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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宝贝 page 10 作者:衣沅

  “昊类……”柳芝芸积极把握难得可以乘虚而入的机会。“振作一嘛!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以你的条件要多少有多少——”

  “让我安静。”翟昊类粗声喝止,指着门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拜托给我一点空间,请你出去!”

  “你不要这样嘛……曾晴说,公听会办得很成功,医院对伪药的处置方法已经让社会大众了解了。有良心的病人很多的,在众人见证下,祥类的声誉很快就恢复了,你不要担心——”

  “我没有担心这个!”他掷出酒瓶,差点打到她。

  “对啦,你不担心这个,是为了‘她’在生气嘛!”

  “……”他冷哼,不发一语。

  “虽然,那个阴险的女人伤到你的心。但是你也不曾孤独啊,至少,还有我这个老朋友陪着——你想去哪儿散散心,我都奉陪。”

  “不必。”他颤抖地拿起另一只酒瓶,闭着眼猛灌,丢出冷酷的拒绝。“现在开始,我谁也不要!除了酒之外,什么都不能安慰我……”

  “唉……你?你很糟糕耶!”柳芝芸简直没辙,再大的耐性也磨尽了。“明明是她对不起你,你何苦作贱自己呢?横竖人也让你打成脑震荡了,这仇算是报了一半,麻烦你快点振作起来好不好?”

  “什么?你再说一遍!”

  翟昊类闲言霍然起身,掐住她的脖子,惊讶地问:“你说谁脑震荡?”

  “……唉呦,你先别激动,放开我好不好?”柳芝芸涨红着脸推开了他,哑声道:“咳咳!差点儿被你掐死,你是酒精烧坏了脑袋是不是?还问我?”

  她不解地看着翟昊类因醉酒而涣散的深瞳。“是你把她打伤的,忘了吗?”

  “她?是她……被我打成脑震荡……天啊,怎么会……”

  翟昊类才忆起盛怒的自己,出手是那么重,他根本没考虑以一个壮年男子的力道,打死人都可能啊!

  “现在呢?她人在哪里?”他痛苦地、艰难地问。

  复杂拧绞痛的心,多添酸楚几许……

  仍然不舍啊!重重的那一耳光甩在她脸上,刺痛却在他心里。

  再多、再深的怨恨,全来源于一发不可收拾的浓烈爱意。

  翟昊类只得向真实的内心坦诚:自己依然不可自拔地深爱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他割不绝身体里四散蔓延的爱情。

  “管她在哪里?反正,像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就算一掌劈死她,也是死不足惜啊!你一定懊恼没有一掌劈死她吧?”柳芝芸拼命地煽风点火。

  “够了!闭上你的嘴!”他火大地一掌打在墙壁,哀绝的眼光射向她。“我只问她到底怎么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其实,她没什么啦……轻微的脑震荡而已,不太碍事。”

  “在我们医院吗?”他阴鸷森冷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事?”

  “好像是吧,我没特别注意。她的事,我全是听人家说的。”柳芝芸没好气的回答。

  翟昊类沉默半晌,双手不住揉按疲惫的脸庞,又耙梳已然凌乱的头发,那缓慢而沉重的喟息,仿佛永远叹不完似,绵绵长长……

  柳芝芸从他痛苦的表情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交战,于心不忍拿起电话拨号。

  “曾晴,你查查看那个于苹还有没有留在医院?她应该没事吧?喔,还要观察……不是,你别动她——”

  简短向曾晴交代几句,柳芝芸十分不耐地拍拍他的肩头。

  “虽然,我内心是有千百个不愿意,可是,我没办法像你那样……去吧,如果还担心,就去看看她,别再硬撑了。”

  “我……我……”

  他起身又坐下,双拳握得死紧,似乎没办法说服自己。

  “哎,那你就继续天人交战吧!”柳芝芸大胆抱住他。“最好结果是你对她永远死了这条心,我就有希望了……”

  翟昊类甩脱她的拥抱,起身穿起外套,对着她狠绝道:

  “我看,你还是死心吧!”

  语毕,他迈开步伐出门,残存的酒意让仇恨先行沉淀,此时脑中只保有一个意愿,想见她——

  即便只是一眼也好。

  ☆☆☆

  祥类医院

  “外面的何先生等很久了,你不让他进来吗?”

  翟语冰轻柔地安抚悲恸的于苹,她美丽的瞳眸因哭泣而红肿,秀致纤巧的五官满愁云惨雾,任人看了都要心生不忍。

  奉爷爷之命,翟语冰到医院来了解整个事件的风风雨雨,以女性的直觉,她知道于苹深爱昊类,应该早已打消陷害他的念头。

  怪就要怪事情太凑巧,让多事的何宏青拿走机密档案,于苹没有错,昊类也只是没弄清状况,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翟语冰走过情路坎坷,深知真爱需要考验,而此事件恰巧是来考验他们的。

  “其实,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全搞清楚了。何先生他未经同意公文件是他的不对,他现在也很后悔,想亲自跟你道歉……”

  “不!我不要见他,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埋进被窝里,于苹痛哭失声。“他随随便便拿走我的东西,以为可以讨好谁,可是他没考虑,这样做的结果,不但伤害我,更伤害了他……呜,他不会原谅我,他会一辈子恨死我的!呜……我没有脸见他……我要拿什么来赔他啊……”

  “别哭,你想太多了。”翟语冰为她擦去眼泪,努力帮助她去除罪恶感。“记者会的事情不难摆平,事情一点儿都不复杂。你振作些,好好地说给昊类听,他一定原谅你的。”

  “唔……你不用安慰我了——昊类曾说过,任何欺骗背叛他的人,他都不会原谅,他会恨我到死……”

  于苹哭得更伤心,撕肝扯肺地痛哭不止。

  “于苹,快别这样,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昊类个性再强,他也讲道理的……”

  翟语冰几乎快招架不住了,当下大概只有昊类亲口原谅,才能止住她的自责。

  “算了——我认输了。”于苹别开脸,哀莫大于心死。“发生这件事,我真的已无话可说……或许我们没有缘分吧?!我的头好昏,让我睡一会儿好吗?”

  “好。你好好休息,千万别胡思乱想。”翟语冰亲切地握紧她的手。“我现在去找昊类,好好跟他解释放心吧,他会懂的。”

  疲惫地翻过身,于苹闭上眼,不发一语。

  “哎……怎么弄成这样?”翟语冰摇头叹气,走出病房。

  ☆☆☆

  “你来的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

  才出病房,翟语冰碰上来探视的翟昊类,她喜出望外推着他。

  “快快,快进去哄哄她吧?!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对女孩子下手那么重,太不像话了。”

  “她没事吧?”翟昊类不自觉以冷酷绝情的姿态出现。

  或许是他心里的伤太重,而这样的面具最适合掩饰内心不堪一击的脆弱。

  “有没有事,你得自己进去看看才知道啊?”翟语冰好言劝道。

  “哼……有什么好看?”他撇以不屑的冷笑。“就算看,也是来看她怎么有脸在我的医院活下去?”

  “嘘……你胡说什么啊!”翟语冰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她已经够伤心了,心里也自责得要命,你还火上加油?事情经过都说给你听了,你理智一点嘛!”

  苦口婆心劝说拉拢,翟语冰实在不愿意,眼看好不容易寻得真爱的二哥,在一时斗气下失去所爱,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不信。谁知道是不是她串通外人编出来唬弄我的?”

  潜伏内心的屈辱羞愤感在此刻被挑起,翟昊类根本就是受伤的野兽,自己护着伤口,当外人好心想为他疗伤,反惹出他更大更野,难以控驭的凶性。

  “嘘……你不要再说了,她会听到的。”翟语冰急着阻止。

  “听到就听到,我还怕她听不到呢!”他陡然加大声量。“哼,我真后悔那一巴掌没打重一点,一掌劈死她,算是了却我心头大恨!”

  “翟昊类!你胡说什么!你说这话像是医生该说的吗?”

  翟语冰愤怒出言斥骂。

  病房内的于苹把外面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

  她感觉自己被他凶恶残暴的谴责给杀剐得支离破碎。拿走文件的那一刻,她什么最坏的结果都想过,曾经也试想翟昊类会杀了自己——

  而今,他的所作所为,跟拿刀杀了她也没有两样了。

  或许,惟有用自己的命来赔抵他所受的伤害,才能平复他的怨恨,及偿还欠他的恩情吧!

  哀毁欲绝的于苹从床上挣扎起身,悲恸地环顾雪白的墙壁,身在翟昊类的地盘内,满脑子尽是无处容身的绝望……

  打开窗,她什么也没多想,用力跃上窗台,眼睛一闭,任身躯往前倾倒。

  碰!强大撞击声惊动房外的众人。

  “不得了了!于小姐跳楼啦!”护士冲进房里,失声惊喊:“快啊,她摔到楼下去了!”

  “于苹……”

  翟昊类原地愣了两秒,后脑勺似被巨木猛力撞击,思绪停止运转。

  “我的天,为什么?她怎么会做这种傻事?”翟语冰骇然哭出声。“都是你!干嘛讲话刺激她嘛?!快去看看她——还愣着做什么?”

  翟语冰不断哭着捶打叫骂,翟昊类方才如梦初醒。

  “不要啊——于苹……你不可以——”

  他衷恸哭喊狂奔,感觉身上血液及生命力不断流失,仿佛坠楼的不是于苹,而是他自己……

  奔下楼抱起浑身是血的于苹,他哭喊着呼唤她的名,深深自责、强烈的悔恨一再摧折他破碎多次的心。

  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不管多么危急的病人在眼前,他都可以冷静泰然地进行每一个急救的步骤。

  而这一次,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至爱的女人,他第一次感到紧张,甚至,随她的生命迹象起落不定而慌乱……

  他不断以念力呼唤她,诚心向她忏悔,那些蜚短流长的风暴一下子就过去,但生命逝去,爱情逝去是永远不会回来啊!

  ☆☆☆

  因为跌落的楼层不高,于苹的伤不算严重,在翟昊类全心全意的呵护照顾下,她很快就脱离危险。

  几天的昏睡后,于苹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但她一直没醒来,仿佛潜意识里贯彻她想以命赔偿的意念,无论如何都不肯睁开眼。

  翟昊类不眠不休地陪在她身边,不厌其烦述说他内心的悔恨愧疚。

  “宝贝,醒来吧……只要你好好的,我不会再怪你——”

  像擦拭某种珍贵宝物般,他的掌细细抚过她洁净光滑的额头。

  “别赌气嘛,我知道你可以醒来了……快,睁开眼看看我啊,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他爱怜地亲吻她幼嫩的颊边,把她当漂亮娃娃地捧着。

  “好嘛,只要你肯理我一下,我让你打,随便怎么打都行,这样可以吧?”

  过度的专心投入,身边的亲友看了都很不舍。

  一向讲求方法效率的大哥——翟昊禺,先看不下去了。

  “你不能把她当生活的重心,该做的事还是去做,整个医院丢着不管,这像话吗?再荒废下去,我都不知怎么跟董事会交代了……”

  “大哥,她才是我最需要交代的惟一。”翟昊类倔强地不肯离去。

  “哎,这样子怎么行?”

  “她是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说什么我也不能在她昏迷的时候丢下她不管。”

  翟昊类大胆反驳兄长的权威。“大哥,就让我守着吧,没看她醒过来,我心里很不安,根本没办法做别的事……”

  “喔?拼着院长不做,你也要等睡美人醒 ?哼,真是够了!”

  “大哥,你也爱过的,应该可以体谅啊!”

  两兄弟愈说愈大声,沉睡中的于苹缓缓皱起眉,静止的五官悄悄地拧动——

  “唔……好吵……好吵啊……”她幽幽醒转,口中嘤咛出声。

  “醒了?大哥,看!于苹醒过来了!”翟昊类喜出望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放。“你吓死我了,差点儿我也要跟你去跳楼了!”

  “唔,我睡多久了?”

  “很久,快比睡美人还要久了。”他微红着眼眶道。

  “真的?”她又闭上眼,沉重道:“昊类,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休息吧,什么都别说——”

  “让我说。”于苹困难地开口。“我不是故意……故意把那件事抖出来——”

  “好好,你别说,我全都知道,何宏青原原本本跟我说了,你收起那份文件,呈在供桌向你母亲忏悔而已。我完全清楚,也不追究,你别担心好吗?”

  “你……你真的会原谅我吗?”她蠕动双唇,仍然心念此事。“对不起,我不应该偷你的东西,对不起……”

  “哎,都说别再提了。”他感动又心疼地吻着她的纤手。“偷了一份文件算什么呢?你早已成功偷走我最重要的一颗心。”

  翟昊颇深情款款地瞅视她虚弱苍白,却楚楚动人的芙颜,叹道:

  “我连心被偷走都不计较了,何况一份文件?你说对吗?”

  “昊类……”于苹感动地将脸埋进地宽厚的掌心。

  “我……我……实在对不起——”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所有的悸动化成热泪滴滴落下,熨烫在他的指间。

  “听好,不准再说对不起了。”他轻柔点去泪痕,柔柔吻着她的颊。“不然,就罚你一辈子爱我,一辈子做我的小女人,这样你心里舒坦了吧?”

  “啊?”她倏然红了脸。“说什么啊?讨厌!”

  “不懂啊?来,戴上。”翟昊类从口袋里掏出钻戒,套进她葱白的玉指间。“它已做好好久了,就等主人醒来欣赏。”

  “哇,好漂亮啊……”

  于苹笑眯了眼,那钻戒的光芒太耀眼,亮得让她几乎张不开眼睛;满溢的幸福充斥心底,她什么都不必说了,只想靠紧她的爱人,一直靠到地老天荒……

  选期不如撞日。

  翟昊类和于苹的婚礼,恰好与大哥大嫂结婚周年同一天。

  一方面遵照习俗,赶在于苹母丧的百日内完婚,而另一方面,兄弟两人结婚纪念日是同一天,翟语冰和于苹会互相提醒,谁也没理由推说忘记。

  平静的老宅因霍昊类的婚礼再度地人声鼎沸、衣香鬓影,络绎不绝的宾客将不小的翟家老宅挤得水泄不通……

  年迈的翟老爷子笑呵呵地为翟家第二孙举行婚礼,对于子媳都不在身边,独自寡居的他而言,能够看到孙子成家立业是最高兴的事。

  当高大挺拔的翟昊类挽着美丽脱俗的于苹走上红地毯,众人不禁拼命鼓掌,给予这对新人最诚挚的祝福。

  翟家二少奶奶已经诞生了,满园馨芬的鲜花、及飘满粉红汽球的天空,显得整座翟家喜气洋洋,在场宾客皆分享主人家的喜悦,饮酒欢笑,无比快乐。

  点缀宾客间,那卓越出色的翟家六兄弟自是众嘉宾的讨论焦点,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下一个结婚的会是谁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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