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少奶奶,请跟我们走吧。"两人挟持著她,硬将不甘愿的她给带走。
"蓝震宇,我会恨你一辈子……"芬妮扯开喉咙用力的嘶吼。
他往后倚靠在墙壁上,为了曾经犯下的错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脸孔去面对他的父亲。
原来,他过去所深爱过的女人竟然是一个蛇蝎美女,而他竟然还傻到差一点娶她进门。
他为了五年前的自己感到可悲,为了当年固执又年少轻狂的自己而扼腕,如果他当年肯听进去父亲所说的话,父亲也就不会为了他而接受了她的条件,他的母亲也就不会因为不谅解而自杀。
原来,这整件事情都是他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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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宇,怎么了?"雨荷轻柔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他睁开眼,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里。
"什么话都别说,只要让我这样抱著你就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好疲惫。
雨荷轻轻拍著他的背,以她独特的温柔传达给他支持的力量。
虽然她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情绪大受影响,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目前的脆弱与倦怠。
她在心里默默地为他许下一个承诺:
"震宇,不用担心,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样的问题,我会永远陪你度过每一个难关。"
是的,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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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照顾蓝松岩的担子已经由震宇和雨荷为贵姨分担了不少。
虽然雨荷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可是贵姨和雨荷对他们父子关系的改变都抱著乐观其成的态度,并不会刻意去追问答案。
但,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跟芬妮有关,因为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她了。
雨荷负责的部分是在每天下午念新闻给他老人家听,纵然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可是还不忘关心政治与经济,尤其是全球经济的消息。
"因此,对於八寸晶圆厂在大陆的……"她手里拿著报纸逐一念著报上登载的新闻时,他突然粗率的开口打断她的诵读。
"好了,别念了。"他眉头深锁。
"嗯,也该是吃药的时间了。"她将报纸摺叠好,走到柜前拿药。
"别管那些了,我有事情要问你。"
雨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因为她还记得上次当他这么说时,就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偷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是什么事啊?"她假装有兴趣的应声。
"你和震宇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他开门见山地问。
他的问题让雨荷当场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奇怪?他怎么老是问这些让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应该没这么快,先把药吃了吧。"她将水杯及药丸递给他。
他像个孩子般的对著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做鬼脸。
"好吧,如果这么做能让你们高兴。"他不像往常那样排斥吃药,慢慢地吞著为数不少的药丸。
看著他痛苦吃药的样子,雨荷心里著实不忍,可是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了。
好不容易完了药丸,他还不忘重提刚刚的问题。
"我这几天观察,你应该不像是个坏女人,我看……你还是赶快叫震宇把你娶进门吧。"他说的轻松。
雨荷的嘴角抽搐,真的不明白这个老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他要她向震宇求婚不成?
"蓝伯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她含糊的说。
"对你们年轻人而言是急不来,不过我已经剩下没多少日子,再继续下去,别说抱孙子,恐怕连你们的婚礼也无缘参加。"他的口吻十分悲凄。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么无力的样子,完全不复以往十分强势的模样。
对於他的心愿,雨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看著他布满皱纹,两颊深陷的脸,她的心就跟著痛了起来。
她在心里偷偷告诉他,她一定会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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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相偕到玫瑰园散步,似乎已经成了震宇和雨荷固定休闲之一。
今夜的晚风有些凉意,走著走著,雨荷不由自主的两手交叠,上下摩擦著手臂让自己温暖起来。
震宇二话不说,揽著她的肩,继续地往前走。
就是这样,他总是那么的贴心,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总是能让她感动了老半天。
雨荷摸摸口袋里的戒子,脸红了起来,她向他求婚会不会吓到他?他会不会觉的她很厚脸皮?各种猜测让她心生胆怯,可是,当她想到他的父亲病人膏肓躺在床上的样子,她决定鼓起勇气……
"震宇,我有话要……"
"雨荷,我有话要……"
两个人同一个时间开口,却又同时住口。
"你先说好了……"
"你先说好了……"
两人又十分有默契地在同一个时刻说著相同的话。
雨荷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噗哧,还是你先说好了。"
震宇不太自在的清清喉咙,"咳咳,雨荷,你下个礼拜天有没有事?"
"下个礼拜天?没有吧,怎么?你有什么计划吗?"她天真的睁大眼睛问。
."既然没事,那么就来结婚吧!"他轻描淡写的说。
"好啊!"她顺口答应,当脑子过滤到"结婚"这两个字时,她倏地停下了脚步,"什么?你刚刚是说什么?"
他转过身面对她,眼睛水水亮亮,载满了许多感情。
"嫁给我吧!"他说。
雨荷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泪水无言的滚落下来。
她的眼泪让他心慌,他大步跨向前,伸出手轻轻地拭去她一颗颗的泪珠。
"你不愿意吗?"他逼自己开口。
她摇摇头,震宇误以为这是不愿意的表示,心霎时凉了半截。
"不该是这样的……"她哽咽的喃喃说道。
蓝震宇原本凉了半截的心这下是全部都冰冻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摸摸鼻子,自我解嘲,冷冷地笑了起来。
他的疏远让她警觉到震宇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下午才临时赶制完成的草编戒子,"震宇,你愿意娶我,当我的丈夫吗?"她不太熟练的求婚词,让原本生著闷气的震宇大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抢了她老早就准备好的求婚仪式,他高兴的从她手中接过戒子。
他顾作挑剔状的左看看、右看看,"啧,这个戒子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起眼,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说著,他顺利的将戒子套在无名指上。
他的手指在颤抖,眼睛泛著泪光,声音带著一丝紧绷,雨荷一眼就看到隐藏在他那副装腔作势外表下的激动。
他牵起她的手,将一只原本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戒子拔了下来,套在雨荷细长的手指头上。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我会爱你,疼惜你一辈子。"
此刻,在他们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彼此,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没有人知道,此时蓝松岩和贵姨两人正倚在窗前往外看。
"看来,这一次震宇是真的长大了。"贵姨站在他的身后,眼眶囤积著欣慰的泪水。
蓝松岩没有立刻回答,可是脸上的表情跟贵姨是如出一辙的。
"这样子我总算可以安心的走了。"他悄悄地告诉自己……
尾声
趁著暑假刚开始,震宇和雨荷放下手边的工作准备带著八岁大的小女儿回老家看贵姨。
十年了,当中虽然偶尔有风、有雨,但是俩人始终靠著对彼此的信任而一一地度过每一项难关。
"快一点,别让爸爸等太久了喔!"雨荷对著正在准备行李的小紫嫣说。
虽然她才八岁大,早熟、独立的个性却已俨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
"好了!"她将小小的行李袋的拉炼拉上。
她们母女一前一后的坐上车子,看著她们一老一少相同淘气的逗趣模样,震宇心中无限感慨。
回想十年前,父亲将所持有的股票、财产全部分为三等分。一分捐给各个慈善机构,一分给贵姨养老,最后的一分则给他未来的孙子,也就是紫嫣作教育基金。因此,紫嫣现在可以说是全亚洲最有钱的小朋友了!
对震宇而言,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来得及让父亲在有生之年看到他娶妻生子的样子。如果父亲在天之灵能看到他这么幸福的生活,他老人家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吧!
就在快要接近老家的路上,震宇突然在一家水果摊子前停下车。
"贵姨喜欢吃富士苹果,顺便带一箱回去给她老人家吃吧!"他对身旁的雨荷说。
"嗯!"雨荷回答后下了车,走到水果摊开始挑选水果。
"小姐,要富士苹果吗?我们的富士苹果又香又……"卖水果的老板娘走过来招呼著。
这似相识的声音让雨荷迅速的抬头一看。
芬妮?不只是雨荷,就连芬妮一看到她也惊讶不已。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她匆匆地撇过头溜到门后。
虽然她看起来没有以往那样光鲜亮丽,身上穿的只是一般菜市场买来的衣服,不过她还是坚信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
不久,另一个男人从门后走了出来,边走边念,"外面有客人不招呼还跑进去里面休息,这个女人……"
"小姐,要买些什么水果啊?"男人转成笑脸招呼。
"刚刚那个人是叫戴芬妮吗?"她一定要弄个清楚。
他用下巴指著她刚才消失的地方。
"你说她啊?是啊,你们认识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继续问道。
"她是贱内啊。说来她还真该感谢我,五年前她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要不是我帮她慢慢地还了那一笔钱,她可能早就被卖去妓女户了。"他说的得意洋洋,彷佛他是她的救世主。
原来她竟落得这步田地,雨荷替她感到不值得。
"这一盒富士苹果多少?"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一千五百。"
雨荷从皮包里拿出二千元他。
"不用找了,再见!"说完,她拿著苹果匆匆离开。
当她一回到车上,震宇纳闷的开口。
"怎么去那么久啊?"他边说边发动引擎。
"喔,刚好遇到老朋友。"她爽朗的回答。
没错,是老朋友。要是没有经过这些风风雨雨,她和震宇也就不定会在一起,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就不会共组家庭,不会共组家窿也就不会有紫嫣,这些问题是紧紧相连、环环相扣的。
她要感谢她,让她和震宇因此成长,成为更适合彼此的人。
望著丈夫和女儿,她笑开了脸,历经爱情大作战,她拥有她所要的幸福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