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总裁。”
卡特话才说完,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接著门缝被打开一点点,高净彤的小脸探了进来。
“我回来了,可以进去吗?”尽管敖续允许她在他的办公室自由出入,不过这里是商业重地,她还是会在进门之前先问一下,以示尊重。
“进来吧。”敖续说道。
“谢谢。”她笑了下,然后捧著一束新鲜欲滴的郁金香进门。
两个大男人同时瞪著那束花。
“呃,总裁,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告退。”卡特很识相地说。
“嗯。”敖续点点头。
高净彤把花拿到他面前,“送你。”
“送我?”敖续眼角抽动。
一个大男人抱著一束郁金香,这画面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对呀。”她接得很顺。“这是我送你的第一束花,你不可以拒绝。要知道,拒绝女孩子的心意,是很没礼貌的。”
听她这么说,敖续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
“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因为我在追你呀。追求嘛,总是要送一点花,这样比较容易打动人嘛!”她笑咪咪地说。
虽然没追过人,不过根据别人的口述印象跟过去经验,她知道在追求的过程中一定要送花的。
“我是个大男人,要干做什么?”他好笑地问道。
“虚荣一下呀,有女孩子特地买花送你耶。”她拍拍他的肩头,以示赞赏。女孩子收到花的时候,通常会引来周遭无比艳羡的目光。
“是哦。”他哭笑不得地道──“一个大男人抱著一束郁金香,这种画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高净彤想了想,的确很奇怪。
想他一脸严肃、一身西装笔挺样,的碓不太适合抱著花到处走,更别说他还要与人洽公了。
“可是,花是为你买的,你一定要收下。”她很坚持。“这是我第一次送男人花,如果你拒绝,那我不是太可怜了吗?”
看她一副悲壮样,好似他的拒绝是什么惨烈的大事般,有这么严重吗?敖续轻咳了声掩饰笑意。
“我可以收下,不过你得想办法安置这束花。”看她难过,他真的有点不忍心。
“可以,你有花瓶吗?”
他按下内线,“卡特,去找个花瓶来。”
真是简单槐要,这大概是在上位者最大的福利,只要出一张嘴,自然有人会服务到家。
五分钟后,卡特捧了一只青绿色的花瓶进来。
“总裁,你要的花瓶。”一进门,他差点呆住。
总裁────少爷……居然捧著一束干?!
“交给你了。”敖续将花连同花瓶送到她手上。
“没问题。”高净彤捧著东西回到一旁的荼凡,然后拿著花瓶到与办公室相连的盥洗室里装水,再将花的包装纸拆开,将一整束花放进去,最后东望望、西望望,决定把花瓶摆在办公桌上的右上角。
这个位置放了一只话机,只要把话机挪进去一点点,就有位置摆花瓶。
“好了,搞定。”她退后一步,欣赏紫色郁金香摆在铁灰色办公室里的景象。
呃……虽然是有点不搭轧,不过那不重要,重点是他别嫌弃就行了。
“这样能看吗?”敖续有些啼笑皆非,办公室里应有的严肃气息与威严都被破坏殆尽了。
“卡特,你说。”高净彤立刻把目标转向办公室里的第三者,让他说句公道话。
卡特看看主子,再看看高净彤,两人脸上的表情同样坚决。
“呃,我还有事待办,先告退了。”上上之策,最好快溜,不要发表任何意见。
卡特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离开办公室,在门关上后,才大笑出声。
老实说,在总裁的办公室里摆花,那幅画面真的很可笑,可是那是高小姐一片心意,他总不能说实话让她伤心吧。
连总裁都不敢做的事,他一个小小特别助理就更别说了,既然总裁没有阻止高小姐播花,那他当然也不能说不啰。
这阵笑声实在有点离谱,敖续在办公室里听得嘴角有点抽搐。照这样下去,他的形象迟早会被她破坏光。
“你觉得我挑的郁金香不漂亮吗?”高净彤充满希望地问道。
“很漂亮。”花根本不是问题的重点。
“那就好。”她立刻笑开脸,然后回沙发上,将数位相机连上电脑,专心做起自己的事。
敖续看著那束花,心里忍不住叹口气,也有点想笑。
听说当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心软,不忍拂逆她的意思,那大概就是一个男人灾难的开始。
这句话是谁说的?敖续想了想。答案是那个把自己的女人藏了五年的男人──敖家小弟,敖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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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一名长发及腰的金发男人,身后跟著两名酷酷的随从,意态潇洒地走进敖氏财团的办公大楼。
“罗先生,欢迎。”
“幸会,敖总裁。”
双方客套过后,在一楼咖啡厅的角落坐下来,这个位置与其他座位的距离特别远,非常具有隐私性。
“我看过罗先生请人送过来的合作案,在谈合作案之前,我想先请教,罗先生为什么会知道敖氏财团将在印度设立资讯公司的事?”敖续挑重点问道。
敖氏财团的自动化设备发展少有人不知道,但即将在印度设立分公司的事,敖氏并没有对外发布任何相关消息,为什么罗刹却能知道?
罗刹看似无害的笑了笑,“对于能够赚钱的行业,我一向很有兴趣,能赚钱的机会,也从不放过,既然我是个投资客,对于能赚钱的消息自然特别灵通,哪里有钱可赚,我就往哪里去。敖总裁并没有刻意隐瞒这项消息,不是吗?”
“谢谢罗先生对敖氏财团投资计画的肯定。”敖续颔首回礼。“但你从哪一点肯定,敝公司会接受贵公司提出的投资方案?”
罗刹摊了下手,“我认为既然要做生意,资全当然是愈充足愈好。投资对我而言是谋利,对敖总裁来说,则是多了一笔周转金,可以扩充公司规模的资本,能从中得到的利益不必我多言,相信敖总裁十分明白。”
第一次见面,只凭简单的几句话,敖续已经很肯定这人在商场上,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
“罗先生的确言之有理,不过,敝公司自有一套行事的方法,罗先生能同意吗?”他淡声道。
“我是个投资者,最关心的是我的投资能不能回本并且获利,至于经营的事,我没兴趣。”罗刹直接表明。
“罗先生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不过印度的投资案,是家兄个人的意见与兴趣,我会将罗先生的理念告知家兄,至于家兄是不是能接受罗先生的意见,我无法保证。”敖续有礼地说。
“那就麻烦敖总裁代为转达了。”罗刹起身,与敖续握手道别的同时──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令兄目前人在台湾,任职于千峻企业,放这么好的人才为别人效力,放总裁不觉得可惜?”
“没想到罗先生这么关心家兄的状况。”敖续面色不变地道。
“这是应该的。”罗刹淡笑一声,“身为投资者,当然必须多方收集资讯,尤其是在他打算把大笔金额押在一个产业上时,更需要对那个产业及其领导人做个全盘性的了解。”
“说得好。但家兄自有想法,那不是身为弟弟的我能左右的。”敖续轻描淡写地回应,心下却暗自警惕。
话锋突然从生意转回敖家人,他又十分清楚敖家人目前的情况,让敖续敏感地察觉不对劲。
“敖家四兄妹,个个出色不凡,令妹虽然是女儿身,但胆识与聪敏机智却不在男人之下,不知道等令兄与令弟回德国时,我有没有荣幸与他们见上一面?”罗刹笑笑地问道。
“如果罗先生愿意,我可以安排。”敖续也笑笑地回应。
“那就先谢了。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再见。”
“再见。”敖续送他到门口。
就在罗刹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与从高净彤擦身而过,那一头长发让她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他一眼。
罗刹却没有注意到她,迳自弯身坐入轿车。
“那是谁?”她走近敖续,好奇的问道。
“罗.投资集团的负责人,罗刹。”敖续心里感觉有些怪异,罗刹的那句话不太对劲。
“罗刹?!”高净彤瞪大眼,怎么有人取这种名字?
“怎么了?”他边走向电梯,边问道。
“你知道‘罗刹’是什么意思吗?”高净彤走在他身边,主动拉著他的手。
“什么意思?”敖续看了她的动作一眼,她却故意抱得更紧,他笑著摇摇头,随她去。
他们这副模样,让卡特决定不当电灯泡,把他们送进电梯后,自己改搭另一部。老板谈恋爱,员工最好识趣避远一点,才不会惹人嫌。
“‘罗刹’在中文里有两个意思,一是‘俄罗斯’的旧翻译名,另一种解释,是由梵语演译而来,是指吃人的鬼神,含有凶暴、可怕的意思。”
“吃人的鬼神?”敖续挑了挑眉,“你看他像吗?”
“像。”高净彤很严肃地点点头。
“哦?”
“他有一头及腰长发,看起来极为阴柔;他面容俊美,配上长发却一点也不显得柔弱,反而给人一种神秘的距离感──他的表情高深莫测,令人看不穿、猜不透他的心思。”这种人一旦发狠起来,会很可怕。“你知不知道希腊神话中冥王黑帝斯?就跟他的感觉很像。”
“我不知道你对人的相貌也有研究。”
“是没有啊,不过我自小习武,当然也包含中国特有的气功、观察一个人的五形。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就可以判断出这人好还是不好、危不危险。”她皱了皱小鼻子,继续说──“他跟你不一样,你虽然也留了过肩长发,可是漆黑的发色、配上英俊而刚毅的脸庞,只觉得你很好看、很有魅力,充满正直的气息,你善谋却不卑鄙,跟罗刹完全不一样。”
“你这么说不公平,你欣赏我,对我的评价自然比旁人好一点。”敖续虽然同意她对罗刹的看法,却也觉得她对他太过美化了。
高净彤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吃吃笑了出来。
他立刻投来疑问的一瞥,她现在笑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呀!”她抱著他的手臂,侧首轻靠在他肩上磨蹭。“我喜欢你,在我眼里,当然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你。”
敖续一愣,然后俊脸可疑地泛红,别开眼不看她。
咦,害羞吗?她呆呆地瞪看著他。
他脸红,害羞耶!
可能吗?
第五章
唉,真可惜。
她本来还想多说一些赞美他的话,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害羞,可是不管她怎么逗,他都面无表情。
真是ㄍ一ㄥ啊。
高净彤躺在床上,虽然被子很暖,可是她却睡不著,都是敖续的错。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反正睡不著,她决定在堡里走一走。
快十二点了,她敢拿自己所有的财产打赌,那个工作狂一定还没睡,既然──睡不著,那么就去找敖续聊聊天好了。
主意一定,她立刻把目标转向他的书房──拜昨晚他带她走过一遍之赐,她已经把路给记住了。
十分钟后,她站在书房门口,正打算敲门时,敖续已经先打开门。
“你怎么还没睡?”他一看到她就皱眉。
“你不高兴看到我吗?”他那种表情真是让人失望耶。
“先进来吧。”他侧身让她进入。
“好温暖哦!”她一进书房,第一个目标就是往壁炉前冲,看得敖续忍不住再三摇头。
“明明怕冷,俏偏喜欢半夜跑出来。”他拿来外套披在她肩上。
“哇,好暖。”她忍不住把脸埋进外套里,语音模糊地说──“为什么你的外套这么暖呢?”好羡慕。
“你房里没开暖气吗?”敖续皱眉。
他明明吩咐过,用过晚膳后,她房里的暖气就必须打开,难道管家没有照做?
“有啊,可是你这里比较暖。”煨暖身体后,高净彤便改窝到沙发里,看著他埋首公事的模样。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宁可走十分钟的路,就为了来这里煨火炉?”他挑眉问道,著实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先把身体弄暖了,我才有力气跟你说话。”冷的时候发抖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聊天。
他在公司的时候都很忙,不时会有人进来请示、报告,永远有开不完的会,哪有时间陪她好好聊一聊?
不说说话,怎么能增加彼此的了解呢?她可没有练读心术,不说,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还有事。”他指著桌上一大堆公文。
“那很简单。”她走过去,把那些公文统统扫到桌旁堆好。“现在你没事,可以跟我聊天了。”
看来,他不想聊天都不可以。当然,敖续也不是不能拒绝,只是在她面前,似乎什么事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想聊什么?”
“你每天都忙到凌晨才能休息吗?”
根据她所知道,他每天八点准时出门,在这之前他已经运动过,吃完早餐,下班后回到古堡,用过晚膳后,便到书房里忙。她凌晨两点睡已经很晚了,可是他更晚,第二天还能一大早起床。
长期这样下来,他不会过劳吗?
“我习惯了,就算太早休息,我也睡不著。”还不如利用时间,多看一些公文、多了解一些世界经济的动态。
要知道,当德国是夜晚时,世界上还有一半以上的国家是白天,地球上一半以上的人正在工作。
“习惯是可以改的。”她靠著办公桌低头看著他,“你这样太过操劳了,有损身体健康。”
根据习武强身的观点,正常作息是最基本的保身与养身之道。
“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他一点也不担心,手一伸就想拿资料看。
“不行。”她一手压住。“少看一、两个小时的资料,敖氏财团的资产也不会损失多少,你的身体健康比较重要,不能这样一直操劳。”
“你干扰到我办公了。”他淡淡道。
“我也很不想啊,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幸福著想,我才不必这么辛苦。”她一副哀怨模样。
“你的幸福?”他似笑非笑的说。“你的幸福跟我熬夜看公文、处理公事有什么关系?”这样也能连在一起?太离谱了。
“当然有关系。”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并顺势贴近坐在椅子上的他。“如果我追到你了,那你的身体健康,跟我的幸福就很有关系,男人的元气,绝对是女人很重要的宝藏。”
敖续一愣。
现在是深夜,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处在一起,她还说这种暧昧的话,她是故意的还是在开玩笑?
“那就等你追到我再来讨谕这个问题。”他稍微推开她一点,免得一呼吸,闻到的尽是她沐浴过后的诱人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