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丝般的黑发垂下,然后在他的面颊上强烈的抖动着,社少华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仿佛这世间是不可思议的事就在眼前发生,她竟将手搭在他枕头的旁边,而几丝乌黑过长的头发,也因她的动作而散乱在他的身上。
雪艳的唇冰冰凉凉的,就跟她雪白的肌肤一样,摸起来总是一阵凉,然在自己的体温下却又觉得温暖,尤其他的手撩过她长得教他惊叹的黑发,每一丝冰凉都叫人难忘,一股甜蜜而窒人的吸引力,像强力的波浪般将他灭顶,让他不禁将手搂得更用力,不能自制的抱住了她的身躯。
这是个不太激情的吻,只是红唇略撩过的重叠在他的唇上,虽不像他向来喜欢的热吻风格,但是这么清纯的吻,造成的震撼却比任何一次他跟其他女人所发生的关系更加挑动他的心。
雪艳抬起来头,黑色眼眸以不能明确的感情望着他。
杜少华极大的手掌穿过她的发丝,像是不能承受她眼睛里所盛满的东西,他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让他此刻不必面对她那双太过美丽、又太过诚实的眼睛,尤其是在自己用心不良的设陷阱陷害她之后,“上来,陪我一起睡。”
“这个床大小了。”没有她向来的拒绝,雪艳反而在他胸前说话,话音透着衣服传了出来,更显得模模糊糊。
“没关系,床够大,我不会让你跌下去。”不顾伤口的疼痛,杜少华将她搂上病床。
雪艳被高大的他紧搂着贴在他的身上,让她感觉到他渐渐平稳的心跳,还个世界忽然变得既小且亲密。
“很奇怪,我没有跟女人一起睡过,你知道吗?雪艳。”
黑暗里没有任何灯光,只有窗外透进微微的月光,映照着杜少华的脸上,他像在回想什么似的,声音在空气之中渺远的飘浮传出。
“不是没有女人,而是我很容易厌倦,我喜欢漂亮干净的女人,这是道上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但是真正在激情过后,我的喜欢很快就消逝无踪,我会赶走她们,或是自己换个房间睡,因为我喜欢一个人睡,当我自己一个人时,我就可以想一些事情。”随即他又自愿自笑的道:“我没有跟一个女人在床上度过一夜,你是第一个,雪艳,而且我们还没有做任何愉快且邪恶的事。”
在他最后轻浮的笑语之中,雪艳却听出他口气中的异样跟不寻常,于是她问了不曾有人问过他的问题,“你在那些夜里想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杜少华惯例性的想伸手掏烟,却发觉自已身上没有烟,他思考时喜欢叼着一根烟,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在想什底?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是想找个没有人能打扰的空间,让自己冷静一下头脑,想想继承人的事、想想该结婚的事,或想想父亲对我的教育到底是对、是错?”
“有答案吗?”
雪艳的问题,让他将她搂得更紧,像是怎么抱紧她都不够,他拨开她的长发将鼻子凑到她的颈顶之中,闻着她身上那股既冰且香的味道。
“没有,我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事,帮务多得让我管都管不完。”他一顿,“况且自从父亲死后,我想父亲的事想得比较多,其他什么继承人、结婚之类的事反而还不太想,因为要帮我生小孩的女人多得是,何况都是女人对我怀送抱,我没有必要想太多。”
感觉到怀里她的僵直,杜少华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但是那些女人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甚至都记不得她们的长相是什么样子,但我只见过你一次,却在两个月后的阴暗巷子认出你了。”
听完这些话后雪艳放松身子,明知杜少华的话不代表任何意思,但是她却自然而然的放松,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很喜欢切你父亲吗?所以在他死后这么多年仍对他念念不忘。”
“印象中他是个严厉的父亲,也许是要训练我在道黑道之中懂得求生之道,所以他才如此严厉的待我,而我虽是他的继承人,但并不是由他喜欢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反倒是我妹妹才是他喜欢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对雪艳的发问,杜少华身体一僵,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摇了个头,“不知道,我原就想要一个继承人,自从碰到你之后,我更强烈的想要一个继承人。”望向在自己怀里的雪艳,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不应该这么想才对。”
她顿时一阵沉寂,抬起头来,艳丽的红唇欲启还闭,“我是妖精,不能跟人类……那可是重罪。”
“妖精?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坛。”杜少华虽然不太在意她的身份,只是的表情变得冷漠,跟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表情截然不同,“不过不论你是不是人都无所谓,我不会跟你生孩子,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雪艳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后就不再说话,而杜少华也默默的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她才轻轻的道:“
“不行。”他忽然暴跳如雷似的低吼,紧搂着她,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你不能走,你若走了……”那所有的计划全都破灭,还有自已这种心乱如麻的感情,“你不能走,你答应过我的,没有你,戏就演不成。”
雪艳垂下眼,“若戏演完了,我就可以走了吗?”
杜少华闭紧嘴巴,对这个问题,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吻了她的手一下,“睡吧,太晚了,我不想讲话了。”
“妖精都很痴情。”她用茫然的眼神望向他故意紧闭着的眼睛,“尤其是雪国的妖精。”随即又低声的道:“雪妖精的体质冰冷,一生只发三次汗,一次是出生、一次是死亡、另一次是碰到喜欢的人。”
杜少华仍紧闭双眼,轻道:“睡吧。”
“你为什么救我?杜少华。”
“没有你,戏就演不成了。”
雪艳没有再说话了,空气一时沉闷下来,只听到窗外几声刺耳的车轮疾驰而过的声音。
杜少华首先打破沉默的凑在她的头项说:“其实我对爱很迷惑,雪艳,尤其是碰到你之后,我不由得想到很多、很多的问题跟事情。”
闻言她抬眼望向他。
杜少华显然不想让她看到自已的表情,所以调整了姿势,让她把脸埋进自己的怀里,让她没有任何机会可以看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迷惑的声音,“我的母亲很爱我父亲,她甚至还为我父亲牺牲了生命,我父亲很感激她,感激她为他生下了继承人、感激她为了他舍去生命,但是我父亲从不曾为我母亲哭过,纵然在人前人后,他对我母亲如此的温柔,而对他惟一爱过的女人——我妹妹的母亲.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脸?”雪艳轻柔的问。
他回答:“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想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为什么?”
杜少华没有回答为什么,只低下头,声音轻柔低语,“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不想去想。”他捉住了雪艳的手抵在自己的心脏处,“黑道是个无比黑暗、弱肉强食的地方,当你处在如此危险的地方,就会发觉有时候愈爱一个人,你会愈不敢靠近他。”
雪艳感到手心下强烈跳动的心跳。
沉默半晌,杜少华又继殡开口道:“所以我能明了我父亲为什由这么凶恶的对待他最爱的女人,却对他一点都不爱的女人温柔体贴,因为他想保护他真正想保护的人,所以纵然舍弃自己的感情也无所谓。”
“愈爱一个人,就取不敢靠近呢?”
“没错,因为自已身上所承担的危险性,将会呈十倍的转向自己最爱的人,所以便不得不舍弃,而那是因为害怕,害怕最爱的人受伤——甚至死亡。”
“那将会是一种深沉又悲哀的凄凉!”
杜少华默念了一遍,“没错,深沉又悲哀的凄凉。”语毕,他又冒出一句,“抱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雪艳问。
他没有回答,只闭上眼睛,什么话都不再说了,就像这一夜,所有的话都说得大过头了。
夜色很沉。
杜少瑄的尖叫声令忍从睡眠中惊醒,一下子从床铺间飞跳起来,直冲她的房间,以为又是敌人来绑架她,未料却见到她在睡梦中狂乱的挥舞着双手,似乎是在强烈的跟梦中的人抵抗般。
“秀、小祖。”他捉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道。
杜少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忍,立刻就投入他的怀抱,全身还因刚才的梦境而微微颤抖,似乎上次事件带给她很大刺激,“忍,好可怕,我又梦到了。”
“只是梦而已,秀。”他安慰了几句,将枕头拍了几下,安稳的扶着她人睡。
她怯怯的拉了他衣袖一把,“忍,我好怕,你不要走,要不然我会怕得睡不着。”一会儿却又吞吞吐吐的道:“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听到杜少瑄的要求,让忍脸色变了一下,跟她同挤在一张床上,这对自已是莫大的考验,自从在别墅那一次帮社少瑄拉拉练之后,他发觉自己很容易对她想入非非,但是要他拒绝她的请求更是困难。
于是他无奈的答道:“
爬上床,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睡在床角边,没想到她反而主动的接近他,睡在他的怀里,他不自在的不知要将臂膀放在何处时,她又拉住他宽大的手掌,靠在她的面颊上,贴着她的肌肤,他感受到她隐隐散发出的香味,突然呼吸一阵急促,又急忙按下这快要不能控制的呼吸声。
“忍,我很胆小吧?”杜少瑄似乎有点自厌的小声问道。
忍将心情转移到她的问话上,“一般人都会受到惊吓,不只是秀而已。”
一只小手轻柔、缓慢的从他的下巴抚到受伤的眼睛,“忍,你的脸是为了保护我才破相的,我上吹不是故意要说你丑,你知道我一向都控制不住我的脾气,我每次发脾气之后,都很怕你不再来别墅看我,那我要怎么办?”
见他没有说话,杜少瑄直起身子,轻柔的问:“但是你都不曾对我发过脾气!”她眼眸闪过一丝哀伤,“因为我是秀是不是?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秀了你还会保护我吗?”
“秀就是秀。”这句话在他心中从来没有变过。
“我讨厌这一句话,你知道吗?”杜少瑄几乎要发起脾气的道。
“秀,请早安睡。”忍的声音却仍是一贯的平平淡淡。
恨死他这种无动于衷的表情跟死气沉沉的说话方式,她忿忿的道:“我不想睡。”随即又开始蛮横无理的道:“我想要问你问题,你要乖乖的回答我,不能不回答,你听到了吗?忍。”
忍似乎对她这种大秀脾气已经见怪不怪,脸上表情不曾稍变的回答道:“是。”
“你……”杜少瑄脸上一红,说出来的话若不是靠着怒气,好像根本就开不了口,“你……跟女人上床过吗?”
忍眼神变了一卞,巡视了她的脸,却没有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你说你要回答的,我命令你回答。”
他显然不知要怎么启口,只好服从命令的说出实话,但是脸上却已有少见的微红,“有。”
杜少瑄压抑着怒气,“很多个吗?就像我哥哥那么风流吗?”
忍静默不回答。
她又以一双要杀人的眼睛瞪着他,“回答我。”
忍尴尬无比,没有被女人问过这种问题,就算是别的女人问,他也可以不用回答,但是是她命令自己回答,又不能抗令,于是,他失去一贯的冷静,开始吞吞吐吐的道:“
杜少瑄板起一张俏脸,问出的话愈来愈精细,精细到有点像吃醋的老婆在审问一夜未归的老公,问老公究竟这一夜干了什么好事,“你很享受吗?”
忍脸色微红,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对这一档事享不享受?但是他又不懂得说谎,便吞吞吐吐的道:“呃……还不错。”
还不错?以忍的狗谨个性而言,说出还不错,根本就代表忍享受得很。杜少瑄气得脸都红了,让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更加娇艳,她更进一步的逼问道:“那些女人都很漂亮吗?”
忍忽然将眼光移向她生气的脸,这张脸蛋既美又可爱,他没有看过任何出这张脸更可爱的女人,他找的每一个女人,在某个部分都很像她,他知道自己这样有病,不应该以她为版本来找女人,但是他根本就没法子控制,那些女人有时是眼睛、有时是嘴巴、有时是眼神、有时是眉毛,她们都有一点点类似杜少瑄之处,但是他知道每一个人都不是她,只有眼前的人才是杜少瑄。
“你回答我,到底漂不漂亮?”
忍一时出神,看着她美丽的脸,赞美的道:“漂亮、很漂亮。”
“你还说漂亮,比我漂亮吗?”杜少瑄急得都快哭出来,平常的她一定不会问出这么白的话,但是在一连串冲击之下,不但让她口不择言的脱口而出,眼眶中更饱含着焦急的眼泪,心想依忍的个性若说对方很漂亮,那一定是漂亮到国色天香的地步,因为他是那种不轻易对一件事赞美的人。
被她焦急的逼问之下,忍一时回过神。杜少瑄不知道他刚才说的是谁,但是他知道自己刚才竟然说了杜少瑄漂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于是便急忙的编出借口,不息再跟杜少瑄同处一室,因为他今晚不太对劲,“秀,我要回房间了。”
“不行,你得先回答我谁比较漂亮之后才能走。”
“我……”忍说不出话来。
杜少瑄看他急促不安的样子,心想一定是对方比她漂亮,所以他才不敢说,那他可能就会跟这个女人结婚,而自己就再也不能强留他在她身遑,因为他一定会想保护那个女人,而不是自己。
于是她又急又怒的扯着忍的肩膀,眼泪在惊慌之下一滴滴流下来,“忍,你要离开我了吗?”
他惊跳了一下。离开她,这怎么可能?除非他死,或者是她不要他服侍,“除非秀不要我服侍了,否则忍是不会离开你的。”
但是忍在心里暗忖,纵然她不要他服侍,他仍会偷偷的保护着她。
听到这一席的保证,杜少瑄破涕为笑,用睡衣的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她并不知道自已在这时看起来多么惹人疼爱。
忍心脏一时之间猛烈的跳动,他想要别过头,不再看着她,以免自己作出任何让自己以后会后悔的事,但是她却像是有魔力似的,他已完全被吸引住,厥是他铁臂搂紧杜少瑄,不禁让她惊讶的叫出他的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