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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夺爱可以吗 page 6 作者:于薇

  “老天!你知道现在是公元几年了吗?竟然还在用‘节度使’这三个字来称呼执政者。拜托!难道中共当局都没来教育你们吗?”

  这会儿,刘逸实在忍不住要训她了:“姑娘,现在是开元十四年,乃是我大唐皇朝太平之世,你别把国号搞错了,否则是会杀头的。”

  天啊!是不是这位老兄在开玩笑?“开元”乃是西元七百多年时唐玄宗的国号,距现在起码也有一千两百多年了。若说他们内陆地区民智未开,但也不至於愚蠢到这个地步吧?

  “你说现在还是在唐朝,中国最强盛、富裕、民生康乐的年代?”

  听到她如此赞扬大唐天子的政绩,刘逸不由得流露出得意及骄傲的笑容。“没错,我想姑娘一定是仰慕大唐的繁华富庶,才从远地方来投奔的吧?”

  程湘绿一听,简直绿了脸颊!这里的民智果真未开,老百姓的观念竟然还留在远古时代!回到台湾,若把这事说给大夥听,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吧!

  再跟对方争执也无用,就姑且当作是古代人吧!反正到了大城市後,不可能还有人不知道现实社会是什么年代吧?

  “我们几时可以前往益州?我必须赶快见到你们的“大人”,请他帮我找到我的旅行团,然後尽快跟他们会合。”她半古半今的语调说道。

  刘逸还是搞不懂她的话;不过见她这个样子,应该可以禁得起长途跋涉到益州了。“既然姑娘这么心急见到大人,我们倒是可以马上出发。不过现在都已是傍晚时分,夜间赶路对姑娘可能有些不妥,我想还是明天一早再安排马匹上路吧!”

  除此之外,程湘绿也无计可施。反正她现在头还有些疼,等明天再出发也不迟。

  “那就麻烦你了,这位先生。”

  “先生”可是对教堂教师的称呼,怎么这位姑娘口口声声称他为“先生”呢?

  “姑娘,在下姓刘,单名逸,不是什么先生。”

  经他一提醒,程湘绿才猛然想起,那个年代都称男人为‘公子’的,所以她立即入境随俗地回答:“谢谢你,刘公子,我叫程湘绿,你若不介意,可以唤我小绿。”

  大人中意的女子,他可不敢腧越关系。“程姑娘,我还是这样称呼你比较好。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吩咐厨子煮些粥,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没吃半点东西了。”

  昏迷了两天两夜?!那岂不是说。她已离开林俊浩他们这么久的时间了?

  不行!她得赶紧联络上他们才行,否则他们会真当她就这么死了。

  慕靖楠临走前,已吩咐刘逸为她准备汉人女装,因此昨晚程湘绿已换下身上那套来路不明的唐朝男装。原先她想问刘逸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但碍於对方是个大男人,她也就抛弃疑惑,隐忍在心中不问了。

  看来,原先穿的那套睡衣已不知去向了;不过幸好胸前的项练怀表还在,这是林俊浩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可要好好地收藏。怀表并没有因为浸水而停摆,只是表里盖的照片因受潮而在边缘处有些晕染的痕迹,不过并无伤他的容貌。

  临出门前,她打开表盖深深凝视,但愿自己很快就能与他见面。

  昨天刘逸说要安排马匹上路,程湘绿以为是坐马车呢,没想到今早一出屋子,见到的竟是两匹高大的骏马,差点没把她给吓昏了!

  “刘公子,难道我们要骑马到益州?”

  刘逸以肯定的表情说:“是啊,除了骑马之外,没有更快的方法到益州了。” 

  上帝保佑!她只有在参加救国团的活动时曾略略登坐过马匹,而且当时还是别人牵著马儿跑,她光坐在马背上瞧。如今要她独自骑著马跑,那岂不是要她的命吗?

  “我们可以搭马车或其它什么的去吗?”她苦笑地建议。

  “若要在太阳下山前抵达益州,我们肯定要抄山路赶路,普通马车根本无法承受山路的崎岖,除非程姑娘想在半路再过一宿。”刘逸说道。

  她跟外界失去联络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若再拖延,对她而言更不利。如今之策,也只有硬著头皮上马了。“好吧,那我们快点赶路吧。”

  等刘逸上了马,她才跟著跨上。因为若不学他的动作,程湘绿只怕自己会摔得鼻青脸肿,搞不好还会被马儿的後劲腿给踢得半死。幸好,这马儿好似受过训,温驯得很,让她如愿地安全上了马鞍。

  刘逸回头一望,见她已上了马,双腿一夹,驾喝出声,坐骑遂奔驰而出。

  但愿她还记得骑马教师所交的一切骑马技巧!

  程湘绿对天祈祷,然後学著他的模样,重复了动作。

  “啊!”当马儿冲出的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跌下去了!还好她猛抱著马脖子,又夹紧双腿,才没有摔出去。

  等马儿跑了一段路,她渐渐熟悉策马奔腾的感觉,也才慢慢想起课堂中所学的驾驭之术。实际上好像没那么难,她真该感谢自己那堂骑马课没有混水摸鱼,否则今日就别想上马驾驭了。

  昨日休息的地方,暂且就把它称作“客栈”吧。程湘绿心想,反正也找不出更适当的名词来叫它,所以只好以符合它古意盎然的古名来称呼。不过说也奇怪,除了这个名叫刘逸的男人装扮、说话怪异之外,就连客栈里的男女也都跟他一样,统统做古装人打扮,真是令人难以想像这个地方是怎么过日子的?

  然而程湘绿的疑惑,在马匹奔驰过几个村落後便渐渐得到解答了。原因无它,只因沿路她看到的房舍与百姓,竞与古装戏里的模样相差无几!这个情况不得不令她怀疑是否自己是在作梦,否则眼前怎会出现古代人的景象?

  “程姑娘,我们在前头暂歇用膳,午後再继续赶路。”刘逸让身下的马儿减缓速度,等她赶上之後才说。

  她是有些饿了。虽然心里急著想要赶到益州去,但也不能不顾她的五脏六腑。

  “太阳下山之前可以赶到益州吗?”在这里,她变得没有地理与方向观念。

  “应该没问题。”他点头回道。

  骏马的踢踏在原本清净的街道上扬起满天的黄土风沙,随後他们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脚步,将马匹交给客栈的小厮栓牢,迅速地解决了他们的中餐。稍作休息,用膳後没多久,又继续赶路前往益州。

  对於愈来愈明显的异象,程湘绿不敢开口寻求解答。她怕自己愈问,会愈恐慌自己究竟置身何处?太诡异了,眼前所见到一切都太诡异!倘若这地方真的民智未开,但生活起码也不该停留在唐朝,而是较接近现代的清朝风俗吧!

  她不敢想,也不敢问,只求尽速到达刘逸口中的益州,也就是现代的成都。

  不过事情真的愈来愈奇怪了……直到他们到达益州城外,眺望著益州城的城门堡垒,程湘绿原本紧绷的情绪几乎崩溃了!

  眼前的景象,确实是一座围墙环绕的古城。她见不到高楼大厦、见不到车水马龙,更见不到与现代有关的一切事物……那种感觉仿如置身电影情节当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好虚幻。

  刘逸见她的脸色苍白,不禁关心地问道:“程姑娘,你不舒服吗?”

  遥远的声音唤回程湘绿断线的灵魂,她颤抖著声音问:“这里就是益州城吗?”

  “是啊,姑娘很快就可以见到节度使大人了。”

  “你该不会骗我,这里真的不是拍片现场或临时布景?”明知道说出来是个笑话,程湘绿还是不肯死心地接受事实。

  他又皱拧了眉头,显然无法了解她的含意。“姑娘,这里真的是益州城,你已经踏进我大唐天子的土地了。”

  她该怎么告诉自己,她掉进了时光隧道、穿越了几世纪,来到陌生的年代、陌生的世界,周遭身边都是陌生的人?

  老天!这太荒唐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呢?

  每往前走一步,程湘绿的心情便往谷底多沉一截。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红砖瓦砾的宅院古色古香,一幅上古时代的画面呈现在她眼前;然而人们的笑声、喧哗、一举一动,却都离她好远,泪液开始湿润了她的眼眶……

  程湘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完全麻木地骑著马,就连进入了官邸的後宅院,她自己都不晓得。

  马匹一进门,立即有小僮跑过来他们身边。“刘大人,您回来了。”

  刘逸轻松地翻跃下马,将缰绳交给小僮後,转过身来面对程湘绿道:“程姑娘,这儿便是剑南节度使大人的官邸,待会我先安排厢房让你暂歇,等我向大人禀告你已来此,相信他很快便会召见你。”

  程湘绿没让泪珠滑落脸颊,别过头偷偷抹去眼角泪光。现在不是她哭泣的时候,她必须坚强地面对这一切。“麻烦你了,刘公子。”

  第四章

  一阵滂沱的午后阵雨过後,空气格外的清新沁凉。程湘绿寻幽地来到厢房旁的庭院花园,在未沾半滴水珠的凉亭长凳上坐了下来。四周是花团锦簇的艳丽花卉,空气中飘散著淡淡的花香味,一株株的绿枝叶被雨水洗涤之後,显得更加光滑青翠。

  程湘绿唉唉地叹了口气。对於这样的美景,她全然没有欣赏的雅兴。只因住进这大宅院後,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那头比普通人短的及肩长发,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奇异眼光。这儿的丫鬟及男仆,只把她当作异域来的姑娘,因此见怪不怪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与说话方式。自从刘逸带她进府後。她便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就连那位听说叱咤风云的节度使大人,她也一直街未与他碰面。

  “程姑娘,原来你在这儿,我四处都找不到你。”倩珠是刘逸派来服侍程湘绿的丫鬟。

  程湘绿自己也不明白,她究竟是以什么身分住进慕府的?按理说,她只不过是慕靖楠救起的一名陌生女子。她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却为何能得到如此礼遇的对待?“倩珠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将军大人回来了。”倩珠有个迷人的小酒窝,个性温温柔柔的,笑起来非常可人。

  程湘绿的眼睛绽放著澄亮光芒。“他要见我吗?”

  “我还没收到命令,不过我想,大人应该很快便会召见你了。”

  为了入境随俗,程湘绿让倩珠帮她半长不短的秀发梳了一个符合这个朝代的发型,并换上大唐女子的衣裳。这样的装扮不但令她有点不能适应,而且更像置身在梦中一样。

  “不过就算见了他也没用,我想我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程湘绿微微一叹道。

  “程姑娘,你放心,大人那么神通广大,他一定能送你回故乡的。”在倩珠的心目中,节度使大人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的。

  “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都不晓得,又怎能回得去呢?”思及此,程湘绿的心情便更加沉重起来。

  “我只听刘大人说,将军大人是从大江里救起你的;不过你是怎么坠江的,大家都不知道。程姑娘,你自己应该记得吧?”

  她当然记得自己是如何坠入长江之中,但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会相信吗?他们会相信她是从一千多年後的未来,莫名其妙地跑到远古时代来吗?

  “我不记得了。”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被当成怪物或神经病。

  “好可怜喔!我想你一定是吓坏了,所以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对不对?要是我掉到大江之中,就算没淹死,我也会吓死的!”倩珠听了,也为她感到悲伤。“不过你放心,将军大人一定会找名医医好你的失亿症,还能平安把你送回你的家乡。”

  对於她的好心安慰,程湘绿只能报以浅浅的微笑。“谢谢你,倩珠姑娘。”

  “我还要回去帮忙,不能搁太久,晚膳我会再帮你送来。”倩珠微微躬身,谦卑地告退。

  她像是被二十世纪遗忘的女人,像被丢弃在远古时代;在这里,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依靠倾诉的对象。程湘绿突然觉得好悲哀、好无助,满腹的心酸与哀情不禁涌上心头,润湿了她的眼眶……接著,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慕靖楠的脚步接近凉亭,那哭倒在石桌上的泪人儿,深深地牵引著他的情绪。

  他匆匆从沙场赶回,还来不及犒赏出军胜役的士兵,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就连讨阀前来边境挑衅的吐番时,他心里想的、念的,竟全是这名陌生的女子!

  从来未曾因为女人而困扰,但眼前的这名女子,却让他如此地牵肠挂肚啊!

  悄悄地,慕靖楠已来到她的身後。听刘逸说,她姓程名湘绿,会说汉语,但却常用莫名的字句来形容事情。她说她的故乡在遥远的地方,一个没有人听过的国度。

  直觉地,程湘绿感觉有人站在背後,猛然惊奇地回过头。

  时光凝结在空气中,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容貌,然後情绪很快地决堤……她奔向那人的怀抱,纵声嚎啕:“俊浩!原来你也在这儿里!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恶梦,是我的幻觉!我们还在轮船之上,我没有坠入江里,更没有掉到古代的唐朝来!”

  他不说话,任由程湘绿抱在他的怀里痛哭。

  良久,程湘绿没有听到他开口,遂抬起斑驳的泪脸瞧望他问:“俊浩,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只是我的另一个幻觉?”

  “姑娘,在下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一个人。”

  他冰冷的语气、陌生的眼神,教程湘绿不寒而栗……她不自主地松手,并向後退一步。“你不是俊浩?”她以疑惑惊讶的神情盯着他。

  “俊浩是你的男人吗?”他没有回答,反而以轻蔑的语气问道。

  多熟悉的眼神、多熟悉的表情!程湘绿发誓,她绝对曾见过这个男人! 

  老天!等意识及思绪重回大脑时,她不禁掩口尖叫……是他!是那个梦中的男人!他冷漠的眼神与刚毅的曲线正如梦境中一样,活生生地呈现在地面前。

  不!这不会是真的!她一定是在作梦,她不可能会见到他!

  他上前攫住她的手腕,毫不温柔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程湘绿既惊又愕地望著他,眼眸中充满了恐惧。“放开我!”

  “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他不减刚硬的态度。

  她的手腕被他抓痛了,若是梦,她不应该感到疼痛与难过才对。“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没人告诉你,身为一名异域俘虏,应该对他的新主人谦卑与服从吗?”他不是真要折磨她,但想到她那么热切呼唤那男人的名字,他便迫不及待想知道那男人跟她究竟有何关系。

  “俘虏?”程湘绿惊讶他竟会用这个字眼来对她。“我也是中国人,你凭什么把我冠上“异域俘虏”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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