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祺静静站着,仿佛陶醉了似的,就是现在!我对自己喝采一声,加重亲吻的力度,让永祺更加投入地贪求着……
一……二……三!默念到三的时候,我骤然发力,双掌齐齐前推,以武林高手一往无回的绝顶风范,把毫无准备的永祺一举推出门外。再一个旋风腿,让大门重重关上。
砰!
圆满解决。
悬起来的一颗心这时才扑通扑通猛跳不停,我站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想起外面赤身裸体的永祺想必象呆头鹅一样愣在当场挠头,差点压抑不住地狂笑出来。
还没有笑出来,敲门声响起。
“瞳瞳,你在干什么?快开门让我进去!”永祺压抑着焦急的低语让我得意万分。
“开门可以。”我慢吞吞地提条件:“把我所有照片的底片还我,一张也不可以留。”
“开门再说,就算已经上课,这时候公寓还是有人的。”
“我要底片。”
“你先开门。”
“没有底片就在外面晒太阳好了。”我一步不让。
永祺好一会没有作声。
“喂?永祺?”我连喊几声,都没有人回答,不由担心起来。不会想不开吧?回头想想我确实有点过分,如果我被永祺脱光了推出门,我一定会……正在反省,永祺的声音又在门外响了起来。
“瞳瞳,你开门。”
我顿时放心:“底片。”
“那些底片有什么要紧,你明知道我不会拿出去给别人看的。”
“给你看也不行。”
“你开门。”永祺沉下嗓子:“你就这样对待我的信任?”
我心里一沉,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让他身败名裂,万一真的有人走过看见他赤身裸体的样子……
“我给你开门,可你不能再用照片的事威胁我。”我到底还是退了一步。
“行,我答应你。”不需提醒,他非常机灵地当场发誓:“我何永祺发誓绝对不用照片的事威胁瞳瞳,否则每科考试都要重修。”
每科考试都重修这么严重?这样的誓言对学生来说毒辣无比。
我深呼吸一下,伸手把门打开。
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立即闯了进来,原来他刚刚不答话的那会,不知道到哪里偷了一条床单罩在身上。
第二十五章
我深呼吸一下,伸手把门打开。
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立即闯了进来,原来他刚刚不答话的那会,不知道到哪里偷了一条床单罩在身上。
虽然他现在还处于衣裳不整,错,是完全没有衣裳的落魄状态下,不过打落水狗是中国的传统美德,我没有理由不趁这个机会对付他。
于是,我把门一甩,一步跨到永祺面前,拽住他身上的床单,竖起眉毛:“说,底片在哪?全部给我交出来。”
“我可没有答应把底片给你。”
“不能用来威胁我,干脆给我不就好了?”我团团转:“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这个人善良正直宅心仁厚,欠你人情一定还。”
他反瞪我一眼:“我就是信任你,才被你钻了空子。”
有道是成则英雄败则寇,只要拿到底片就是好猫。我才不管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得意洋洋地笑起来:“谁叫你笨?”
原想着永祺会大怒,不料他居然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确实笨了一回。不过你说得也对,”永祺稍顿一会,瞅着我说:“反正威胁无用,还给你也可以。”
“真的?”我惊喜。
心里其实还有点戚然他会反悔,不料他当真拖着床单走到衣柜边,仔细翻起来。
“这里……这里……这里……”永祺一边数,一边把东西从衣柜里掏出来。
一叠两叠三四叠,他一口气翻了足足五六分钟,床上已经散满底片和照片。
我有点傻眼:“这么多?”
“当然,几乎每天的都有,你看,上面还有日期。”
听见这句欠扁的话,我差点又扑上去和他拼命。不过当前任务是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都在这里了?”
“嗯。”
我想他发了毒誓,应该不会偷偷藏起一两张。拿了火机和脸盆,再次开始焚烧大行动。
看着火焰把一张张裸照吞噬,心头畅快。
“哈哈哈,全部搞定。”我拍拍手,抬头看见永祺还站在旁边。“你还不快穿衣服?盖着脏兮兮的床单也不怕人笑话。”
永祺声音莫名其妙的低沉:“穿衣服干什么,反正要脱的。”
不祥之兆掠过心头,我不禁一颤:“你什么意思?”
“瞳瞳,我把照片还你,你就欠我一个人情喔。”永祺微微笑起来,眼光中跳动的光芒告诉他已经下了某个可怕的决定。
“人情?”
“嗯。”他点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现在就还。”
危险的信号仿佛电流一样窜过四肢,我猛然从地上跳起来,却快不过永祺的待机一搏。双手在瞬间被反扭到背后,骨头发出轻微的“卡”声。
“呜……”我疼得低鸣起来。
整个人被永祺按到墙壁上。
永祺竖着眉:“疼吗?”床单没有手继续抓着,自动滑落在地上。
强健的男性身体再次彻底展现在我眼前。
“永祺,你别……”
“别什么?”永祺暴露出真实面目,鼻子里喘着粗气:“你以为我在受骗后三十分钟内会再被你骗一次?”
他稍稍加力把手往上一托,难以忍耐的酸痛立即传递到被反扭的双手。
我哀叫一声:“疼死了。”
想不明白,怎么会在经过一段革命性的胜利后,又转回和早上一样的情景,而且气氛更加险恶。
想起刚刚把永祺关在门外的畅快劲,我终于深深理解引狼入室的古训是多么透彻。
“吻我。”
“嗯?”我困惑地看着永祺。
永祺凶恶地命令:“吻我!”
哼,你以为你是国家主席?就算国家主席也不能命令我吻他。
我昂起头:“我不!”
气压猛然加重,迫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永祺漆亮的眼珠,似乎掺杂了血红的颜色。
“你不?”两个字从永祺的齿缝里钻出来。
我忽然害怕起来。永祺状态不正常,他虽然平时就不怎么正常,但今天绝对最不正常――就象快失去理智的样子。
不由得我不害怕。
我惊疑地开口:“永祺。”
他没有应,疯狂的眸子牢牢盯着我,仿佛只用目光就可以把我钉在墙上,让我永远不动。
“永祺。”我尝试着,继续开口叫他。
一连叫了好几声,永祺总算有点反应。
“瞳瞳,你不明白的。”永祺有点发怔,他的手劲大得吓人,指节几乎嵌进我的骨头里:“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你,等你,等你。”
他的目光象实物一样令我觉得灼热。
“永祺,你先放开我。”
“我忍得好难受。有时候,我真想就这样……”他猛然靠近,赤裸的身体贴上我的裤子,让我的心脏差点从口里跳出来:“……就这样把你……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死我。”
他语无伦次说了一堆,我在备受惊吓的情况下,实在很难记住他说什么。
但温暖和害怕的感觉在心里浮动。非常奇怪,虽然目前是永祺占优势,我却不断用友善的语气叫他的名字,似乎会让永祺害怕、使他受伤的是我。
永祺把话说完后,又怔怔看了我半天,终于松开手,独自坐在床边。
我从不知道永祺也喜欢发呆,他发呆的时候看着地面一声不吭,会让人觉得心疼。
“永祺?”我把地上的床单捡起来盖在他身上,再怎么说他现在赤身裸体,我总不能视而不见。
永祺反射性地握住我的手。
“瞳瞳,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他的黑瞳亮晶晶的对准我。
“我……”我想说这有什么?你也经常对不起我啊。可看见永祺的样子,我却说不出口。
永祺轻声问:“你知道这样会伤害我吗?被人看见,我在学校就待不下去了。”
你也经常伤害我啊。我心里叫屈,可是只能闭着嘴。
“我从不相信你会做伤害我的事情。”永祺说:“瞳瞳向来都是护着我的,瞳瞳只会保护我一个人。你知道刚刚多危险?我差点想就这样毁了你。”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哭出来。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一个站一个坐,一个发呆一个发怔,两两相对了很久,直到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砰!
“瞳瞳,你是不是病了?”谭妙言的声音从隔着门传来:“瞳瞳,你在不在里面?要不要我扶你去看医生。”
虽然此人有前科,不过我这人向来乐于原谅他人,而且他是来探病的,总不能让人家吃闭门羹。
我挪动一下,永祺跳起来拦在我身前:“不要开门。”
“怎么说也是同学。”我打算开门。
永祺猛然握住我的手,晶莹的眼睛盯着我说:“瞳瞳,我……我不要你跟他好。”
多煽情啊,鸡皮疙瘩全部从皮低下钻出来。
我摔开永祺的手:“谁跟谁好?何永祺,你不要随便诬陷人。”把永祺推到一边,我打开门。
谭妙言一见我,眼睛立即亮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在呢。见你一早上没去上课,我心里担心得不得了。瞳瞳,哪里不舒服?”他眼睛一瞄,看见永祺黑着脸站在房里,微笑一下,低声问:“是不是永祺干了什么?”
“没有!”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一下,声调猛然提高。
永祺挤过来,站在门口隐隐挡着谭妙言,凑在我耳边说:“瞳瞳,我饿了。”
正没好气,他就来找骂。我开口吼他:“饿了自己打饭,我又不是保姆。”
永祺懵了,傻傻看我,瞥见谭妙言笑眯眯的脸,顿时回复平日状态,露出笑脸:“那我帮你打饭好了,你想吃什么菜?”
哼,你会这么好心?我瞅瞅永祺,盘算是否要奴役他一番。
“瞳瞳喜欢吃鸡蛋蒸肉饼。”谭妙言眨眨眼睛,从身后拿出一个饭盒,递到我面前:“知道你病了,不想你到饭堂去挤,所以顺便帮你打一盒。”
他掀开盖子,一股香喷喷的鸡蛋和肉饼混合的味引得我肚子咕咕直叫。
对了,因为永祺今天奇怪的举动,我到现在连早餐都没有吃。
“嘿嘿,那怎么好意思。”我伸手接饭盒。
“哼哼,咳咳……”不合时宜的噪音从永祺有点扭曲的嘴里传出来。
我迟疑一下,扭头看他。永祺狠狠瞪谭妙言一眼,转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瞳瞳,那我怎么办?不如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永祺,你也太会剥削瞳瞳了。”谭妙言皱眉:“为什么瞳瞳总要迁就你?你明明才是表哥啊。”
这句话深合我心,虽然我没有喜欢谭妙言的意思,还是不由自主点头表示赞同,并且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立即惹得永祺脸红脖子粗,跨前一步,索性挡在我和谭妙言中间。
“瞳瞳,我要吃麦当劳。”
“自己去吃。”
“不,要一起去。”他拽住我的袖子,把自己当三岁小宝宝。
我已经把谭妙言手里的饭盒接了过来:“我吃鸡蛋蒸肉饼,你吃麦当劳。”
“我不要!”永祺软的不成,狂吼一句,几乎震得我饭盒脱手。
我后退两步,警戒着瞪着他:“永祺,你不要又发疯。我告诉你,我忍你一次不等于要忍你两次!”
谭妙言站在一旁,看看永祺又看看我,脚步挪动一下,似乎决定必要时刻冲进房中救人。
永祺立即发现谭妙言的动作,转头凶谭妙言:“我警告你,不要跨进我的公寓一步,不然我把你从阳台上扔出去。”
“何永祺,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样恐吓同学的吗?”我对永祺大吼。
谭妙言见我为他说话,立即嘴角溢出笑意,朝永祺示威地做个鬼脸。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把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请问,梁少瞳住在这里吗?”
我们集体转身,看向门外走廊。
一脖子都是红云的戴春潮,窘迫不安地站在走廊上,一看见我,露出放心的神情,又立即把头低下。
“瞳瞳,听说你病了。我……嗯……我想……”在永祺和谭妙言的目光下,她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靠近,双手捧着一个热腾腾的饭盒:“你的午饭……这个……”
我接到手上,打开,香味扑鼻而来。
“鸡蛋蒸肉饼,我最喜欢吃了。”我对戴春潮露出最温柔的笑容:“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戴春潮害羞地拼命摇头。
“第一次进男生公寓吧?其实这里经常有女生进来的,不用紧张。”我瞪永祺一眼:“永祺,不要象狼一样看着女生。”永祺哼了一声,似乎花好大功夫才忍住脾气,转头瞪着窗外无辜的云朵。
谭妙言古怪地看着戴春潮,也把头不自然地拧到一边。
“那……我走了。”戴春潮走了两步,又转身问我:“你下午来上课吗?”
“来,我的病好了。”
她点点头,这才真的离开了。
戴春潮一走,永祺和谭妙言同时把头转回来,视线刚好在空中撞个正着。
“哼!”
“哼哼!”
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紧张。
我实在受不了这么戏剧的连续冲突,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缓和:“好了,现在有两份饭,永祺不用去麦当劳了。”我对只会让永祺剑拔弩张的谭妙言摆摆手:“谢谢你的饭,请回去吧。”
谭妙言没有料到我会对他下逐客令,愕然看了我片刻,才低沉笑道:“我走了,不就把你扔给一个大灰狼?”
戏谑我?
我哼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快走吧,瞳瞳叫你走。”永祺心情显然好转,对谭妙言眨眨眼睛。
“好吧,我走。”谭妙言点点头,比较有风度地笑了笑:“瞳瞳,叫救命的时候大声一点,我在楼下会听见喔。”
“我才不会叫救命。”我嘀咕着,把门关上,对永祺拍拍手:“好了,你给我进去洗手,吃饭。”
“你先洗。”
我瞪他一眼:“连洗手都想偷懒。”懒得管他,自己进浴室洗手。
出来的时候,发现永祺已经在低头抱着一个饭盒猛吃。
“啧啧,好像饿鬼投胎似的。难道我平时刻薄你?”我摇头,坐在桌子另一旁拿起剩下的饭盒。
怎么搞的?居然是空的,里面仅仅剩下几粒白米。
我磨牙,抬头问永祺:“你一个人吃两盒饭?”
永祺刚好把最后一口吞下喉咙,饭盒往桌上一放,对我老老实实点头:“嗯,都吃了。”他开始打饱嗝。
“你不怕撑死啊?”我大吼。
人肚子饿得冒烟的时候,少不了嗓门大一点。
他居然很无辜地看着我:“瞳瞳,你饿?”
“废话!”我悲哀地看着两个空饭盒,这明明都是别人给我吃的。
“那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我咬牙:“你还吃得下?”
“你不是饿吗?”永祺一边打饱嗝,一边走过来对我挨挨蹭蹭:“我陪你吃。瞳瞳,我不想你吃他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