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英俊笑容教人看了晕陶陶的,兼心跳加快一百倍,齐海瑄按住心口,觉得自己忽然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简直是奇哉怪也,她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笑,但是要看到这么有奇特魅力的男人笑实在也满难得的,至少,每次暗巷会面,他对她从来没有好气跟好脸色过,从来没有对她笑得这么温柔又和蔼。
方破潮转向齐王爷,“我看齐郡主身体好像不适得很,她眼光呆滞,似乎病得很重,让我送她回房去。”
让未婚男子送未婚女子入房本来不合礼宜,但是齐王爷知道镇国大将军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这门婚事又是皇上亲自赐婚,而从镇国大将军刚才的神色来看,他似乎被自己的女儿迷得晕头转向。
既然是皇上赐婚,那等于道门婚事结定了,让自己未来的女婿送女儿人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好,我在前面引路,你跟我来。”
方破潮将齐海瑄抱起,齐海瑄张口结舌,还处在刚才的混乱状态之中,根本一句话部说不出来,直等到方破潮到她的门口,走进她的香闺,将她放在被褥上时,她才终于适应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的要娶我?”她声音沙哑,很小声的问,虽然问这个问题很蠢,但是她实在是受惊太大,除了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脑中之外,她脑筋一片空白。她紧紧抓住方破潮的衣袖,抬起头望着他。
“这是皇上赐婚,我必然会娶你。”
齐海瑄将手松开,心中吁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郎有情来妹有意,他们可以去求皇上收回成命。“那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方破潮以为她是不安,低下头说:“不,就算皇上没有提出赐婚的事来,我也必定请皇上将你赐婚于我。”
齐海瑄张大嘴巴,露出非常惊疑的神态,看起来却娇俏可人,宛若一朵在山坡地盛开鲜艳的香花,方破潮欣赏似的看着她。
她又口吃了,“为……什么?你疯……了吗?我们不……认识,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娶我你……会后悔。”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是个武人,说话不喜欢拖泥带水,我认定你值得我付出,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那种感觉无法言喻,我走遍大江南北,没有女人曾带给我这种感觉,所以我要娶你。再说我快到而立之年,像我这样已是太晚成亲了,我也该是打算成亲的时候,而你非常适合。”
头痛,非常头痛,齐海瑄竹轩墨坊这辈子从来不曾头痛过,但是她现在头很痛,一颗头简直快爆掉了。
齐忆绿站得远远的,看她的眼光充满怨恨与深不见底的愤怒。
齐海瑄看着齐忆绿那好像要把她宰成千百块的怨恨目光,忽然妙计上心头,反正镇国大将军这家伙一来是被她美色所迷,也不是对她有什么真感情,她得赶快想法子,别让自己嫁给这个呆头鹅,二来,他只不过觉得自己是该成亲了,所以才想成亲,那他只要能找个女的成亲应该就没事了吧,又不一定非自己不可。
妙计一上心头,像吃了定心丸,她的心情忽然好多了,连头痛都好了一大半,开始在想该怎么为未来布计。她将被子掩住头,似是不胜娇羞的轻语道:“方将军,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为什么会对我一见钟情?”
方破潮向来直来直往的,实话实说他初见她的感觉,“因为你娴淑的个性应该是当妻子的好人选。”
什么娴淑?又闲又俗吗?哈!齐海瑄若是嘴巴里有饭,一定会喷饭,而且全喷在方破潮脸上。娴淑这两个字从来没有人这么不识相的用在她身上,最后她想到他那一夜捏住她下巴时,也是说他喜欢娴淑类型的大家闺秀。
但是自己从来不是那种大家闺秀型的,倒是齐忆绿扮演大家闺秀型胜过她千百倍。齐海瑄安心了,只要自己与齐忆绿站在一起后,那齐忆绿大家闺秀的气质一定会吸引方破潮,到时不用她悔婚,他自然会跟齐忆绿有更进一步的感情发展,那时她就不必嫁给这个呆头鹅了。
她笑了起来,开始安排后计,但是她需要自己一个人思考,连忙道:“我头很痛,请让我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下。”
方破潮称好,退出房间,让齐海瑄休养病体,等一堆人走了之后,她又借故斥退青青。她从床上爬起,一手抚颊,开始思考该怎么让方破潮跟齐忆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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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家的郡主在不在?”
齐海瑄第一次踏进齐忆缘住的地方,齐忆绿的婢女看到她无不惊疑不定,因为她们都知道齐郡主竟与小姐一直喜欢的镇国大将军要成亲了,所以小姐最近心情不好,甚至还气得病了,想不到齐郡主竟然亲自到小姐这里来扬威示意,这下小姐的病要更重了。
齐海瑄看婢女的脸就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齐海瑄没好气道:“让开,看你们的脸就知道你们把我定位成什么样卑鄙的人,懒得跟你们废话,只要我一进去之后,跟你们小姐谈没半时辰,你们小姐的病保管无药而愈。”
齐海瑄自己走进门,看到齐忆绿躺在床上,她先声夺人的道:“第一,别想叫我滚出去,话讲完了,我自然就会出去,第二,我要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想嫁镇国大将军,第三,我还要帮忙你嫁给镇国大将军。”
齐忆绿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齐海瑄笑道:“别生病了,赶快起床吧,把自己弄漂亮一点,我告诉你,镇国大将军喜欢娴淑的美人,我这么活泼的人要是嫁给他,一定会让他痛苦一辈子,反观这世间上,你齐忆绿的娴淑一定排得上前五名,所以我拱手把他让给你,我会制造机会让你跟他说说话,我也会露出我的本性,反正他只是一时被我美色所迷,等他真的认知我的个性之后,一定会幻想破灭,继而一定会认为你是他最佳的新娘人选。”
她拍拍手,“好啦,我说完了,你别再病了,我已经送帖子去给镇国大将军,相信这几日,他一定会带我们去春日踏青,你跟我一起去吧!”
齐海瑄说完就走,不拖泥带水,而齐忆绿脸上又喜又惊,真不知道这件由天而降的喜事是真是假。
第五章
天晴日丽,再加上晨风徐徐吹来,带着一股春天特有的草香味道,这种味道教人神清气爽,是踏青跟打猎的好天气。
“究竟是到了没啊?说要去踏青,我看坐这么久的轿子,我们都可以到大漠了,究竟是到了没呀?”齐海瑄不耐的喃喃自语,心里满是不满的嘀咕,好像选择地点的方破潮是她办事不力的马夫,而不是她齐海瑄将来的相公。
“到了,就是这里!”方破潮在轿子外,当然是听不见齐海瑄的抱怨跟喃喃自语,他示意轿子停下,两顶轿子被放下,里面同时走出两位天香国色的美人,一个身着绿色薄衫,气质沉静,走出轿子后,微微的垂眉低下眼,宛若一朵空谷中含苞待放的幽兰,更像是画中走出的端庄知性美人,美丽得难以言喻。
另一个美人也走出了轿子,她动作虽不算粗鲁,只是仍是比不上前一位的优雅,但是美丽姿色却更胜前面那绿衣姑娘十倍,而且她动作活泼而有朝气,举手投足间虽不沉静优稚,却生气勃勃的绽放出万千魅力,一时之间令人炫目心动,她好像一只生活在世间的小精灵,让人忍不住对她升起好感。
她走出轿子后,拉了前一位绿衣姑娘的袖子,“喂,绿妹妹,你说这里的景色好不好?”
齐忆绿点了点头,看向方破潮,脸红起来,温柔又多礼的道:“方将军,真亏你带我们到这么好的地方来踏青,想必花了你不少心神,真是多谢你了。”
方破潮微微点头,也客气答礼,“你太客气了,绿郡主。”
齐海瑄笑了笑,看两个人气氛这么好,做媒应该不会很难吧,她走向前方草地,挑了一个看得到山与水的绿地,朝方破潮道:“方将军,这里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坐这里吧!”
方破潮走向齐海瑄认定的地方,将手中提的东西放在她事先铺的简布上,先让齐忆绿坐下后,再让齐海瑄坐下,然后自己才坐下。
一阵沉寂,都没有人说话,方破潮自行看着景色,而齐忆绿遵守着女人不能盯着男人看的闺女法规,默默的将眼光投在自己的脚边,这样的做法使她更像一朵空谷幽兰了。
而齐海瑄一下看向右边,一下再看向左边,两边景色看完之后,就注意看前面,前面看完之后,转了一个身,开始观赏后面景色,前后左右景色都看完了,还是没有人说话,而她确定她起码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齐海瑄简直快疯了,这么闷的踏青谁受得了,她生性好动,脾气淘气,而且并不是受一般闺女教育出来的,叫她闷闷的坐在这里,不动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脚,准会叫她闷得生病。
“方将军!”受不了了,齐海瑄主动说话,因为从前面夜游的经验她知道,这个方破潮其实个性很闷,比呆头鹅还呆头鹅,所以还是自己先说个话好了。
“齐郡主,有要事吗?”
“没重要的事就不能说话吗?那嘴巴生来干什么的?”她没好气的把心声说出来。
齐海瑄这句反驳显然吓到了方破潮,他眼睛大睁,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天在御花园见到的那沉静雅致的齐海瑄,绝对不会对他这么不客气的说话,所以他一定是听错了,于是他再问了一次,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请问你刚才说什么?齐郡主。”
齐海瑄指着自己的嘴巴,一个字一个字讲得很慢很清楚,像要让他一次听个清楚,“我、说、没、重、要、事、就、不、能、说、话、吗?那、嘴、巴、用、来、干、什、么、的?你听清楚了吗?”
方破潮嘴巴张大,这时讲话的齐海瑄气度嚣张,态度无礼,口气大而化之,连声音都很大,而且还边讲边给他一个最卫生的卫生眼,跟他在御花园中见到的齐海瑄简直是云泥之差,他当时对她的好感跟印象似乎在刹那间破灭,他呆呆的看着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眼前的状况。
齐海瑄哪理他啊,这家伙以前对她那么坏,她没有报复回去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她拿出桂花糖塞人口中,见他仍张着嘴巴,她好心拿出一块给他,“方将军,你想吃吗?”
方破潮仍是震惊得合不拢嘴,而齐海瑄也不客气,将糖直接塞进他嘴巴里,一边嘟嚷道:“想吃嘴巴不必张这么大,我知道这桂花糖很好吃。”
硬被塞入桂花糖,方破潮差点噎住,连忙呛咳了起来。
齐忆绿见状,拿出绣帕,想要帮他擦嘴,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只好把帕子揉在手里。
齐海瑄没有多大顾忌,毕竟哪有见到别人有危险的时候,还想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问题,她抢过齐忆绿的帕子,直接递给方破潮,还用力的朝他的背很不客气的拍了好几下,他咳声渐止,但是背部被拍得实在很痛。
“方将军,你真的有点笨耶,连吃个糖都会被噎住,你娘小时候一定都没买过糖给你吃,对不对?”齐海瑄轻声的喃喃自语,没让他听到,“怪不得你长得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方破潮咳是停了,但是脸上震惊表情只有愈变愈夸张。
齐海瑄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心里面在想什么,她道:“方将军,你一定觉得我没有你当初看的那么文秀幽静对不对?”她直来直往,开门见山就把主题点破。
方破潮没有说话,但是震惊的表情仍在。
她对他震惊的表情不以为意,反而大方道:“方将军,我的身世你不晓得吧,皇上只说我从小被高人养大,所以习得一身高超医术,是吗?”
“是,皇上只有这样说。”
齐海瑄挑明道:“错了,养我的人是个疯道士,那个疯道上当年想要捉几个武骨奇佳的孩子来实验看看自己能不能把他们养成一代武林高手,所以只要他觉得好的孩子,他就自己偷抱来养,再加上他武功奇佳,所以自然是手到擒来,他抱来三个孩子,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方破潮初闻她的身世,不由得甚感惊奇,又为她觉得愤怒。
齐海瑄又吃了一块桂花糖,拍拍手,无所谓道:“也没你想像中的差啦,那个疯道士其实人很天真很可爱,只不过脑筋有点转不过来,我在他那个地方总共生活了十五年,我十五岁那一年,他才告诉我身世,要我回齐王府去当郡主,所以……”
“所以……”他接下去。
齐海瑄耸耸肩,眼神发亮,为她添加好几分的美丽动人,那种像野生动物的眼神跟美丽使她神采飞扬,她全身就像金子般闪闪发亮,方破潮仿佛被她那种旁人所没有的美丽所震慑,竟然看她看得眼睛眨都没有眨。
“所以我不是从小就生长在内室闰院,我是在市井野地长大的,我的个性很不乖,我不像你想像中那么温柔端淑,我的脾气很大,别人敢对我使坏,我会使坏两倍整回去,别人骂我,我也会很不客气的骂回去,我承认我外貌长得很美,所以刚见面,你一定会惊艳万分,但是说实在的,若是你想娶一个温柔端淑的镇国将军夫人,对不起,我很不适合,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欺骗你,毕竟感情的事是不能用骗的,所以你赶快去向皇上退婚吧!”
方破潮没有作声,齐海瑄以为他有所顾虑,她接下去道:“如果你怕退婚会让皇上不开心的话,那很简单,就说我忽然得了急病,病得很重,实在无法完婚,所以啦……”她吐吐舌头,娇俏道:“这样一切就没问题啦!你可以去找你喜欢的姑娘,我可以过我自己的逍遥生活。”
方破潮仍然没有作声,而齐海瑄已经站起来了,“喂,方将军,你可以这么闷,但是我是受不了闷的人,我去前面那条溪边玩水,你自己想一想,我想你可能一下子受惊太大了,所以脑筋傻掉了,没关系,你慢慢思考,我们家的绿妹妹在这里陪你,我先走了,不必找我,我玩累了,就会自己跑回来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