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崇至方拿到他要的权势,自己获得幸福,两相得益,何乐不为?
可是,她能吗?晶儿怀疑自己能撇得下对他的感情,完全移到佟振洋身上?
感情若真那么容易替代,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你还知道回来?现在几点了?”
黑暗中,蓦然升起一道冷冽的寒声。
“几点?你没表吗?不会自己看啊!”她讨厌他的兴师问罪。
谁不想早点回家窝在被里?还不都为了他?
“女孩子这么晚回家有损名誉,何况,你才和他刚刚认识!”
走到她身边的沙发坐下,浓烈刮胡水的味道充满空气间。
“名誉?”
她不在乎道:“俞韵清她不是早就没了这两个字吗?况且,要让男人爱上我,总得多花点时间。”
他无法反驳,事实确实如此,摇晃着手上的酒杯。
“你学俞韵清似乎学上了瘾?那就学得更彻底吧!她最爱在睡前喝一杯来自波尔多的红酒,你要不要来一点?”“好啊!”
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大口。“我的演戏功夫还不赖吧?佟家的人一点儿都没怀疑!”
她埋头猛喝红酒,以眼角余光观察他的反应。
“嗯!确实不错,看来佟振洋那小子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你们今天晚上都在做什么?”他忍着不想问,终究还是问了。
“做什么?”
她抬眼迎上他的厉眸,坦荡荡道:“当然是做一些你希望我做的。”
“你、和他真的已经做了?”他不觉已握紧拳头!
想到她和佟振洋在某张床上激烈作爱,崇至方没来由嫉妒得快发狂!
“做了很多啊!”
她故意吊他胃口。“就不知道有没有你想的那一种?”
“你?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滑头?!”
“真的吗?很滑头吗?那我就太成功了!俞韵清就是这样……”
像是存心要激怒他,晶儿拼命加油添醋:“哎,早知道我的演技这么好,不如参加啥明星训练班,可能已经大红大紫了!你就不知道,今天佟振洋拼命夸我身材好,还说看不出来以前小时候活像个男人婆,现在竟变大波霸!我说哪算大?才D罩杯而已,现在都嘛要E才够看!”
“你、你当真,让他……”
至方被激得怒不可遏,脸色泛青的吼叫:“我在问你话,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跟佟振洋上过床了吗?”
“这个嘛,依俞韵清的个性应该是上了……”她说得慢条斯理。
真奇怪!不晓得是谁说要她认真勾引佟振洋的?自己不过是照做而已,他干嘛气成这样?
“不要脸!”
他一把扯住她手腕往自己身上带。“你有没有一点廉耻心?你的裤头就那么松吗?难道,只要是男人,你就无条件张开腿吗?”
崇至方显然被忿怒冲昏头,莫名想起冯秘书有意无意的警告,这会儿没头没脑脱口而出:“哼,没人管教的孤儿,果然不晓得礼义廉耻怎么写,果然轻松好上啊!”
匡当!匡当!
她瞬间刷白脸,激动地恨恨甩下装着红酒的高脚杯。“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白话,不是文言文,不需要翻译。”
他紧握着皓腕没有放松的意思。“你不够好上吗?起码是我遇过最好上的了!那天是谁死巴着我不放?”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哪里说错?好人家的女孩谁是这样?”他咄咄逼近,嫉妒的火焰烧殆他的理智,一迳口不择言:“好人家的女孩谁会答应代替别人出嫁?”
“你没资格诋毁我!是你开出的条件,是你拿博济的生计来压我,是你要我模仿俞韵清去勾引佟振洋娶我进门,我……我尽心尽力,甚至不惜……”
她悲痛哭泣,说不下去了……
黎晶儿后悔至极,为什么要自寻耻辱,他压根儿看不起自己,从来不把她当一个有血肉的人,随他高兴便温言好语求你帮忙,不高兴把你摔进泥地,跟所有仗势欺人的有钱人是一样的!
“不惜什么?不惜和他上床吗?现在距我们目的尚远,你随便和人上床,这是丢我们崇家的脸?”
她抹掉泪,冷冷讽笑:“丢脸?你不要说笑了!崇少爷,俞韵清是哪种女孩,恐怕现在的我比你更清楚,她随便跟人上床早就不是新闻,你还有什么脸丢?”
晶儿看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中竟有些许快感,她不怕死地继续说:“干嘛?这么激动?你是羡慕还是嫉妒啊?我亲爱的,至方表哥。”
“闭嘴!”
他掐住她的脖子。简直无法无天!哪个女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放开我!”
她奋力一挣,啐骂:“没风度的窝囊男人!”
崇至方浊重的喘气,凶恶瞪视她……
这辈子还没被女人骂过,就算老爷子对他有意见,也绝不照出“窝囊”这种大不敬的字眼!
她敢骂,就要为这两字付出惨痛的代价。
“黎晶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骂我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她大声重复。“我说你没风度,没担当的窝囊!”
太可恶,太挫伤他始终高高在上的自尊了!不给一点教训,枉费崇至方叱咤天下的英名!
“啪”的声,他使尽全力摔了她一掌,打得她昏头转向,眼冒金星……
“你想学俞韵清是不是?”
他扶住她颠簸的脚步,硬拖拽着她往房间里去。“我让你学个够!”
“你想干嘛?”
“让你学习俞韵清的精髓,呵、你会非常吃惊,听说床上的她,才是真正的浪女、荡妇!你不是想学她吗?我来教你!”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想干嘛?”
这一次,不是他的房间,也不是她的房间,而是一向严禁闲杂人等出入的他的书房。
晶儿被摔在按摩椅上,害怕地打哆嗦,真担心这里藏有什么恐怖的“刑具”?
果不其然,崇至方拿出棉绳将她双手捆绑。“别怕!就我所知,这是俞韵清最常玩的游戏之一……”
他没忘记她是用来代嫁的,不能怀有别人的种啊!
松开全身骨头几乎尽散的她,他一言不发翻身倒卧沙发沉睡。
晶儿羞愤地披上大毛巾,直奔自己卧室,扑倒在床,痛哭难抑。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崇至方要这样对待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不都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既然是他编的剧本,却承担不了结果,不算窝囊没风度吗?她不觉得自己骂错了!
除非,他已爱上自己,才会发疯的在意佟振洋的一举一动……
但可能吗?或许单纯是乱发少爷脾气呢?
唉,愈来愈乱了。她的心碎成千万片,再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心情。
不如,就此结束吧!
☆☆☆
天刚亮透,管家尚未请她用早餐,黎晶儿就“落跑”了。
对于那个心理不正常的变态,她诅咒他出门撞车、喝汤噎着、走路摔跤、最好死掉!
哼!真是的,没见过脾气这么坏,说话出尔反尔的怪男人!
让他自己去扮俞韵清好了,他自认强嘛,自认无所不能嘛,那就拿出肩膀自己去解决问题好了!
谁再理他,谁就是小狗!
黎晶儿在街上毫无目的乱晃,边走边骂,直到脚酸嘴疲,才找间小旅馆把自己锁在房里。
接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演下去?
明明按他的剧本走,是他莫名其妙发神经,若非对她有不同的情愫,干嘛对自己的晚归如此在乎?为什么听到她和佟振洋上床就要抓狂?又为什么那样狂炽激昂占有她,分明就是喜欢她,还死不承认!
“算了!不要再想了,管他去死!”
晶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身上除了一张提款卡和电话卡,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撑着饿扁的肚子走到提款机,卡片却领不到钱!
“唉,一定被那个变态的止付了。”
她无奈叹息,用仅剩的电话卡找到救星。
☆☆☆
“你吃慢点儿,很烫啊!可不可以先停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晶儿稀哩呼噜吃着热腾腾的牛肉面,不理会秦淮湘的追问。
“院长说你帮了崇至方大忙,也使院里的经济危机解除了。你到底帮他什么啊?现在又怎么会凄惨地流落街头?”“别提,太荒谬了!你不会信的!”
晶儿摇摇手,吞掉最后一口汤,言简意赅把来龙去脉说一次,讲完还不忘扯谎说自己是和佟振洋口角一气之下才跑出来的。
淮湘张大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天啊!实在是太神奇了!那你……和佟振洋是真的迸出火花来了吗?”
有吗?晶儿很认真想着自己和佟振洋相处的每一刻,确实火花是不曾出现过的。
她永远记得,爆发在心中前所未有的一悸,是发生在与崇至方第一次亲吻。
一道细细电流,酥酥麻麻传遍全身的颤栗感受!啊,每次想起来都滋味无穷。
可恶!
说不想他又想了!她用力摆头,甩脱他的魔咒。
“你别做梦!真正结成夫妻的男女,哪一对是天雷勾动地火来的?你啊爱情小说看太多了!”
“是吗?你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自己爱的男人?”淮湘嘟着嘴,直言不讳。“你不是从小、从小就很爱崇至方吗?不是非他不嫁吗?”
“唉,你脑筋真简单,我对崇至方,感谢加爱慕,纯欣赏嘛,如同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刘德华,真的会嫁他吗?”
“会啊!只是他不会娶我嘛,讨厌!好好讲到我身上干嘛?”
“是你爱抬杠!喂,淮湘,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可不可以到你家暂住几夭?”
“啊!为什么?”秦淮湘打量她厚厚的黑眼圈,直觉她隐藏某些事没说。
“哎呀!刚刚不是跟你说,我和他吵架了嘛!”
“你要离家出走?”
“是啊,让他紧张一下,男人啊,就是犯贱!宠不得的。”
这句话完全抄袭九点半档肥皂剧,无辜的佟振洋平白被安上犯贱的罪名。
“噫?不好吧?人家是有钱的富家公子,你一走,大把排后补的一拥而上,你不就出局了吗?”淮湘比当事人更具忧患意识。
“那、那表示他不够爱我,这种婚姻不要也罢!”她趾高气昂道。
“喂!你很浪费耶,平白把当少奶奶机会丢掉?唉,这做人啊,什么都可以过不去,你干嘛非要跟钱过不去?现在是人得罪你,钱可没得罪你。”
“停!求你不要开口闭口钱钱钱的,可以吗?一个女人若是为了钱,任男人随意践踏,那会被男人永远看不起,永远抬不起头!”
她大咧咧摆出大女人姿态,淮湘张口结舌,眼前的女孩似乎不同于过去的黎晶儿?
“哇!晶儿,你变得好威风,好有主见喔!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真的吗?”
难不成几天的“假装”,自己真的变成俞韵清了?
第六章
大平洋联谊会
午后尚未黄昏,咖啡室里寥寥无几的客人,其中两个便是祈鸿飞和崇至方。
“又丢了?”祈鸿飞不可置信的低吼:“开玩笑!你有几个俞韵清可以丢啊?”
“你以为我喜欢吗?”崇至方痛苦的撑着下颚。
忧虑晶儿的不告而别,他差点儿急疯,也不晓得自己吃错什么药,居然用那种近乎残暴的手段对付她!
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难怪会受不了而逃之夭夭。
更糟糕的是他把晶儿的提款卡止付,原以为可以逼她立即现身,没想到,她逃得更远……
“你怎么那么笨哪?如果她领了钱,我们还可以查到她在哪儿出现,现在你上哪儿逮人?!怎么办?佟氏夫妻不是要来看准媳妇了吗?”
“所以我才烦嘛!”
他点起烟,狠狠吸吐,心里充满身无分文的晶儿无助的身影,揪得人恍惚、呆滞、昏乱不已……
“佟振洋那边如何?有没有起疑?”
崇至方摇头说道:“他打过电话来,说要约韵清去逛街、看电影被我挡掉了,但是挡得了一时,挡不了永远。”
“这佟振洋,不知道对她是真的假的?看起来还挺用心——”
见鬼的用心!崇至方一想到佟振洋落在晶儿身上那种痴“馋”的眼神,他就快捉狂!
“他敢假情假义,我头一个劈死他!”
“干嘛?她是‘替身’,又不是真的韵清,你激动个什么劲?”
“就因为她不是韵清她不是真正的韵清,是韵清我才懒得理。”
他闭上眼,心中默念:她是黎晶儿,是我的宝贝、我的晶儿,把她搞丢了,真是生不如死。
但,就算找她回来,仍然得送到佟振洋的怀里啊!
天!他私心地强烈希望佟振洋嫌恶她,不要爱她,不要让自己这么为难。
“这话是什么意思?”
祈鸿飞严肃打量着崇至方。平常神经线再粗再大条,此时他也听得出这句话有很大的语病,言下之意,他把“替身”看得比韵清还重要?
再看他撕肝扯肺的痛苦,仿佛就是当年,他遭遇情人背叛,私自卷款潜逃那份伤痛的再版……
“没啥意思。韵清在外面混,只有别人遭殃的份儿,但晶儿不同。”
他熄灭香烟,拿起银匙搅动冷却的咖啡,苦苦地一饮而尽。
“哦?你真正认识她、与她相处没几天,了解倒挺深的。”
祈鸿飞饶富深意的看他一眼,挥手招来女侍,换上热茶。“苦的就不要硬喝——”
“我喜欢‘自讨苦吃’,不行吗?”崇至方说得云淡风轻。
闻言,祈鸿飞更肯定他的怀疑了。
☆☆☆
不到最后关头,崇至方绝不上博济育幼院查访晶儿的下落。
好好一个人在他手里不见,传出去多丢脸?更严重的是,他不愿把事情闹大,若不小心走漏风声,让佟家的人知道韵清是假冒的,那可比交不出韵清还恐怖十倍!
撑了三天,黎晶儿还是不见芳踪,崇至方已经挡不住佟振洋的追问……
“韵清不喜欢我,不想做我们住家的媳妇,所以她才刻意避开,是吗?”
佟振洋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差。“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不需要躲起来,这不是俞韵清的风格嘛!至方,我觉得大家做不成亲戚没关系,她这么不给我面子,恐怕咱两家连朋友都不必做了!”
“振洋,你别生气。她、唉!她那种脾气你也知道,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或许,小女孩在生你的气,你就让她气消了再说!”
崇至方头皮都快掀了,根本编不出合理的理由蒙骗下去。
“生气?她有什么气好生?我们除了喝过咖啡,逛过夜市,其他啥事也没做。连吵架都没有!她气什么?气我没邀请她上我的床吗?这样好了,既然你跟她讲不通,我来跟她说。我说的话,她应该还能接受,我现在马上去找她!”“喂喂……不成,你贸然过去,她、她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