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族长召开会议商讨,该挑谁家的女儿嫁给水怪?
可以想见,当然没有人愿意牺牲,可是没有奉献新娘,水怪不会放过大家啊!
大伙正愁眉不展、无计可施的时候,族长的女儿,也是全族最美的女子偷听到长辈的谈话,心中暗下决心。
趁夜半无人,这名美丽的女子——己走到湖边,然后静静沉到湖底。从此之后,湖边经常传出女子优美的歌声,曲调婉转动听、深刻感人。
她主要唱给族人及父母兄弟听:告诉他们,做为水怪的新娘,她非常幸福快乐,夫君十分疼爱她,也愿意照排族人年年风调雨顺,希望族人们不要为她伤心,要默默给与祝福。
族人感念她的牺牲,也为了给亲爱的女儿女婿有个美好生活环境,严格规定所有族人一概不准到湖边开垦或打猎,务必维持湖畔最美丽的原始风貌。
“很感人吧?”
说完故事,禹仲嘉的双眸氤着薄雾,他完全沉浸在故事里,脸庞有深刻悲凄,仿佛和那位心细如丝的原住民公主进行了心灵的交会。
诡异的是,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突然飘来乌云,下起绵绵细雨。
“嗯,很美、很动人!不但你我感动,连天都感动了。啊!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我一向感性,但是,一般人都觉得男人要强要猛,为事业前程打拼,所以许多男人隐藏感性,我也是。”
卓悦然欣赏地望了他,再看看前方斜风细雨,罩着蒙雾的湖面,喟然叹息道:
“看!多美。此景只应天上有啊,或许因为这个典故,所以这座湖得以保存原始风貌,一点儿人工刻凿的痕迹都没有。我们一定要把握这个特色,好好炒作。嘿,大老板让你发挥 !”她兴致勃勃,三句不离生意。
“美色当前,别煞风景。谈谈我们……”他拥吻她,脱下外套为她挡雨。卓悦然心一震,莫名陷入飘渺的诗情画意,恍若梦中的不真实,他的意思是将此处做为定情地吗?
“我们有什么好谈?”
“以后,谈起这里,谈起耀东创立的过程,就会想起这座湖,还有湖畔的厮磨缝缝……”
说着,他又吻她淋湿的眉睫发梢,眼神有诉不尽的情意缠绵。
“好啦!现在可不是在演文艺爱情电影。”
心中甜滋滋的卓悦然,撒娇地抡起拳,往他心坎儿敲敲。“你喔,应该去演电影,或者从事演艺工作。那张脸、还有嘴,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嘿,就怕我去了,什么几大天王就没得混了!”
“拜托,脸皮真厚!”
她瞠笑着,拉着他往车子走。“咱们的文艺电影演完,该赶快进行下一站吧?”
☆☆☆
翻越山岭,他们将抵达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耀东旅馆预建地。
沿着崎岖山路向下,没接近过自然的她几乎看傻了眼。
郁郁苍山宏伟钦奇,轻灵云朵似梦如幻就飘在身边,路旁奇木异卉目不暇给,卓悦然有生第一次完全放松自己,静静欣赏大自然的神奇美丽。
“相信来之前我说的吧?当你看到美丽的景色,啧啧赞叹造物者的神奇,就会觉得爬上山的路程艰苦都是值得的!”
“活在台湾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台湾有这么美的地方!枉然!”
“不稀奇,因为这里太高、太偏僻,不容易被发现。在台湾,多的是你这种人,有些人知道了很想来,可是怕危险没有人带。”
“嗯,算你厉害!连人烟罕至的高山湖都给你挖到!”
“发现还不够,要推广让大家都能享受才有用!”
他意味深远,眸中燃起自信憧憬的光亮。“你想,台湾生活品质愈来愈好,休闲旅游是一大消费趋势,如果,花一万块让你看到今天所有美景,洗温泉、吃山产、看歌舞表演,外加五星级饭店的至尊享受,你会觉得一万块贵吗?”
“不!物超所值!”
此时的卓悦然已完全了解他了,笑问道:“耀东的构想,你不是昨天才开始想的吧?”
“知我者悦然!当然不是!”
他递给她会心一笑。“我来过好几趟了,路线跟行销话题,也都想过好几次,你认为如何?英明的卓总经理!”
“太棒了!耀东绝对轰动!真的。”她鼓励地拍他肩膀。
原来,她一直错看了他!
误以为禹仲嘉是光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其实,他只是表面轻浮,内心比谁都认真投入工作。
他才是顶尖优秀的创意经营者,他永远想拿最好、最新的产品放到市场,即便遭到反对杯葛也要坚持下去!
“放心,我回公司后会向他们提出建言,你一定赢!”
“先谢了,美人。”
他执起她的手,感激深情地一吻。
砰、砰、噗……
动力强大的吉普车突然间慢了下来,轮胎处发出怪声,在蜿蜒山路上颠颠簸簸,险象环生!
槽!车子有问题!禹仲嘉脸色瞬间刷白。
“天啊!怎么会?快停车,啊、不行,要冲到山谷下去了,停车!”卓悦然失色惊叫!
就在千钧一发、心脏就快停止的前秒,车停住了。
禹仲嘉将脚软的她扶下车。“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会困死在这里啊?”
“别紧张,我先看一下车子,或许能修。”
拿出工具箱,他仔细把车子检查一遍,却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心中堆积重重疑云,事情确有蹊跷。这车子新买没多久,几次爬山涉水也都没发生问题,怎么那么巧在高山顶上出事?
为免悦然害怕,他不动声色取出贵重财物和食水后,关好车门。
“好端端怎么突然坏掉?”卓悦然的心凉了半截。
“可能昨天我们飙大快了。没关系!我们还有食物永和双腿双手,一定可以走下山的!”
“走?我的妈啊!你不要开玩笑!我最怕走路了。”
她听到就脚软,差点跌倒!山这么高,何年何月才走得到?
“我在,你有什么好怕?走不动我背你就是了!”
他疼宠地扶抱,并在她额上轻吻。“放心,我们还等着要并肩作战呢!相信我,一定没问题。嗯,走吧!”
然而,一背过身,禹仲嘉的脸色显得沉重了,他说的“很快就到”意思和望梅止渴差不多,只能当做心理安慰。
“听着!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等下电话收得到讯号的话,我马上打电话求救,好吗?”
就靠着精神鼓励,卓悦然茫茫然走了不知多久、多远的山路。
而他也打了电话,但没看到有人来搜寻、救援的迹象。
她绝望的道:“唉!枉费我们有多棒的点子都没用,看来我们会死在荒山野岭,冤枉啊!”
“不许丧气!再加快点步伐,我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禹仲嘉拼命加油打气,一面还不忘幽默的说:“真那么容易死在这里,也不错啊!”
“有病啦!死还叫不错?”
“听我说完嘛。”
他揽住她垂头丧气的肩。“如果,假设,我们真的不幸在此阵亡,老爹铁会在此设置纪念碑。以后呢,鸿岱集团的员工旅游一定安排到这儿,向我们来鞠躬致意,伟大吧?”
“伟你的头!”
她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谁要埋在土里让人家献花?喜欢的话我把机会让你!”
她累得快哭出来了,不时抬起头望望救兵来了没?
“噫?那里有个人!”
卓悦然仿如沙漠中发现绿州的旅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是警察,也不像巡山员,怪了!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他有点狐疑。“难道有人跟我们一样倒霉?”
“有什么稀奇?倒霉的人眼前不就有两个?况且,附近有零星的山地部落。嗯,应该是出来购买物资的原住民吧?”
卓悦然高兴的大喊:“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快!打声招呼,顺便问问有没有车辆可以先送我们下山。”
“先生,请问……”
禹仲嘉话没讲完,对方先开口,口气不太好。
“你们是开着一辆黑色吉普车上山的吗?”
“是啊,我们的车坏了,噫?你怎么知道?”
卓悦然发现他外表不似善类,口音一点儿都不似原住民,警觉地看了一下禹仲嘉。
“你们是鸿岱的人吗?”
此问一出,禹仲嘉心里更毛,下意识将她搂紧。“你又是谁?”
“少罗唆!只要回答是不是,说!”他恶狠狠的瞪着两人,杀气腾腾的!
“红蛋?没有喔?我们是上来玩的,你要找红蛋吗?”
禹仲嘉感觉这人问题很大,他小心翼翼,想办法要虚与委蛇混过去。
“废话!我说的是鸿岱!可恶,给我耍花样!你们是不要命了?快!钱拿出来!所有现金、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那人忽然间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两人,恶声恶气的说:
“你老子缺路费,快把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否则我马上送你们上西天!”
“兄弟,有话好说,别激动啊……”
禹仲嘉按了下她的腰。“跑路的兄弟,给钱就对了,别慌。”
脱下劳力士手表、配在腰间最新型的手提电话、钱包里所有现钞,他毕恭毕敬放置地下。
“兄弟!大家都出来混口饭吃,既然你手头不方便,这些先给你顶着用。”
“哼!这么一点点?干!骗小孩子啊!”
跑路流氓不屑的冷讽:“鸿岱的少东,不会寒酸至此吧?”
“大哥,您真爱说笑,我的确不认识什么红蛋、黑蛋。用黑色吉普车跑山路的人多得是,您要找的肯定不是我们!”
“去你的!说那么多废话,谁管你究竟是谁?我只认识新台币!要命的就掏钱出来。”
“相信我们啦,先生,身上值钱的都在这儿了。”
卓悦然哭丧着脸求他。“还不够?那这些也给你……”
她除下颈子上挂的钻石链、手镯、戒指,嘴里叨念着:“荒郊野外,你拿这些还得变卖,多不方便——”
流氓举着枪,慢慢移动脚步,弯腰将地上物品扫入袋子,他又看看禹仲嘉。
“警告你!想活命的话,下了山不准报警,你的样子我可记得一清二楚,不要铁齿。”他横眉竖目警告道。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报警。”禹仲嘉陪着笑脸。
“咦?你手上那条是什么?”他恶狼似抓住禹仲嘉的手腕。“好大胆子!敢暗杠?”
“喔,这不值钱的,你要,给你也无妨!”禹仲嘉亮出手腕上一条金链,闪烁的光亮显示上头镶嵌无数碎钻。
“哼!敢骗我!你——”他瞪视的眼神闪着杀人的毒光!
“没有!我真的没骗你。不值钱的东西不敢拿给大哥啊!”
流氓继续打量他们俩,仿佛非将钱财洗个干干净净才罢休,卓悦然心底暗暗叫惨。
明明可以脱身,只因禹仲嘉的莫名其妙留一手,又命在旦夕了!
“禹仲嘉,万一做了鬼,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卓悦然赌咒道。
“呜伊……呜伊……”情势正胶着,一辆巡山警车远远驶过来——
跑路流氓吓得魂飞魄散,抓起赃物袋,跳上一部越野机车逃逸无踪!
卓悦然如没了气的球似地,瘫倒地上,哀叹道:
“咱们警察老是这样,不是不到,只是慢一点到!唉,再慢一点,他们就准备收尸了。”
“总算安全。”他颓坐地上,与她相互拥抱。
“还说咧,差点给你害死!干嘛不把所有东西都给他?那是谁的定情物吗?值得你用两条人命去拼!”
“呃,你想太远了吧?我只是戴久……就忘了有那东西,况且那真的不值什么钱。”
“骗人!”悦然听他说得坑坑疤疤,肯定说的不是真话。“现在没了,很心疼吧?”
“好了!别胡思乱想,不管是什么价值连城、旷世珍宝,只要你好好的,那些身外之物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平安就好!我说真的。”发自肺腑、真挚的劫后感言,他轻吻她耳后,轻轻诉说。
患难见真情。卓悦然真的好感动,拥紧他,回以热情的吻。
第八章
这一趟上山寻湖,根本是死亡之旅嘛!
连着几个状况,又是车抛锚,又遇逃犯洗劫的,卓悦然没有心情再考察下去,一心只盼飞奔到机场,快快回到熟悉文明的台北去!
“来都来了,不差最后的一步。”
禹仲嘉在饭店内为她走破皮、肿胀的脚部按摩着,劝道:“怎么说在市区里,不会发生太离谱的事,等下吃点东西,去看整地的情况如何,我们赶今天以前回台北。”
“你都这么说,我还能不好吗?”她百般不情愿。
“别这样!卓总经理,我们相处一天,个性却颠倒了!应该是你坚持留,我坚持走才对,可怜的悦然,你真的吓坏了。”
“当然,这种状况任谁都吓死了!”她惊魂未定。
“依平常我的个性,也会啥都不管先回家再说。但是,我觉得这个案子很有趣,我要好好表现给老爹看,所以……”
禹仲嘉以充满活力热情的眼光看着她。
“不必所以了!走吧,走吧。没把该做的事情搞定,回台北还是一样睡不着。”
卓悦然知道自己的个性,牙一咬,还是乖乖奉行“今日事今日毕吧”!
“对嘛!这才像卓悦然总经理的工作态度!”
禹仲嘉甜蜜地吻她。“没有你,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
“什么?欧吉桑,你说这块地根本没卖过?”
“卖?我头壳坏了?这是我祖先留下的祖产,为什么要卖?”
站在应该已经被鸿岱买下来的土地上,两个人面面相觎、都傻了!
没卖过?那么,之前真钞白银是付给鬼了吗?
卓悦然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觉得自己仿佛被抛人一个异次元时空,怎么每一件事都稀奇古怪的!
“欧吉桑,麻烦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一家鸿岱公司,分六次付款给您,买下这块地准备盖温泉旅馆吗?”
“鸿岱?我看是你们脑筋‘趴袋’吧?从来没有人跟我谈过什么买卖?你们搞错了,我要回家看电视,对不起!不陪了。”
老农夫踩着脚踏车走了,留下禹仲嘉和卓悦然在原地发愣。
“大离奇了!”禹仲嘉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你几次来探路,都没过来看地吗?”
“看过!当时我就觉得怪,怎么没有半点整理的动作?每次要找地主,就那么刚好,他都不在。”
“马上回台北!问题的答案只有回公司才知道。”
卓悦然下了结论,两人马上跳上计程车,往机场飞驰!
☆☆☆
“建地大有问题!若不是我和悦然亲自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出来?到时,我们的损失会更惨重。”才下飞机,禹仲嘉抢先报告最新状况给老总裁听。
“我知道,我也跟您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的!我会查,现在查!我和悦然正赶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