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潋滟的手搭在赵礼义的手臂上,真气一使,他立刻痛得发出哀号,在地上打滚。
接着她踢他的左脸,再踢他的右脸,然后冷冷的笑道!“有本事再骂的话,我就割掉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赵礼义被踢得满脸红肿,完全难以相信,她不是文文弱弱的,像被男人碰一下就会碎了的样子吗?而眼前这个女人凶悍的程度可比母夜叉,根本就不是华潋滟。
“华姑娘……”
“我的姓是你叫的吗?你给我住口!本姑娘不使坏,你就以为本姑娘可以让你随便乱碰吗?我若不教训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她从身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
一个名妓竟然随身带着小刀,而且看她凶狠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赵礼义看得眼睛发直,嘴巴大张,颤抖的道:“华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华潋滟在他脸上比划来比划去,还一面对他阴狠的微笑,她知道这个笑容一定会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让他以后再也不敢骚扰她,“我想把你这头猪宰了,拿去市场卖,不晓得能卖多少银子?”
看她凶狠的目光,赵礼义果真吓得连尿都泄出来,他大叫一声,狗爬似的四处乱窜,飞快的跳入水里,但他不谙水性,只能在水里浮沉,大喊救命。
华潋滟看他狼狈的样子,差点笑破肚皮,不屑的道:“没胆子,再敢乱碰人,下次整死你,偷光你的家产,看你还能不能如此仗势欺人。”而在船舱口的赵家仆役,本来以为少爷在里面风流快活,却在少爷进去船舱没多久,就看到他在水里大叫救命,他们一个个都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能急忙跳入水里救人。
而在船舱外等待的主人及宾客见状,立刻冲入船舱内,看到华潋滟衣衫有些不整的坐在地上,马上七嘴八舌的开口询问。
“华姑娘,你安然无事吧?”
“华姑娘,你还好吧?”
她按着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颤抖着身体,可怜的编谎道:“好可怕,赵公子竟然想对我……我刚才吓得全身发抖,幸好……幸好他……”
她本来想说幸好赵礼义忽然发羊癫疯,自己跳下水去,想不到主人满面喜色的接下她的话,“是啊、是啊,幸好上天保佑,让观公子救了你。”
“啊?”这次换华潋滟目瞪口呆了,她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观公子救了我?”
“是啊。”主人喜不自胜的道:“观公子正在后舱里睡觉。以他的身份与地位,看到姑娘受辱,他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这下换华潋滟脸色发青,希望那个什么观公子睡死了,要不然被人看到她教训赵礼义,她这天下名妓温柔贤淑的名声就全都毁了,她怯怯的问:“有人在后舱里睡觉?”
主人点头高兴的道:“正是观公子。”他往后舱里看去,正好看见有人走出来,“啊!观公子,刚才真是多谢你救了华姑娘,若不是有你在,不知道华姑娘要受到什么样的污辱呢。”
“是吗?我没有救什么姓华的姑娘,我刚听到外面很吵,现在才起身,发生了什么事吗?”几句短短的发言,那个声音充满了魅力,听到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往他望去,连华潋滟也不例外,因为她也被这个声音迷住了。
只见一个男子手倚着门,脸上并没有表情,但是那身白得似银的衣物,跟专注的眼神,还有英俊得有如雕刻而成的脸,这三样特点已让人备受他吸引。
微风轻轻的吹动他那黑得如墨般的发丝,他带着一种令人不易接近的贵气跟冷漠缓缓向前走,但他经过华潋滟的身边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华潋滟瞬间自尊心受创,这根本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任何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绝对会禁不住心里的惊艳想多看她一眼,但这个男人竟然没有。
他漠然的走向主人,主人卑微的低下身,“观公子,抱歉吵到你了。”
观销红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种事当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而且赵家也不是好惹的,主人既不喜欢惹事,更不希望败坏华潋滟的声名,所以急忙隐瞒。“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别馆去了。”
见主人不想说,观销红也不强求,他直接往外走,忽然又回过身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华潋滟,询问道:“刚才的琴是你弹的吗?”
主人点点头,对华潋滟赞美有加,“是啊,观公子,童谣里说的华朵潋滟,水上听琴,羡煞神仙,指的就是这位闻名天下的名妓华潋滟姑娘。”
观销红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并没有赞美或赏识的目光,“原来你就是鼎鼎有名的天下名妓华潋滟。”
华潋滟急忙假装羞怯的低下头,“贱名有辱清听。”
“的确有辱清听。听说听你弹一曲,简直比做神仙还过瘾?”观销红贬低的道:“传言太夸张了,你的琴技简直是差劲极了,污了我的耳朵,以后若是我在场,你不许弹琴,还有,头发梳整齐一点,你虽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但是这副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舒服,最后,只要有男人在场,绝不许你把眼睛抬起来看着男人,况且以你这种庸俗的姿色,迷惑得了人吗?”
华潋滟气极了,这个家伙说的是什么鬼话!而主人跟宾客们也都呆住,全都睁大眼睛看着他。
观销红却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他看向主人,像上司在问下属一样的问道:“我要你查的事办得如何了?”
主人吞了口口水,“这个……华家不愿回应。”
“我不是问你对方有没有回应,我只是要你去查天下首富华家现在当家作主的究竟是男还是女。”
“天下首富华家?发生了什么事吗?”华潋滟一听是自己家里的事,立刻问出口。
观销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多嘴觉得很讨厌,“闭嘴,男人在场,轮得到你这没见识的女人说话吗?”
见观销红这么难讨好,主人说得更细声,更怕事情办不好被他臭骂一顿,“现在当家作主的是卧病在床的小姐。”
“果然是女的!啧,看来真的只有娶她了。”观销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个女人真是麻烦,竟挑这个时候生病,不知她病了多久,会不会延误我们的婚期?”
“婚期?”华潋滟差点大叫,难以置信的问道:“我跟你这家伙哪有什么婚约啊?”
观销红回身直直的面对着她,他的表情很难看,甚至非常不耐烦,似乎在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我知道你很笨,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我对你这低智能的女人只说一次,不过下一次你再敢插嘴,我绝不会原谅你。”
华潋滟从没看过这样自说自话的男人,而且好过分,简直是欠女人扁的臭男人,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污辱得这么严重,若不是要在大家面前装端淑,她一定立刻冲上去,把他的头扭下来当球踢。
观销红自顾自的接着道:“听清楚,我只说一次,我不叫什么家伙,我姓观,但是我不允许女人直接唤我的名字,所以你只能叫我观公子;第二,我要娶的是天下首富华家的小姐,我还不知道她的闺名,但是显而易见的,绝对不是你华潋滟,不过若是让我知道华家小姐未出阁就抛头露面,我头一个就不要她,听懂了吗?”
可恶的男人,华潋滟差点气得暴毙,但是观销红完全没有把她看在眼里,他又回过身去,跟主人说话。
“再传我的话给华家,就说我很忙,没有时间等华小姐病愈,我给他们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华小姐病还没好,我还是会迎娶她,就这么简单,要不然就毁婚,叫他们三天后绝对要给我消息,听懂了吗?”
观销红说完话后,随即离去,留下华潋滟跟主人与陪客,大家都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全都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章
天香楼里传来阵阵的怒吼,高张的怒火简直可以烧尽整片天空,这正是华潋滟从船上回来后心情不好的吼叫声,要不是怕被别人知道她华潋滟真正的个性,她恐怕还会骂得更大声、更难听。
“什么东西啊,简直要气死我了,混蛋,大混蛋!”骂了好几个时辰,依旧不能消减她内心的怒气。
生平第一次她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开什么玩笑,她是天下第一大才女、第一大神偷,更是名列天下三大美女之一,为什么平白被人辱骂。
华潋滟仍不停的骂,她大叫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间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的,竟敢骂我无知无识,下次不要让我遇到,否则,我绝对给他一顿好打!”
“小姐,喝口茶吧。”华总管整个傍晚都在天香楼等华潋滟,并没有回华家,但想不到她一回来,整个人气冲冲的,而且还劈哩啦啦地骂个不停,他只好先端一杯茶来给她消消气。
她根本气得没法喝茶,“华总管,你听我说,我还没有说完呢,而且这个家伙根本就不长眼,什么叫又笨又蠢,我的武功这么好,文才这么棒,蠢笨的人可能像我这么厉害吗!我下次一定踢死他这混蛋。”
的确,如果说小姐蠢笨,那世间上就没有聪明的人了,华总管点头的回应道:“是啊,小姐、蠢笨的人怎么可能像小姐你这样文武双全呢!”
华潋滟得到总管的应和声后,更是一古脑儿的把满肚子的怨气全部倾泄出来。她愈骂愈气,气到后来,又不自觉地加大音量。
“而且这个瞎眼的东西,我的脸蛋这么美,身材这么好,声音这么好听,竟敢说我的容貌庸俗,我看他的英俊才庸俗吧,以为长得俊,就可以骂我的琴音难听,气死我了,这真是我人生最大的污辱,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他住在哪里,否则偷光他的家产,让他一辈子当个穷光蛋。”
“小姐,别气了,再骂也解决不了事情。”华总管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华潋滟便瞪大眼看着他,并认真的问:“华总管,你给我老实讲,我的琴音是不是真的很难听?”
华总管知道她是一时气疯了,但是竟有人说小姐的琴音难听,那分明是找碴。
华总管说出肺腑之言,“小姐,你的琴音天下无双,从来没有人说过你的琴音难听,连老爷在世时都赞赏得很,再说童谣不也夸赞,听小姐弹一曲,比得道成仙更加快活吗?”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虽然高兴,但是被那个姓观的混蛋所贬低的自尊心并没有受到多大的补偿。华潋滟脸色虽然比较没那么生气,但是一想到她在船上听到观销红说华家的事,又令她忍不住眯起眼问:“华总管,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告诉我,是不是近日有人到华家来找我?”
华总管呆了一会才说:“小姐,说有人找你也对,说没有人找你也对,我也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所以想私下找人查清楚后,再向小姐禀报,倒是小姐你怎么先知道了?”
“是不是有人说是我的未婚夫,要跟我成亲来着?”华潋艳立刻一脸横眉竖目,似乎想跟人打架的样子。
“未婚夫?”华总管露出呆愣的表情。小姐有未婚夫,这件事他倒是第一次听说。“小姐,你有未婚夫吗?为什么我在华家这么多年,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这下换华潋滟不解,华家现在都是华总管在管事,如果连华总管都不晓得,那就代表根本没这回事。
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可是那个家伙明明在船舱里提起天下首富华家,我们华家是天下首富没错啊,难不成还有另一个天下首富华家吗?不可能的呀,那一定是指我们华家。”
华潋滟再看向华总管,更仔细的询问道:“华总管,难道真的没有人到华家自称是我的未婚夫吗?”
“小姐,这么重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说谎呢?确实没有人自称是你的未婚夫,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听到有了眉目,华潋滟急忙要他说清楚。
“但是前几日的确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自称是什么公子派来的。”
华潋滟啊的一声,愤恨的道:“是不是姓观?”
华总管才想那位公子的姓很少见,就被华潋滟说出来,他不由得吃惊道:“怎么我还没说,小姐你就知道了,的确是一位观公子派人来的。那个人先问老爷在不在,我说老爷早就死了,那个人先是吃惊,接着又问现在当家的是男是女,我回答是女的,那个人就问现在小姐人在哪里。我看他问得太多,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华家家大业大,我们总得防备,便敷衍他说小姐有病在身不能见客,然后他说观公子以后会再来,结果留下拜帖就走了。”
“拜帖写什么?”
“拜帖是写给老爷的,不过别人的拜帖通常是写个名字就算了,这个观公子的拜帖倒也奇怪,留了话。”
“留什么话?”华潋滟马上接着问。
“小姐,他写了四个字,我也搞不清楚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我看只有死去的老爷和观公子本人才知道。”
“哪四个字?”
华总管回答,“四年之约。”
“这什么意思?”华潋滟皱眉深思。
华总管猛点头,“不瞒小姐说,我觉得这个四年之约简直是奇怪之至,老爷是在四年前过世的,若说跟这个观公子有约的话,那不就是老爷要死之前的约定。但是想想,老爷那时患了怪病,每天躺在床上,怎么可能出门与人有约?而且老爷如果真和人有约定,为什么我在华家这么多年,连听都没有听过有个姓观的人与老爷十分要好,所以我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才没向小姐禀报。”
华潋滟低头细思,接着拍桌大叫道:“我晓得了!”
“小姐,你想到什么?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观公子这个人?老爷提到过他吗?”
一提到那人她就满肚子火,她大怒道:“谁那么倒霉先前认识他,我是今天才识得,我想他一定是来骗婚的,仗着我爹不在了,死无对证,就想来诈骗我们华家的家财,华总管,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华总管老脸一顿,支支吾吾道:“说来也有可能,但是观公子派人来,也没说要娶小姐你,所以好像还不必替他安上诈婚的罪名,这也得等观公子来了之后若有婚约再说喽。”
华潋滟涨红脸,细心的思考。君子报仇,虽然三年不晚,但是她可没有耐心真等三年那么久,她立刻就要给姓观的好看,既然他说他是她的未婚夫,那她就在家里等着他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