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要……”她惊吓得扭动身躯想挣脱。
然而,他的吻是那么的催人神魂,叫她心儿陶醉,片刻间已然投入他的完美催情游戏,舍不得离开了。
“别动……让我爱你……”翟昊类在她耳边轻柔的呢喃。
除了加重深深的吻,他还用厚实宽大的掌心顺着柔柔的发丝向下,划过她珠贝般洁白温润的耳廓……
在这个时候,翟昊类不愿想起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抛开那些原告与被告的仇视立场此刻床上的两人仅是普通血肉之躯的饮食男女。
他们如同一般的世间男女,用彼此肉体来相互温暖、抚慰。
于苹被他的炽烈情欲彻底吞噬了,再榨不出任何东西来奉献;而翟昊类也在亲密碰撞中,细细欣赏过她的每一处美好,怎么看也不腻地,就是想要将她的一切一切全镂刻在心底——
这是一个奇妙的夜晚,本来应该对立的男女,在没有预警之下,造就了狂野激情的一整夜。
他们甚至没时间去想,当黑暗褪去,黎明来临,又该如何彼此面对?
第六章
曙光乍现的那一刻,于苹在他均匀的呼吸声中醒来。
经历一整夜的激情、欢愉、火热辛辣的性爱,并没有让她忘记自己身负的重责大任。
她没忘记自己是借机来寻宝搜证,要获得足够打击敌人的有力证据!
进到霍昊类的房间里,会发生亲密关系不能算意外,但于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懊恼后悔,或反刍个中滋味。
她一睁开眼,脑袋清楚后的第一件事,是推开横在身上的手臂,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小心翼翼摸进书房里。
偌大的书房空空荡荡,连书桌都收拾得一尘不染,每个抽屉都紧紧锁住,除了排列整齐的书籍、归档过的文件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载有文字的东西可看!
“嗯,看起来……关于那件‘棘手的麻烦’,重要文件应该不会在家里,还是往办公室里找才有用……”
她仔细巡过书房的每个角落,连垃圾桶、绞纸机都检查过,仍然一无所获。
“早安,这么早起来,为了看风景啊?”
翟昊类磁性但寒漠的嗓音,突兀地响在清晨冷冽空气中。
“你早。”
背对着门的于苹倒抽口凉气,一颗心咚地快速下沉,全身血液瞬间结冻。
天啊,地啊,她不请而擅进人家的书房重地,该如何自圆其说?
“怎么样?我这房子VIEW不错吧?天气再好一点,可以看到高高的新光大楼呢。”
他移动脚步靠近,展臂从背后楼她入怀中,呼着气问道:“喜欢吗?”
“呃……很棒!不错。”
“你是指房子?还是我?”翟昊类邪肆地一语双关。
“都好……”她松口气,轻轻挣开他的怀抱。
“真的?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快别闹了!我该走了,今天还要上班呢。”
害羞又心虚的于苹低着头往外走。
“等等——”他一把将她拉回,温热大掌护住她的冰冷小手。“再陪我一会儿……刚刚瞧你一直在这书房里走来走去的,你也喜欢这个景吧?嗯?”
他一字字平缓说出口,一字字都像原子弹爆发般地威力十足。
“我、我其实是嗯,对。我只是看风景……”
她吓呆了,一时间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于苹打死没想到,原来翟昊类已经在外面看了自己好一阵子了。
他是否觉查自己的怪异行为呢?
“呵呵呵,我自己也最爱这房间,光线充足,景致开扬,读书休憩都很棒。”
“可是,我上班要迟到了。迟到一次就不能领全勤,好亏呢。”
于苹的、七七上八下,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来他到底发现没有?!
“没关系,全勤我补给你就是了。”
他的身体明显热了起来,眼眸中清楚映照欲火燃起的星芒。
“既然都来了,何不好好参观一下我的家,也陪陪我……”
“不行……不可以再这样,昨天你是醉了,但现在我们都很清醒!”
“于苹,别躲我……再看见美丽迷人的你,我禁不住又醉了……不然,你就当我是醉的吧!”
“求求你,我不要。”她缩在桌角,不敢张眼看他。
“别怕,昨晚我们不是很美好吗?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翟昊类抱起蹲坐地上的小美人,轻轻将她放置落地窗边的贵妃椅。
“唔……你好讨厌!”
她在他身体范围内,根本无所遁逃,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
“我喜欢你的身体,好纯洁……好美丽……”他一再赞叹……
“啊……不要……救命啊……”
他的吻咬激起强烈的电流,再次的吸吮更搔刺她每一条敏感的神经,令她忍不住轻吟呼喊。
翟昊类是个克制私生活的好男人,成年以来很少碰到令他把持不住的女人,而于苹是那极少数中的一个。
“苹……你真的好棒!”他闭上眼,全心全意享受她的美好。
“呃,不行了,昊类……”
尽管她唇边不停地哼出欢愉的吟唱,但奔腾的激情还没能让她丧失心魂。
方才的恐慌惊骇仍在脑中盘旋,当她被摆弄成后仰的姿势,黑濠般长发垂落椅沿,头部整个后仰,这样的姿态让她看到整个地板,每一寸都钜细靡遗——
不经意的眼神一瞟,于苹赫然发现,靠近自己的书桌角底,压着一张残破的纸片,上头破碎陈列惊悚的字句:
伪药吃死人……利益当道……祥类要钱不要名……不肖高层……
为钱丧尽天良……弊端……草菅人命……一旦爆发不可收拾……
啊!天助我也!
这是最好的线索,最好的罪证啊!
她告诉自己冷静,趁着身上的男人完全沉醉性爱的极致境界,她费力将手臂完全伸展,并快速勾起纸片,然后紧紧握在手中不放。
小小一片破纸包含无穷希望,母亲的冤屈,全靠它了。
咖啡座里,何宏青气急败坏地铁青着脸色。
“夜不归营?啧啧……你不觉得自己愈来愈离谱了吗?”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于苹回答得十分坦荡。
“问题是,你真的知道吗?小苹,连我妈都看出来你变了。”
何宏青握紧的拳头抵在桌沿,气愤地一次次槌打,桌上热咖啡抵不住摇晃溢倒四散。
“你在干什么?想找人打架?这里是公众场所,麻烦收敛一点!”
于苹忍不住动怒了,急忙以餐纸擦拭咖啡,抱怨道:
“宏青哥,你不要老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发脾气。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哼!说我不分青红皂白?那你倒是说出个道理给我听听,”他打算追根究底,只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爱的。“是什么天大的理由,让你孤身女孩子家整晚不回家?”
“其实,我认为你管得太多了。”于苹端起咖啡喝着,平和道:“我已经是成年人,去哪里、做什么都不需要向你交代吧?”
“你从没替别人想过,不知道有人会担心的吗?”他痛苦地抓住她的手。“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们之间早有默契……”
“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真的长大了,有足够能力处理一切事情。”
她不着痕迹收回手,刻意忽略他口中的默契。
“……好,既然你很笃定,我不追问你那晚的行踪。但我想问一 件事——”
“你问吧!”
“你谈恋爱了吗?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了?他是谁?”
他艰难地吐出存在心中许久的怀疑。
“没有。”于苹断然否认。“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谈恋爱的。”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仍在服丧期间。”何宏青的语气带着讽刺。“自你单独见过翟昊类后,整个态度都变了,连打官司都不积极,叫我怎么不怀疑跟他有关系?”
“宏青哥,这场官司打下来,律师费用不少吧?”
于苹总是想到最实际的问题。“有多少胜算呢?如果赢面不大,我看算了。”
“怎么了?我说过费用你不必担心,巫律师是我好朋友,他会尽力——而且,打起官司来,翟昊类那方也不会好过,就当整整他也值得啊!”
“你不需要为我付出那么多的。”于苹看着了心付出,不求收获的好邻居。“那也是你辛苦赚的血汗钱哪!将来是你娶老婆养家的资金,我怎么可以随便动用?”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何宏青激动脱口而出。“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老婆,辛苦存的那些钱,本来就是给你用的。”
“不行!你不能一厢情愿这么想——”她心一横,干脆把话说白。“宏青哥,我一直只当你是个邻居大哥哥,从小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改变。”
“小苹!你?!”何宏青颤抖着唇,不知道于苹会把话说得如此伤人!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说这话很过分,你听了一定很难受,但是,事实终归是事实,我不能让你再陷下去……”
“不对。”何宏育完全不愿意接受事实。“你不是这样子的,以前我们不是很好的吗?你对我感觉一直也不错……”
“没错,我们是很好,是好朋友与好邻居。”于苹肯定地正名分。“说句肺腑之言,感谢你一直帮助我。以后你应该多花时间陪何婶,花时间交女朋友,不要再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利用完了,想一脚把我踢开?”
何宏青霍地推倒椅子,站起身,用近乎威吓的口吻道:
“我不是小狗,没道理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于苹,我不会放弃的,我对自己有信心,不管现在你跟谁在一起,我何宏青会让他知道,世界上最爱于苹的只有我!”
“宏青哥,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交男朋友啊!你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
“哼,我知道你不承认是想保护他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何宏青丝毫不认为问题在他自己,如同所有单恋别人的人,总是一厢情愿认为有第三者来加入破坏,以致于心爱的人不爱自己。
其实,他们都忘记自己才是从头到尾,最不相干的那个人。
于苹喝着逐渐冷去的咖啡,此时已无多余心思去想何宏青的自我固执,从钱包中,小心翼翼掏出那张破纸片。
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看着,她可以断定这会是最有攻击力量的武器。
如果顺利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认定第一名的祥类医院竟给病患吃伪药赚暴利,主其事的翟昊类还能不身败名裂吗?
于苹仔细将纸张收进包包里,心中明白这是惟一一次绝地反攻的机会,一定要小心谨慎,彻底将敌人击溃,这些日子的忍辱负重才有代价。
“于小姐,院长请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好。谢谢你……”
接到资深秘书通报,于苹微皱眉心、有些怀疑——有什么特别的事呢?
他从来不曾单独叫自己进去过啊。
“我来了,请问院长有事吗?”
她生疏而客套地询问,在经过那样的亲密关系之后,以“官方”的身份相见确实挺尴尬的。
“你先坐。”翟昊类依然维持工作上的严肃。“等一下,等我讲完电话。”
“没关系——”于苹微笑着点点头。
手持听筒的他神情肃穆,一再对着彼端询问: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打官司呢?我们会有多少胜算?”
从断断续续的对话片断,于苹已经猜出端倪,他的紧张、焦急、不安,绝对跟伪药有关……
可见,消息是经过他不惜代价的强制封锁,否则外界不可能维持这般的风平浪静。
于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出这一拳,才能准确命中要害?
“不好意思,跟律师谈一个很重要的案子。”翟昊类扶了扶细黑框眼镜,似乎欲言又止。“其实,我想跟你谈的事,也跟律师有关。”
“喔?是我妈妈的那件官司?”于苹一猜就猜到。“最近就要开庭了。”
“是的。”翟昊类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于苹扬起性感的唇角。“我自己也想来跟您谈这件事。”
“真的吗?”他微笑着,换了个轻松的坐姿。“算起来,我们还真有默契。”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是这样的,医院最近有一件很麻烦,很棘手的事情在处理,我必须动用所有的资源,包括律师团在内。可是,最近又要开庭了……”
“现在的问题太棘手,而显得我母亲那件无足轻重你想谈和解,对吗?”
“呵呵呵……于苹,你果然是冰雪聪明啊!”
“奇怪了,你今天特别喜欢夸奖我,糖吃多了?”
为了让他对自己更放心,更不设防,于苹也表现出跟他熟稔地开起玩笑。
“嗯……我之所以夸奖你,全是因为你的‘表现’太好了!”
翟昊类挑起俊眉,情意深深地睇了她一眼,一语双关。
“哦?那么翟院长愿意以多少钱和解呢?”于苹难得俏皮地摊开手掌。“给我一个满意的数字,我给你满意的服务。”
“你?你是说真的吗?”他讶异保守的她,也有调皮娇冶的一面。“不然你自己说好了,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量满足你。可以吧?”
“好。就维持原先我提的两百万。先偿清债务,我也不必再兼两份工作了。”
“喔?你做两份工作?这怎么行?身体会累坏的。”
翟昊类十分讶异,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不是告诉过你,撑不下去要赶快告诉我啊?!”
“我没有那么脆弱。”于苹抽回手,开朗递给他一个笑容。“现在知道也不慢啊,倘若你同意负担,我也就解脱了。”
“好,就两百万。”翟昊类几乎没有考虑。“明天之前会汇到你的户头。”
看他答应的爽快,于苹不觉失笑。
何必呢?
当初,他要是这么爽快,愿意赔偿认错,就不必让她苦苦记仇,随时逮机会想致他于死了。
而今,铁的证据握在手中,照理她该高兴的,可事实却非如此——
于苹不能否认,自己非常喜欢眼前这俊朗伟岸的男子,翟昊类也是真心帮助自己。
但是,对延误救治而丧命的母亲,她又该如何交代呢?
做女儿的在这个时候,更该坚定讨回公道的心意啊,如因个人情爱而放他这一马,天上的母亲会原谅她吗?
正反两种不同的意见,在于苹脑海中激烈交战冲突,短时间恐怕难分出胜负。
翟昊类不明白她突然地陷落沉思是为什么,还关心地安慰道:
“这笔钱,你安心拿走没关系,医院的工作仍然可以继续,别担心……”
“嗯,我知道。谢谢你——”内心挣扎令她肃着脸,再也笑不出来。
翟昊类自是不明她心路历程的曲折,继续安慰并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