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跳完,温柔就藉故去洗手间,抒解那暧昧又紧张的感觉。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时,乍然发现湛慕深被一群女人轮番围着,她的视线不由的停在他身上。
这男人真是好看极了……不!不!他有张令女人 -激赏的立体五官,简直帅得无懈可击,只除了冷些、酷些、霸道些。从他宽阔的双肩往下延伸,隐约可见他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加上浑身散发出优雅、俐落、沉隐、内敛的气度,难怪那些社交名媛频频找机会缠着他说话、抛媚眼,而他只啜着酒似乎无动于衷。
“失陪。”湛慕深淡漠礼貌的离开那些女人,朝温柔的方向走去。
当他经过大门往外望见饭店大厅,倏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而驻足。
因为他看见柯世凯正紧搂着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还不时亲吻那女人,两人态度轻佻、举止暧昧。
正好柯世凯转过头来,不期然对上他的目光,大概没想到会这么巧,先是震愣继而尴尬的别过头,装作没看见。
瞬间,湛慕深眼底窜出怒焰。这令他嫉妒又艳羡的男人,竟对温柔不忠,而她还不断憧憬与他的未来。
见他站在哪儿不动,温柔便走向他。湛慕深立刻技巧的以高大的身躯阻挡她的视线,不让她发现那一幕。温柔有多爱柯世凯?爱到什么程度?
这些他都无从得知,但他知道过不久,温柔就要离开他,而时间越紧迫,他就越了解自己有多爱温柔,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爱她、保护她。
“你在看什么?”她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去,并没有见到柯世凯,可能早已走了。
“没什么,”他大手一拉,将她拉回来,“来,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他们都有家人在多伦多,等你过去那边很快就有新朋友了。”
温柔不疑有他,跟着湛慕深的步伐走,半开玩笑道:“一下子交太多新朋友,你不怕会影响我的功课吗?”
“到那里你人生地不熟,多认识新朋友有个照应,我比较放心。”他牵着她的手不禁握紧了些,心中同样的紧痛着。
然而;温柔毫无心眼的笑说:“你忘了,有世凯照顾我,会有什么事呢?即使有事,他也会帮我呀!”
湛慕深苦笑的叹了口气,“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无法照顾你,也许他……”
“哎呀!你想太多了,世上有很多意外,是我们无法掌握的,但也不用太过杞人忧天啊!再说世凯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他一定、一定会把我照顾得很好的,你放心吧!”
温柔连说了几个很好,是如此的信任柯世凯,令湛慕深冷漠的眼神闪过一抹忧郁。
他知道没有真凭实据,说什么都是枉然,但即使有又怎样?
那只会惹她伤心,而他绝不要她伤心。在没想到更好的方法之前,湛慕深沮丧的放弃说出真相的念头。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到了那边,觉得不适应或改变主意想回来,我随时欢迎你回来。”他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我知道,湛奶奶看在和我爷爷的交情上,收留无依无靠的我,而你看在奶奶的份上,对我照顾有加,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温柔是真心的感动。
唉!不是这样的,对你照顾有加,是因为我爱你呀!而且我才不要你这样记得我。他心中无限慨叹。
“出国前,再陪我跳一次舞。”湛慕深将她轻轻一带,滑人舞池中。
音乐极度浪漫,像呢喃的偶语盘旋着,他的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摇晃,她也不知不觉贴上他的胸膛,随着音乐款摆身躯,神思也随之晃荡。
“温柔!温柔?!”
不知什么时候音乐已经结束了,她竟然还在陶醉恍惚中,湛慕深连叫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过来。
“呃……什么?!”顿时,她震慑得双颊发烫,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他怀里融化似的,像完全失去了意识。
原来,覆在她腰上的手掌,那么温暖有力,引领她的步伐是如此坚定,所以她情不自禁的陷入迷惑当中。
但,这是不对的!她怎么可以对世凯以外的男人情不自禁呢?
“你怎么了?”湛慕深略为俯身看她,黑眸中净是担忧。
“嗄?没事啊!”她努力回过神来,很不愿去细想刚才的悸动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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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急着去找柯世凯,因为刚才她坐湛慕深的车子去旅行社拿机票和签证,原本两人在车子里聊着,突然,她心中闪过一抹念头——
如果不出国的话,那她就可以和湛慕深……
骇然发觉这种不该出现的念头,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于是局促不安的下了车,匆匆跑来见柯世凯。
没错,最近世凯在出国前夕,忙着应酬亲朋好友,一定是他们两人很少见面的关系,才会使她胡思乱想。
当温柔来到柯世凯研究所附近那层租来的公寓前时,就像吃了颗定心丸。由于门没上锁,她便推门进去。
才走进客厅,她就听见高昂的谈笑声。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她只是个孤儿,那个姓湛的又不是她什么人,娶她呢,还不如娶个名门淑媛或财团千金,对咱们家更有利。”
“不愧是大哥啊!想什么都深谋远虑,其实我也知道,即使我肯娶她,爸妈也不见得会答应,只不过,当初见到那么多人追温柔,觉得有这种女朋友陪衬比较有面子,我才追她的。”
那声音是温柔最熟悉的,却也令她震惊无比,当场愣在那儿。
“那你还敢约她出国,到时候甩不掉怎么办?”
“哈!你不知道,这小妞保守得很,再加上她家的管家、司机分秒盯着她,我可是苦无机会……”
“哦——苦无机会下手?你也够坏的了,约她出国好方便你下手。”
“那当然,否则我追她追那么久,所谓何来?”接着,又是一阵阵刺耳的狞笑声,直敲击温柔的心。
“喂!说真的,那个湛慕深和你那个小妞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柔说他是她的监护人,但谁知道?不过我看他对温柔的态度不寻常耶!而且,那个湛慕深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天明明看见我和安娜在饭店开房间,不但没拆穿我,还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我。”
“嘿!老弟,说不定你的妞已经被人吃干抹净啦!”
温柔紧捏着机票和签证,鼓起勇气拉开传出声音的那道门。
“温柔?!”柯世凯惊愕的回头。
“唰唰唰!”她当着柯世凯的面毫不犹豫的撕掉机票。
“温……温柔啊,你怎么了?”柯世凯装作没事般的问,还很亲热的过来拉着她的手。 望着他,温柔的背脊一阵冰寒窜上脑门。如果今天没听到这些该死的话,那她还真的会呆呆跟他出国?
难怪那天湛慕深欲言又止,对她万般不舍,原来他都看到了。
“别碰我!”温柔怒吼推开他,把撕碎的机票扔在他脸上,掉头便走。
第五章
冲出公寓拦了计程车,温柔报了地址,车子一路驶向市中心。
沿途,她不断责备自己,之前怎么如此的迟钝?
湛慕深一直说他不放心,说万一世凯无法照顾她,说什么改变主意想回来,他随时欢迎她回来,而且他的眼眸忧郁,他真的在担心她。
原来这一切都怪自己太过愚笨,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姐,到了。”司机提醒道。
温柔匆匆付了车资抬头一看,原来她不知不觉朋口而出的地址,就是湛慕深上班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自由的就想见他,其实,她可以找舞茉倾诉痛哭的,但她想到的竟然是湛慕深。
这次柜台小姐不敢再拦她,“啊!是你,湛先生外出了。”
“我……我等他回来。”她也说不上来为何这么坚持要见他,那种想见他的念头在心中越来越扩大。
才说完,就见到湛慕深回来,他高大的身形加上考究的西装、冷峻的轮廓,使他看起来更严肃,温柔却激动的扑进他怀里,立时恸哭起来。 这一幕引来周遭的低声惊叹,尤其黎浩明直瞪着她,觉得她似曾相识。
湛慕深也为之一愣却没说什么,轻拥着她往电梯里头走。“温柔,发生什么事了?”见她哭得伤心,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串嘤咛的啜泣,好像她来找他只为了哭给他看。
湛慕深搂着她来到他的办公室,耐心的等她哭个够,只是她迷惘无肋的眼神是为谁哀伤?
他仰头叹气,大概有个谱了,却不知怎样制止她成串的泪水,结果他低头轻吻她的唇。
而这一触碰却该死的引发他灼热的欲望,渴求探人她柔润的小嘴。
同时,她柔软的胸脯就贴着他的胸膛,令他欲念亢奋以致全身逐渐紧绷,冲动的想埋进她体内,好满足压抑已久的欲望。
温柔也不反抗,只是目光悸动的仰望着他。突然感觉好热,是被这男人身上那股阳刚的气息困扰了?还是因为他的轻吻?而这吻又代表什么?
冷静!为了怕吓坏温柔,湛慕深迫使自己冷静。
稍微推开她一些,他硬是压不亢奋,不想趁她最脆弱的时候占有她,只因太爱她了,他不要等她“清醒”之后埋怨他、讨厌他,何况,此刻她是为了别的男人而哭泣,什么都还不能确定。
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又喂她喝了些水,她浮肿的眼眸才稍稍止泪。
“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故意挡着不给我看见。”温柔仰头看着他,声音是破碎的。
他凝视她脆弱的表情,心疼得一塌胡涂,嘴里只是淡淡的说:“我怕你一时承受不了,又想不出用什么方式告诉你比较好。”
事实上,任何方式都不好,湛慕深只有心疼与无奈。温柔揉揉眼,泪水又淌下来,“我是不是太傻、太蠢了?”
“不,是他太笨了,不懂得珍惜你。”他伸手拭去她粉颊上的泪痕,多么希望她从此不再掉泪。
“我……我……”温柔哽咽道:“真的很笨,你三番两次暗示我,而我都没听懂,还一心一意要跟他出国”假如今天她没发现,是不是傻傻的被他骗出国,然后悔恨一辈子?天哪!她真是笨得不可原谅。
湛慕深低头凝视她,心底想的净是保护她、呵护她,“现在发觉也不算迟,我说过的,既然答应要照顾你,当然就会照顾你一辈子。”
他用酒般醇厚的嗓音许下这承诺,其实就是一句我爱你,可是,他不愿在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温柔感动的拥抱着他,在他结实的怀抱里寻求慰藉,“我知道……知道你对我好。”
可怜的湛慕深被她紧挨的娇躯,折磨得欲望勃发,却只能忍耐那被痛苦贯穿的无奈。
可是,温柔已经体会到他对她的好,确实鼓舞了他那失落又疲惫不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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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滂沱大雨,雷声隆隆作响。
湛慕深塞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如愿回到家,下了车他便冲上楼去。
全都是因为郑文雅来办公室找他,说道:“慕深,气象报告说,今天下午有大雷雨喔!”
“那又怎样?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他当然不相信她特地来,是为了向他报告气象。 “温柔最近如何?”她反问道。
“这几天都躲在房里,心情不好也吃得少。”好几次还是他捧着餐点,进她房里强迫她吃的。
她双手抱胸挑眉问他,“然后呢?”
“然后什么?”湛慕深不解。
“拜托!”郑文雅瞪大眼睛,表情少有的严肃。
“拜托……什么?”他被她瞪得心里怪怪的。
“拜托你别再犹豫了,当初我叫你跟姓柯的抢,你不愿意。现在可好了,佳人芳心寂寞,你还等什么呀?”她表现得比当事人还急。
湛慕深只是深叹一声。
“唉!我真不懂你,人长得帅到不行,品格高尚又洁身自爱,不但事业有成,样样称心如意,只缺少心中所爱,难道温柔那么难追吗?”
“我不想趁虚而人。”他害怕担心这样的感情,只是一种取代,他要的是完整的爱情,真心无瑕的婚姻。
“什么叫趁虚而人?只要你是真心的就行了。你到底爱不爱她?你说!”郑文雅有些动气的指着他逼供。
“你不懂,她现在是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我不想在这时影响她的感情,免得她想清楚时又心生后悔。”他并不想冒险,让温柔再次的伤心,懊恼。
郑文雅却不认同的摇头,说道:“湛慕深,你太小心翼翼了,说穿了,你是害怕自己受伤。”
“你来只为了说这些废话吗?”他有些受不了她的逼迫。
“噢,当然是有情气给你,”她转头望了一下窗外,优雅的坐下才说:“你知道温柔最怕什么?”
他摇头,因为在他眼中,温柔一向活泼开朗,脾气倔强不服输,很难跟“怕”这个字连在一起。
郑文雅瞪他,像是怪他的怠忽,“她怕黑暗,怕打雷刮风下雨。”
“确定?你怎么知道?”他像很怀疑她说的人就是温柔。
“废话!我跟她相处了五年,怎会不知道。”真是好心被雷劈,竟敢质疑她的情报?
“刮风下雨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懂,温柔不是矫揉造作的人,怎会为了一道雷一场雨而小题大做?
郑文雅睨他一眼,“因为以前她在中途之家,好几次被锁进没光线的房间里关禁闭,三天三夜不准吃东西,更糟糕的是,还差点被那里的人强暴。”
湛慕深懂了,不禁想起五年前,他从中途之家接她回来时,她为何处处质疑他的动机,防卫极深的与他争执冲突,全是因为她那股劫后余生的颤悸。
思及此,他立刻抄起车钥匙就走。
嘿!还懂得心疼,粉好,你要认栽啦!郑文雅满脸挂着笑意。
湛慕深真的心疼,从他冲回家才敲温柔的房门两声,都等不及她回应,就闯了进去可看出。
“温柔?”他瞥见她曲膝缩在角落,把脸埋进双膝间,那模样不是害怕就是在哭。
倏然听见温暖的呼唤,温柔循声抬头,却是一脸的惊悸。
刹那间,他似乎感应到她的恐惧与压力,觉得好心疼,上前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坏人敢来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
他的身体结实牢靠,炽热的体温将她包裹着,蓦然,她湿了眼眶、喉咙干涩,张臂环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如果你想哭就哭好了……”他还没说完,温柔已掩不住激动的嘤咛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