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先帮我保密,过几天我才会宣布,答应我!”何以涵反抓住她的手要她承诺。
“要我保密可以,不过你订婚、结婚的妆都要我来化才行,你要答应我!”小桑用半威胁的口气说。
“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何以涵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一想到你要跟汤家霈结婚我就好高兴,难怪你今天这么紧张,原来是要访问未来的公公!”
“你别说了好不好?”
正在她们相互捉弄对方的同时,摄影棚外有些吵闹的声音,何以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一转头,就看见阿哲像飞一样的朝她狂奔而来。他一个箭步跃上高起的舞台,直接冲到她身旁。
她并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甚至连抬头看他的举动都没有。阿哲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撑住椅背,他低下身去,几乎把脸贴住她。何以涵还是没有躲,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阿哲急促呼吸时吹拂在她脸上的热气。
“我不在乎你一再的对我失约,我还年轻,我有绝对的勇气可以等待下去,但是……你怎么能……连一个机会、一个开始都不给我?这对我而言太不公平了吧!”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和刻意压低的声调,像个即将崩倒的巨人,仅仅靠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支撑身体。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你的强求只会使自己身心俱疲,徒劳无功!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的任何邀约,我想这是你自己犯的过错,我没有必要承担后果!”何以涵冷酷的说,这些实话句句刺进阿哲的心窝,每一句都使他的心在淌血。
“好!以前的事不再提了,今晚我要见你!”
“我听见了。”这是她一贯不必负责任的回答。
“我要你肯定的回答我,去还是不去。”
“没有回答,要等不等是你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强迫我。”何以涵终于看了他一眼,在和阿哲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她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几乎已经被他充满幽郁哀愁的深绿色眸子所征服,她不敢再多看一秒钟,怕自己再凝视下去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对待我?这样折磨我会让你得到快乐吗?”阿哲说着话愈靠愈近,何以涵已经可以嗅到他的发香。
“这是你应得的,怨不得我。”
这时现场指导再度喊话,“阿哲,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只剩二分钟了!”
“你走吧!不要搞得连工作都没了。”她语调温柔的开始劝他。
“就算是全世界都没了我也不在乎,今天得不到你的回答我是不会走的。”他威胁何以涵。
“以涵,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马上要开录了!”导播下了最后通牒。“卓圣哲,你马上离开现场,听见没有?”
何以涵透过阿哲的手臂缝隙,看到汤培隶正向这里走来,她怎么也不愿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只有妥协。
“晚上七点绿园见,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我会等到你的。”阿哲露出胜利者的姿态,他不疾不徐的走下舞台,在进入人群之中时还不时的回头看何以涵。
在他转身走出摄影棚时,依稀听到里面喊着:“五、四、三、二、一,开麦拉!”
他和何以涵的这出戏才正要开始呢!
第八章
在绿园一角。
阿哲左手夹着香烟,无力的靠躺在椅子里,他一离开摄影棚就直接到这儿来等。录影是下午三点开始的,到相约的时间为止,他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
何以涵这次并没有失的,她甚至提早半个小时出现,这是出乎阿哲意料之外的,所以当何以涵在他面前坐下之后,他一时还傻愣在那儿,只是看着她。
“看来老板还得感谢我,让你成为这里的忠实顾客。”她点了便餐和果汁,顺手把MENU递给阿哲。阿哲想都没想,点了一份和她一模一样的。
“录影顺利吗?”
何以涵点点头,“组长到处在找你,我想你可能要先有心理准备,他不会说什么好话的。”
阿哲浅浅笑着,他并不在乎。
“你什么时候才会改掉这自以为是的毛病呢?工作你都可以不在乎,那么约我出来吃顿饭为什么那么重要?我的拒绝似乎有些误导你,希望你不会以为我是欲擒故纵,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你放心好了,我也从来没那样想过。”他捻熄了烟,不经意的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今天他不就是要来证实传言是真是假,那为什么何以涵就坐在面前,看到那足够证明的东西之后,他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千方百计的约我出来,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
“有,我还是想不起来我们在哪儿见过面。”
何以涵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哲这句话使她放松不少,原来她已经准备好强硬的措词来解释自己订婚一事,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我不觉得这件事有那么重要。”
“不!对我而言,它关系着你对我的态度,我不相信在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以前,你会这样恨我,筒直恨之入骨!这么大的阻碍你怎么能说不重要呢?”
“你已经有了先人为主的观念,那我再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其实……我看不顺眼的是你的头发,我讨厌留长发的男人。”她说了一句不负责任的话,而且完全口是心非,只因阿哲的态度令她气愤,她口不择言只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已。
阿哲听完之后,直觉的伸手摸了摸头发,他简直不能接受这荒唐好笑的理由。
他认真的神情让何以涵不由得心虚起来,如果他真的照她的话把头发剪了,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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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在两天后有了答案。
“嗨!你今天看起来好美。”阿哲在大门口就把何以涵拦了下来。“吃过饭了没?”
“真难得你今天没迟到,你……你的头发呢?”何以涵张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照你的话把它剪了,经过两天失眠的挣扎,终于下定决心剪了它,你是第一个看到的人。可以给一点意见吗?”阿哲有些腼碘的搔着头。剪了头发的他,五官更加明显,尤其是那一只碧绿的眸子,更加清澈透明,整个人看起来开朗多了,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独特魅力,连何以涵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以为这样一来我就会改变对你的观感吗?我想你是大错特错了!”她闪过他的身体想一走了之,阿哲却早有准备,马上阻止了她。
“我不会因为你照我的话做了什么而大受感动,你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完全没有主见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连灵魂都可以出卖,对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次三次的要我坦白我的感情,然后马上……毫不留情的,把它践踏在地上,究竟是为了什么?”阿哲再也按捺不住的紧抓住她的手臂,他们是如此靠近,阿哲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让她逃跑了。
“你要原因?好,我给你,何文嘉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在你大二那年被你抛弃的英文系女生,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多少还想得起一点点关于她的事吧!”
“英文系……何文嘉……”阿哲极力回想,终于有了那一点印象,却还是残缺不全,根本不够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说的可真轻松,是不是每一个被你始乱终弃的女人获得的下场都是自作自受!”何以涵仰着头,言词犀利的质问他。
“我想你有必要修饰一下你的用词,你的话太伤人了!”
“是吗?原来你的心是这么脆弱,根本不堪一击!”
“我真的不懂,她究竟是你什么人?你们同样姓何,难道……”
“不错,她是我姊姊!她在大二的时候认识你,从小到大我从没有看她那么快乐过,当她拿着你的照片跟我说这一辈子认定了这个人时,你知道那时她有多么幸福吗?”何以涵眼中闪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往下掉。
“我想起来了,后来她好像休学了,不是吗?”
“你有找过她、关心过她吗?”
“我和她之间,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我们只不过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而已。”
“如此而已?”何以涵略带嘲讽的语气像是在兴师问罪,“你从来没想过她念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休学吗?对你而言,换一个女人不过像换件衣服那么简单,如此而已吧!”
“不然我应该怎么样?难道我必须对每一个跟我发生关系的女人负责,我必须把她们每一个人都娶回家吗?”阿哲用少有的强硬口气为自己辩护,对于感情的事他一向不愿多做解释,但是今天他有预感必须向何以涵坦白,甚至澄清她的疑虑,否则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踏出第一步。
“别把自己捧得跟圣人一样,至少你该对那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负点责任吧!避不见面就是你应付的方式之一吗?卓先生。”
“孩子?你是说那时她是因为怀了孩子才休学的?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哇!”阿哲又开始努力回想,那时他的确没有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消息。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其实那时你躲着不见面也好,就算她自杀、流产,经过了那么多事你仍旧没有出现,也教她彻底的看清你这个人,不过是个玩弄女人的人渣罢了!”何以涵充满恨意的瞪着阿哲,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他虚情假意的眼神给骗了,她强迫自己不能移开目光,然而这一次,妥协的是阿哲。
“看来我再怎么解释也不能扭转我在你心里的印象,”他渐渐松手,何以涵竟有些恍恍惚惚的重心不稳,幸好阿哲并未完全放手。“你早就认定我是一个滥情的人,从一开始你根本就没有对我的事认真过,对吗?”
“我为什么要认真?这是对你自以为是的报复,我早就说过了,可是你对自己大有自信,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没脑子的大傻瓜,到头来你还是因自己的傲气尝到失败的滋味。”
“对!你说的对极了。”他反常的微笑点头,“那她……你姊姊,现在好吗?”
“很好,她不但找到了好归宿,而且生了两个孩子,现在住在美国,你很失望吗?”
“不!我只是想见见她,跟她当面说声抱歉。”
“没这个必要,她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休想去破坏她现在的生活!”何以涵情急之下,不自觉的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深怕他真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她在意以前的那些事吗?原来你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样,只看表面,那些接近我的女人,她们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我这张脸而已!她们要的只是一个英俊称头的男朋友,她们藉着我来提升她们自己的价值,说得更难听一点,我和她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可是当她们真正开始跟我交往,发觉我是一个既不风趣又不幽默,而且还是一个怪人之后,她们就自动的一个个离我而去,毕竟我距离她们想像中那种捧着鲜花、开着跑车的白马王子太远了!”
阿哲这时才放开抓住她的手,刻意的向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不能阻止别人接近我,你们都把我看成圣人,可是我有自己的感情,我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已,我有权利追求我喜欢的女孩子,那就是你——何以涵!”
面对这样露骨的表白,何以涵怎能不心动?但是她坚强的理智驱使她做出完全相反的举动,她愤愤的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钻石戒指闪耀着光芒,刺得他微微眯起眼睛。她像是向阿哲宣判了死刑一样。
“太迟了!我已经订婚了。”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你会后悔的,你到最后还是会选择我的。”阿哲非常坚定认真的说。
“你太有自信了,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嫁给他的。”何以涵无法控制自己,赌气的说出这些话。
“我求你,不管怎么样,不要拿自己当赌注好吗?在你尚未考虑清楚之前,先把戒指拿下来。”
阿哲才向前走了一步,何以涵的手立刻因闪躲而大大的挥了过去,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打到阿哲的脸,定睛一看,才知道他的脸被戒指狠狠的刮了一道带血的伤痕,从左边耳垂前一直划过整个左颊,刮伤带来的轻微灼痛使他紧皱着眉,他只是看着何以涵,没有任何责备的眼神和话语。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帮我作决定!?”何以涵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阿哲看看她,他想,或许真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或许自己判断错误,眼前的这个女人注定只是跟他擦肩而过而已。
“对不起!因为我的态度造成你的困扰。从今天开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再见!”
阿哲只是轻轻点了个头就转身离去,再也不曾回头。
何以涵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灰色花岗岩地板被天并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得一片金光闪闪,亮得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不仅狠狠的骂了卓圣哲,替姊姊出了一口气,而且也成功的摆脱了他对自己的纠缠,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不但快乐不起来,反而有很深很重的失落感呢?
她没有答案,也没有人可以给她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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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果真从这天开始履行他的诺言,只要两人在公司里有碰面的任何机会,他总是刻意回避,甚至会在跟大谈笑之际,因为何以涵的加入而马上转身离去。
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的被他牵动着,她的心情会因为他的一颦一笑而从高处跌落谷底,或是飞上云霄,她愈来愈转移不开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对他无处宣泄的思念使她夜夜辗转难眠。
这天,原本排定录影的时间因为人为的疏忽而改成顺延一天,他们一组人也捡到得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以涵,二线有你的电话。”
“谢谢。”她顺手按了键再拿起话筒。“喂!何以涵,请问哪位?”
“是我,在休息了吗?”是汤家霈的声音。
“今天没有工作,录影顺延了一天,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