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许多大爷谈生意时喜爱约在青楼楚馆,我有啥办法?」钱多多暗恼解释,可也没多爱去那种地方。
「你骗人!l想到方才那些花娘贴着他的景象,上官彩儿心揪鼻酸,伤心欲绝地继续放声大哭,「你骗人!你骗人!你明明风流花心对不起我,还想骗人!爹……爹……多多好坏……爹啊……」
又在叫爹了!
被她又是骗人又是喊爹的给惹得额冒青筋,钱多多好不容易按下的火气又起,一把将她怀中的两张灵位给夺走,恭恭敬敬请回神鑫上后,马上怒声质问。
「我哪儿骗人了?」可恶!胡乱在爹亲灵位前告他状,分明就是要让他背上不孝的罪名!倘若晚上作梦梦见两位长辈连袂来拜访他,他也不会意外!
「哇……我跟爹哭诉也不成吗?你坏蛋!坏蛋啦……」扑上去哭骂捶打,跺脚控诉。
她的花拳绣腿虽然起不了啥作用,不过打久了也是会疼的!
就见钱多多眉头一拧,飞快抓住胡乱捶打的粉拳,提气大喝一声,「上官彩儿,妳想跟爹哭诉,可以!不过,先给我说清楚,我哪儿骗人了?」可恶!他可不让她随便冤枉。
「你明明就是去妓坊风流,还要骗人!」哭喊。
「我是去谈生意!」怒声纠正。
「若只是去谈生意,为什么还左拥右抱,搂着那些花娘?」亲眼所见,他抵赖不了的。
「我没有!是她们自己贴过来,我一时躲不开。」再次怒声解释,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我不信!」她哭叫。都亲眼目睹了,还错得了吗?
她不信?好!好一个她不信!原来,在她心目中,他竟是这般一个好色之徒,无法让她信任的男人!
钱多多心下一冷,有着被否定的怨怒,当下再也不愿多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
「既然妳不信我,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话落,径自转身出了祠堂,神色极为冷然。
没料到他突然冷淡走人,上官彩儿不禁一怔,有种自己将要被他抛下的恐慌,登时又泪涟涟地哇哇大哭。
「爹……爹……多多他不要我了……」
谁不要她了?这丫头真是会胡思乱想!
祠堂外,耳闻里头传出的凄惨哭诉,钱多多不由得叹气抹脸,知晓此时的她肯定听不进任何解释,想说干脆任由她哭闹一番,待明日平静了些,再来好好「沟通」一番。
心中想定,他迈步离去,途经大树下时,厉眼扫了躲到此处「避祸」的进宝一记,冷冷地撂下话--
「没顾好小姐,赎身钱往上追加五十两!」话落,不给商量,径自离去。
什么?追加五十两?
闻言,只觉一阵青天霹雳,瞪着某总管远去的背影,进宝险些喷出珍贵的少年泪,当下悲愤狂吼--
「不--我是无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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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清冷,霜寒甚重。
万籁俱寂中,一抹不断发出抽噎声和咳嗽声的纤细身影,如游魂般在上官府邸内游荡,逐步往东边某座名为「招财院」的小院落而去。
好一会儿后,纤细身影来到小院落的某人睡房前,细声哽咽着伸出素白小手推开门板。
房间内,浅眠的男人立即惊醒翻身坐起,眸光直觉朝房门处扫去,在瞧见那抹纤细身影连件大氅也没披,竟然在大寒夜中仅着单薄衣衫穿越偌大的府邸来找他,登时吓得蹦跳了起来。
他飞快街上前,一手将她拉进房内,一手迅速关上房门,杜绝外头冷冽的寒气。
「妳怎么回事?大寒夜的,为何连件大氅也没穿就跑出来?妳存心要让我担心是不是?」
「呜……多多……咳咳……你不要不要我……咳咳……」又哭又咳,上官彩儿两眼肿得像核桃,小脸被泪水给浸得湿漉漉一片,看来好不凄惨,想来是自两人分开后,眼泪就没断过。
「妳在胡说些什么?」又气又急,钱多多飞快将她抱至温暖床榻上,再用厚厚的被褥将她给紧紧包住,顾不得她的凄切哭诉,急忙又跳下床奔至一旁燃着炭火的小烘炉前,执起上头温着的小银壶,倒出一杯热腾腾参茶塞进她手里。「快!将热参茶给喝了,祛祛身上的寒气。」
幸好!为了预防她不时半夜跑来「拜访」,他总是随时在房里温着一壶她专用的热参茶,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呜……多多……咳咳……咳咳……」捧着手中的温热,她不急着喝茶祛寒,倒先哭着喊人,然而才一出声,咳声便响了起来。
「该死!」低咒一声,他连忙跳上床,钻进被褥抱住她的冰冷身子,试图用体温暖和她,并将她手上的热参茶给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嘴里则气恼责难,「大深夜的,妳怎么还不睡?上个月,我让人帮妳裁制的那件雪貂大裘呢?出房前怎么不披上?这般不珍惜身子,若病了可怎么办?」存心要让他心疼的吗?
她的身子,自从经历两年前那场恶疾,虽说日后幸运康复了,可却自此留下病根,每到寒冬深夜,总是咳得厉害,再也不像以往那般健壮了。
为此,他听从大夫建议,让人四处搜罗百年老参,只为让她补气养身,可她却偏偏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让人发恼。
啜了口参茶,汲取他身上的暖意,感受到他责难下的关心担忧,上官彩儿心下一暖,娇躯更往他怀里缩,可泪迹斑斑的小脸却满是委屈与幽怨,可怜兮兮地哽咽着。
「你都不要人家了,还管人家爱不爱惜身体!」泪水涔涔,她含幽带怨泣诉,存心要让他心疼。
「胡说八道些什么?谁不要妳了?」再次斥责,钱多多又气又恼,被她老是指控他不要她的说法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呜……你跑去妓坊花心,回来还不理人了,分明……分明就是不要我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猛然埋进他怀里泣诉,眼泪鼻涕毫不客气直往他身上抹。
又是为了妓坊的事儿!
额际青筋再爆,钱多多强忍怒气质问:「妳就为了这事儿,三更半夜不睡觉,甚至连件裘衣也不披着,衣衫单薄地跑来找我?」
「呜……人家伤心,睡不着嘛……」一想到他去妓坊的事,她就难过得连饭也吃不下,眼泪没停过,翻来覆去睡不着,非得要跑来跟他弄个明白不可。
闻言,他瞇起了眼。「妳从午后一直哭到现在?」
点点头,她眼泪又簌簌直落,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不凄惨。
「妳不怕哭瞎了眼?」又心疼又气恼,钱多多嘴上怒责斥骂,可大掌却万分轻柔地抚拭她脸上的泪水,实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哭瞎就哭瞎,反正你都不要我了,呜……」察觉他的怜惜,上官彩儿哭得越凶,越往他怀里揉去。
听她口口声声泣诉他不要她,那股子伤心欲绝又是真真切切,钱多多真是又气又恼又怜,已经不知该怎么骂她才好。
老半天等不到他回应,上官彩儿「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你现在连安慰、解释也不肯了!你是真不要我了……」
他不要她?笑话!他该死的想要她啊!
「该死!谁说我不要妳了?」被句句哭泣控诉,钱多多再也抑不住深藏在心底对她的情潮,飞快捧起泪水纵横的小脸,低头恶狠狠地覆住朱润红唇。
啊?多多在……吻她?
从来没被他这么对待过,上官彩儿惊得眼泪顿止,粉唇微张,胸口怦怦乱跳,心中既紧张却又欣喜若狂,有种感动得想再飙哭的冲动……
呜~~多多他吻了她了呢!吻了她了……他以前从来不曾对她这样亲密过的……
该死!她为何要张嘴?
呻吟一声,钱多多暗暗诅咒却受不住诱惑,直接攻城掠地入侵,掠夺她檀口内的香甜,黑黝的眼眸因情欲氤氲而更加深沉幽闇。
「唔……」娇喘低吟,迷蒙中,见他彷佛想将她一口吞下的噬人神情,上官彩儿又惊又慌,又羞又喜,浑沌的脑袋瓜不停转着一个念头--
呵……她今天终于要和多多成为真正的夫妻了……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了……真好……
该死!她的声音简直让人……让人疯狂!
听闻微颤呻吟,钱多多粗喘着气,压抑了两年的情感瞬间溃堤,一举将她压倒在暖榻上,狂浪的灵舌如暴风雨般在檀口中翻搅奔腾,修长大掌随着玲珑曲线游走,情难自禁地解开她胸前衣襟,露出小巧可人的锁骨,隐隐约约还可见那雪白丘壑。
眼见如此美好景致,他眸光转黯,心神为之一荡,情生意动下,火热唇舌禁不住诱惑地吻上白皙柔细颈项,最后落在小巧诱人的锁骨上流连下去,深深吮吻着。
「啊……多多……」粉颊潮红,上官彩儿只觉浑身轻颤发热,有股陌生情潮袭上心头,窜往四肢百骸。
听她娇吟轻唤,蓦地,钱多多像似突然被震醒,猛然从她身上抽开身,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彷佛正在极力克制冲昏头的欲望。
「多多?」娇颜嫣红,上官彩儿气息微喘,迷惘的神情诉说着她不懂他为何突然抽身离开。
「抱歉!我越礼了。」粗喘着气,他飞快翻身坐起,微颤的双手很快地扶起乌发散落的人儿,迅速为她整理好衣襟。
闻言,迷眩的神志猛然回神,上官彩儿原本嫣红的小脸「唰」地瞬间惨白,唇瓣微颤隐含泣音。「为……为何要这么说?我们……我们不是成亲了吗?」越礼了?一对成了亲的男女,这样算越礼吗?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滚动,她不懂他的心思!真的不懂!
「我……不能碰妳!」至少暂时还不能!粗哑着嗓音,钱多多艰涩道。看她盈泪欲滴的模样,胸口不禁一揪。
「为……为什么?」强忍泪水,她不明白成亲两年了,他为何始终不和她做真正的夫妻?每次,都是她在逼他,而他却始终不肯越雷池一步,让她不禁越来越挫败,也越来越感到羞耻。
呜……可恶!这样逼他,好似她是啥淫娃荡妇似的!她是个姑娘家,也有姑娘家的矜持啊!
一触及老问题,钱多多又如往常那般沉默不语,始终不肯说分明。
上官彩儿气得眼泪哗啦啦猛掉,羞愤哭叫:「你宁愿碰妓坊花娘也不愿碰我,分明就是不喜欢我、嫌弃我!你坏蛋,我讨厌你!」话落,她气得奋力推开他,伤心哭叫着奔出房。
「该死!彩儿,妳会受寒的,回来!」眼见她衣衫单薄奔出,钱多多焦急喊人,忙抄起自己的厚暖大衣,飞快追了出去。
清冷月色下,就见闹翻的男女一前一后在回廊下追逐。
不多久,跑在前头的那抹纤细身影已然奔回自己房内,任凭男人如何劝哄也不肯开门,径自躲在里头埋头痛哭。
「唉……」沉沉叹了口气,男人默默守在房门外,直到许久、许久过后,房内人儿哭声渐歇,终于倦极睡去,他才带着苦笑,踩着熹微晨光轻步离去。
第六章
「咳咳……咳咳……」
「该死!怎会这么烫?大夫呢?大夫来了没?快!再去催人!还有,小姐的养身补汤呢?熬好了没……」
焦急的嗓音夹杂着阵阵剧咳不断响起,惊得上官府邸一干奴仆鸡飞狗跳,端补汤的端补汤、去催人的去催人,闺房内不断有人来回穿梭,好不忙碌。
然而,躺在床上发高烧的病患却无视一室的忙乱,径自边咳边哭喊着使性子。「讨厌……讨厌……咳咳……出去……全都出去啦……」
这丫头,肯定还在为昨夜的事发恼!
钱多多忍不住叹气,正想温言安抚几句时,一名丫鬟急匆匆端汤而入。
「钱总管,补汤来了……」
钱多多顺手接过,都还没出声,病床上的人儿却拉着被子蒙头又哭喊起来--
「不喝!不喝!全都出去……咳咳……出去……呜……」
都病成这样了,还哭哭闹闹的,真是……唉!
再次暗叹摇头,他挥了挥手,指示一干奴仆全退出房外后,这才轻轻将她蒙在头上的被子给掀开,见她双颊火红,全身热烫,不由得语带心疼地轻斥,「瞧妳,这般不爱惜身子,这下可病着了!」唉……肯定是昨夜受寒的。
「病着就病着了!」上官彩儿嗔怒哭叫:「既然你嫌弃我,我病了最好,看能不能早些去找爹爹,反正我早该在两年前就随爹爹一起走……」
「不许胡说!」一口截断她不吉利的嗔恼气言,钱多多瞠眼怒斥,随即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动哄。「妳恼我、气我的话,尽管骂我、打我就是,我可不许妳咒自己。来,先把这补汤喝下,等会儿再让大夫瞧瞧,嗯?」话落,手中的补汤已凑至她唇边。
「不喝!不喝!我才不要你假惺惺地待我好!我要去找爹爹,说你欺负我,呜呜……咳咳咳……」哭闹着推开补汤,她又是一阵激烈剧咳。
见状,钱多多另一只大掌连忙帮她拍背顺气,俊脸净是忧虑焦急。「瞧瞧妳,咳得这么厉害,分明就是要折磨我,让我心疼的。」
「呜呜……你哪还会心疼人家……」嗔叫反驳,可心下却不免欢喜。
「我不心疼妳,难道还去心疼阿猫、阿狗?」眉头打了好几个结,他再次将被推开的补汤端至她唇边,柔声哄道:「乖!这补汤对妳身子有益,多少喝一些,别让我担心。」
泪眼瞅凝着他的温柔神色,上官彩儿不禁恍惚怔忡……他……是真心怜惜自己的,可为何要一直拒绝她呢?讨厌!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怎么了?」瞧她似乎有些失神,钱多多连忙摸了摸她额上热度,果然触手热烫,他心中担忧焦急,嘴上却柔声又哄,「乖!快将补汤喝了,等会儿要打要骂都随妳。」
若他斥责怒骂,上官彩儿还能使性子,可他一径的柔声软语,让她完全没辙,再多的嗔恼都消失无形,当下只能含泪顺从地喝下补汤。
好不容易喂完补汤,钱多多这才满意一笑,就在此时,一抹少年身影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嘴上大声嚷嚷。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抹抹汗,进宝喘着大气。呼!好不容易,终于将那行动慢吞吞的大夫给催来了!
钱多多担忧上官彩儿的病情,恼他请个大夫请了老半天,当下立刻迁怒。「动作慢吞吞,延误小姐病情,赎身钱追加至两千一百两!」
「什么?」喘气惊吼,进宝悲情伸冤。「动作慢又不是我的错,是老大夫走不快,我有啥办法啊……」呜……坑人也不是这样坑法的啦!
然而,某位大总管才不管他的泣血悲吼,动作轻柔地扶着上官彩儿躺下,才抬头,就见老大夫被众佣仆簇拥而入。当下,他点头示意,随即让开位置,好让老大夫帮她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