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玉那满布着欲望的眼神,沈心荷立即明白他想做什么。
沈心荷飞快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双手紧握着发簪。“别靠近我。”
左玉瞄了沈心荷紧握在胸前的发簪一眼,唇角勾起了一丝毫不在意的嘲讽笑容。“你想用那支小小的发簪做什么?你以为用一支小小的发簪就能够阻止我吗?”
“我是认真的,你不要过来。”沈心荷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我也是认真的。”左玉态度坚决的回应沈心荷。“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左玉继续朝沈心荷逼近,沈心荷不停的往后退去,直到毫无后路可退,整个人贴在床头的墙板上为止。
“没路可退了吧。”左玉语带嘲弄地。
紧接着,左玉一脚踏上床,紧跟着另一脚也跨了上去,缓缓逼近沈心荷。
沈心荷在情急之下,双手用力推着左玉的胸膛,却忘了她手上还握着发簪。
就这样,在推挤当中,沈心荷手中的发簪一不小心就深深刺进左玉的肩部。
鲜红的血逐渐渗透了左玉的衣衫,在他的肩际曼染开来,然后慢慢的扩大,沈心荷整个人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呆愣住了,只能睁大明眸,不知所措地。
左玉低头看着没入肩膀的发簪,然后抬头看着沈心荷,语气有些虚弱地说:“看来你是真的恨不得杀了我,是吧?”
沈心荷先是一愣,随即猛烈地摇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左玉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痛楚,然后迅速将发簪拔了出来,伤口立即血流如注。
左玉一手捂着伤口,但鲜血还是不停从他的指缝中流下。沈心荷立刻撕下自己的衣角,用力的绑住左玉的肩膀,试图先止住血。
“我这就去叫大夫来。”沈心荷起身下床。
不过,沈心荷走了没几步,便被左玉给拉住了。
沈心荷以为左玉是怕她会逃走,于是便回头对着左玉说:“我绝不会逃走的,如果你信不过我,那我去叫其他人来,让他们去找大夫。”
左玉略显无力的轻摇头。“不用找大夫,你只需叫秦总管去找子寒就可以了。还有,如果他们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都别说,只要说我不小心受了点伤就好了,知道吗?”
沈心荷连忙点头,然后就往沁荷园外跑。
不过,沈心荷一跑出沁荷园,就因为太过匆忙而撞上一个迎面而来的男子。
“你还好吧?”那个男子伸手拉起沈心荷。
“嗯。”沈心荷点头回应着。“我有急事要找秦总管,你知道秦总管在哪里吗?”
一抬头,沈心荷才发现这个男子并不是府里的仆人,因为他的衣着并非是仆人的装扮,只是在王府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男子看到沈心荷焦急的神色,于是便问道。
沈心荷迟疑了一会儿,才照左玉所交代的回答。“王爷他不小心受伤了,要我叫秦总管去找一个叫子寒的人来。”
只见那男子原本沉着的脸色突然一变,一手抓住沈心荷的手臂。“快带我去,王爷现在人在哪里?”
“你是——”沈心荷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叫子寒的人!”
“快说,王爷人在哪儿?”卫子寒厉声问着。
卫子寒严厉的态度让沈心荷吓了一跳。“在——在沁荷园。”
沈心荷话才一说完,卫子寒便已经不见踪影,于是沈心荷也连忙赶回沁荷园。
当沈心荷回到她的寝室之时,卫子寒早已着手为左玉包扎伤口。
“王爷,你怎么会受伤呢?”卫子寒询问左玉受伤的原因。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个小伤,不值一提。”左玉避重就轻地回答。
“伤口这么深还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卫子寒不满地叨念着。“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不过王爷要小心,千万别让伤口再裂开,否则复原的时间会拖得更久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就别再念了。”
左玉连忙说着,省得卫子寒再继续叨念下去。
“心荷,你过来。”一看到沈心荷站在门口,左玉立刻出声叫她,然后向她介绍卫子寒。“他就是子寒,卫子寒。子寒是我的好友,是个神医。”
接着,左玉向卫子寒介绍沈心荷。“子寒,她就是我向你提过的沈心荷。”
卫子寒先是看着左玉的伤口,然后是放置在梳妆台上已经拭去血迹的发簪,最后才看向沈心荷。
当沈心荷接触到卫子寒森冷的眼神时,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卫子寒已经知道一切了。
“王爷,你下次可要小心点,别再‘不小心’受伤了。”卫子寒话虽然是对着左玉说,但他的眼睛却是看着沈心荷,而且还刻意强调不小心三个字。
左玉心底明白卫子寒的意思,但脸上还是刻意露出笑容。“放心吧,我会记得。子寒,你先下去休息吧,有心荷照顾我就可以了。”
卫子寒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转身走出寝室。当他经过沈心荷的身旁时,停下脚步冷眼看了沈心荷一眼,然后才走出去。
那冰冷的眼神让沈心荷不禁打了个寒颤,现在她终于知道左玉为什么要她别说伤他的人是自己了,为的就是要保护她。
从卫子寒那冰冷的眼神看来,如果她承认自己就是伤了左玉的凶手,那卫于寒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想到左玉就连受了伤还想到要保护自己,沈心荷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沈心荷坐在湖岸边的树荫下,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双手无意识的把玩着。
那是韩浩宇准备赴京赶考前,在沈府后院的老树下,他们许下承诺终身之时送给她的订情之物。
其实,沈心荷并不恨韩浩宇,只是心底对他还有着深深的幽怨。
因为,她终于了解到,像他这般热爱功名的人,真正最深爱的,既非她也非岳珊珊,而是权力。
但是,韩浩宇为了得到权力而薄情寡义的行为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
突然,一双厚实的大手从沈心荷的身后握住了她的双肩,掌心的温热透过衣衫传到沈心荷的肌肤。
沈心荷不用回头,便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
“你在做什么?”左玉在沈心荷的身旁坐了下来,微微侧头看着她。
“除了发呆,什么也没做。”沈心荷一点也提不起劲的回答着。
听到沈心荷的回答,左玉不禁失笑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这么回答。
左玉一垂眼,便看到沈心荷手中把玩的玉佩,他二话不说便从沈心荷的手中将玉佩枪了过来。
“还给我!”沈心荷倾身想抢回玉佩,无奈左玉左闪右躲的,让她怎么抢也抢不到。“那是人家送我的,快还给我!”
左玉拿起玉佩在空中透光打量着,然后又在手心掂着重量。“这是谁送你的?”
“那不关你的事。”沈心荷伸手想要拿回玉佩,却被左玉给伸手挥开了。“还给我!”
左玉看了那块蝴蝶玉佩一眼,便转头问着沈心荷。“这是不是韩浩宇送给你的?”
沈心荷脸色一白,心惊左玉怎么会知道,但不一会儿她又恢复了自然神色。“我说过了,那不关你的事。”
从沈心荷的脸色来看,左玉立即就知道他情对了。他板起了脸不发一言,接着,一举手便将玉佩投入了湖中。
看着玉佩扑通一声沉入湖中,沈心荷不禁气愤地对着左玉大叫:“你这是做什么!那是我的玉佩啊,你凭什么丢掉我的玉佩?”
虽然沈心荷已经决定要把那块玉佩给丢了,但是左玉霸道的行为却惹恼了她。
“就凭我不想让你留下任何可以纪念韩浩宇的东西。”左玉蛮横地回答着。
沈心荷气得睁大水灵灵的明眸,直瞪着左玉恼怒地说:“你好过分,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可以这样!”
“我会再送你一块更好、更美的玉佩。”左玉向沈心荷承诺。
“我才不要你的玉佩!”沈心荷一点也不领情。
“你不要也得要!”左玉再也忍不住的朝沈心荷吼了回去。
紧接着,左玉低头俯向沈心荷想要吻她,而沈心荷则是双手推拒他的接近,不小心又碰触到他肩上的伤口。
左玉仍是坚决的覆上沈心荷的唇,不顾沈心荷用力推着他的肩,弄伤了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
但出乎左玉的意料之外,这次沈心荷并没有大大反抗他,居然还轻轻把双手平放在他的肩上,任由他吻着。
这是沈心荷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碰触,左玉虽然有些吃惊,但却不愿意放过这次的机会。
左玉轻柔辗转地吻着沈心荷,诱惑她为自己开启樱唇,好让自己能够更加深入的探索。
沈心荷先是紧闭着双唇,极力抗拒左玉的诱惑,但不需片刻的时间,沈心荷便嘤咛了一声,无法自已的为左玉微启了樱唇。
左玉把握住这个机会,尽情地吻着沈心荷。他的舌尖轻触着她,鼓励她那小小的舌尖与他交缠。
两人吻得难分难解,许久之后,左玉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了沈心荷,一手轻轻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沈心荷双颊娇红,羞怯地将脸埋在左玉的胸前,不敢抬头看他。
虽然她一直很怨恨左玉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但却抗拒不了他的碰触。
刚开始时她总是极力以僵硬的态度来抗拒左玉,可是只要片刻的时间,左玉便可以完全瓦解她的抗拒,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的碰触之下。
左玉一手抚摸着沈心荷的脸颊,带着笑意问:“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沈心荷稍稍抬起头,低垂着眼帘,低声说:“我怕弄痛了你肩上的伤。”
左玉托起了沈心荷的下颔,拇指不停地揉抚着她柔软的红唇。“原来你是在担心我的伤啊。小心啊,心荷,我觉得你已经开始有些喜欢我了。”
沈心荷的颊上立即染上了淡淡的酡红。“才没这回事,我才不可能会喜欢像你这种恶棍。”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沈心荷的脸却是愈来愈红,看得左玉乐在心中。也许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能掳获沈心荷的芳心了。
“对了,过几天我想带你到镜湖那儿去玩。”左玉突如其来的宣布。
“镜湖?那是在哪儿?”沈心荷不解地问着。
“镜湖离京城有一段距离,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带我去?”沈心荷疑惑地瞅着左玉瞧。
“因为我高兴。”左玉刻意如此回答。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说穿了还不是为了沈心荷。带她离开京城到外地游玩,一方面可以避开韩浩宇,当然也是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将韩浩宇完全自她心中抹去。
第六章
“王爷。”
左玉走出大厅没多久,就听到卫子寒叫唤着他。于是他停下步伐,回头看着卫子寒。
“王爷,我听秦总管说,你准备明天带着沈姑娘出发到镜湖去?”
左玉微微挑高了眉,看到卫子寒脸上的神情有着明显的不赞同。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卫子寒摇头回答着。“我只是在想,我也跟王爷一起去好了,万一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照应王爷。”
“子寒,你未免担太多心了吧。”听到卫子寒的话,左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相信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再说,就算有事发生好了,我想我应该还有那个处理能力,你真的不需要随侍在侧。”
“可是,有些事不得不防,尤其是近在身边的事。”卫子寒意有所指地说着。
左玉立刻明白了卫子寒的意思。他一手搭在卫子的肩轻拍着。
“子寒,你还在为我受伤的事怪罪心荷吗?其实,心荷并没有伤我的意思,那全都是意外。心荷的心太软,她是不可能狠下心来伤害别人的。”
见卫子寒的表情还是没有软化的迹象,让左玉不禁叹起气来。
“子寒,我知道你相当关心我,对我而言你也是我重视的人之一。所以我不希望你讨厌心荷,因为她对我愈来愈重要了。”
自从左玉在十岁那一年,冒着生命危险救起差点溺毙在湖中的卫子寒之后,卫子寒就视他为自己生命中除了父亲之外最重要的人。
卫子寒立誓要以生命来保护左玉,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所以当他发现沈心荷竟敢伤了左玉时,才会对她那么讨厌。
左玉坦率的话语,让卫子寒为之一震。
“你真的那么喜欢沈心荷吗?”
左玉的脸上露出一抹异常温柔的神情。
“应该说,跟她相处的时间愈久,我就愈加的喜欢她。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在温婉的外表下竟有着刚烈的性情,在刚烈的性情之下却又有着一颗柔软的心,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复杂却又迷人的女子。”
听完了左玉满载柔情的叙述,卫子寒好半晌不知该做何反应。
片刻之后,卫子寒才终于认输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尽量不去讨厌她的。”
听到卫子寒的回答,左玉不禁眉开眼笑。“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令我高兴了。”
当卫子寒看着左玉逐渐远去的身影,才想到左玉还没答应让他一起同行。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左玉不肯让他去,那他就暗中跟去好了。
波光滟潋,微风轻吹着湖面,吹起了阵阵涟漪,岸边的垂柳,在风中婀娜多姿的摇曳着。
湖心停泊着一艘华丽的画舫,一个身着粉紫色衣衫的女子,正开心地趴在船边,伸手拨弄冰凉的湖水。
沁凉的感觉从沈心荷的指尖蔓延开来,使她笑得更加灿烂开怀。
虽然在苏州时她也曾到太湖玩过几次,但却从未乘船游湖过。所以从不知道,原来乘船游湖是这么有趣,这么令人舒畅。
几只鱼儿突然游到沈心荷的面前嬉戏,沈心荷好奇地伸出手,结果鱼儿一哄而散游走了,教沈心荷失望极了。
不一会儿,鱼儿们又游了过来。这次,沈心荷生怕又会惊动鱼儿,于是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
结果,沈心荷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和鱼儿们嬉戏,人便先已经重心不稳的掉进了湖中。
沈心荷双手不停的挥舞着,使劲大喊着:“救命啊,我不会游水!”
躺在船舱里休息的左玉,原本一直带着满脸的笑意听着沈心荷欢乐的笑语,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笑得这么开怀,心想带她来这儿果然是正确的。
可是,当他听到一声扑通的落水声,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他倏地跳起身,疾奔出船舱。
一看到在水中挣扎的沈心荷,左玉连想都没有想,纵身跳进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