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旁观的童羽歆已经把两人之间幽微互动、暗涌的情怀全看进眼里。
“别生气嘛!来,我请你喝咖啡赔罪——”童羽歆笑脸灿烂。
她活该倒霉要为好友善后,虽然原本的诡计是借机做杂志稿的专访,可是从司徒傲麒难看的脸色推测,这任务没有成功的可能!
“不了!我想自己去走走……”
他果然是不给任何人面子,当下把热腾腾的咖啡推开,一阵疾风似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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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雨雾,华灯初上的繁华街头点缀得迷离浪漫……
司徒傲麒孤独一人在街头漫无目的游走,每隔几分钟,他便不自觉低头察看手腕上的液晶显示器,那是他装在她身上的精密追踪器,只要有危险物品贴近,追踪器便会发生警讯。
四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毫无动静
“SHIT!一点儿感应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形?她怎么了?他们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在骑楼下躲雨,心绪烦躁地敲打墙壁。
脑海不断回旋无数怀疑:是拍卖会场的保全电波干扰追踪器的运作?还是,另一种更大胆的推测——
难道……她已被除去了衣物,以至于追踪器发挥不了作用?
天!舒诠治这杀千刀的混小子!敢借拍卖会和她独处占她便宜?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徒傲麒深深懊恼不该放他们独自行动,千不该、万不该啊!
他的思绪如一部故障的放影机,不断播放杜泆澐姣美的胴体被压在舒诠治身下的片段……
她的柔唇被男人恣肆品尝,她的凝脂乳房被男人邪恶的手拨揉,她修长光滑的腿紧紧缠在男人腰际——
该死的!SHIT!SHIT!
司徒傲麒愈想愈痛苦,他不断拉扯自己的头发,槌在墙上的拳头隐隐渗出血丝,一思及猥琐的舒诠治和她可能发生的种种,司徒傲麒仿如热锅上煎熬的蝼蚁,内心挣扎、痛苦忐忑折磨他至心魂俱裂……
他控制不住自己,狂跑到马路上淋雨,愈下愈大的倾盆雷雨打在身上在所不惜,硕长硕壮的体格和俊颖帅逸的外貌引来路人投在好奇的眼光。然而,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只盼雷声雨点能打散心底的谜团——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她?委托人的感情世界可不关他贴身保镖的事啊?!
谁说上过床的男女就再不能以平常的感情来对待?可是,话说杜泆澐也不是第一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啊!
回想过去的那些床伴们,没有一个他记得住脸孔的。
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纠葛缠绕的情丝愁绪绑死他敏捷迅速的行动力,他在车潮汹涌的大马路边狂奔乱跑,没注意身后紧逼而来的几辆重型机车正欺近他——
涮!砰!
连续而来的大机车来势汹汹地把他往路边逼挤,他失神一吓——
重心不稳往红砖道飞摔出去!“啊——”
“找死啊!走路走到马路上?你迟早跟阎罗王报到!干!”
飞车骑士竟还转头过来恶骂,路人也没有人愿伸出友谊之手救援,他自己挣扎想站起来,一扯动膝盖,阵阵剧痛直刺心脏!
他感觉受伤的膝盖有异物刺入以致鲜血直涌,剧痛直彻心扉。
他继续费尽周身力气就是没办法移动半步,司徒傲麒此时禁不住又气又急——堂堂出生入死的保镖,竟被绊倒在红砖道上?传出去他还要做人吗?
“傲麒——”
杜泆澐甜美的小脸突然出现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范围。“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愈来愈靠近,他竟没有半点力气回答,只觉眼前慢慢变黑……
“噫?那不是你那个龟毛的保镖吗?他躺在地上做什么?”
舒诠治看好戏般幸灾乐祸。“啧,笑死人,连路都不会走了,还想当人家的保镖?”
“你闭嘴!快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杜泆澐撑起大伞为他遮雨,那苍白失血的脸色,看起来状况似乎不太对……
“喂喂喂!你出声啊?你怎么了?”舒诠治不客气猛打他的俊脸。
“……我头……头昏……”
司徒傲麒气若游丝,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跌一跤而已竟会跌成这样?
“快,你去把车子开过来!”杜泆澐厉声命令。“快去,他大概淋雨感冒了!”
“叫救护车把他送医院就好了嘛!我们正好一起去赶个晚场电影——”
“你快去开车——”杜泆澐摸摸他的额头。“糟糕!好烫喔!”
舒诠治想到可以毫无阻碍和她独处,心中窃喜不已!贼兮兮睨了他一眼。
“不说是铁人吗?铁人也会有生锈时候?哈哈!”
“诠治,我叫你快把车开过来,听见没有?”
“干嘛?他烧他的,你紧张什么?”
她的着急在舒诠治看来老大不舒服。“,你不用对这种人太好了,他们都是冷血无情的。我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好了!”
“你——算了,我坐计程车……”
杜泆澐要撑伞,又扶着意识不清的司徒傲麒,根本没多余力气和小气的舒诠治争执。
她吃力的将他摆进计程车里,飞车直驰天母家中。
第八章
司徒傲麒发烧了一夜,杜泆澐也照顾了他一整夜。
之前她一直恨他的寡情无义,与自己上了床后就翻脸不认人。现今他落魄病倒了,依照常理她应对他不理不睬,管他要死要活,死了最好!
只是啊,当他真正倒在自己跟前,杜泆澐遂成熔在火里的蜡烛,千仇万恨凭空消逸不见,再也硬不了心肠弃他不顾!
怎么说,他们有过男女间最亲密的关系,何况在危机解除前还得靠他保命呢!说什么她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回家后,她悉心为他换衣服、擦过澡、替他清理被铁钉扎到的伤口,隔在两房中间的门没关过。她不断来来回回为他换湿毛巾,直到打完一整瓶点滴,稍恢复体力的司徒傲麒才慢慢清醒。
“噢!我的头好重……”他粗嘎低喃:“我,怎么了?”
“真没想到,像你这种硬梆梆、铁铮铮的汉子,居然也有雨中漫步的闲情逸致……”
杜泆澐以镊子挟着消毒棉花,小心翼翼在他膝盖上抹药,酒精碰上伤口发出滋滋声响,她继续打趣道:“不过,你也真大意,雨中漫步也得看路啊,怎么漫步到让大钉子刺进肉里面?待会儿我帮你打一针破伤风……还有,你连续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血糖降太低,又淋雨发烧,怪不得要昏倒!我吩咐阿婶给你炖了鸡肉粥,你好好给我吃一大碗下去。”
“谁喜欢淋雨啊?还不是因为急着找你对了!你……昨天没事吧?我的显示器一直收不到讯号?急死我了!”
“ㄍㄥ”不出酷模样的司徒傲麒坦白道出心底真正的担心。“你们到底上哪儿去了?你应该记得自己情况不允许出差错的!”
“好啦,又碎碎念了!”杜泆澐斜瞪他一眼。
“现在我不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吗?人家拍卖场在地下室,讯号当然弱喽!何况他们也有保全系统,可能互相干扰吧!”
“喔,是这样啊!”
解开疑虑,他的心确实轻松多了。“那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杜家的客房里,雨中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境……
整整四五个小时,他等不到她,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心里忐忑不安可是又无能为力!别说没胃口吃饭,根本连冷静思考都没办法——
他入行以来,第一次破天荒地彻底失常,因为她……
“别说那么多了——来,身体转过去,我帮你打针!”
“你?打针?”
司徒傲麒原本是半睡半醒,这下全吓醒了!
“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们可不是在玩办家家酒啊?”
“谁跟你玩家家酒引我可是真正护理学校出身的有照护士!你不要小看我,没回来以前,我在美国也待了好几年医院。”
“嗄?护士?”司徒傲麒不可置信摇头——
谁能联想啊?面摊女孩竟然是个护士?他眉心紧锁,怀疑地瞅住她。
“不像吗?我打针的技术和煮面一样好。”
她熟练地在针筒里注入透明药液,细细针头泌出几滴液体。“好啦,不要怀疑——快转过去,我要打臀部。”
“为……为什么?打手臂不行吗?”司徒傲麒呐呐问道,自小他最怕打针了!
尽管走上私人保镖一途,火里来水里去早是家常便饭,可是他心里对打针的恐惧丝毫未减……
“不准讨价还价!转过去,快点!”
如哄骗稚龄小童的语气,她温柔却坚定声音道:“跟你说喔,刺到你的那根钉子长满了锈呢!如果你不乖不打针的话,万一得了破伤风是会死翘翘的喔!”
没办法,这是杜泆澐的职业病,她以前专门服务儿童病房。
“咳,咳!那我……可不可要点奖品?”
司徒傲麒被她娇甜可爱的模样给融化了,忍不住淘气地眨眼促狭道:
“听话的小朋友都有奖品领,不是吗?”
“不行。你又不是小朋友……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杜泆澐嘟着嘴,一手翻过他沉重的身躯,利落拉下他的睡裤,眼明手快地一针往下扎——
“哦——你……未免太凶残了!”司徒傲麒夸张大喊。“救命啊!杀人了……”
“住嘴!再叫就多打一针!”
她收起针筒,故装凶恶,那红扑扑的脸蛋漾着迷媚的笑靥,多令人意乱情迷的花样丽颜!
司徒傲麒耐不住心中悸动,一把握住她的手,定定以含情的眼眸问道:
“你不讨厌我了?不再摆脸色给我看了?”
“哼,少臭美!”她摔掉他温热安全的大掌。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但照顾我一整晚,还帮我清伤口、打针?”
“我……我……”
杜泆澐愣住说不出话来,双颊刷上醉人红彩,水眸更染上滟潋波光……
“你说啊?为什么要劳烦你这金枝玉叶一整夜照顾我?”
司徒傲麒彻底降服在她以美丽与柔情筑起的万丈深渊,再不能自欺欺人,说当时自己意乱情迷上了人家的床,纯为发泄欲望而已——
错不了!那些莫名其妙乱发的醋意全是爱她的缘故。他情不自禁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温温软软的唇传递浓深爱意。
这次,杜泆澐也感受他的情生意动,心头涌出爱的热泉在血管里快速窜流。
“我……其实,其实……我只是……”
“其实什么?”
傲麒以灼灼眸光逼问。“你会眼睁睁看我倒卧街头吗?”
她低低垂下头,吞吐嗫嚅着。“不会啊……任何人我都不会……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忍和生病的人计较罢了!何况我的命还要靠你救呢……所以,你不要乱想……”
“我乱想?”
司徒傲麒失望苦笑。“哈哈!我觉得这笑话不好笑!你……真的认为是我头脑发烧,胡乱妄想吗?”“嗯……我说真的。”杜泆澐咬着红唇,用力点点头。
或是矜持,或是一点点不甘心想要扳回面子,她不想让他太轻易看透自己,于是坚持口不对心。“你不要再乱想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看阿婶鸡肉粥做好了没?”
她心儿慌乱,砰砰砰地狂奔下楼,留下自尊受伤挫败及满肚子不解的他在房中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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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客厅
舒诠治气冲冲拦下端着补药汤水到楼上房间的杜泆澐。
“!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他算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你这大小姐亲自端汤送药?凭他?我呸!”
“你说话一定要如此刻薄吗?知不知道你这种傲慢的态度让人觉得讨厌?”
杜泆澐没好气瞪着暴跳如雷的男人。
“刻薄?我是实话实说你现在是杜氏的总裁,在家纡尊降贵地帮员工亲伺汤药,传出去像话吗?”
“传?谁会传这种无聊的事?我看只有你吧!”
杜泆澐把热汤交给佣人,吩咐道:“快端上去给司徒先生,请他喝完再吃药……”
“是。马上去。”佣人恭敬照办了。
“哼!口口声声司徒先生,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再笨的人也感觉得到了!你还嘴硬!”
舒诠治恨恨咬牙。“老实说吧,你不肯答应我的求婚,是因为你已经爱上那怪里怪气的家伙吧?”
“胡说,拜托你不要胡乱牵扯!”
杜泆澐圆睁杏眼,气急败坏吼道:“我跟你本来就不适合!对你半点感觉都没有……跟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你很理直气壮喔?哼!可惜我一点儿也不相信——”
舒诠治被强烈的妒嫉冲昏头,他红着眼,怒气冲冲指控。“外表、家世、人品……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们都是最合适的!遑论你父亲遗嘱里交代的附加条款,还有,在联姻之后,我必然会推动杜氏爬上最巅峰……如此无懈可击的对象放在面前,任何人都不会放弃!唯独你,一再声称不适合、没感觉……我想问你,究竟谁才适合?谁才让你有感觉?难道是那个保镖?”
“那是生意,不是婚姻!别的女人或许会为了钱结婚,但我绝对不会!”
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
杜泆澐心想:干脆挑明把话说清楚,省得让他再痴缠下去。“要不是看在过世的父亲跟你们交情匪浅,说实在,我还懒得理你——你想让两家没朋友做就尽管再胡闹好了……”
“我没有闹!我是真心对你……为什么你不愿接受?”
“抱歉,你的真心,我无福消受。不要再说了!”
杜泆澐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撂下狠话径自走开——
“杜泆澐你!好啊……枉我一片真心诚意对待,你竟然……”
盛怒的舒诠治头顶几乎冒烟,他揪住她的臂膀。“不必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是爱上那个不知何时就要到下面报到的短命鬼!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一个以帮人家挡子弹为行业的男人有什么前途?你爱上他的英雄气慨,但那可以当饭吃?还是当水喝?”
“给我问嘴!你没资格羞辱他!”
杜泆澐忿恨摔掉他的臂,呻骂道:“对!我心里已经有了人。很抱歉,那个人不是你——如果你非要听到这结论才肯死心,让我再重复一遍:我有喜欢的人!这辈子,你舒诠治没机会了!”
“好!给你脸你不要脸!我舒诠治不是省油的灯……你看着办!”
他恶狠狠放话,流氓似的寻衅道:“以舒家的财势权势,要撂倒你们杜家并非难事!从今天开始,你等着吧,好菜会一道道端上来……”
“你不必恐吓我——”
杜泆澐嫌恶地怒瞪。“哼,我真庆幸及早看清你这小人的真面目——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