商店吗?”
欲望顿时消失无踪,康捷激烈的诅咒起来。
该死!天杀的!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种话?女人都是这样子吗?!
“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妈的!好歹他们也交往过,她问这话未免也太侮辱人!
她抓著不知何时被他解开的衣扣,脸色苍白,却仍是固执地向他讨答案。“不要给我这种摸棱两可的回答,到底是,或者不是?”
“当然不是!”他双眼喷火地吼道:“我要是当你是便利商店,那天去你住处时我早上了你,哪里还会靠这只小家伙引诱你跟我约会、引诱你到我这里来!”他这辈子还没这么委曲求全过,她最好惜福一点!
净眉瞪大眼睛。“你……你果然是骗我的!”
“骗都骗了,难不成还要经过你同意?!”他凶回去。
“你……太过分了!你老是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管别人怎么想,三年前也一样,完全不管我愿不愿意,就用你的方式把我囚禁起来……”
“妈的!现在是要翻旧帐是吗?要翻一起来!”康捷翻身离开她的身上,气得脸色铁青。“你给我说清楚,当年你拒绝我求婚就罢了,我还没跟你算你偷偷休学搬走的事!”
“我哪有偷偷?我拒绝你的求婚和休学全是为了经营一家属於自己的花店,要不是你不回来,我老早就告诉你了!”
“我没回来?那是我买的房子我会不回来?我只是暂时窝到我朋友家,哪知道一回来你就人去楼空,连戒指都还给我!”
这三年来待在法国,每每想到这件事就让他气得无法成眠!
“你还敢怪我?!如果不是你神经接错线,怀疑我跟康霆哥有瞹昧关系,我也不会不告而别啊!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她气呼呼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这三年来我一直想著你,不曾接受过任何人的追求,哪像你这么薄幸,一次被我看到你跟别的女人接吻,一次被我发现你家里竟然有女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