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和高凡热恋的那段日子,那是多么甜美的时光呀!当他向她求婚时,她以为幸福真的降临了,她可以一辈子依靠自己最爱的人,做他永远的后盾。
没料到,幸福竟然那么短暂。
关琳尽情的哭着,她揪着一颗脆弱的心,想念一个已经不可能再相爱的人,整个世界对她而言,仿佛陷入了见不着太阳的漫漫黑夜中。
她不懂,为什么心那么痛,人还是清醒的,清清楚楚地面对这一切,那些快乐的、甜蜜的回忆都已蒙上一层悲伤的色彩,而她,再也不确定她和高凡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切是否是真的。
她要他陪着她,她希望他会出现,微笑的告诉她,他们真的用心相爱过,而且以后也会一直这么下去,她需要他来肯定她的存在呀。
泪水再度朦胧了她的眼眸,她问自己,是不是太傻、太执着了呢?
对伤心的她而言,这又是另一个漫漫无边际的孤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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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 高家豪宅
“三哥,你到底有没有连络上高凡呀?”高汶急躁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哎哟!汶汶,你别瞎操心了,你二哥好歹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不会迷路出事的啦。”高朗盯着电视荧幕上转播的法国网球公开赛,不太专心地回答妹妹。
“可是,他连着五天都不见人影,也没去画廊,连张纸条都没留下……这实在太不像他平常的作风呀,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高汶很不满高朗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搞不好高凡和关琳去度假也说不定呀,热恋中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不要太大惊小怪好不好?”他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视上的网球比赛不放。
“不行!我后天就要回东京去念书了,我临走前一定要再见高凡一面,我不管他们跑去哪里了,我一定要和他说说话。”高汶难过极了,她心爱的二哥居然忘了她就要回东京的日子,还不见人影。
“哦!”高朗没怎么理她,他已经习惯她这种“恋凡情结”了。
突然,啪地一声,电视画面消失了。
“喂!你在干什么?”
高朗大叫,她竟然在比赛进行到最精采、最紧张的时候把电视给关了。
“给我高凡,其余免谈。”高汶挡在电视前。
“别跟我闹了。”他开始觉得头痛。
“陪我去找他,好不好?”她使出缠字诀,她知道他最受不了女生跟他撒娇了。
“汶汶,我、要、看、电、视!”高朗一字一字慢慢地道,他有点受不了这个妹妹了。
“求求你,三哥,你人最好了,你开车带我去找高凡好不好?”
“开车?万一他飞到北极,我们也开车去吗?傻汶汶,快别挡在我前面了。”他实在不想陪她闹下去,助长她的“恋凡情结”。
“不管不管,快点啦。”高汶还不放弃,继续缠着哥哥。
“不管什么?”
就在高朗还想说些什么来拒绝她无理的要求时,一声低沉稳重的嗓音适时响起。
“大……大哥。”高汶的音量降低了不只八度。
身为高家长子,高韬天生就散发着领导者专有的威严气势,高汶更是自小就认为这个大她十多岁的大哥是她的父亲,在他面前,她可是一点也不敢随便造次的。
“你刚刚跟你三哥说什么?”高韬才刚从公司回来,一进门便听到她吵闹的说话声。
“没什么。”高汶嗫嚅地回答。
高韬瞄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高朗一眼,高朗正乘此良机重新转开电视,再次收看他热爱的网球比赛。
“别跟你三哥没大没小的,嗯?”
说罢,高韬踩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他位于三楼的房间。
“呼!好险。”一等他上了楼,高汶便拍拍胸口,大呼了一口气。
“大哥回来了,你别再乱搞了,OK?”
高朗深知大哥是她致命的罩门,她从小就怕高韬,去了日本半年,回来还是一样,一见到高韬就像老鼠碰到猫似的,乖得不得了。
“讨厌!”
高汶只能气得牙痒痒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陪着高朗收看她完全不懂的网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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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金黄色的麦田映入高凡眼里,他已经一个人待在这个小农庄好几天了。
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本来也一直这么认为,除了小彩去世时,他几乎不曾掉过泪。
但和关琳分手之后,他居然忍不住流泪了。
心里的空洞和巨痛令他流下悲伤的眼泪,和衣躺在昏暗的农庄房间里的床上,他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去回想有关关琳的任何事,但无法控制的感情却迫使他再三忆起她。
她沉静纤细的模样,弯弯的柳眉,眨动的美丽星眸,她的香唇,她的秀发,还有她身上的兰香……
他从不知道爱情竟会如此伤人,而一颗心碎掉的滋味竟又是如此可怕,他仿佛一下子被她推下了万丈深渊,再也爬不上来……
她怎么可以背叛他呢?
只要一想到以往的甜蜜原来都只是掩饰她真正意图的假象,高凡的心便痛起来。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他,她只是利用他来偷走那幅画。
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高凡随手拿起桌边的酒瓶,猛灌了一大口酒,好像这样就可以忘了关琳,忘了他俩曾有的浓浓爱情。
原谅我……
想起她的声音,高凡的心情更糟了,酒也喝得更凶,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他已变得烟酒不离手,他需要藉助它们来麻痹自己,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她,现在也许正愉快地和她父亲在嘲笑他吧?
笑他那么傻、那么好骗,居然真心爱上她,还把那幅画送给了她。
其实,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于爱呀。
只是,自从那天之后,他对她的感情便再也无处可以寄托。
他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去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感觉,骄傲到毫不动容地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他对她的情,再也不容许存在了。
高凡仰首又灌了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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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家豪宅中电话响起,高汶马上抢着去接。
“喂,高凡——”她以为是离家多时的高凡终于打电话回家了。
“呃……我要找高凡……”细细小小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二哥他不在家。”
“哦——谢谢。”那女声里带着点迟疑。
“你是哪一位?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
咔的一声,对方就这么挂上了电话,这让高汶不免觉得怪怪的,喜欢高凡而打电话来家里的女人不是没有,但大多都会留下名号呀。
算了,她还是先收拾收拾行李吧!明天就要回东京了,谁知道高凡什么时候会想到她这个妹妹呢?她真是可怜呀。
想着想着,高汶的心情又降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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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
匆忙挂上电话后,关琳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多么急促。
他不在家。
明知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翻腾不已的相思,不顾一切地从罗马打了电话给他。
而他却不在家。
关琳试着去推测此时高凡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可是想着想着,她的心又酸涩起来。
她已经再也没有资格,去过问他的行踪了,不是吗?
她真的好想好想听到他的声音,一次就好了,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关琳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学着去接受失去他的事实,也许她永远都学不会放手吧。
第七章
“什么?你说你知道高凡的下落?”
高汶闻言简直就要跳起来,比中了乐透头奖还兴奋。
“嗯,我前几天被你吵得不耐烦时,委托了一家征信社帮忙找。”高朗一边煮咖啡,一边回过头来跟她讲话。
“结果呢?快点告诉我。”
“他们在巴黎近郊的一处农庄外面找到高凡的黑色跑车。”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去呀。”
“汶汶,也许你二哥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也说不定呀。”
高朗向来觉得学艺术的人都有点敏感,有点神经质,高凡虽然平时总是一派绅士,温文儒雅的模样,但这种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必要比普通人更可怕。
“清静?我明天就要回东京了,他可以等我走了再清静呀。”
说着,情绪激动的高汶已拉着高朗,要他陪她一起去找高凡。
“喂喂喂,你别这么冲动啦。我是老板,我得看店哩。”
“别装了,这家店有那么多招待走来走去的,才不少你一个呢。而且你不在的话,这家咖啡馆的气质会更好。”
“你别口不择言胡说八道。”高朗反驳她,“我才不是……”
“不听不听!”高汶双手掩耳,拼命摇头,“反正快点陪我去啦!求求你!”她使出哀兵姿态,“我一回东京就得再等大半年才会回来巴黎,难道你连我这个临别之前的小小要求都不能帮我办到吗?”
迟疑了半晌,软心肠的高朗终于投降了,交代店里手下接替他煮咖啡的工作,脱下黑色围裙,他搂着妹妹,相偕前往巴黎近郊的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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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朗开车驶越一片片美丽的金黄色麦田,传说中的农庄终于出现了,就在咫尺。
“快点!”高汶催促着他加快车速。
“不会开车的人不要乱下指令。”他也回敬了她一句。
“咦,看到了!是高凡的积架跑车。”
她眼尖地瞄到了高凡惯开的黑色跑车,忍不住高兴地大叫起来。
“小声一点!”高朗快受不了了。
一驶到农庄屋子前,他的车都还没停好,她已打开车门,迫不及待地冲出去
“高凡!”高汶拍打着木屋的大门,可是许久都不见任何回应。
“他不在吗?”
刚泊好车的高朗这时也走近木屋。
“没人应门,奇怪了,他的车子还停在这里,不可能走远的。”她喃喃回答着。
“高凡!”高朗也加入叫门的行列。
经过好一阵子的努力之后,他们这对兄妹决定采取别的方法。
“汶汶,你绕到木屋后面,看看后门是不是也上锁了,我检查这边的窗户,说不定可以爬进去。”
“好。”高汶马上就动身。
高朗走到木屋左侧,试着推动上头的那扇木窗,而出乎他意料的顺利,那木窗居然被他打开了。
“汶汶!快过来这边。”他叫唤妹妹。
“来了。”
在高朗的协助下,高汶没有太大困难的一下子就从不算小的窗户钻进木屋,而他也随后跟进。
“好乱的客厅。”
看到客厅茶几上散布着为数不少的酒瓶和烟蒂,高汶皱起眉头。
“高凡!”
高朗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心里有股莫名的不祥预感,他希望这和高凡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好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我去后面的房间看看。”
高汶猜测高凡八成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不然凭她和高朗的这阵大呼小叫,他要是在屋里,还有不出面见他们的道理。
“啊!”
但当她打开卧房的门之后,眼前可怕的景象让她禁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
听到妹妹的尖叫声,高朗马上从客厅赶过来一探究竟,他也被房里的景象给惊吓到。
满地的大小酒瓶,丢弃的脏乱烟蒂……卧室里飘散着浓浓的颓废气息,十分令人不愉快。
但最骇人的,莫过于横陈在床上的那个人,他动也不动,脸色苍白如腊,仿佛早已失去生命气息。
“高凡!”
高朗和高汶同时惊叫出声,两人冲到床边,试图唤醒高凡。
“你快点醒醒!”高汶已经快要哭出声音了,她完全没有料到会见到这样的高凡,她好害怕,好怕万一他再也不醒来了……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先别动他,快连络医院派救护车来!”高朗连忙阻止了她,要她去打电话。
高朗探了探高凡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变得十分微弱,从四周那些酒瓶和烟蒂看来,想必他一定是喝太多了才会浑身冰冷的昏倒躺在这张床上。
约莫过了半小时,在高汶的哭泣声和救护车的警鸣声里,陷入昏迷的高凡被紧急送往巴黎市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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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市立医院
深夜时分,高凡置身在一处陌生的险峻山崖上,寒风阵阵吹袭,远处夜空传来乌鸦凄哑的鸣叫声,被困在这山崖上的他放眼四周,竟都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突然他想起一个重要的人。
“关琳!”
他放声大叫,却怎么也听不到回应,除了自己的回音。
“关琳!”
他又继续喊着,不愿放弃,直到寒冷的夜风完全将他侵袭,在他准备纵身跳下那悬崖前,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她,而他不明白在他最需要她陪伴在身边的时候,为何她却消失无踪。
“高凡!”
“高凡,你快点醒一醒啊。”
就在高凡闭上眼睛放手要跃下那万丈深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谁的声音?为何听起来如此熟悉?他迟疑了一下,转身察看,但偌大的荒野里,只有他孤单的身影而已。
“高凡,你别这样丢下我不管。”高汶哽咽叫喊着。
高凡努力地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很确定自己曾经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高汶紧握着他无力的手掌,从他们那天在农庄木屋发现昏迷不醒的他开始,他就被送进医院的加护病房,而且一直都没再醒来过。
“高凡……”
她哀伤地唤着他,本来要回东京的她为了照顾他的病情,已经无限期延后她的归期了。
“汶汶,你二哥他……听不见的……”
一旁的高朗这么劝慰着妹妹,医生已劝他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因为高凡不但酒精中毒还吞下过量的安眠药,要不是发现得早及时抢救,很可能他就这么走了。
他不忍见她如此哀伤,本想要她先回去休息,但她执意要守着高凡,他只好先去找其他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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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依高凡的个性,除非是极为严重的打击,否则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生命的事呢?”
在家属休息室,大家长高韬浓眉斜挑,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二哥那么热爱生命中美好事物,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我已经好一阵子没回巴黎了,没想到是为了二哥这件事赶回来。”高永无奈地道。
一接到高凡出事的消息,他马上就放下台湾那边的摄影工作赶回巴黎。
“她不知道吗?”高朗在一旁喃喃自语着。
“谁?”其他两兄弟异口同声地问。
“关琳呀,高凡的女友。”
“他有女友?”高永惊讶不已。
“之前高凡还高高兴兴的带她到我的咖啡馆里聊天,看得出来,他们应该互相深爱着对方……”
高朗把大致的情况向高韬和高永描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