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叉腰,挺直身躯,不带任何喜怒地说:“你说。”
“如果你……你真要对他怎么样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声,让我见他一面?”
裘子骞沉思了会儿,点点头,“可以。”
“谢谢……谢谢你……”费亚萝心里作下决定,若她父亲真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她会为他项罪。反正他就是要抓他们费家的人,那么就让她去牺牲吧。
就在她道过谢后,打算回到床上,哪知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怎么了?”裘子骞眼明手快地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她浑身发软的倚在他怀里,张开眼瞧着他那双似乎带着关切的眼,可是这对她来说已不重要了。
“没事。”她轻推开他,像是受了严重的伤,浑身抖颤个不休,脚步还没跨出去,她便陷入一片黑暗里。
当她张开眼时,她人已躺在床上,裘子骞目光看似温柔又清冷的望着她。
两人相对无语好一阵子,他才开口道:“我想你是饿了。”加上自己刚才太过激情,她哪承受得了。
他指指桌上,淡淡地说:“我买了点心和饮料,你吃完了就去睡觉。”
费亚萝抬起脸,望着他故作沉冷的表情,“谢谢。”
见她仍动也不动的躺着,裘子骞索性走到桌边帮她拿来面包和果汁,“吃吧。”
她望着手里的面包,记得先前和他在餐厅吃饭时,她随口告诉他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牛排附赠的无夹心小面包,他居然没有忘记,可又为何……
“快吃呀。”见她拿着面包的手都在发抖了,可见她早已饿坏了。
费亚萝点点头,撕下一小块放入嘴里,可和着泪的感觉让她觉得又苦又涩。
第七章
大小姐不见了!
已经两天两夜了,费亚萝就像消失的气泡般,任阿威和大乔怎么找都找不到。
费慕林心急如焚,两天来他不眠不休的四处寻人,根本无心于其他事。
才两天,他鬓边的白发便增加不少。
“先生,这事一定和裘子骞有关,这个人太可疑了,小姐不见了,他也跟着不见人影。”阿威语气肯定道。
“不会吧,他曾救过我一命,怎么可能对亚萝不利?”费慕林不肯相信女儿的失踪与裘子骞有关。
“人不可貌相呀,先生。”大乔也赞同阿威的说法。
“这……好吧,那你们去他家看看。”费慕林被他们这么一说,心更乱了。
“我们早去看过了,他家没有人。”
费慕林皱紧双眉,一年前爱妻惨遭意外的一幕又浮现眼前,令他心头一颤。
不,他可以让亚萝步上她母亲的后尘。
自从他踏入政界,接着与潘洛利有生意上的往来后,许多人瞧不起他,甚至想取他的命,但他们大可找上他,为何要对付他的家人呢?
“先生,我们绝不能让那小子为所欲为,说不定夫人的意外也是他造成的。”阿威一直看裘子骞那副酷样不顺眼,还故意从医院溜走,让他找个半死。
“别说了。”
在妻子去世后,他就一直忧心亚萝的安全,所以他想找个可以信任的男人,好将亚萝托付给他,当裘子骞出现时,他就认定他是个可靠的人选。
他真会像阿威他们所说的是个危险人物?而他竟傻得引狼入室吗?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专用电话响了,他立刻拿起话筒,“喂,我是费慕林。”
“慕林呀,这两天怎没见你打电话来?”潘洛利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
“我……”费慕林目光一凝,随即应付道:“我近来比较忙,你呢?最近还好吧?”
“我是还好,倒是你,怎么声音听起来挺颓丧的?”潘洛利眼神带笑地瞟着站在他身边的潘杰瑞。
“我……一言难尽。”费慕林摇摇头道。
“快说来听听呀,也许我能帮你。”
费慕林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声,“亚萝不见了。”
“亚萝不见了?!”潘洛利佯装激动地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前两天她去老人院后就没再回来了。”只要思及女儿可能遭到的折磨,他的心不禁拧痛了。
“怎么会这样呢?派人找了没?”
“我几乎快将迈阿密给翻过来了。”费慕林扯开嘴角无奈地苦笑,“那些人要对付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拿我的亲人开刀?”
潘洛利眸光一紧,随即勾起嘴角,“别伤心了,需不需要我帮忙?要的话就说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费慕林轻喟一声后,转移话题说:“对了,我知道你现在有批货急着出,过几天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好,我再去菲律宾与你会合。”
虽然女儿失踪让他很焦急,但他仍得提起精神,当初之所以走进政界,为的就是那个目的,而那目的已快达成了,他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放弃,否则他的妻子和女儿不是牺牲得太没意义了。
“这不急,你还是找亚萝要紧。刚好杰瑞前两天来找我,要不他一定可以为你分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想起潘杰瑞那副贼样,费慕林的双眉不禁皱拢起来,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他接近亚萝。
“那好,你放宽心吧,别想太多了。”扯出一抹笑,潘洛利这才挂断电话。
“爸,亚萝不见了吗?”那天闹出人命后,潘杰瑞便急急地飞往菲律宾找他老爸庇护。
“没错,我想肯定是你闹出的事引起的。”潘洛利笑道。
“我……我是不小心才将那个保镖的爸爸弄死了,这关亚萝什么事?”潘杰瑞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说在那老头断气前,曾跟他说是费慕林派你去的?我想可能是他留有什么遗言,这才让亚萝被抓。”说到这里,潘洛利不悦的看着儿子,“你这小子就会闹事,我最近要将一批少女送出去,没费慕林的签字,根本行不通。”
潘杰瑞垂下脸,可仍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只是我一直觉得费慕林很可疑,他像是有意控制我、牵制我的行动。”想到这里,潘洛利紧紧蹙起眉头。
“既是这样,你不怕东窗事发?”潘杰瑞紧张地问。
“傻孩子,你老爸会这么笨吗?从头到尾我不曾出面过,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说起这个,潘洛利一脸的自得。“倒是费慕林,他跋扈嚣张的模样倒是让人挺讨厌的。”
“那你为何还要和他合作?”
“你不懂,让人气愤的人定有他可取之处,我得利用他的人际关系把一切都变得简单化。”说着他又皱紧双眉,“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他了。”
“爸的意思是?”
潘洛利眯起双眼,手指轻敲着桌面,“我怀疑他会出卖我,因为他太合作了。”
“他为什么要出卖你?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潘杰瑞愈听愈迷糊,看来他只适合玩乐,对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真是一窍不通。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过那只是我的怀疑,真相还得费心去查证。”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转向潘杰瑞,“你就在这儿住一阵子,等事情平静了再回去吧。不过,那个姓裘的保镖绝不能放过,你既然杀了他老子,干脆将他也宰了,免得后患无穷。”
阴险狡诈的潘洛利狠毒的手段比他儿子要过之而无不及。
“爸,难道你要我……”
“你打电话给我们在美国的手下,追查姓裘家伙的下落,然后杀了他!”潘洛利勾起嘴角,冷声道。
“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潘杰瑞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事情成功,我自有奖励。”
潘杰瑞笑咧嘴,“谢谢爸爸。”
不过是杀个人,对他而言是易于反掌的事,现在他得好好想想,要什么奖励才是。
费亚萝醒来后便开始打扫屋子,既然她得住在这儿,那么她希望能有个清爽干净的环境。她更希望自己这么做,能让裘子骞满意,不要太为难她爸爸,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的目光瞟向裘子骞的房间,心想不知道他起来了没有?
这阵子不知他在忙地汗么,经常来来去去,连正餐都没时间吃,整个人瘦了一圈。
她为他煮了锅粥又煎了个蛋,希望能帮他补充地窖养,可是他若再不起来,那些菜就要变凉了。
她该不该去敲他的房门呢?
就在费亚萝踌躇不前时,裘子骞打开门走出来,他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一抬眼,看见她站在他面前,又瞧见她手里拿着扫把,不禁挑起一眉的问:“你怎么一大清早就爬起来,不多睡会儿吗?”
“我睡不着。”
“睡不着?”他撇撇嘴,“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费家大小姐,睡惯了软床,对于这种硬邦邦的木床当然睡不习惯了。”
对于他的冷嘲暗讽,费亚萝只能握紧拳,声音干涩的说:“求你别这么说我好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吃任何苦,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撑得下去,我并不要求你了解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说伤我心的话。”
“别忘了,我极可能会成为你的杀父仇人,所以你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我不求你相信,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而且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样就够了。”说完,她低下头扫地,不想再看他那双冷漠的眼。
看着她纤柔的背影,裘子骞紧紧闭上眼,深叹自己为何要对她动情?弄得现在进退两难。
他爬了爬头发,“我去买早餐。”
“不用了。”她急忙说道。
“你又不吃了吗?或是想用绝食抗议?随便你,但别又昏过去了。”他眉头微蹙地奚落她。
“不是的,我弄了些简单的早餐,虽然只有粥和酱菜……对了,我还煎了个荷包蛋。”费亚萝笑着说,一抬眼却瞧见他可怕的眼神。
“怎……怎么了?”她略显慌张的问道。
裘子骞二话不说的朝厨房走去,果真看见桌上摆了两三样小菜,还有刚煎好的荷包蛋。
“这里虽有厨房,可是没有冰箱,更没有食物,请问你这地东西是打哪儿弄来的?”裘子骞一双利目闪烁着疑问。
“我……我是去外面买的。”望着他阴沉的脸色,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拼命压抑内心的紧张。“我明明有锁门,你是怎么出去的?”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质问。
“你没锁门呀。”她张大眼,怔然地看着他。
“什么?我没锁?!”裘子骞甩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果然没将锁头挂上。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他对她压根没有防范之意,或是根本无法拿她当罪犯看,因此潜意识里忽略了。
身为FBI干员,他居然连这最基本该防该守的事都给忘了,他还能成什么大事呀?
“没锁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逃。”看着他那副懊恼的模样,她低声咕哝。
“为什么不逃?逃回去就可以叫你老爸把我抓起来,这样我就无法找你老爸算账了。”他语气激动的吼道。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一定得尽早找到费慕林的把柄为强森报仇。再留她在身边,他只会乱了心,根本于事无补。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费亚萝漾开一抹笑,痴迷地望着他俊挺的五官,“因为我相信我爸的清白,所以我不会逃,更不可能让别人来抓你,既然我留下来能保护你的安全,我更不能走。”
她的话让裘子骞心头一揪,眼眶微红的别开视线,“呵,不是我要说你笨,你真该走才是。”
“我就是笨,一颗心已经给了你,想要拿回来谈何容易?而且我知道你对我不是真那么无情,只是有许多事逼得你非得离开我不可。”
费亚萝握着扫把的手冒出汗水,她好怕,好怕他们的关系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裘子骞抿紧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快吃吧,粥都凉了。”抹去滑落眼角的泪水,她企图化解此刻的尴尬,“我来盛粥,虽然只有些酱菜,可一样好吃哦。”
见他一动也不动的,她尴尬地努努嘴,“不敢吃是不是?你放心,上次那个蛋糕是我第一次做,但粥我常煮,以前我常煮给老人院那些——”
她愣住了,也忘记底下要说些件么,因为裘子骞紧紧抱住她,久久之后才道:“我不饿,出门了。”
抱着她的双手蓦地一紧,随即放开她转身朝外头走去。
费亚萝跟着出去,却见他神情犹豫的站在门口,像是在考虑要不要锁门。
最后他没有上锁,只是开车扬长而去。
她走到窗边,看着他的车愈行愈远,心头却有着一股暖意。
他相信她了……
如今她衷心祈求上苍能早日澄清他对父亲的误解,她绝对绝对相信父亲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
经过数天的思考,裘子骞决定找费慕林谈个清楚。
想当然耳,他出现在费宅时,立刻引来阿威与大乔的怒目对待。
“你还有胆子回来?”阿威首先开口。
“我想见费慕林。”裘子骞不想理会他们,只想找到他想找的人,将一切恩怨给说清楚。
“先告诉我们大小姐在哪儿。”阿威霸气地说。
他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一副酷毙的模样,活像每个人都欠他钱不还似的,真不知道大小姐究竟看上他哪一点,对他还真好。
记得那天她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可她依旧唱着歌,连一点埋怨也没有,他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辛苦、这么无怨无悔,全是为了这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
就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做出伤害大小姐的事,若他是先生,定要将他逮住,然后大卸八块。
“见到费慕林,我自然会说。”裘子骞微眯起双目,已达到忍耐的极限。
“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大乔冷哼道,双手擦腰斜睨着他。
“没错,费亚萝是在我手上,若你不让我跟费慕林见面也成,我这就回去找她玩玩。”这话果真让他们收敛起气势。
“你……你到底把大小姐怎么了?”大乔惊慌失措的问道。
“我要见费慕林。”裘子骞沉着声,又说了一次。
“费先生飞到菲律宾处理公事了。”
“他女儿生死未卜,他还有心情谈生意?”裘子骞冷笑,不屑地说:“他还真是嗜财如命呀!”
“这是先生早已安排好的行程,为了找大小姐才拖延了几天,直到不能再拖他才离开,否则也不会留下我们两个在这里等消息。”阿威逼近他一步,“我劝你最好把她交出来,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肆笑的问道。
“我……”阿威不知该怎么回答,大小姐在他手上,他不能不顾虑她的安全。
“既然他不在,我也没空理你们,等他回来我再来。”找不到人,裘子骞心底有着说不出的烦躁,望了阿威他们一眼后,便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