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後好痛……
她伸手摸著後颈,缓缓地睁开眼。
「啊--」她惊叫的声音被一只大掌捂住,害她只能发出断续的呜呜声。
「看来,我打得太轻了。」朱威笑得很恐怖。
苗弯月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加上他在她身上,眼里立刻浮现一抹惊惧,开始挣扎著。
「别逼我再打昏你一次。」朱威警告道。
苗弯月不理会他的话,继续挣扎著,她忽然想到义父教过这种时候最有用的方式,膝盖立刻往上顶撞。
朱威闷哼一声,捂住她嘴的手松了开来,她立刻利用这个机会推开他、跳下床。
「你--」
「色狼、卑鄙小人!」苗弯月一手拢著衣服,一边弯身摸出藏在靴子里防身的麻痒粉,打开纸包便朝他丢去。
「这是什么?」朱威来不及闪避,皮肤沾到粉末的地方立刻麻痒难忍。
苗弯月趁这个时候跑向门口,但她还没碰到门栓,房门已经早一步被人用力踹开。
「弯月!」
一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苗弯月抬起头,哽咽了一声,立刻扑进他怀里。
「呜呜……白亦城……」
「弯月……」一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白亦城怒火大发,狠怒的眼神扫向床上,结果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差点笑出来。
朱威口里发出呻吟声,一手猛抓自己身体、一手捂住发疼的胯下,脸上甚至抓出红痕,看起来比苗弯月更加狼狈。
他这副惨样,稍止了白亦城想杀人的欲望。
「师父?」跟在白亦城身後进来的小男孩,看到房里的情况也呆了。
「小公子,帮我找一件披风来好吗?」白亦城道,看著原奉守在门外的两名随从冲进房里,紧张地扶住朱威。
「好。」小男孩立刻奔出门,不一会儿又回来,将手上的披风交给白亦城。
「弯月,没事了,别怕。」白亦城一边安抚著怀里的人儿,一边将披风披在她肩上。
苗弯月伏在他肩上,虽然没有哭,但身体却微微颤抖著,脸色也很苍白。
「你……」她深吸口气,努力发出声音,「你来得好慢。」
「对不起。」他低喃著歉语。
「他、他想--」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将她搂得更紧。
「我……麻痒粉……他……」
「嘘,别说了,我都知道。」他安抚著她。「别怕,我在这里,我们这就离开。」他看也不看朱威一眼,搂著她往门外走。
「等……等一下。」朱威挣扎著开口。
白亦城停下脚步,沉声道:「小王爷还想说什么?」
「她……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朱威全身上下只要没被衣服盖住的地方,全都发红了。
「放心,要不了你的命。」如果不是这样,白亦城不敢保证在刚进门的那一刻,他不会动手要了朱威的命。
「叫她……替我解掉……」朱威痒得直在身上乱抓。
「这种麻痒粉不是毒,无药可解,你只能等它的效力减退。」冷笑地说完,白亦城搂著苗弯月离开。「小公子,如果王爷问起,就说亦城先告辞。」
小男孩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说,师父。」
「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小男孩目送他们离开,然後赶紧回房,免得被大哥逮去当出气筒。
第六章
一回到金绣庄六章亦城立刻唤来明珠帮苗弯月沐浴。
沐浴过后,苗弯月的长发放了下来,安静地坐在梳妆的镜台前,听见开门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立刻回身警戒。
「是我。」白亦城安抚的语气道。
她点点头,深吸口气,努力压下震惊。她其实还在颤抖,只是努力克制不要颤抖得太严重。可是她的举动,看在白亦城眼里,只让他觉得更想杀人。
直接而血腥的念头让白亦城吓了一跳,成年后,他几乎不曾为任何事情失去冷静,今晚是头一次。
「明珠,你先退下。」
「是,少爷。」明珠将衣物收拾好,才离开房间。
「还好吗?」话一出口,白亦城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问这是什么烂问题,遇到这种事,她会好才怪。
「我现在安全了,对不对?」宙弯月问道,又深吸了口气。
「对。」有他在这里,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那我应该不用怕了,对不对?」
「对。」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可是我还在发抖……」她绽出一抹虚弱的笑,自嘲道:「我真没用,居然到现在还在怕……」
「怕」字消失在他突然大步跨向前,伸手环住她的紧紧拥抱里。
「你很勇敢。」他沙哑地道。
她不知道,她愈是努力想要镇定下来,看在他眼里,就愈觉得心疼。
「真、真的吗?」她可怜兮兮地问着。
「真的。」他语气很坚定,想带给她一点安慰。「很少有女人碰到这种情况,还有能力反击,甚至逃脱,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闻言,苗弯月抬起头,被热水熏得红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真正的微笑。
「白亦城、白亦城……」她迭声低唤着,好像那样可以带给她心安的感觉,然后将脸埋入他胸膛,紧紧依着他。
白亦城抱着她坐到椅子上,不管什么男女之防、授受不亲的,只是不断地抚着她的背,想让她不再害怕。
当他知道她被朱威捉走时,他整颗心都为之震动,既担心又愤怒,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当场出手,甚至杀了朱威也不会感到后悔。
一直到刚刚她在沐浴,而他守在房外,他才猛然发现,他居然那么担心她,担心得连心也会痛。
她是什么时候跑进他的心里,而他居然不知道?
才两天的相处,他居然就被她拐走了心,原来他自以为的潇洒、游戏人间,也不过如此。」
「白亦城……」她又低唤着。
嗯?他低下头看看她。
「你可不可以……这样抱着我睡?」
他一震。
「好不好?」
「弯月……」他一脸的为难。
「我怕,我会做恶梦。」她闭眼靠着他,脸上因沐浴而起的红潮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白。「至少今天晚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拜托……」
「好。」一句「拜托」让他不再迟疑的应允。
「谢谢。」她笑了,坐在他的腿上,侧枕着他胸膛,不一会儿便缓缓睡去。
等她睡沉了,白亦城这才抱着她躺到床上,伸手拉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
经过今晚,不管她懂不懂情、喜不喜欢他,弯月都嫁定他了。
她的性子直率,想法直接,偶尔迷糊得让人发噱,但他想这辈子都不会腻了她这种苗弯月式、独一无二的单纯。有她在,他一辈子都不会觉得无趣,保护她也将成为他一辈子的责任。
想到这里,他也想到朱威今晚的举动。
知道弯月是他的人,朱威才会故意想侵犯她,这个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朱威容不下他,也视他为敌,以打击他为乐。
既然如此,等禀告过王爷后,他将不再有所顾忌。
低首望着她平静的睡颜,她的双手紧揪着他衣襟不放,他心一动,怜惜地在她额角印下一吻。
他会确保朱威没有第二次机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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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昨晚发生的事,王爷立刻叫人传唤长子前来。
「爹。」进了书房,朱威一直低着头。
「把头抬起来。」王爷命令道。
「这……是。」朱威缓缓抬起头,脸上遍布道道的红痕,王爷当场青了脸。
「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孩儿只是不慎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大夫也来看过,说过几天就会好,请爹放心。」
「是这样吗?」王爷沉了声。
「是。」朱威回答得没有一点迟疑。
「为父听到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威儿,你有胆做出有辱王府门风的事,却没有胆子承认吗?」
「孩儿不懂爹的意思。」
「昨晚你私下抓走白亦城身边的那位姑娘,还对那位姑娘做出侵犯的举动,不是吗?」
「绝没有这回事,是那名女子贪图王府的名声,主动献身,想要孩儿娶她进门。」朱威面不改色地说谎。
「如果真是如此,你脸上的伤又怎么解释?」
「是孩儿不肯,那名女子恼羞成怒,才对孩儿撒了麻痒粉。」早知道王爷会问他,所以朱威也编好了一套说辞。
「那么,棋儿看到的事实,你又怎么说?」王爷瞪视着他。
「棋弟一向尊敬白亦城,为他说话也是很自然的。」朱威不再畏缩,抬头挺胸仿佛问心无愧。
王爷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爹不相信我?」
「你的话里,有哪一句足够令为父相信的?」王爷反问他。
「爹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孩儿吗?」朱威的语气软了些。
「如果你的话是真的,为父自然相信,但是……」王爷语气倏地一沉,「白亦城没有对为父说什么,为父知道的一切,都是棋儿说的,你认为以棋儿九岁的年纪,敢在为父面前说谎吗?」
「这……为了白亦城,棋弟也许会这么做,毕竟他是棋弟的师父。」朱威死不肯认错。
「威儿,为父不曾指望过你与棋儿成就有多高,但至少要有做为人应有的尊严与担当。你是我洛阳王府的小王爷,身份何等尊贵,但是你连在为父面前承认自己所做之事的勇气都没有吗?」
朱威闭着嘴,一脸叛倔。
「为父再问你一次,昨晚你到底有没有想侵犯那位姑娘?」王爷紧握着椅臂,给他最后一次自首的机会。
「有。」朱威抬起脸承认,却面无表情。
王爷闭了下眼,忍住心中的失望。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输给白亦城。」朱威直视自己的父亲。「爹,你一直夸他有多优秀、多让你赏识,你知道这话听在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我是堂堂小王爷,在你心里却比不上一个平民、一个外人,这叫我怎么服气?」
「就因为不想输他,你就可以任意伤害一个女孩?你应该明白名节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王爷痛心疾首地道:「你做事这么无法无天,甚至连强抢民女这种事也敢做,不要说是白亦城,你根本连贩夫走卒、最下等的乞丐都比不上。」
「爹,你太瞧不起孩儿了!」朱威心里的怨恨更深。只要能让白亦城痛苦,牺牲一个女人又算什么?
「你——」王爷气得差点说不出话。瞧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一点都不将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从此刻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出王府一步1」
「爹,我——」
「住口!你回房好好反省,如果让我发现你偷溜出府,我绝对会亲自打断你的腿!」
「是,孩儿遵命。」朱威咬牙切齿地离开书房。
为了一个外人,爹居然这么训斥他,好,那他也不必再念什么父子之情。他一定要得到权势,成为洛阳王府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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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斥完儿子后,王爷派人将白亦城请到王府。
「昨天晚上,你和威儿起了冲突?」他语气平淡地问道。
「亦城冒犯了,还请王爷见谅。」白亦城躬身请罪。
虽然一夜无眠,但他仍显得精神奕奕,苗弯月直到天快亮时才好不容易平静的睡着,他交代马总管与明珠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然后来到王府。
「我听棋儿说,是威儿掳走了你身边的姑娘?」向来独来独往的白亦城身边突然多了个女子,就算昨天晚上王府里全是客人,王爷也不可能没注意到这种特殊的情况。
「是。」白亦城点头。
「那位姑娘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是。」
「威儿可……侵犯了她?」王爷低声询问。根据棋儿的描述,他不确定那位姑娘是否真受了伤害。
「没有。」白亦城低声回答,双手握成拳。
听出他隐忍的怒气,王爷顿了下,才开口问:「那位姑娘现在还好吗?」
「她受了惊吓,现在……应该还好。」至少在黎明前,她已能平静入睡。
「唉,威儿太妄为了。」王爷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白亦城。「在那种情况下,你没有出手教训威儿,实在很令本王惊讶。」
若是一般男人,见着自己的女人差点受凌辱,不气得杀人才怪,就连王爷自己也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昨晚弯月没有逃脱,小王爷绝对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阳。」白亦城坦白直言。
王爷一愣,然后摇着头,叹笑出声。
「亦城,你就是这种个性,教本王又爱又恨。」这也是他最欣赏白亦城的地方。
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白亦城不是个冲动的人,相反的,他冷静、慎虑,不轻易冲动,他会迂回行事,但不曾有虚言,或者为图任何利益而做出有损自己人格的事,即使对手是皇亲。
王爷十分清楚白亦城各方面的能力深不可测,而他希望他的儿子也有这样的担当,才会特别商请白亦城在洛阳的时候,拨空担任朱继棋的师父。
「多谢王爷见谅。」白亦城拱手道谢。
「是威儿行事太过极端,没有容人的雅量,怪不得你。」王爷摇摇头,挥手摒退左右。「除了昨晚,威儿可还有找你麻烦?」
「除了日前教唆他人劫走我一批货,之后没有特别的举动。」
「你没报官?」
白亦城笑了,「王爷,有些事亦城不愿多计较,能息事宁人,自然不愿多生事端,但那不代表会任人得寸进尺。」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小王爷行事太没分寸,就别怪他不给王爷面子。
王爷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思。
「本王猜,就算本王开口要你手下留情,你也不会听吧。」
「还请王爷见谅。」
「罢了。」王爷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五天后本王要与家眷到鸿德苑游猎,巳时出发,你也一起来吧,顺便带那位姑娘来,本王想见见她。」
「这……」白亦城有些迟疑。如果朱威在,他不会带弯月一同前往。
「关于威儿的事,你不用担心,本工不会任他胡来。」王爷保证道,让白亦城无法再拒绝。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不给王爷面子。
「多谢王爷,亦城遵命。但亦城若没有准时来,王爷可先行出发,亦城会自行到鸿德苑与王爷会合。」
「好。」王爷点点头,「对了,从早上醒来开始,棋儿一直念着你,你离开王府前先去看看他。」
「是,亦城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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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亦城离开后不久,苗弯月就醒了,听马总管说他去了王府,她可一点都不想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