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的!”她嚷,感觉受辱了。
他以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言灿俞心里好气,但表现出来的只是淄。她笨、笨、笨啊,自己老是傻乎乎的,有什么资格怪人钱看她?
“好吧,就算是我的。既然是我的,怎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好整以暇地说。
就算?说得好敷衍喔。她委屈地瞅他。“那你希望我怎么说嘛?反正、反正那不是你的错。”
“那晚的事你记得多少?”医生给他的报告是她久未进食,加上发烧引起肠胃不适,如此而已。“差不多……跟我想的差不多吧,你救了我,然后我跟……跟你那……那个……”她避开他的专注凝视。从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看过她,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威力呀。
他盯着她紧绷的脸,轻咳一声,想解开谜题:
“其实那晚……”
她懊恼地打断他:“我说了不要你负责嘛!你不要告诉我留下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怕他挑明了说那是一场交易。
“我不许你生下呢?”
“你凭什么?!”她紧张,抗拒着这种可能。
“我是提供精子的人,自然有一半的权利。”拉长的语气十分有自信,甭说他脸上主宰生死大权的气势了。
她的眼眶霎时泛红,乞求地说:
“你……别为难我嘛。”已经失去莫宇和杜曼了,如果再没有孩子,她还有希望吗?
他脸色一沉。这女人又说他为难她!
他必须跟她讲明,他从不为难女人。
“你……”
“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请你成全我好不好?”她说。
她竟敢打断他说话!他冷脸发射怒气,却撞上她哀求的眼神,当场火气折射,消灭无踪。
他满是无奈的感觉,脸上却维持着一贯的倨傲。
“求你……”
“随你。”他不想听她的哀求。
“你答应让我生下宝宝?”
“有,就生。”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早晚会发现“有没有”吧。他想,这女人傻气得令人没辙啊。
“谢谢!谢谢你,威先生,谢谢你!”小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红红的眼睛却显得好可怜。
他瞪着她的傻样,没好气地问:
“医生说你至少断食两天了,你活得不耐烦吗?”
她垂下眼睑,嗫嚅地说:“我……没有生存目标。”
他眉一挑。这什么话?倘若没目标就该绝食,饿死鬼的数量会比活人多得多了。亏她活了一把年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竟像个小白痴!
“我喜欢的人要跟我最好的朋友结婚了。”她不知为何跟他坦白了。
“被情人抛弃加上朋友背叛,这样就不想活了?”愈看愈像个书呆子,难怪情场失意。他莫名感到生气,却倏然惊觉——这种“莫名”情绪和“莫名其妙”状况连连的她所发生的关联。
“是我一厢情愿。”她说。
他闷哼一声。她也知道自己一厢情愿了,凡事全凭自己以为,连怀孕这等大事都不例外。
但是,若她知道自己没有怀孕,是不是又不想活了?他开始有些顾忌了。
“杜曼没有背叛我,莫宇也没有抛弃我……”她喃喃解释。
“休息吧。”他冷声命令。
他对她没营养的情史毫无兴趣,何况他看过她的个人资料,知道言灿俞除了在校成绩辉煌,其余乏善可陈。
她怯怯地瞅他。
“我还可以回学校吗?我需要工作养活自己,我保证不会再出状况了。还有孩子,我保证他不会影响到你的。”
能触及现实问题了,脑袋没坏嘛。他没好气地想。
“你的保证和道歉一样廉价吗?动不动就说出口。”他不满,为她的卑屈模样,而他冷硬的心竟过不了这关!
她啮咬着下唇,满脸无辜的感觉。不能道歉、不能保证,那还能说什么呀?
“你已经浪费我一下午了,想说废话至少等你烧退了再说。”他说。
她不敢迎视他的严肃,瞪着床单嗫嚅地说:
“对不起,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对不起麻烦你了,我现在的精神很好,我不用住院,你可以……呃……可以借我……钱,让我办出院吗?”
“你是医生吗?”他抑不住的恼火起来。笨!高烧三十九度她还想出院。
“我不是啊。”她不解地看他,很认真地回答。他怎么会以为她是医生?奇怪!
“不是就别自作聪明。”他放弃挣扎,霍然起身,老实承认自己无法忍受她出了他的视线。此刻他冷傲的外表下,正思索着对策——他要如何安排她?
“喔!”言灿俞垂下头,强迫自己暂时当哑巴。
“铃……”
她吓着似的猛然抬头,用不安的眼神瞅他。
他瞥过她透着不正常红潮的小脸,掏出手机,侧转身,几个稳健大步踏出了落地大窗,走向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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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头等病房里有冰箱、电视、大沙发,墙上还挂著名家画作。
言灿俞环视室内一周,眼睛瞟向落地大窗。窗外一片黑暗,没戴眼镜的她并不知道阳台上一脸凝重听着电话的人,一双灼烈的脸正盯着她。
她瞥过墙上的钟,七点整!
言灿俞叹气,屈起双膝,两手抱着腿,下巴靠在膝盖上,落寞的眼睛下垂。
晚上七点,是一家人吃饱饭、围在容厅看新闻的时候。
住在舅舅家的时候,她总是一吃完饭就埋头进书堆里;上了大学,晚上常是随便啃个面包,紧接着赶去图书馆找资料。她一个人住了七八年,渐渐忘了正常人是怎么定义生活的,而她的时间全被书本占满,感觉寂寞的时候其实不多。
现在她回想起来,才觉得独自走来的日子有多孤寂。
她竟害怕起回到原来的生活!所以当那男人的手机响起时,她直觉的不安,那是催促他离开的电话吧!
她不想一个人!孤寂的夜,肯定很漫长。
“傻灿俞!”
她抬头,愣愣的张嘴:“曼?”
杜曼杵在床边。她不知何时进来的。
“是送你来医院的人通知我的。”通常只要言灿俞一个眼神,杜曼就能了解她的意思。如今,这种默契竟变成了考验。
言灿俞想,戚赫然怎么知道社曼?从学校调出她的个人资料吗?资料上的紧急联络人写的是社曼。
“这就是你努力想要的结果吗?”杜曼绷着脸,声音闷闷的。
言灿俞来不及面对现实,困惑着。
“让我成全你的惟一可能比较好吧?”杜曼微愠道。
言灿俞震惊的脸一瞬也不瞬的瞪着她。
“莫宇告诉我,他喜欢过你。”直率的杜曼不喜欢拐弯抹角。
一种恐慌齿进了言灿俞的骨子里……不要!不要开这种玩笑!
莫宇——喜、欢、过、她!不要开这种玩笑吧,老天爷爷。
“他说,爱你需要很大的勇气。你努力追求理想的眼神令他恐惧,他想告诉你他喜欢你,你却一直逃开……”
“你胡说!”言灿俞嚷。
仿若绷紧的弦断了,杜曼忍无可忍的跟着嚷:“他早就喜欢你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阵波涛正轰隆隆的打击着两人的心。
“这次,你不要再傻了,他——是你的了。”杜曼下了极大决心似的。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施舍!”言灿俞眼眶红了。
“不要我施舍?有种你跟我抢啊,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算什么!”杜曼气嚷。言灿俞知道她有多矛盾吗?谁愿意将心爱的人拱手让人啊!
“有……有种你别管我的死活嘛。”言灿俞嘟叹。她了解杜曼的个性——看似大而化之,其实心思细腻,杜曼会决定为一个男人定下来,肯定是用了极深的感情。
“因为是你!我和他只有两个月,你却为他浪费二十年了。”
二十年呵!言灿俞倔强的别开头。严格说来是二十一年吧。
这些年,她的心始终缺了一块,能弥补她的注定不是莫宇!或者,她的心注定是要少了一块,谁也填补不了。
“我错过的不是他,是我自己。”她哽咽说。
“笨蛋!”杜曼哭声嚷。
“我知道。”言灿俞好无奈、好无力的声音:“你以为我想象笨蛋吗?我也不想啊。”
杜曼拿手背拭去眼泪,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决定成全他们。她猛然旋身,说:
“那个笨男人要不要随便你,反正我是受不了他那个 嗦的妈。”
言灿俞张嘴,直觉的朝她的背影伸出手……
杜曼正从她的生命抽离了,她不要!
心,好痛!她的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杜小姐。”冰冷的嗓音响起。
杜曼的手停在门把上,错愕地回头。房里怎么有男人?
言灿俞下意识的扭头。
戚赫然斜倚着落地窗,看似站了好一会儿了。是她们太投入在各自的情绪里,所以没注意到他。
他勾出一抹浅笑,漆黑的瞳子注视着言灿俞狼狈的红眼睛,旋即接住了她在空中颤抖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杜曼霍然换了姿态,下巴一场,俨然是言灿俞的保护者。
“我可以省下自我介绍的过程了。”他以不可一世的姿态,直捣重点:“我不打算举行婚礼,但,你是灿俞最好的朋友,不介意给我们一声祝福吧?”
“你们?你们要结婚?!”杜曼无法置信的瞪着言灿俞,心里气恼:笨蛋!不是警告过她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吗?为什么才失踪几天又和他牵扯上了?
言灿俞朦胧的脸凝望着他的厚实大手,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传进她的身体里,她的心跳和思绪一样紊乱。
他不举行婚礼,为什么还要杜曼祝福?不举行婚礼,可是要结婚对不对?那……杜曼说的“你们”,是他和……谁呀?
戚赫然无视杜曼的敌意,迷人的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床上呆傻的人儿,警告的冷声带着占有欲望。
“我的妻子不许想别的男人,懂吗?”
“啊?”触电般乍红了脸,言灿俞心慌意乱的瞅着男人,心跳一百。
“是她?!
上次他说她是他的朋友,这次他说他的妻子不许想别的男人!他的妻子……
真的是她?!
“言灿俞!”杜曼嚷。
“言灿俞缓缓的转头,唇角不自觉地轻扬着,不带焦距的脸找不到声源。
这执拗的傻瓜……完了!杜曼想。
第六章
言灿俞在马路上晕倒的刹那,有辆车正直冲向她,若不是前去“揪”她的威赫然目睹了那危险画面,及时奔过去抱开她,她可能不用送医院,而是直接进太平间了。
戚赫然在阳台上接听的那通电话证实了冲撞言灿俞的车和韦家有关。
“你有没有想……想过为什么……在意她?”天色灰蒙蒙的,天就快亮了,一整排的高级建筑后,两个男人正沿着空荡荡的车道慢跑。熊绍本侧头看身旁一脸仿如雕像的男人,喘气道。
“我只在意自己。”戚赫然笔直的注视前方,平稳的声音不似正在跑步。
“不在意干吗……顾及她的安全……娶她回家啊!”存心吐槽的嚷声。
“目的不能保证手段,我占有一样东西从不需要理由,这你该知道。”他要她!出于一种直觉的。“谁不知道啊。”一只胖手搁上好友的肩膀,能绍本微弯腰抱着肚子。他们已经跑了五公里了吧,简直像赶路的马—存,就算是马,戚赫然就像英姿勃发的骏马,而自己全身肥肉,还是躲在棉被里睡大头觉舒服,干吗把自己搞得像头老态龙钟的马咧!
“那些八卦杂志……早替你大作广告了……并吞别人的公司、和别人的老婆有染……为了利益绝对不择手段。”
“抬举我了。”戚赫然斜扯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我也这么觉得,除了韦氏……你对别家公司没啥兴趣。女人嘛……全是不被你看在脸里的女人……造的谣……嘿……要不是你身边有个中泽……我还怀疑你不行咧。”
戚赫然闷哼一声。这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跟他计较是折煞自己。
“你要不……休息……一下?”熊绍本狼狈地拖住好友。
“你该减肥了。”戚赫然不受影响的稳速前进,撂下一句。
“我减……”熊绍本停住,不死心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想娶个……老婆独占……有其他选择嘛,那女人……呆呆的不好玩吧?”
“她呆得很可爱。天真不等于无知,看起来不代表绝对。”两人的距离拉大,他沉稳的声音清晰地传递给身后的人。
“喂!这么说……你是认真的?”熊绍本双手插在腰上,用丹田仅存的气力大叫。
第一道曙光染红了天际,戚赫然直视着前方。透着冷静和野心的眼神,是他征服猎物时的一贯姿态,无所谓认不认真,要,就绝对要到手!
“喂!我跑不动啦……呼!累……累死了,我要回去祭拜我的五脏庙,才不跟你在这自虐咧。”熊绍本又吼又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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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灿俞住院后的第四天,也就是昨天,各家媒体报导了戚赫然新婚的消息。
没有婚礼、没有祝福,出院的言灿俞搬进了戚赫然的新家,成了他法律上认定的妻子。
躺在大床上瞪着天花板,言灿俞胡思乱想着。
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如此轻易呵!在结婚证书上盖个章,一张薄纸就相当一辈子的归属吗?
里着棉被翻身,不自觉的皱皱鼻子。她想:那男人有点霸道!
他说要娶她,却没给她说愿不愿意的权利。
她从床上一翻坐起,抱着膝缩成一团,又想:那男人很难懂!
他在医院陪她一个晚上,整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手提电脑处理他的工作,隔天一早在她醒来之前离去。傍晚她坐在床上发呆,他推门进来告诉她已经办妥出院手续,没问她哪里不舒服、烧退了没,显然是和医生谈过了。
言灿俞说不出哪里不对。然后他送她回家,在她房门口命她收拾行李,简单的告诉她不用回学校教书了,他会养她,然后推她进屋替她合上门。
当时言灿俞愣着,像被困在教室的那次,孤寂而颓丧,心底蓦地涌上了茫然,潜意识里却等着……
果然!门开了。
戚赫然拎着两个便当开门进来,拧着眉不悦地质问:“为何不锁门?”
“锁门?”她呆愣在床畔,心里不由得惊喜,有种希望涌现的感觉。
“坏人闯进来了怎么办?”他走近,僵硬的语气放柔了些,耐着性子像对一个孩子解释自保的重要。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她嘟哝,垂下头,强迫自己忽视他逐步逼近的压迫感。
他停在她面前两步远的高脚茶几边,拖长的语气带着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