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床位,多了一道扎实的重量而些微下陷。
娃娃打开一点点指缝,从缝隙中偷看坐在身旁的风巽。
虽然被单圈住了他的下半身,但那近在咫尺的男性裸胸,还是让她俏脸上的羞涩怎么也褪不去,紧张的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你、你怎么不穿上衣服……」
「妳很好奇我的狼形不是吗?」换句话说,他随时准备好再「表演」给她看,干脆省了衣服穿穿脱脱的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娃娃终究忍不住放下小手,澄晶的明眸在他身上溜转,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已经不陌生的男人。
她的脑袋经历了措手不及到讶异呆楞,再从讶异呆楞到完全茫然,最初的震惊已经差不多消化完了,如今只剩下探究的浓浓好奇。
「你是住在地球上的外星人?」她问。
见他微笑摇头,她又猜。
「不然,你是个魔法师,可以像哈利波特和霍尔一样使用魔法变身?能变成其他动物吗?再不然,你是身上流着两种血液的半妖,对不对?还是基因突变,实验室里进行的基因改造?」
她从小就没什么玩伴,陪伴她度过童年的不外乎是书本电视,看多了包容奇幻色彩的剧情,这类异象在生活中真实上演,她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语气中甚至有一丝难掩的兴奋。
一连串的猜测,都被风巽莞尔摇头打了回票,没打算吊她胃口,他直接了当明说:「我是半人半狼的狼族人。」
「狼族人?」
「狼族人是与人类共存在地球上的另一支神秘人种,没有所谓的魔法或妖术,跟人类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们能够随意志变身成狼,基因确实与人类有某部分的相异。」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天受限于体质,必须变成狼形,所以他暂时无法回复人形的这三天,为了避免「现形」,都待在族人兼好友的东方家。
「你们?你是说,还有人跟你一样?」她惊奇地睁大眼。
「改天介绍给妳认识。」风巽好看的薄唇噙起宠溺的弧度。
这真的是……
娃娃发觉自己无法找到任何形容这件事的词汇。
她忽然想起电视的动物频道里,野狼用撩牙狠狠撕裂小动物的狰狞画面。
「那么,你吃生肉吗?」
「吃惯熟食,妳也不会想吃生肉吧。」
嗯,也对。
「那么,你吃麋鹿、兔子或老鼠吗?」她不禁联想到一楼那些对大野狼来说应该很「秀色可餐」的小房客。
「没吃过。」他俊眉哂然微挑。「妳该不会认为我治疗那些小动物,是为了拿牠们下锅吧,这样我要怎么向牠们的饲主交代?」
「对喔。」娃娃敲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那么呆呢!
「那么……你吃人吗?」
风巽被她不太敢问却又忍不住想问的神情逗笑,伸手揉乱她的发。
「妳认为我会吃人吗?」
她斩钉截铁地摇头。
「不会。你太善良、太有良心,绝对不是吃人的料。」
不是吃人的料?她的回答让风巽有些哭笑不得。
「娃娃,狼族人的事,我想请妳保密。毕竟,狼族人若在人类世界曝光,后果不难设想,毁灭,也许就是我们族人最后的路。」
「嗯,我知道严重性。」娃娃拧起眉头,小脸凝满了认真与严肃。
就如同可爱的蓝腹鹇,由于稀有珍贵,而难逃被人类猎捕的命运。
人类贪婪的欲望加上会逼死人的好奇心,若狼族人被发现,将会有什么下场,她可以想象。
光是试想电视新闻、报章杂志出现「惊!狼人现形」或「史上首度活抓变异人」之类的耸动标题,她就直打哆嗦。她不要风巽被人当成怪物看,也不希望他的族人们遭受这样残酷的对待!
「风医师,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泄密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冒险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秘密?」就算他不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跟他比起来,她的秘密简直渺小得不算什么。
「妳不明白吗?」
风巽紧盯着她,低缓道,温黝的黑眸此时看起来好认真、好认真。
她应该明白什么吗?
他温柔专注的视线教人心慌,娃娃弥漫了困惑的心口扑通扑通愈跳愈快,精致俏脸也不自觉发热,一双小手局促地绞在一起,乱哄哄的小脑袋又开始转起别的话题。
「那个……你可不可以再变一次给我看?」
「妳不怕?」
「我不怕。」风巽是个好人,她喜欢风巽,所以一点都不──
等等,她刚才出现的念头是……她喜欢风巽?
娃娃脑袋先是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恍然领悟。
是吧,她根本不喜欢那个五十块、还是五百块的,所以不想嫁给他。
似乎是了,小说里有写,真正喜欢一个人时,心情就会因对方起伏,感觉自己不再完整,与对方在一起才能感到真正的完整。
原来,之前她心中那些又甜又涩的感觉,都是因为喜欢风巽而起,对呀,她怎么都没想到呢?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风巽了,就算此时得知他特殊的体质,也无损于自己喜欢他的心……
风巽微微一笑,完全顺应观众要求,原本位置上的男人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棕黑色的大野狼。
眼前再度出现的生物,让娃娃暂时抛开内心的汹涌激荡,好奇地缓缓伸手探向牠的头,用一只手指头轻轻碰触牠,想知道狼摸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柔软的毛。
她想象中的狼毛应该更粗糙、更扎人些,结果不是。虽然比不上小兔子或枫叶鼠的短毛细软滑顺,但如此特别的触感已经让她一摸就爱上了!
娃娃整只手掌都贴了上去,像平常摸阿旺牠们一样,由上而下,来回抚着牠的头顶。大野狼被柔嫩小手抚摸得很舒服,狼眸享受地半瞇,头颅也低下了些,让她更方便抚摸牠。
小金吉拉说的对,被娃娃的手摸起来的感觉该死的好!难怪阿旺没事就跟在娃娃脚边、不时装可爱跟她撒娇,就为换来娃娃温柔的抚触。
「我正在摸一头狼,不是在作梦吧?」娃娃喃道,重重咬了自己的下唇一下。
唔……会痛,不是梦。
实在是太奇特了!人与狼,两种完全不同基因的生物,却同时存在他身上……
「呃?」下唇感到一阵湿热,娃娃陡地回过神来,发现是狼在舔她。
虽然这和阿旺舔她的感觉差不多,但知道对方是风巽,她还是不免脸颊一热,羞涩得想退开。大野狼像是舔上瘾了,她愈往床上缩,牠也扑到她身上来,没弄痛她,往她的粉唇、脸蛋和颈项直舔。
「风、风医师?」啊,他舔得她好痒!「哈哈哈哈哈──你也想象阿旺一样用口水替我洗脸吗?不要了,我脖子好痒,我怕痒啊──哈哈哈……」倒在床上的娃娃尖叫着求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逼出来了。
「妳说阿旺这样舔过妳?」
一股彷佛所有物被入侵犯的微酸语气,在空气中隐隐迸发。
他又变回人了,修长劲瘦的男性身躯没有压着她地伏跨在她身上,英俊的脸庞就在她眼睛上方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让她脸上的细小汗毛都因此直竖轻颤,心跳也在持续加速中。
「对……」不住喘息的她沙哑道,眼光定在他的黑眸上,不敢乱飘,怕一垂眸就能瞥见毫无遮掩的他。
此时,娃娃的双颊酡红,水眸氤氲,胸口的丰盈因为急促喘息而起伏成美好的景致,风巽沉默不语,只是用着一双更为深浓的黑眸凝视着她,房内剩下她鲜明的喘息声。
「风医师?」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而且他们这种姿势好暧昧,她觉得喉咙好干,心跳也急如擂鼓,好怕被他听见。
「那个……麻烦你先让我起来。」不然她都快不能思考了啦……
「嫁给我,娃娃。」
他徐缓地接口,声音温和到不能再温和,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火烫得几乎熨穿她的身、她的心。
风巽正在向她求婚!
她喜欢的男人正在向她求婚?!
虽然是她无意间提出来的,可是……她该怎么办呢?怎么办……
「如妳所说,只要妳嫁给我,他们就不能逼妳犯重婚罪。」
「我……我真的可以……嫁给你?」
「只要妳点头,我就是妳的了。」
好诱人的一句话啊,配上他低沉温醇的嗓音,简直融化了她的一切!
娃娃害羞地轻点螓首。
「好……我嫁给你。」
他浅抿一笑,可是那双黑眸好热好亮,亮得有些诡异,与他平时的温淡迥然不同,里面像是有一把在黑夜中被点亮的火,正在剧烈燃烧。
深邃黝亮的黑眸,缓慢地靠近,薄唇间的灼热呼吸吹拂在她肌肤上,又烫又酥又痒,她屏住呼吸,某种心有所悟的骚动一触即发。
他俯身靠近她,用薄唇轻碰她的额头、她的鼻尖,然后微微侧头,往下来到她水嫩的唇瓣,轻轻摩挲舔吮,诱哄她张开小嘴。
他的脸近在眼前,亲昵的晕眩感让娃娃不由自主张嘴默许他的闯入,感觉他温热的唇舌和自己的交缠着,她被这种陌生的亲密吓了一跳,瞪大了眼。
「现在和……那天……不一样……」她开口,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想起那天的「意外」,风巽宠溺一笑,浓浓的笑嗓里也有和她一样的低哑。
「那根本不算是个吻,我的嘴唇内侧还被妳『撞』了个伤口。」
「伤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还痛吗?」娃娃着急问,连忙拨开他的嘴,寻找着他的伤口。想想当时冲撞那么大,她都觉得痛了,更何况是被她迎面撞上、承接所有冲力的他!
「已经好了。」风巽黑眸摄入这张写满抱歉的小脸,心中为她的单纯善良而一荡,薄唇微微开合,含入在他唇上游走的指尖。
她又怔住了,感觉他舔弄着她的指,一股奇异的刺激感立刻从指尖沿着血管窜入胸口,她的心登时跳漏好几拍,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只能怔怔地盯着他此时看起来性感不已的薄唇,下意识探出舌湿润自己粉嫩的唇瓣。
此时,娃娃融合了纯真与性感的神情,让风巽再也把持不住,再度俯身吻住她彷佛等待爱怜的水嫩小嘴,给她一记最为彻底的深吻。
一吻过后,她娇喘连连,目光迷蒙,眼底心底全都是他。
「娃娃,我可以看妳吗?」
他轻抚着她更加娇艳的红唇,声音好轻好缓,还有一丝不容错认的认真。
她的心早已被他眼底的温柔占领,脸儿一红,羞涩地轻轻点了头。
黑眸一热,男性指掌缓缓往下来到她细致的颈项,解开她白色合身短衬衫的小钮扣,每解开一颗,带着薄茧的指腹就挑开衣料、摩挲她敏感细致的肌肤。
他的抚触十分轻柔,却又撩人挑逗,一阵阵滚烫的酥麻从他指尖触碰的地方扩散至四肢百骸。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瘦?太胖?腰够不够细?胸部够不够丰满?还是……
风巽火热的目光徐徐游移过她一身白皙无瑕的雪肤,在她羞窘得想要抓过被单遮住自己时,他微笑地掀了掀唇。
「妳很美。」美得几乎溺毙他。
「真的?」她低喘着,颤声轻问。
「真的。」
「妳是这么的温暖、柔馥、美丽……」他喉咙发紧,忘情地沙哑低喃,动作轻柔仔细得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风、风……」他带火的抚触让她紧张低喘。
「别怕,我不会伤妳。」他啜吻她微微发颤的唇。
男性的灼热呼吸,刷拂过她耳根颈间的肌肤,一阵意乱情迷,娃娃不知道自己何时伸臂攀上他的肩头将他拉向自己,察觉掌心下的他喘息同样粗重,肩背的结实肌理因压抑了某种情绪而紧绷着。
他的胸膛匀称精实,好看的肌理不会瘦得撑不起来,也没有贲张纠结的恐怖,正在她的指尖下富有活力地跳动着;他的肤色偏向健康的浅麦色,就像滑顺可口的蜂蜜,让人好想舔上一口……
她顺着心中的渴望,探出粉舌轻舔他的肩膀,听见耳边传来他喉咙深处似乎相当愉悦的沉沉低吼。
嗯?他喜欢她这样做吗?
得到鼓励,娃娃的心口霎时充塞着某种自主的成就与满足,她扬起嘴角,学他咂吻着他的肩颈,感觉他脉搏间和她一样炽热激烈的跳动。
一双隐隐悸颤的灼热大掌,紧紧握住她的腰,将她拉向他,名为情欲的火苗由他的唇手撒遍地全身,不放过任何一处。
透骨酥麻的刺激让她低吟出声,小手抓紧了他的手臂。
「我弄痛妳了吗?」他微微抬头,低嘎间,火烫的深眸中饱含了百般压抑的忍耐与珍惜她的小心翼翼。
「没、没有……」她羞涩摇头,全身都快在他的目光下化成一滩水了。
「我不想让妳痛。」
「我……我知道……可是我、我不懂该怎么……怎么做……」
「没关系,我会教妳。」风巽低哑一笑。
这个男人是那么的热切又那么温柔,以无比耐心放慢步调配合她的感受,她能摸到他肩背上由于忍耐而凝结的汗珠,她几乎感动得想哭了。
娃娃送上自己的红唇,笨拙而坚定地肯定他的好,于是宽厚的胸膛、结实的双臂,再度将她紧圈在他怀中,给予她最完美的飨宴。
娇喘连连的她,全身彷佛着了火一样发烫,雪白娇躯渗出一层晶莹的薄汗,理智逐渐被波澜万丈的情潮淹没。
在他温柔且刚毅的进击下,她的身体只感觉得到属于他的怀抱、他的温度,耳中只听得见他的哄诱与教导──
教会她男女之间最原始、最亲昵的舞步,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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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仍然如同以往,娃娃一早下楼,就可以看到风巽有条不紊满足屋外的流浪猫狗、以及诊所小房客们小小五脏庙的俊挺身影。
「早安。」风巽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对落在瞳眸中央的佳人微笑道。
映入娃娃眼帘的俊朗笑容,带着微微火烫的目光,徐徐地审视她,和昨夜始终盘旋在她脑海中的火热视线相互呼应,小脸不由得一热,害羞地低下头。
「早……」
「睡得好吗?」
一提到「睡」,想起自己一整夜都睡在他怀中,娃娃羞涩得螓首又更低下去,脖子与身体几乎成九十度直角。
「我睡得很、很好……」
「连用两个『很』字,是因为我的功劳吗?」
啊?
娃娃猛一抬头,羞涩万分地解释:「不、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我一紧张或害怕就会结巴嘛……」
看见风巽那对深邃黑眸中有着浓浓的莞尔笑意,彷佛在问她「哪个意思」,她的俏脸立刻飙红,羞怯得无话可讲,于是从笼里抱出那只风巽救回来、已经长得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小土狗玩耍装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