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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说爱我 page 9 作者:楼心月

  不过,她却没办法命令自己对他发火表达不满,唇上温热而真实的触感,比她所能想像的还要令她心魂震荡。海柔说的根本太小儿科了,完全不及她此刻感受到的千分之一,她感觉到自己几乎要在他炽烈的热吻之下融化,不知是世间万物离她远去,抑或她忘却世间万物,好似她生来就该依附他而存在……

  她完全不需要思考,极自然地闭上了眼,双臂紧紧环住他,全心全意地回应他,感受他所传递的狂热情潮,甚至情愿就这么永无止尽地延续下去──

  一碰上她的唇,他就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心湖的狂涛震撼无法平复,付出的真切情感也无法否认,除了承认他爱她、他再也放不开她之外,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的过往,不论再如何不堪回首,那都已成历史,计较也挽不回什么,如果说他今日的情意只是淡如流水,那么他会任它逝如云烟,就当不曾有过这段短如朝露的情意,可是偏偏他不但动了情,而且投注得太认真,既回不了头,也无力去后悔,那么,与其矛盾挣扎,不如全然包容。他知道若生命中舍去了她,将会有多么痛苦,于是他只能要求未来,他要他的未来有她携手共度,更要她的未来只有他!

  没有人愿意自甘作贱自己的,婉柔定有苦衷,否则这些天她不会躲电话躲得这么勤,由那通电话听来,他不难了解她是受了什么样的压迫,难怪她近来心事重重,他早该想到的!

  因为爱她,所以她的苦、她曾受过的折磨,都令他心痛难当,今后他所能做的,该是更加地疼惜她、珍视她。

  丁以白缓缓离开她的唇,皱着眉凝望她娇美酡红的醉颜。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接吻技巧生涩得可以?她不是……

  甩甩头,他轻捧着她醉意嫣然的娇容,轻柔地低语:"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们都别再回首过去,你只要记得,你未来的日子有我参与,这样就够了。"

  婉柔犹处于茫然状态回不了神,深深沉醉在他温柔的瞳眸之中无法思考,只会傻傻地点头。

  这算是表白吗?她思绪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别回首过去?咦,这是她的座右铭兼人生哲学耶!他怎么知道她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人?不错,好现象,他愈来愈了解她了。她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看起来很感动。丁以白凝视她半晌,轻叹着拥住她。

  第七章

  当晚,她花了一个小时将《忘忧爱情海》剩余的最末一段完成,仔细地整理好放入牛皮纸袋中,隔天一大早就到邮局以挂号将它踢往北部,然后,她就自由罗!

  从邮局回来的途中,她想啊想的,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

  目前和丁以白斯混……呃,是"交往",对啦,就是交往!这个比较重要,至于半个月后──呵,就烂命一条嘛,随庄姐要杀要剐、要劈要砍,反正早习惯了她的炮轰,她别的本事没有,就耍赖装傻的功夫一流,皮得很!

  她想,庄姐会原谅她的,要她牺牲和丁以白相处的时间枯坐桌前──唉,光想就痛不欲生啊!

  回到家,她左瞧瞧,右瞄瞄,没见着丁白痴的人影,忍不住一阵失望。只不过才昨天一整天和他粘得紧而已,居然今天就变得这么离不开他,活像没有男人活不下去似的。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她成为第二个花疑海柔。

  唉!

  她又哀又怨地呆坐客厅,等呀等,盼呀盼的,望眼欲穿兼芳心寂莫,偏偏那个说要去买菜兼添购日常用品的心上人就是迟迟不归。早知道她就陪他一起去了,管她庄姐怎么吼怎么叫,晚个几天寄稿又不会死人。

  纤纤五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她一边百般无聊地哀叫着:"丁以白呀丁以白,你是划机位到美国去买还是打算买下整个菜市场?"

  原本只是睁着无神的大眼轻托香腮,超级没耐性的她,不过才等二十四分又四十六秒,整个人就已等于是半躺在椅子上,一双玉腿高高地跷上桌子,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到淑女的影子。

  她太清楚丁以白若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跌破了眼镜兼找吓掉的眼珠。有什么关系。

  又过了三分钟,她正打算要再一次哀叫,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计划。会是庄姐吗?不太可能,她昨天轰炸过她了。

  那么就是丁以白的电话罗?

  她勉强捞起少得可怜的精神,接起电话随意"喂"了一声,就自认很仁至义尽。

  "婉柔,是你吗吗?"

  是大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慌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总算抓回了点专注力,"是我,怎么了?"

  "湘……湘柔……失踪了……"芷柔说得又惊又急,还带点颤抖。

  "什么?!"因为太过意外,挂在桌沿的脚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直直撞上地板,人也差点滚下椅子,她来不及喊痛,抓紧了电话说,"我希望是我听错了,你是想说湘柔在吃粽子吗?"

  白痴!湘柔吃粽子有必要小题大作地打电话告诉她吗?但是芷柔笑不出来,一点也不。"不是,她是真的失踪了。"

  婉柔茫然地呆了一秒,回神后又焦急地大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大概是急昏头了,以至于不曾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愚蠢。她人在乡村,又怎么会知道?

  "昨天。详细情形,等你回来再讨论好吗?"

  大姐大概是六神无主了,婉柔当下便说:"好,我现在马上回去!"

  她心里也急得一团乱,匆匆挂上电话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抓了皮包便往外冲。

  想起丁以白,她顿住步伐,又迅速回身抓起便条纸简单地写下几个字,她无暇多作停留,心急如焚地赶回家中。

  ※   ※   ※

  一冲进门,婉柔立即扯开嗓门大嚷:"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湘柔呢?"

  "二姐,你先坐下。"海柔望了眼气喘吁吁的她,起身倒了杯水递去。

  婉柔坐下猛喘气,一边来来回回审视面色凝重的两人,"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湘柔为什么会失踪?"

  "我来说吧!"海柔抿抿唇,眉心有着解不开的忧虑,"昨天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怕她又生病了,想带她去看医生,可是她说她自己会去,所以我也就没坚持这么多,谁知道──她一去就是一整天,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湘柔从来没有夜不归营的情形发生,更不曾离开我们这么久却连一通电话也没联络,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芷柔愈想愈心惊,完全乱了方寸。

  "会不会……"婉柔变了脸色,大胆地假设,"绑架?"

  其余两人一听,浑身一战栗,俏容瞬时失了血色。

  芷柔掩住颤抖的唇,惊呼道:"天啊!湘柔……"

  若真是如此,她们完全不敢想像这后果,湘柔生得这么美,只要是男人,如何能不心动,难保湘柔不会……

  一想到这里,海柔忍不住悲泣出声:"怎么办……湘柔……她才十八岁,人生才正要开始……"

  婉柔撑住发疼的脑袋,有气无力地问:"报警了吗?"

  "没有。"芷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怕是我们反应过度,也许什么事也没有,所以想再多等一些时候,就算是绑架,也会有歹徒的联络电话,目前,我们什么也不敢肯定。"

  "大姐说得也有道理,好,我们再耐心等些时候。"

  ※   ※   ※

  又过了两天,她们接到湘柔的电话,说她在朋友家中,证实了是虚惊一场。

  放下一颗悬荡的心,重重松了口气之余,她们虽觉其中有太多疑点,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除了相信湘柔完全不具说服力的片面说词外,她们也已拿不出更有建设性的办法。

  所以,婉柔不敢贸然离开,怕突生变故,她与其他人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也平静不了。

  半个月的时间就在这样忐忑不安的情况下流逝,湘柔正有如投入海中的细针,在短暂的小波纹后,便只剩平静与杳然。

  "婉柔,你相信湘柔那个薄弱的说词吗?"芷柔沉思着望向呆坐窗边的婉柔。

  婉柔收回目光,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她有说不出口的隐情存在。"这话,是全然的肯定。

  芷柔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

  当了湘柔十八年的姐姐,如果连她闪烁其词、漏洞百出的异样都感觉不出来,那未免太失职,也枉费湘柔叫了她们这么多年的姐姐。

  细致的眉轻轻蹙起,她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愁苦地叹息出声。

  愁肠万缕的叹息吸引了婉柔的注意,换来她全然专注的凝望,"大姐,你近来好像心事重重,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挂心湘柔。"她口吻淡然地带过。

  "别拿湘柔当藉口,我知道不是。"婉柔无比认真地瞅住她,"当了这么多年姐妹,你瞒不过我的,到底是什么事困扰你?"

  "那不值得一提,湘柔比较重要。"尽管企图以最轻淡、最若无其事的神情掩饰,婉柔仍是看清了她隐于眉心的挣扎与痛苦。

  究竟是什么事能如此深刻地影响大姐,令向来冷静自持的她也涌起了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悲苦?

  "如果真如自己所言的淡然,那么眼中为什么要有伤怀?"她并非存心想刺戳大姐的伤痛,只是想让她看清已然存在,但或许连她也不曾正视的东西。

  芷柔浑身一震,"我已不再具有爱人的能力。"

  她又没说她爱上谁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婉柔本来只是怀疑假设,如今,她却大致了然。

  她笑笑地说:"是啊,我并没有说不相信你,只是对于一个不爱的人,会矛盾痛苦得半死,真的是好奇怪喔!"

  "婉柔!"芷柔又气又恼,偏偏又拿含沙射影的她没辙。

  "别执意活在过去,偶尔,也听听你心里的声音,失去过,并不代表没有能力再度拥有,何必将自己逼进死胡同中苦苦地自我折磨?"

  芷柔哑然无言。

  "这代表认同?"通常不说话,她就会将其定义为默认。

  "婉柔,你不懂。"芷柔戚然长叹。

  "好的,我不懂。"她从善如流,"这表示你懂,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芷柔默然。她也迷惘啊!可是……却无从寻求解答。

  哦喔,看来不妙耶!原来的大姐就已是个忧郁佳人兼冰山美人,如今呢?却像极了闺中怨妇,其间的悲愁更甚以往。

  这男人有一套,她决定佩服他!

  "你呢?婉柔。"芷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我怎样?"婉柔不解地回问。

  "你最近不也魂不守舍,在想念谁?"

  噢,被大姐这么一说,又让她想起了丁以白,涌上心湖的渴切思念一下子泛滥得不可收拾。

  好想他喔!不知道他有没多少想她一下下……

  芷柔见她神思恍惚的模样,不禁摇头,"想回乡村?"

  "咦,你怎么知道?"婉柔一脸讶异。

  "你打从去一趟乡村回来就开始心神不宁,不是在乡村捡到了个白马王子是什么?"真是的,不要自己白痴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笨好不好?

  婉柔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那匹马是由北部流落到乡村避难的啦!就是以宁的大哥。"

  "以宁的大哥?"芷柔倒有些意外,"怎么你和以宁认识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晓得她大哥是对你胃口的真命天子,未免蠢过头了吧?"

  "大姐,你怎么这样讲,以前我们比较无缘,老是错过嘛!"

  "那现在呢?分离了半个月,一定巴不得赶快飞奔回到他的怀抱,是不是?"

  被说中了心事,婉柔俏皮地吐吐舌。

  "好啦、好啦,快回他身边去吧!免得两地相思。"芷柔很体谅地说。

  "可是湘柔……"婉柔迟疑着。不否认她极想念丁以白,但是湘柔的事也让她放不下心离去。

  "不要紧的,反正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如果有什么状况,我会通知你的。"

  既然人家都这样讲了,她就理直气壮会情郎去罗!

  ※   ※   ※

  该死!

  丁以白蹙紧眉头,俊容深深刻镂着痛楚。他懊恼于自己五内俱焚,偏偏却只能枯坐家中,重复着一天天无意义的等待,这种懊恨无力的感觉简直快把他给逼疯了。

  婉柔……他在心中一遍遍狂叫着,痛苦地闭上了眼。

  她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有没有受苦、受折磨?为什么不与他联络?一连串涌上脑海的疑问折磨得他无声刻能安,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他不无揪心地盼着她的消息,尽管只是只字片语也好,然而……她却如断了线的风筝,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绝然。

  噢,该死的!他明明说要保护她、不让她再承受一丁点苦难的,可是如今呢?他却只能坐困愁城,无计可施,任她独自面对所有的磨难,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缓缓摊开手中几乎捏碎的字条,就算再看千遍,它仍是不变的几行字──

  以白:

  家中突生变故,等不及告诉你,我先回家,

  勿念。

  婉柔

  勿念?他笑得苦涩,怎么可能呢?他想她想得快崩溃了!

  你答应过要信任我的,婉柔,你答应过的!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为什么不肯将一切交给我、让我与你共同面对?

  他无声地呐喊,任心痛的浪潮将他淹没。

  等待的日子不好熬,尤其是漫无目的的等待。整整半个月,噬心的煎熬时时刻刻凌迟着无力;喘息的心,他这才发觉,对婉柔的爱是这般深刻,他无法忍受失去她!

  一开始,他曾冲动地想奔回去寻找她的下落,但是又思及她若回来,两人岂不是错过了彼此?基于这样的念头,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她的衣物及日常用品全留在这里,显然走得匆忙,他深信婉柔会回到这里来!

  打了多通电话想联络以宁,他想,以宁是婉柔的好友,应该多少知道她的事,但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偏偏就是找不到她的人,还因此泄漏了行踪,让老妈狠狠骂了一顿,他已苦恼得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将脸埋入掌中,放任寸寸蔓延的痛苦取代所有的知觉──

  倏地,他全身一僵,听着清楚传入耳畔的钥匙转动声,确定这不是过度渴盼下所产生的幻觉后,他惊跳起来,发了狂似的冲往大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的确是他想得心疼、盼得心痛的女子,他低吼一声,再也忍不住满腔揪肠的狂痛,猛烈地一把紧拥住她,再也不愿放手!

  "婉柔……"他激动地不断唤着,"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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