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席·帕卡为了再次确认他在听电话,连声呼唤。
“我在。”
“您是否可以提前赶回来?”
他仍然没有说话。
“国王陛下毕竟是您的祖父,这里也是您的家园,我从您的作品中,看出你仍然爱这块生你、育你的土地。”席·帕卡试图动之以情。
悦卜群暗喟了声,“给我三天时间。”
“谢谢您,王子殿下。”
“这是我应做的,不是吗?”他苦笑道。
收线后,他重新折回床边,梅艳波身上的被子下滑了一些,春色再现,
他不假思索地褪下睡袍,拉开她蔽体的被单,以自己裸裎的体魄,覆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
她的眼缓缓张开,先是惊讶,继而微笑,像只慵懒的猫咪,躲进他的胸膛,喃喃低语:“好好再爱我一次吧!”
闻言,他有些愠怒。她只当他是个做爱的对象,而不是个可以委身的男人吗?
夹著妒怒之火,他激狂地在她的身上烙下一个个印记,而她也配合著他全力的吮吻与需索,吟哦著……
流著泪,她一再接受他的冲击,他的汗水滴在她的脸、她的双峰,她放开自我,接受这对她重要的一课,直到双双达到高峰,完全释放为止。
稍稍平复呼息后,她再次试探:“你会为我拍写真集吧?”
只要他点头,他们相处的时间就会更多,她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得到他的心。
“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什么叫作不为什么?”她依然把玩著他的头发。
“我不为‘有夫之妇’拍写真集。”他恼怒地扯下她的手。
“如果我不是别人的妻子呢?”她反问。
他怔了下,直勾勾地看著她。
“会吗?”她再次逼近,心绪仍沉浸在刚刚的欢愉中,完全察觉不到悦卜群已然变色的眼神。
“我已经退出摄影界了。”他拐著弯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只是让我留念也不行?”她又问。
他不语。
“好,那我拍你。”她顽皮的一个大转身,抽出自己事先备妥的相机,飞快地按下快门。
“你想做什么?”他小人地以为她想以他的裸照威胁他。
“作个纪念嘛!还是你想和我一起拍?”她笑吟吟地说著,忽略了悦卜群越来越阴沉的神色。
“休想!”他大声地喊道,并起身去抢相机。
悦卜群不悦的口气,让梅艳波心头一惊,她拿著相机急急地躲进浴室,在里面吼道:“我不会给你的!”
“该死!你给我开门!”他用力槌著门。
“不开!”
悦卜群的动作越来激烈,她的心跳如失序的擂鼓声,越击越慌。
她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变脸,而那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惊爆力,让她直觉必须将这卷底片藏好。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再说一遍,把门打开!”他怒吼道,这下子更相信她这么做是别有用心的。
他真是看错了人,也放错了感情!
梅艳波越想越害怕,不知该将这卷底片藏在哪里才好。就在这时,她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好地方,立刻将那小小的底片塞进那里,然后再将一切恢复原状。
几乎是同时,浴室的门被撞了开来,她吓了一跳,节节往后退。
他的怒颜已如火烧,“拿来!”
“不!”她昂起头,坚决拒绝。
“你这个该被吊死的女人!”他撂下狠话,“如果你敢将它公布,我会以席·悦卜之名,让你永无宁日。”
梅艳波的心强烈地颤抖了下,她终于见识到这男人如沙漠风暴般的性子。
突然,他一把将她强拉了出来,压在床榻之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底片拿出来,否则休怪我无情。”
她停顿了一会儿,不知他会以何种方式惩治自己的坚持。
“拿出来!”他冷声吼道。
她用力吸了口气,决定赌上一把。“不!”
他气得爬起来,抓起自己的相机,朝她裸裎的娇躯按下快门,一张又一张,隐约中,他捕捉到她眼眶中的泪水,突生不忍,旋即放下相机,但仍冰冷放话:“这叫礼尚往来。”
她立刻逼回泪水。看来,她搞砸了一切!
拍摄他,只是因为她想拥有一张他的照片,一张能让她永远记得这甜美时刻的照片,但是,他却误解了她的意图。
看来,她真的对他认识不深,或者该说,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这局赌注,她是全盘皆输了!
在他心中,他永远都是约旦王子,而她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女人、附属于男人的女人、卑劣的绋闻制造机!
但,即使如此,她仍是深爱著他……
唉……
她缓缓穿起衣衫,故作不在乎地说:“谢谢你的合作,我想,我会记住你一阵子的。”
砰地一声重响,悦卜群用力扫掉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震怒的程度令人难以想像。
“我可以上一下厕所吗?”她故作镇定地问道。
他不语。
她于是从容走进厕所,将先前藏放的底片装进自己的皮包内,并以口红在镜子上面写了几行字。
再次走出浴室时,她故意问道:“我要走了,你要查一下我的皮包吗?”
“滚!”他大吼。
“谢谢!”她转过头快步往外走,压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门扉合上的同时,悦卜群用力将他最宝贝的照相机往墙上一砸——
匡啷!相机摔了个粉碎,他的心也在这时完全解体。
他砸了相机,只因为他根本不想伤害她!
他的心在这个时刻,格外的清明,无法否认,他爱这个女人!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如沙漠玫瑰般的女子!
打开手机,他拨下席·帕卡的专线,“我明天就走。”
这里已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事物了。
“发生了什么事?”席·帕卡听出他沮丧声调下的绝望。
“你是先知,应该猜得到。”他自嘲道。
“她不随您回沙漠,对吗?”席,帕卡冷静地问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刻意闪躲道。
“您还是多留三天整理行李吧!我刚刚得到最新消息,国王的病况有好转的迹象。”
“不用,我没有行李,相机也已经砸了。”他泄气道。
“那你更需要时间清理。”席·帕卡一语双关地暗示。
他气愤地合上手机,往浴室走去,抬眼一望,就看见镜面上以口红书写的字句——
悦卜群:
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悦卜群,而非席,悦卜,这样想,我的心会自由些。
你一定恨我刚才的“恶行”吧?我不想解释我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他日我会给你一个答案,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是王子殿下,那么,你会和一个绯闻制造机在一起吗?如果我不退出模特儿界,你是否会来迁就我?
别了!
波
他看著她的留言,终于明白席·帕卡刚才要他再多留三天是为了什么,他早就知道他和梅艳波不会就这么了结!
再次折回房间,他拿出父亲当年送给他的第一台相机,将梅艳波留给他的字迹拍了下来。
从来没有女人走进过他的生命,梅艳波是第一个打动他,也为他所深爱的。
他要去找回她!
穿好衣裤,他又拨了通电话给席·帕卡,“我会在三天后回去。”
“我等您。”
收线后,他便驱车赶往梅艳波母亲的家。
可是她的母亲说梅艳波没有回家。
他又拨了电话到彼得·莱恩那里,他也说不知她的去向;打电话给白奕夫夫妻,白奕夫也表示根本不知道梅艳波的去向,但话没说完,电话便被黑吟钤抢了过去——
“悦先生,你爱她吗?”
他不语。
“如果你的爱不足以让她克服回教世界对女人的不平等待遇,她是很难走近你,尽管她非常的爱你。”她说。
“你说……她爱我?”他著实吃惊。
“她去找你之前,曾和我长谈过你们俩的事,所以我非常肯定,她爱你的程度,超乎你的想像。”
“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还是选择离开,对吧?”
“嗯。”
“她希望获得你公平的对待,她希望为一个男人奉献的时候,仍保有自我。你给她平等的感受吗?我不客气的说,一定没有,否则她不会离去,也不会关了手机,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她一语中的。
“谢谢你,白夫人。这两天我就要回去约旦,我会请人转封信给你,如果你有机会遇见艳波,请告诉她,我会为了我跟她而努力。”他说道。
“现在我知道了,艳波的付出没有白费。愿阿拉真主祝福你们。”黑吟钤虔诚地祝福道。
第十章
悦卜群一回到约旦后,祖父的病况立刻渐趋平稳,使得异议分子席·狂厉也不敢有大动作,甚至在悦卜群的悉心策画下,逐一释去他的兵权。
这天,悦卜群照例到祖父的房间探望他,昔日威严的长辈,现今只是个垂垂老矣、让人心疼的老人家。
他轻声地问道:“祖父,您今天感觉如何?”
坐在床榻上的席·达达亚挥手撤去房中的所有侍从,“我有话对我的孙子说,你们全下去。”
瞬间,偌大的寝宫只剩下他们两人,席·达达亚这才又开口:“悦卜,你还记恨我吗?”
他不说话。瞥了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他只有同情,何来记恨?
“谢谢你。”
他很惊讶一向高高在上的祖父会放下身段,向一个晚辈这么说话,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
“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的母亲,间接也逼死你的父亲。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没有错,直到近来年事渐高,才发现名、利、外在的眼光,或是既成的陋规都不能,也不该阻止亲情、爱情,甚至人权。”
“祖父。”他有些感慨,也敬佩他的勇于认错。
“如果你也愿意抛开过去,我们就谈谈那个女孩吧!”
他看了祖父一眼,心想,是席·帕卡透露了这事?
“不是席,帕卡说的。”席·达达亚打断他的臆测·
他有些迷惑,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告诉祖父这件事?
“是她用信件告诉我的。”谜底揭晓了!;
“什么?”他从床边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席·达达亚忆起了那天席·帕卡带她到皇宫见他时的情景,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当时,她坚定地说:“您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您孙子的女人了。”
这句话使他相信,这个女人一定能为他孙子带来幸福,而现今他所能做的,就是将她带到悦卜身边。
“她说自己与你是云泥之分,但她想见你一面,还有三件失物,问你想不想领回。”席·达达亚继续说。
“三件失物?”她只欠他一张底片啊!另外两件是什么?
“你要见她吗?”他笑问,心情似乎很好。
“她在哪里?”悦卜群急问。
“在这里。”
席,达达亚拿出一封信,他立刻接了过去,忙欠身,“请容我告退,祖父。”
“快去吧!”
悦卜群匆匆退出祖父的房间,走至花园,忙不迭地拆开信封——
悦卜群:
我还是喜欢这么称呼你,彷佛这样,我们之间就没有云泥般的差别!
记得我离开你前,在饭店浴室留下的讯息吗?
我就说他日我会告诉你为何会拍你的照片,现在,我要公布谜底了——
因为,我要留住你的身影!我要测试自己是否能够在没有你的日子里,照旧生活。
结果,我好恨自己没出息!因为,我每天都面对著你照片流眼泪,甚至呕吐个不停……
看到这里,悦卜群实在不明白,她看到他照片时,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甚至想呕吐?
这女人在搞什么名堂?
所以,我决定将照片还给你。
另外,还有两件东西也要还给你,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你知道的,你我现在身分悬殊,我不能随意进皇宫,所以,麻烦你到上面这个地址来,如果你怕我使诡计,就带著保镖,反正在这片大沙漠中,女人的命是不敌骆驼的。
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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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完信后,立刻赶去她所指定的地点——一片绿洲,而这片绿洲周围的景致,与他俩在埃及几乎发生肌肤之亲的地点十分相似。
“觉得眼熟吗?”梅艳波的声音从他的后方传来,“你竟然单枪匹马来,不怕我绑架你?”
他一转过身子,就见到一身黑袍,头上还包扎著黑纱,只露出一双晶亮又慧黠的眼瞳的梅艳波。
阿拉为证,他真的好想她!但,她这身打扮是已婚者的打扮,那表示她已嫁人了,也就是说,她不可以,也不该和丈夫以外的人说话!
“你不该和我说话的,立刻回到你丈夫的身边!”他又妒又怒地说。
“可是,我欠你东西,当然得来还你。”她眨著一双无辜的眼眸。
“你的丈夫知道你来这里吗?”他又问,一边替她捏把冷汗:一边又恨
自己事到如今还惦念著她。
她摇了摇头。
“老天,你不怕被火烧死!?”
她又摇了摇头。
“你只欠我底片,我只要底片,其他的我都不要!你赶快回到你丈夫的身边,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他急道。
“底片在这里。”她指著自己厚袍里的胸口,“你来拿。”
“你真是……”他想骂她不知羞耻,却又将话吞了下去。“我不要了!底片随你处置。”他转身就走。
“悦卜群,等一下!”她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你真的不怕死吗?”
“你爱我吗?”她大胆地问。
“你问得太迟了!”他低喟道。
她缓缓走近他,拉起他的大掌,放在她微隆的腹部上,“这是我欠你的第二样‘东西’。”接著,又将他的大掌放置在她的双峰上,“而这身体,是我欠你的第三件‘东西’。”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睇著她,“你——”
“我带著我与丈夫的孩子,来找他的父亲。”她说得真诚。
他怔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我每天对著你的照片孕吐,才知道我多么地思念你。你……还要我们吗?”
“天啊!”他立刻将她抱了起来,“感谢阿拉!感谢阿拉!”
“呕……”
她被他转得想吐,他立刻将她放了下来。
“对不起,我的宝贝。对了,我们得马上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否则我的族人可能会将你……”
她却堵住他的口,“我既然敢来,就没害怕过。我愿随你到天涯海角,也愿将我们的孩子列入你的家族,但我仍希望保留自我。在这片沙漠中,我仍然找不到男人对女性的尊重与公平,我不愿与四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阿拉有灵,请同情我的处境。”
悦卜群看著她压抑的泪光,轻轻地抚著她的脸颊,“你要我变回悦卜群吗?”
“我想,但我不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